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血契詛咒

第一百四十章:血契詛咒

這也是頭一次,巫不待在她的巫殿,而是在外自由活動,也是第一次單獨沒有任何侍女、護衛在身旁,單獨與一非血脈氏族之人,在地窟某個暗角說着話。

「酋長落逃了,帶着整個洛氏血脈連夜逃走,我蓍過龜,祈問過神明,結果都是向著凶面而去,大概率是朝着九蠻部落去了。」巫雖說的平靜,可面容之下的抽搐,卻難掩那難堪。

「連夜逃走?地表上,夜間溫度驟寒,若不是聖武體質,怕是趕不到九蠻部落就得活活凍死,再者夜間乃野獸尋獵的時間,挑這個時間出去洞穴,更是找死的行為,他這是瘋了呀?還是說,老巫婆你還有什麼情況沒有想盡透露給我?」周全問道,倒不顯得意外。

其實剛知道這消息,他確實驚了一下,不過其後也覺著不在意料之外,那酋長洛陽的格局和腦子,也就那點,一見大事不好就想竄逃,也符合他的個性,故而很快就接受理解了。

巫苦笑一聲,褶子顯得更慘白了,她兒子但凡有周全一半的智慧和聰明,也不至於做如此愚蠢的決定,哎...

「事到如今,我也就沒必要再瞞你什麼了,我確實過往有情況沒有能告訴你,例如我們洛氏血脈者,本就是地表上的其他部落落魄氏族,在三十多年前才融入這玄?部落,故而我們的體質跟你們不一樣,對於地表的適應性是足夠的,不論晝夜,我們的身體都天然本能的能適應,故而洛陽這孩子可以有這條件,領着整族之人連夜逃走。」

「至於他們敢趁著夜色,也是因為我們這十幾年早也籌劃了一條安全之路,便是為了防止哪日受到驅逐,不至於整族覆滅,血脈斷盡,故而有所提前安排,可想到這孩子如今是這般用途,且我竟然之前未曾想到吾兒會做到這般...」巫沮喪的說道。

「等一下,玄?部落的部落人,在到地穴生存以前,也是能適應地表的體質,話說在輝煌時代,根本就不需要什麼聖種就能在地表自由呼吸暢快,正如三十多年前的你們一樣,為何現在你們久居地穴部落體質未變,而其他部落人卻見不得陽光,適應不得地表的環境氣候呢?」周全當即察覺這邏輯的漏洞。

巫稍許感嘆,這周全的思維確實敏捷,看來今日交談,想瞞什麼是瞞不了。

「你能察覺這一點,着實不易,畢竟我盤踞與此三十多年,至今還沒有人覺察到此異樣的,部落之人之所以無法在地表適應,不能承受陽光,不能承受風雨,和聖武體質的關聯不大,而是源於一點,詛咒,一種血契詛咒!」巫說道。

「所以,你詛咒了部落,讓他們一輩子只能在這地下,猶如爬蟲一樣永遠只能棲居地下,為何要這樣?目的何在?」周全不免幾分憤憤起來。

畢竟周全見識了太多的人,如石棱、如川禾、如岩鐵,更如那些只想在地表上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的老百姓們,他們的絕望,他們終其一生的追逐,他們的可望不可即,恰如某種悲劇!

然則這不是他們不夠努力,而是源於一種霍亂詛咒,一種人為之災難,聽到這消息,周全的憤懣之情難免湧上心頭!

「我們是外來的血脈氏族,唯一能夠穩定我們氏族地位的辦法,就是散播恐懼,恐懼能讓他們有所敬畏,繼而更信任我們,更堅信我們所作的一切,繼而讓我們能夠繼續穩定的呆在這裏,獲得更多的敬重和信任,你知道為什麼你們每次出外,我都要在你們臉上塗上那鮮葉汁水嗎?不是為你們防止蟲毒感染,只是那是唯一能夠解除詛咒的辦法,這也是你們這些聖武,為何能夠上的了地表的緣故...」

「只是我不清楚,為何那次給你塗的葉汁分明不對,你卻還能在地表上存活下來,這讓我感到吃驚,或許你天生就不怕詛咒,正若那個年輕的先巫一般!」巫看不清哭笑,只是難堪和邪惡倒是真的。

周全咯咯咯的握緊拳頭,繼而沒忍住,一把揪住巫的衣領,即便對方是個老者,他已然不顧及...

想想一個人,為了自己家人族人,肆意詛咒禍害其他所有人,讓他們一輩子只能在自己不情願的世界裏苟活,永不見天日,不能聞到真正的新鮮空氣,不能感受陽春白雪,鳥語花香,只知道這一生就擁有隻能如同暗穴里的老鼠一樣渡過!

這用心之歹毒,可謂人神共憤!

再者,若不是周全早前常喝草湯汁,體內具足解除詛咒的某種根性,在第一次追隨狩獵隊出去地表之際,很可能就因為沒有塗上破解詛咒的汁液,而頃刻暴斃!

這事兒不僅想想后怕,更覺得殘忍無比,海恩法則說道:「每一起事故的背後必有29次輕微事故和300起未遂先兆以及1000起事故隱患。」

這說明事情發生在周全身上,並不是偶然性,而是之前肯定有不聽話的獵手,在這種事情上被巫動了手腳,繼而出去即暴斃!

為了自己的利益,她視若這些生命為什麼?

周全豈能不為此憤怒!

「先巫能破解你的詛咒,所以...你在十七年前,找了九蠻部落的勇士幫忙,除掉了他,對嗎?」周全獰聲問道。

「是,但不是一個勇士,而是請求一個九蠻的氏族。他太聰明了,幾乎跟你一般,他察覺了部落內的血契詛咒,意圖破解,一旦破解,我們這一族系必遭到驅逐,而且,若是破解了,那麼那些勇士、獵手們若是不肯聽話,我和酋長可沒有任何處置之辦法,故而他必須得死!」巫也索性說完。

「你說這些,不怕我現在就宰了你這妖禍?」

「宰吧,反正吾兒已然做此抉擇,洛氏血脈就此斷了,我也無懼,你若肯動手,便也隨你...」

「你這老妖婆,為達目的,竟然這麼不擇手段,你丫死了,地獄都不肯收你!我現在就成全你!」

「好,動手吧!」

巫靜靜閉上眼,還真是毫無所懼。

不過周全也很快意識到,還真是宰不了,宰了她,詛咒怎麼破解?如若破解不了,那麼這地下部落的人,豈不是還得是在這暗無天日之下苦苦存活?

故而即便心中憤慨萬千,周全還是理智了下來,稍許鬆開手,說道:「你手中還有籌碼,知道我不會輕易宰了你...」

「要不,我們做個交換吧,白舟。你是個偉大的預兆者,或許你真能夠改變這裏的一切,讓玄?部落重回輝煌時代,不過在此之前,你確實需要我替你解除這血契詛咒,否則一切都只是空想罷了,所以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巫說道。

「我考慮一下。」周全冷哼一聲。

巫也知道,周全既然跟先巫有着撇不清的關係,那麼破解她的詛咒,也不過時間問題,故而她的要求也不敢提的太高,籌碼雖有,但並不大,故而只是在嘆了口氣后,說道:「給我一次機會,我去規勸我兒子回來部落,如若他回來了,他可以不做酋長,但你得留他命,只此一個要求,若你同意,詛咒我必以我之魂解除血契,如何?」

周全緊蹙些許眉頭,他可以拒絕,不過先巫留下的東西不多,他不敢確定自己一定能夠找出答案,這是個概率學問題,一旦不肯同意,就意味着要承擔失敗的那大概率風險,故而不敢打包票,且也不想將部落人一輩子的生活搭進去的他,還是點了頭。

「行吧,留你那叛徒兒子一條狗命,除此之外,其餘姓洛的,我一個不會留,我只能做到這兒!」周全沉聲說道。

「可以,這便是你我之間的契約,誰也不許違反,否則即便我死,我之魂也會找你討此公道,以此契約,昭告神明,即時生效?可否,白舟,若可,便與我對掌相約。」巫伸出那蒼老之手,說道。

周全也不怕,一個母親為了兒子,這情感不應該拿來做陷阱,這太違人性,故而分析過後,他便也伸出手去,二人貼掌,周全手背留下一個紅色印跡,估計是某種契約達成了。

緊著巫嘆了氣,拍拍被周全緊攥后,褶皺的獸皮衣服,說道:「白舟,我聞到了,九蠻勇士的血,你擊敗了他?對嗎?看來,你確實是神明選擇的預兆者,一個能夠覺醒玄?圖騰的勇士,願你今後之成就,正如我今日所言...」

說着,她拄著巫杖,步履蹣跚的往來處返回。

餘音迴繞,經久蕩漾著,周全幾分恍惚,隨即意會到什麼,便問道:「老巫婆,你打算怎麼跟你兒子談?我們部落可沒有人敢去那九蠻部落的吧?」

「有...」

「鬼武士?」

「不,是我,別人也勸不了我的兒子的,我將親自前去九蠻勸告,希望他能聽聽老母親的忠告,活下命來,我也無憾了...」

「你?親自去?」

周全茫然若失,可那佝僂背影已然走遠,不曾回過頭來..

而這一切,角落裏那個躲在暗角的男人,卻已看得清楚,他眉宇發冷,在黑暗中齜牙如同隨時撲出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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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長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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