第54章 入鄉隨俗
呂不煩默默的跟老門主告辭，回了自己的房間。
摘下灰撲撲的重劍，呂不煩撫摸著劍柄回憶著兩界村的一切……
老骷髏，桃爺……老骷髏，桃爺……大黑，大黑。
兩界村對仙門和朝廷的反抗，荒靈地里到底有什麼？老骷髏若是人間界最後一座土地廟的廟祝，為什麼不逃進荒靈地?大黑和荒靈地裏面的人有仇，和上界仙人也有仇！
老骷髏桃爺，肯定是沒法離開中土天下！
重劍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震鳴，呂不煩皺着眉頭輕聲說道：「你和大黑有什麼關係嗎？為什麼大黑留在我體內的印記會有反應?你有劍靈嗎？」
說完，呂不煩對自己傻笑了一下……
劍靈，那可是劍修練氣士本命飛劍才會誕生出來的天生神異！或者在靈器、法器，法寶之上的神器仙器之中天然存在的靈智！這柄明顯還不到靈器級別的重劍怎麼可能會有器靈呢？
篤篤篤……「不煩兄弟，要吃飯了！」
門外傳來劉志的聲音。
呂不煩放下重劍，起身答應一聲走了出去。
有些事情，既然想不明白就暫且放下。
大晉京城，皇子司馬秀跪坐在一隻矮几後面，全神貫注的看着面前的棋盤……
臨河郡王落下一子，隨口問道：「十一鎮守那邊，有何看法?」
司馬秀猶豫一下落了一子飛手，輕聲答道：「狼狐心性，野心勃勃……王叔此次是不是略失掌控?」
臨河郡王司馬達搖了搖頭：「夾在山下山上之間的王朝，本就左右為難上下不安……哪來的掌控?王朝……兩邊都不能落子押注。」
「那就眼睜睜的看着白野裂土分茅制霸一方?」
司馬達笑了笑：「他可以依仗什麼？荒靈地偶爾才能翻山出來的幾個叛修?兩界山裏的幾個廢物?還是他暗中豢養的那些野俢?」
司馬秀搖搖頭：「他最大的依仗依舊是我大晉司馬家！」
「這就夠了！四大仙門愈發的跋扈囂張，白野清楚、朝廷可以借他的手削弱南方的兩大仙門，也可以藉助四大仙門的手誅殺他！另外……他能調動的那些野俢裏面，就沒有朝廷安插的暗子嗎？就沒有四大仙門安排的暗子嗎？」
「既然是一場明明白白的賭局，賭注到底是什麼？」
司馬達的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賭注?的確是賭注……有些人看到的是廝殺，有些人看到的是利益，有些人看到的是天下……可有些人，怕是只看到一場頑童嬉鬧一般的遊戲！」
「王叔……這些事情，不要多說了。」
司馬達搖了搖頭：「我自己的府邸我心裏還是有數的，無妨……」
司馬秀抬頭好奇的瞥了一眼，就見這座涼亭遠處幾名低頭等候召喚的俏麗侍女一個個垂首肅立寂靜無聲。
「王叔，這遊戲……能不能不玩了？」
司馬達苦笑一聲：「不玩?那就全都沒得玩了……」
「除非，真的把兩界山徹底……」
「住口！這件事情你不許再提一個字……有些東西明白就好，等這次仙人下界之後，司馬家會把精力全部放在飛升台的營建上！這才是我司馬家真正的大事……」
司馬秀猶豫了一下，用眼神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玄黑色蟒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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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河郡王搖了搖頭：「你不行……你父皇的狀況你清清楚楚，陛下不會讓你離開的……」
司馬秀側着頭看着自己手裏的白色棋子……「可這人間，真的讓人有些忍受不了啊……」
「那也得忍着！誰叫你是司馬秀呢……你大哥走得早，你母后因為這個十幾年不出仙堂一步。你幾個弟弟都太小……所以，不行！」
「唉……知道了，大晉若是沒有王叔，該怎麼辦啊！一切都聽王叔吩咐就是……」
「你才十六歲！早著呢……這幾年兩界山越來越不安穩，這次又有一位仙人殞命……只不過南疆這次的貢品……足夠多！一切都要等下界仙人降臨之後再計較……」
司馬秀施施然的走出了臨河郡王的花園，抬起頭看了看天空。
左手手心裏面是臨河郡王送給他的一丸價值連城的丹藥……
「靈仙九華丹……好東西啊！浩然宗百年才進貢了三粒。王叔知道我這性子散淡跳脫的二皇子羨仙慕道……所以才把這麼珍貴的丹藥送給我啊……」
司馬秀在袖子裏死死的攥著這粒封在小巧玉盒裏面的丹藥，以至於精緻的玉盒都裂開了幾絲縫隙……
振武門接了一個從太華宗押送物資去第十二鎮守城的差事。
呂不煩主動請纓要求和劉志還有兩個老供奉一起去走這趟押運，鍾環本不同意，可一向不愛出門的老門主昭平突然開了口……
「年紀輕輕的少年，蹲在家裏修鍊成什麼樣子?老是在家窩著骨頭都要發癢了，讓這幾個小傢伙一起走一趟吧！」
鍾環急忙反對，可天大地大師父大……反對無效。
鍾環要在城裏謀划和太華宗那個白仙師的合作事宜，所以動彈不得、可又擔心呂不煩一行人，於是又把封虎給派了出來，鍾多兒則氣咻咻的被安排在家裏和兩個老供奉一起看家護院守老巢。
日子就在第二天，晚上、吃過晚飯後眾人開始收拾第二天上路的行囊和物資。
金瘡葯養氣丹，包紮的麻布還有乾糧清水。當然最重要的，就是隨身的兵刃和皮甲。行走江湖……山下武夫最多做的事，就是押送護衛看家護院，另外就是投靠朝廷從軍。
山上的武夫則都是有各自背景的，往往都是和仙門有着緊密的聯繫，或者乾脆就是朝廷的大供奉……
呂不煩坐在院子裏，仔細的擦拭著自己的短劍和那柄灰色重劍……
劉志心也是不在焉的清理自己的長刀和皮甲，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呂不煩抬頭看着劉志說道：「反正有封虎師兄在，要不然劉師兄就留下幫襯一下鍾叔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師父說仙門這些人……讓我少接觸一些，容易髒了心……」
呂不煩愣了一下，笑道：「這天下都是仙門和仙人的，哪裏躲得掉啊？」
門外一聲大笑：「小子看得透徹，躲！躲不開的。我跟你師父說好了，你留下幫鍾環那個傢伙計算這些事情順便看家，封虎帶着多兒加上呂小子一起上路！」
「太師父！我……」
「行了行了，知道你小子心裏都是為了振武門計算才願意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唉，你師父只是不願意你耽誤武道修鍊，你也別多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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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有些事情順其自然就好！忙忙碌碌打打殺殺費盡心機的武夫也多了，不過你還小……今年才十九歲吧？封虎也才二十歲！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別着急選！明白了嗎?」
「明白了，太師父！」
老武夫昭平看了看呂不煩手裏擦拭潔凈的那柄重劍：「放下劍吧！有時候劍在手裏莫不如劍在心裏……跟老頭子出去轉轉，看兩個故人。」
劉志問道：「太師父可是要去看齊爺和孫爺?」
「嗯，想喝酒了……看看那兩個老骨頭還能活蹦亂跳不。你別跟着了，去跟你師父那個傢伙好好商議一番那些瑣碎事情。」
「是，太師父。」
傍晚的郡城顯得平靜了一些，不復白日裏的喧鬧。
「廣陵郡這裏怎麼樣？」
呂不煩笑了笑：「挺好的，很熱鬧。」
「你的師父可曾把修鍊的路數跟你交代好?」
「是的，每日運功修鍊三個時辰，再加上揮劍三千次，不曾懈怠。」
「我發現了，你只練三式劍招、還有一套很簡潔的拳法。有些弟子可能看不明白，你別在意他們……自己走自己的路子就好。」
「嗯，我資質不好，師父說只能從簡單的練起。」
「由簡入繁，最後再由繁化簡……其實真正的武夫巔峰境界，交手只是簡單的幾下而已！你師父不簡單啊……」
「老門主以前……」
「呵呵呵……摸到過七境的門檻，往裏瞥了一眼……風光無限好啊！鍾環這廝夠沉穩，但卻少了一絲銳氣和能放下一切的魄力，這輩子怕也就止步於六境了。」
「封虎師兄和劉師兄也是少年天才……」
「封虎太悶了，心思重……劉志悟性確實好，但心性還沒定下來。」
兩個人邊走邊聊一直來到廣陵郡城的東南角，這邊的房子大多破舊一些，多是些廣陵郡本地的老戶中等人家。
「砰砰砰」……「老不死的在家嗎？」
門內一個蒼老卻響亮的老者聲音響起：「昭老匹夫……又來作甚?」
「閑坐家中聞到一股馬尿騷氣，故而前來廝殺一場……哈哈哈！」
吱呀一聲，木門被人拉開。一個面容蒼老還有些枯槁的老人咧著嘴笑着罵道：「老匹夫，今日怎麼得閑了？」
老武夫昭平拉着呂不煩就往小院裏面走……「廢話恁多！孫老貨呢？」
院子裏擺着一張石桌，四個石墩放在四周。幾個醬菜一壇濁酒，還有石桌旁邊一個身旁放着拐杖的瘸腿老人……
「老門主啊，來來來！剛出鍋的熏豬頭肉，劉二驢家的土燒酒……咦，這個娃娃是……?」
老武夫昭平哈哈一笑：「怎麼樣？咱振武門新請的二境武夫少年供奉、呂不煩！哈哈哈……」
「呵呵，老頭子腿腳不便，就不起身了！孫大猛……振武門的老供奉，老了、不中用了！」
「老夫齊豐元，跟這個老東西一樣！」
呂不煩恭恭敬敬的彎腰抱拳施禮：「呂不煩見過二位老前輩！」
昭平拉着呂不煩：「坐坐坐，這兩位都是咱振武門的老功臣，受了重傷丟了修為後就在在郡城裏頤養天年了，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坐下喝酒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