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青丘地里雙輪說

138.青丘地里雙輪說

提前半個小時,倆人上了車,別說,工作證還挺管用,否則又要好好盤查一下他的禪杖,但是檢察人員怎麼看許樂怎麼和正處級沒關係吧,這臉面正處級?

如果檢察人員敢問,許樂就準備對他說,看看旁邊這個老頭的工作站你看看不?

發現人還挺多,應該是快到了返校的時候吧,大學生不少!

許樂將禪杖放在了自己的鋪位的裏面,他和師兄盤腿坐着,聊著天,就聽着師兄給他講故事,和師兄聊天的感覺不一樣,師兄也已經是六十好幾的人了,先生八十多,雖然都是老頭,但是跟師兄聊天,許樂沒有任何壓力,師兄也不跟他擺譜,就是隨便聊,聊那個時候剛剛到吉大的時候一窮二白的,一個人跟先生要資料、討教,慢慢地撐起一個班,後來是一個專業,再後來是一個系,那個時候的辛苦勁兒,最主要的是你還要到處跑啊,得去看古迹啊,咱是考古專業啊!

「要是沒有先生啊,我算什麼,一個湘南的窮小子,許樂啊,先生對我好啊,我都沒有辦法回報的」!師兄的眼裏泛著淚花。

「師兄,沒事的,先生對咱們好,咱們不也得對先生好嗎,對吧」?許樂笑着說。

「嗯,你不知道,我擔心...」師兄有點哽咽!

許樂伸了伸胳膊拍了拍師兄的肩膀,「師兄,沒事的,我讓四姐帶先生去做體檢了,應該沒事的」!許樂看着師兄的樣子比較難受。

「真的」?

「對啊,沒事的」!

旁邊的一些年輕人看着這一老一少都有些詫異,不時地扭頭看着,這年輕的長得真帥,那氣質往那一坐一派仙風道骨的感覺,再看對面的老頭農村來的好點!

怎麼是師兄師弟的叫着啊,這是啥邏輯啊,是什麼道派的嗎?看着那年輕得像,看這老頭不像啊!

「許樂,你那個靈丹妙藥管用嗎」?師兄問道,他對那塊石頭不感興趣,只不過是奇石沒見過,他更關心先生的身體。

「師兄,我哪知道啊,我又沒吃過,哈哈」!許樂笑了笑。

「哎,行吧,反正你有心了,我相信先生命好,老了老了還收你做弟子,挺好的,我也高興,一開始看着你的文章我還怕你是個混不吝的呢」!師兄一開始是對許樂有意見,先生多大歲數了還得指導他!

現在看來,許樂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不虧了先生的一片心意!

「師兄,給我講講青丘的故事吧」!許樂跟師兄隨意的說着。

師兄想了想,「我看了好多的東西,我有時候也迷糊,以前呢,我以為青丘是個地名,後來呢,我認為青丘是一座山,是一座會移動的山」!

「但是,後來,我覺得它是個圖騰」!

師兄描述起他了解的青丘,許樂對照着。

「說到青丘呢,一般都會從大禹開始,這是正統的史學介紹,塗山女青丘氏,而且你發現沒,青丘也姓姬啊,這個姬和那個姬有關係嗎,如果放在現在保准沒關係,但是在那個時候一定有關係」

許樂還真沒關注過這個,也姓姬?

「那是不是因為他們都來自於姬水呢」?

「姬水到底是哪個,新鄭的姬水河一種說法,另外一個就是寶雞武功的漆河,還有一種說法是黃陵縣的沮水,從發音上來看,別看新鄭叫姬水河恰恰是不可能的,一定是諧音,發音有問題啊,現在公認的比較多的是漆水河」!

師兄看了看許樂,「那你說塗山女青丘氏怎麼理解,也是從漆水過來的嗎?可是為啥又說黃帝斬蚩尤於青丘呢」?

「可是呢,問題又來了,你說黃河改道,那也不可能改到淮河去啊,這個塗山是在淮河流域啊,大禹沒事跑淮河幹嘛呢,他去看水道也應該是在黃河古道上走啊,所以你說這個塗山青丘氏會在現在的塗山嗎」?

「所以說這個塗山到底是不是那個塗山,這個青丘到底是不是那個青丘」?師兄陷入了沉思,許樂也陷入了沉思,總之他一直都懷疑,但是為什麼青姐會在這出事兒呢?

旁邊的人都已經上來全了,火車慢慢的開動起來,旁邊一幫小年輕的聽着他們聊天還挺好玩,就跟看神話故事一樣,靜靜地!

「師兄,那你的意思是此塗山非彼塗山,此青丘亦非比青丘了,還有一種說法青丘是在菏澤、巨野,這個說法是基於斬殺蚩尤來的,我對這個說法從蚩尤的角度說,巨野青丘說、菏澤青丘說和現在的當塗青丘說都沒有太大的意見,他們的距離都不大,而且都在東邊方向至少是一致的,但是從九尾狐狸的角度而言,我就不認同了」!

許樂看着師兄說道。

「真有九尾狐狸嗎」?一個興奮的聲音,男的,沖着許樂說道。

「妲己不就是嗎」?許樂笑了笑!

「那師兄,這裏面又出現問題了,這妲己作為青丘女和塗山女是不是同一個人種,是不是一個祖地出來的,妲己真的只是魅惑天下嗎,如果他們要是都是從青丘出來的,而且,師兄,褒姒可是大禹的後人啊,那是不是也可以說褒姒也是青丘出身呢」?

「然後蚩尤又被斬殺於青丘,你覺得會有聯繫嗎」?

許樂一個個的問題緊接着!

旁邊的男生和女生都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這倆人,甚至旁邊都有人過來聽了!

這倆人都好像沒有注意到外面的這些人!

「師兄,你不覺得這是巧合嗎,從司馬遷以降,對於地名寫錯屢屢發生,但是這青丘兩個字可從來沒有錯過啊」!

「葛洪《抱朴子.內篇》地真卷十八專門寫到『昔黃帝東到青丘,過風山,見紫府先生,受三皇內文,以劾召萬神』啊」

「而瞿曇悉達又說青丘為南蠻之國;還有的說是中冀之地,也有的是高麗。但是青丘這個名字卻從未改過。所以我贊同你該才說的,這到底是地名還是圖騰,都不一定。但是青丘一定有第一個地名,你說對不對」?

旁邊的人都聽傻了,不知道這個人說的是什麼,而且懂得好多哦,有幾個姑娘倆眼冒星星!

培忠張也沒想到許樂的腦子這麼好使,他的腦子是好使,他天天想這些東西啊!

「這葛真人說了,黃帝東到青丘,是向東的意思還是從東邊到青丘呢,如果是從東邊的意思,那就是青丘在西,而這風山是不是就是遠古燧人氏的老家呢,那就應該在西,你說對不對?並且受三皇內文,那就是說三皇是有傳承的,誰來保護呢,是青丘氏在保護啊,那這是不是就說明了為何讓他們保護,是因為都姓姬,都是一家人嗎」?

許樂輕輕的敲著自己的腿,清脆的聲音!

「但是問題又出來了,既然讓青丘氏守護神文,為何後面妲己會毀掉大商呢,那後面的褒姒又是咋回事」?

許樂自言自語着!

師兄看着許樂,感覺這個時候的師弟很可愛,但是有些魔怔!

「師弟,我覺得你可以和秦學禮聊聊,或者和禾子老聊聊,但是據我所知沒有誰從你這個角度對照着看過,太亂,你是不是有時候鑽牛角尖了」?師兄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看看這次能否看見秦教授吧」!許樂笑了笑!

「青丘有大秘」,許樂想着祖奶奶這句話,到底是什麼大秘呢,是來源有秘密還是其有特殊的任務、使命、人物,現在從黃帝、蚩尤、大禹、塗山女、妲己到褒姒還有大漢的劉安包括到了後來的歷朝歷代的戰爭不斷,到今天居然青姐出事兒,這都說明這不是一個善地,是這個地方不是善地還是請求不是一個善地呢?還是那裏的人不是善人呢?

許樂不認為青姐不成,能夠重創她的人或其他的妖也必然會重創,否則不可能天門現!難道這天門也和青丘女有關,青丘女是守護天門的?天門牌是打開天門的鑰匙嗎,那老道說的破天門不是功法的一種嗎,是突破了天門才能達到陸地神仙的地步嗎?

許樂又是一腦子官司,只要一想到這些就頭疼,為什麼不睡覺,就是不想讓這些亂糟糟的東西混亂自己!

太亂了!

許樂有一種感覺,這次要麼是啥發現也沒有,什麼都沒了,要麼就是大發現!

總之他的感覺不是特別的好,尤其是對於自己而言!

他有點害怕,這是不是針對自己的一場局啊?

「師兄,你有沒有一種感覺,這女人啊,都厲害」?許樂突然問了一句不著調的話。

「許樂,你有女朋友了」?師兄看着許樂,旁邊的女生也有點幽怨的看着這個成熟的年輕人。

許樂摸了摸手腕的佛珠,點了點頭!

「怎麼想起這句話來」?

「我個人覺得母系社會其實是換了另外一種方式存在,他們只是從明面變成了暗處,你說這西陵是哪裏啊」?許樂從青丘一下跑到了西陵。

「有人說是荊漢省宜昌,還有的說是蜀州省鹽亭,你覺得呢」?師兄反問了一句。

「我其實更多地在想他是啥時候娶的媳婦,出生在新鄭,成長於姬水,如果真的是太白省,為什麼過去?如果要是說到了太白省的話,我認為更可靠的應該是蜀州鹽亭更為可靠。第一黃帝和炎帝絕不可能是兄弟關係;第二鹽亭離太白更近,想要結盟一定是相連的結盟是第一選擇。所以我判斷是蜀州。另外就是根據昌意的媳婦我個人認為應該是蜀州,哪個當媽的不希望自己老家的人給自己當兒媳婦啊,語言、習俗都差不多,瘋了嗎?一個荊漢的人給自己找個蜀州山裏面的兒媳婦,你說呢」?

「嗯,你說的有道理,從邏輯上沒問題」!師兄對許樂說着。

突然,許樂想到了青城山,嗯?這不也是蜀州嗎,難道祖奶奶和西陵螺祖和若水也有關係嗎?那個老道也是青城一脈,是不是也有關係啊?

許樂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許樂,有機會你跟你二師兄好好聊聊,他在家天天想這些事兒,其實呢,你三師兄可惜了,現在在港島區,不方便過去,等方便了你去看看」?

「三師兄?」許樂沒想起來誰是?

「楊建芳,現在在港中大做研究院吧,他的研究最精深了,專門是研究玉和奇石的。現在大家都認為我是大師兄,其實建芳比我大五歲,你二師兄俞為超比我大一歲。只不過我呢後來出任故院院長又是考古學會理事長,在外面的時間比較多,大家認識的也多;你二師兄是歷博的館長一般不出來的,他的研究呢偏少,但是愛思考你也可以聊聊。再有兩年吧,就能自由的交流了吧,我的心愿啊就是帶着先生能夠自由的到那邊去,到時候建芳也能隨時過來了吧」?

許樂記下了二師兄,研究玉,好啊,我的萬元戶不就是靠賣玉來的嗎?

「那為啥建芳師兄要走啊」?

「不提了,不提了,有些事兒說來就話長了,你要知道有些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哎」!師兄不想聊了!

聊著聊著就到了十點多,看着旁邊都好奇的聽着這倆人吹牛皮還挺好玩,一個農村老頭說自己是故院的院長,還有倆老頭一個是港島的,一個還是歷博的館長,這年輕的也能吹,動不動就是黃帝,大禹之類的,這吹的逼格很高啊!

那幾個男生看着女生冒星星的眼神好像學到了絕招,厲害啊!

好傢夥,這誰知道對與錯啊,怎麼說怎麼有理啊,厲害,高手哥啊!

「師兄,你在元君廟的時候沒有研究研究元君嗎」?許樂又轉悠到了碧霞元君了!

「那是一個官名,並不是專門的某個人,只不過是後來可能給固定了,我看了一下大部分的仰韶文明的元君類型,從太白到齊魯其實說法都不一樣,因此我判定這是一個官名,後來大多是認為泰山碧霞,不對」!老頭說的很有底氣啊。

「嗯,我贊成你這個說法,我也想過這個事情,來源出處都非常多,並且我跟你說啊,我覺得黃帝老兒長得,哎,別提有多醜了」!許樂想起那個軒轅廟的塑像就想哭,自己閨女有這麼寒磣老爹的嗎?

「啊?比我還難看嗎」?師兄覺得不可思議,不會啊,這塑像不都是高大威猛嗎?

「你哪天去我們那看看吧,看完了你就有自信了」!許樂說完就笑了,培忠張也哈哈哈大笑起來。

「你剛才提到元君廟,我正好給你講講建芳師兄和先生的一些事兒,你自己品品」,師兄要給自己講故事。

「好」,許樂端正的坐了坐。

「應該是五八年十一月底吧,華縣農民耕地發現了陶罐,馬上告訴了京大華縣考古隊。建芳師兄領着學生先開了一條探溝,發現了二三座墓葬,後來在元君廟圍牆外面又發現了許多墓葬。五九年上半年,我又領着學生去發掘,他們按照全部揭露的原則布探方,發掘揭露出成排的墓葬,直到周圍沒有再發現墓葬。當時我認為,元君廟墓地和摩爾根《古代社會》所描述的印第安人圖斯羅臘部落墓地一樣,一排就是一個氏族。在發掘現場,我又請西安醫學院的解剖學家鑒定人骨,這在當時考古界還是第一次。為什麼這樣做?因為我讀了吉謝列夫的《南西伯利亞古代史》,事先有個知識儲備,根據隨葬品工具的不同,研究當時男女的勞動分工狀態和社會地位,只有通過現場鑒定,我才可以得到更多人骨的男女、性別、年齡等資料。後來我根據一次葬、二次葬以及同一個墓葬里男女性別年齡結構,解釋合葬墓是母係為單位的,又根據隨葬品的狀況和一次葬還是二次葬說明是以女性為中心的,再根據這裏只有女孩進入墓地而且隨葬品豐富,說明當時社會看重女孩,這些現象疊加在一起,我就說它是一個母權氏族,而不是一般的母系氏族。我就是簡單的引用摩爾根的東西去解釋,到底一排一排墓葬是不是一個氏族現在看來還是有問題的,因為沒有內證。我在副博士研究生期間,讀過許多民族學材料,聽過蘇維聯專家的民族學課程,調查過粵東南崗排瑤的墓葬,有一定的民族學基礎,所以我為什麼首先想到了摩爾根的古代社會,因為墓地就像摩爾根描寫的那樣,完全是一對一的,一列就是一排。」

師兄回顧著那個時候的挖掘情況,聽的許樂津津有味,旁邊的男男女女的也都坐在了他們床邊聽着,有倆女生想要坐許樂的床鋪,許樂一瞪眼,一股寒氣冒了出來,嚇得那倆女生一跳,把師兄也給嚇了一跳。

「這個活本來是建芳的,都是李松仰乾的,要不是他師兄也不會遠走港島,么啊的」!

師兄狠狠地說道,哦,李松仰,許樂記了下來,就是這個人啊,到時候查查是咋回事!

「我呢,一直到了十二月底工地結束,從工地撤回來,這時發掘報告也寫完了,回到京都交給先生,當時先生有事不能馬上看,過了一兩年才看。」

他嘆了后氣,「後來啊,到了六一年的二月吧,我分配到吉林大學歷史系工作。這年暑假我又回到京大修改元君廟墓地報告,當時先生和我說,你應該搞分期。為了這個分期,我搞了兩年,沒有搞明白,怎麼分也沒有分出來。到了六十四年暑假,我又到京大修改報告,很想弄出個大概分期,但是分來分去怎麼也分不出來。我就跟先生約了個時間在京大四十四齋的一個房間修改報告,他說尖底瓶應該有時間早晚,應該有所分期,但怎麼樣分期,他並沒有說。我說,先生,我是按照你的意思來進行分期的,這樣、那樣分期排來排去排不通,第三個方式也分不通,我說算了吧,分不了期了。先生臉色就不好看了。」

師兄的話語逐漸嚴肅並且略微帶着悔恨的意思,「後來我就跟先生說『您看是不是今天就談到這裏,我再考慮一下』。我把他送出四四齋,他老是對我說你回去吧,我看着他的背影在我的視線里慢慢變小,直到消失。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執著,為什麼一定要分期。後來啊,我就自己說通自己,科學研究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回到屋裏我繼續排隊,排來排去我發現,弦紋罐和尖底瓶結合的共生單位,有早晚還有層位根據,組合有一定的規律。以前罐子不按照紋飾,弦紋罐、繩紋罐、素麵罐都放在一起排,結果怎麼也搞不出分期來。我試圖按照紋飾分開排,再按照器物型式變化,一下子就排通了。然後按照器物分期訂墓葬的分期,根據墓葬糾正器物期別,那條線應該卡哪裏,定了期以後再看平面圖,看墓葬放到墓葬平面圖是什麼現象。我一看,這是一個墓地,分兩個墓區,每個墓區都有三期墓葬,分期與墓葬的分佈規律恰好吻合。這個墓地分區有他的科學根據,不是套用民族學的。經過三個晚上兩個白天工作,到了第三天的白天,我找到了先生,說我分出期了,墓地是怎麼一回事,先生很高興的說,不談了吃飯去吧!」

「許樂,你明白了嗎,什麼事情都要有個勁兒,得較勁,不較勁不成的」,師兄藉著這個故事告訴許樂自己的研究方法和先生對學術的理念,許樂對照着愷之大哥說的和師兄說的,吸收著養分,不斷地點頭,旁邊的人也都點着頭,覺得這個老頭好像不是種地的。

「通過元君廟的這個墓地啊,我發現各種學說不是具有普遍性的,可能東西方有共同的東西,但是不一樣,你記住了,這是我個人的總結啊,地層學和類型學是近代考古的兩個車輪,一定要重視這一點。在山海變換的過程中,能挖多深就要挖多深,另外呢就是要考慮到不同的社會類型和地質類型,這兩個對於地下的東西有很大的影響」

許樂記了下來!

「這倆貨,一老一小的居然是盜墓的」,旁邊的人腦補著二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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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路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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