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可憐天下姐姐心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可憐天下姐姐心

臘月初六。

陳舒和副宗主開着視頻。

副宗主畢竟是個老年人了,雖然學識淵博,心態年輕,對於現代文化和科技造物都很熟悉,但和他開視頻還是有種怪怪的感覺,就比如他總是離鏡頭很近,整個屏幕都被他的臉占完了。

「不要着急,這很正常,不是哪裏出了問題,靈海現實化就是很看重感覺旳,多練練,多去找感覺。

「這個書上也沒寫,別人也不好教。

「反正靈海與現實的交接就在那一線之間,把它找到了,把它抓到了,以後就永遠不會忘記了。

「你的進度已經很快了,沒必要太過強求,要是實在不行,可以先休息一天,好好放空一下。說不定對於這種感覺的感受會自動冒出來,或者下次換一個角度,就很容易找到它了。」

陳舒有種前世學車時找離合的既視感,只是這個教練文質彬彬的,不會罵人。

「好的。」

「快放假了吧?」

「今天最後一科了,測完就放。」

「哪一科?」

「測個靈海。」陳舒頓了一下,「明天我就回宗門,過年再回家。」

「嗯,來宗門要好些,有些東西當面討論會比隔着網絡好很多。」副宗主連連點頭,「以你的進度,也許可以在明年上半年就將靈身修到入門。」

「爭取吧。」

陳舒看了看時間,笑着說:「我去測試了,測完回來再練習一下。」

「好。」

視頻被掛斷了。

副宗主大人倒是果斷。

陳舒就喜歡和這種人相處,凡事不多廢話,該說什麼說什麼、該做什麼做什麼就是,別的少來一點。

輕鬆,爽利。

陳舒關掉電腦,起身出門。

孟兄已經全考完了,正在收拾東西,眉頭一直皺着。

姜兄今天也是考最後一門,好像是武者藥劑學,讓他這麼一個特招生學這一門,可真是太為難他了,整個人從內到外透出一種焦躁和憂慮。

「喲!」

陳舒見狀忍不住說了句:「兩位,心情不太美麗啊?怎麼了?學校突然不準宿舍內談戀愛了?」

「去……」

孟春秋擺了擺手,又忍不住問道:「你今天考什麼啊?」

「測個靈海,就解放了。」

「祝陳兄你零分。」

「怎麼可能?你見過幾個大三就六階的修行者?」陳舒和室友們混熟了,避諱倒越來越少了,「現在我就是要退學校長都得來找我談話。」

「幾階?陳兄你說錯了吧?」孟春秋愣愣的看着陳舒,並試圖糾正,「五階。」

「陳哥你六階了?」

姜來也抬頭驚訝的看着他。

「是啊。」

「厲害。」

「厲害……」

姜來內心震撼。

孟春秋的表情則越發複雜。

「姜兄,那我先行一步,孟兄也等我們考完,吃個散夥飯再走。」陳舒說着往外走去,走到通道處,又忍不住轉過頭來看向姜來,叮囑道,「不管會不會做,把空寫滿。尤其是那些會做又好像不會做的題,不管確不確定是對的答案,只要覺得像,覺得可能是對的,就都寫上去,讓老師看到你的努力和誠意。」

這些道理大家都懂,可人腦很神奇的,總是會忘記,或者懶得這樣做。

但有個人提醒,就會管用一段時間。

至於抄襲,不可能的。

姜兄人很實在,不會做這種事。

半小時后。

靈海測試現場。

教室中又排起了蜿蜒的長隊。

傅佳老師坐在最前方,那張略顯嚴厲與古板的臉看習慣后,倒越發透出一種知性的溫柔來。

「古修系」的「古修班」的同學天賦都不錯,到了大三,不少同學都已經到了三階,測到目前,最低也是二階,更是有一名女同學到了四階,也是挺難得的。

很快要排到陳舒了。

現在正在測的是班長大人。

結果是2a。

在班上並不顯眼,如他初見面時所說,他的天賦一般般。

不過以他的天賦,2a肯定也已經是二階巔峰了,距離三階也就是一支藥劑的事。

看來班長大人很勤奮。

同時班長大人的心態也很好,大家都笑着和他開玩笑,他也一一笑着回應,在他們談笑的時候,又一個男同學測出了4e的成績,應該是剛剛晉陞的四階。

陳舒抬眼看着。

這一男一女兩位四階,就是入學時傅佳老師問有沒有人已經開闢了靈海,除他之外舉手的那兩位。

這位男同學似乎也是靈宗的弟子,那位女同學則是益國的傳統貴族的後代,但現在已經沒落了,不知道靈宗會不會把她也吸納進宗門。

總之兩人天賦都很不錯。

班長大人也和他們聊了兩句,交際花一個,在走過陳舒身邊時,他又問了下陳舒:「大佬,怎麼樣啊?」

「還行。」

「五階了么?」

「五階了。」

陳舒很坦然的回答。

四周一聲輕呼。

班長也驚訝了下,笑嘻嘻的說:「那下學期武體會就看你了,我們學校都好幾屆沒拿過第一了。」

「不好說。」

陳舒一邊說着一邊走上前去。

刷卡,確認信息。

把手摁上去。

一道靈力從測試機中發出,通過他的手進入他的身體。

這次他對這道靈力的感受非常清晰。

與他第一次猜的差不多,這道靈力的水準大概相當於六階巔峰修行者,質量比他體內的靈力略高一些,他不僅可以清晰捕捉到這道靈力在他體內的運行軌跡與測試過程,如果他願意,還可以輕鬆掐斷它,甚至利用主場優勢對它進行誤導,讓它報出假的結果。

只是沒有必要那樣做。

刻意隱瞞,刻意吹噓,都挺尬的。

順其自然就好。

「滴滴!」

靈力測試機反饋了結果。

這下即使是見多識廣的傅佳老師也沒能忍住,睜大眼睛抬起了頭:

「你六階了?」

旁邊的班長大人被驚掉了下巴。

教室內亦鴉雀無聲。

對此,陳舒表現得既不害羞,也不驕傲,只有不多不少的一點小得意,像是打遊戲剛剛完成了一把超神一樣,對着大家虛按了按手:

「基操,勿6。」

同學們愣愣的看着他,大多數人心裏只有一個念頭:等下回去可以和別人吹牛了!

傅佳老師也想着:等下回去可以和別的老師吹牛了。

只有班長大人想法和他們不同。

班長大人想的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班裏終於出了第一個大佬,我這兩三年來的伺候,還算到位吧?

……

臘月初七。

陳舒從芷蘭苑起飛。

由於他是先去靈宗,月底才回白市,陳半夏也已經上班了,要放年假才會回去,當然陳半夏並不要緊,總之清清沒有了回白市的理由,小姑娘也沒有回去的動力,和姐姐鬥智斗勇、陪桃子玩總比回家要有趣。

靈州的冬季也很冷。

相比起玉京,氣溫倒要稍高一點,至少不會到零下,但濕氣很重,尤其山上,濕氣更重。

這一點有些讓人難受。

因為對修行者而言,雖然依然能感覺到氣溫低,能覺察到冷,但只要習慣過後,其實無所謂的,修行者不會被凍得發抖或四肢僵硬、感冒流鼻涕之類的,可濕氣重、霧氣重就有些彆扭了。

山上靈氣這麼充沛,該刻一個遍佈全山的法陣,讓它四季如春,多好啊。

而山下的油菜田裏已經略微泛起了一點黃,估摸著春節后,出一場太陽,玉頂山下的油菜花就會盛放。

陳舒開始了認真的學習。

在這裏沒有別的目的,就是學習。每一個摸魚的一秒鐘,都是對來到這裏的浪費。要麼是在學習靈身,向副宗主請教或接受副宗主的傳授,要麼就是在鳳凰樓看書,只有晚上回到院子,洗完澡躺上床,睡前的那麼一小會兒他才會掏出手機,刷刷小視頻,也只看關注的人,看完就睡覺。

在這裏的瘋狂學習,是為了離開后的摸魚,在這裏不刷小視頻,是為了離開后躺清清腿上刷。

一直待到臘月二十六下午,將近二十天時間。

陳舒向副宗主道了別,拜了早年,便坐上飛車回玉京了。

之所以今天離開,是因為益國的春節長假是從臘月二十七開始放的,陳半夏、魏律師都是這天放假。

陳舒到達玉京正是傍晚,陳半夏剛好下班,這人跟關籠子裏的猴子似的,臨到放假,極度迫不及待,一整天都沒有工作的心思,全在玉京喰種里閑聊,下班時估摸著是沖在第一個。

吃頓晚飯,次日一早,幾人便乘飛車回白市,節約不少機票錢。

在飛車上,陳半夏有些獃滯,左看看右看看,終於反應過來,對陳舒問道:

「你怎麼老是有專車接送?」

「可能在宗門內比較被看好吧。」

「你拜師了?」陳半夏警惕道,「拜了誰?」

「還沒有。」

陳舒老實答道。

本來他以為副宗主是要收他為弟子的,雙方感情也培養得差不多了,陳舒已經不介意了,但是副宗主大人遲遲沒有提出這個想法,他也就沒有管。反正對他這種懶人來說,少一個流程總是好事。

陳半夏皺起眉頭,開始分析:「看得出靈宗確實比較看好你……你天賦也不錯……你要升高階么?」

「可能。」

「什麼叫可能?」

陳半夏白凈的眉頭皺成了一團,配合肉嘟嘟的臉,格外可愛,讓人想給她一個腦瓜崩。

只是她自己心裏不這麼認為,在她心裏,自己現在表現出的是為弟弟操碎了心的慈姐形象,光芒萬丈。

陳舒沒有回她,而是打開了旁邊的酒櫃,從裏面取出一瓶黃酒:「皇家酒窖,停產的系列,好像已經很多年了,這裏還有溫酒器,回去估計得飛一個白天,喝一杯吧?」

「能喝嗎?」

「當然能喝,不能喝放這幹嘛?」

「我是說,這好像很貴……」

「沒事,我一年半以前就看見它在這,現在還在這,沒人喝也是浪費。」陳舒頓了下,「而且,據我觀察這輛飛車平常好像就只有我在用。」

駕駛員聞言,回頭說了一句:「現在這輛車已經是您的專屬了,我也是您的專屬司機。」

「那老哥你不是很閑?」

「托您的福。」

「工資呢?」

「一個月兩萬左右,比不得正式的飛行員。」

「羨慕啊。」

「哈哈哈……」

駕駛員發出爽朗的笑聲。

陳半夏撓了撓頭。

看來弟弟確實很受重視,這樣下去,身在靈宗,怕是想不衝擊高階都不行了。

姐姐大人對此感到十分憂愁。

弟弟還年輕,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知道餘生將以何種方式度過,如此貿然的走上這條路……倒不是說這條路就一定是錯的,一定不適合他,只是作為姐姐,她怕的是他失去了選擇權,等到他以後終於回過神來,知道自己想怎樣度過餘生時,恰好與現在走的路不同,可他已經走在這條路上了,回不了頭了。

「唉……」

姐姐大人唉聲嘆氣,心裏憂愁著,但手卻因為天氣太冷,有點不受控制。

「咕嚕咕嚕……」

黃酒倒入酒杯,放進溫酒器。

只好一醉解千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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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還不是個修行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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