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盛世煙火

第二百七十四章 盛世煙火

回到白市的生活也挺無聊的。

陳半夏沒有給老兩口講弟弟與靈宗旳事情,這是她和弟弟的默契。但是這個女人開始有點不講究了,她竟然試圖以此作要挾,讓陳舒給她做小龍蝦,發現季節不對后,又換成了毛肚鴨腸冒菜。

隨後的兩天,姐弟倆都在忙於採購年貨、製作腊味,有時清清和瀟瀟會過來,便被陳舒拉來免費幹活。

快過年了才開始做,確實有些遲了。

不過想到做完之後老兩口、陳半夏、陳舒整個宿舍、姐妹倆整個宿舍都可以吃一年,便又不算晚了。

直到大年三十這天,四人才空閑下來,出去逛街吃小吃。

陳舒拿了一個雞翅包肥腸,還抱着一杯滾燙的奶茶,扭頭問道:「陳半夏你初幾回玉京?」

「初七啊,有順風車嗎?沒有我就坐高鐵了。」

「可以,那我也初七。」

「你不去靈宗了?」

「靈宗離玉京不遠,先送你們到玉京。」

「懂事!弟弟長大了!」陳半夏拿着一根甘蔗,小拇指吊著個垃圾袋,一邊啃一邊露出欣慰表情,直到被陳舒拍了一下後腦勺,甘蔗戳到了她的嘴唇,她才立馬扭頭,不滿的斥責道,「你又打姐姐!!」

「怎麼了?」

「你要遭雷劈的!」

「……」

陳舒懶得搭理她,走到清清身邊,對清清說:「過年你也無聊,初二帶你去我外婆家玩吧?」

「可以。」

寧清吃着酸辣八爪魚,眼中沒有任何波動。

「哇哦!」

陳半夏睜圓了眼睛,試圖與瀟瀟擠眉弄眼:「帶去見外婆了誒!」

然而瀟瀟專心啃著甘蔗,嘴巴嚼動,目不斜視的盯着前路,像是完全聽不見身邊動靜一樣。

「大驚小怪什麼?」陳舒翻了個白眼,「以前不就去過嗎?」

「哦也是……」

「腦殘。」

「你才腦殘。」

「和張酸奶一樣腦殘。」

「陳舒!」陳半夏喊出了陳舒名字,聲音很粗,表情嚴肅,把旁邊的路人、甚至某不知名的沒有感情的啃甘蔗機器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她義正辭嚴,「我警告你,你可以罵我,但不能用張酸奶來罵我!」

「為啥?」

「這個侮辱太嚴重了,我受不了!」陳半夏表情嚴肅,「我好歹是個智商型天才!」

「……」

原來是塑料姐妹啊。

陳舒收回目光,又不理她了,繼續湊到清清身邊:「我嘗嘗你的八爪魚……」

清清沒回答,只是把塑料盒遞向他。

「?」

陳舒右手拿着啃了一半的雞翅,左手端著奶茶,兩手無空,抬頭望她。

清清抿了抿嘴,用筷子在塑料盒裏挑了挑,挑到一隻自己覺得很好吃的小八爪魚,在湯汁里在涮一遍,不忘夾一點香菜葉和小米辣在上面,便喂向了陳舒。

「嗯!!」

一口一個,沾滿湯汁,酸辣爽脆。

檸檬和小米辣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配這種小海鮮總是很絕,無論怎麼做也是好吃的。

陳舒很滿足。

陳半夏則在後面看得獃滯了。

即使她也很小就認識了寧清,即使她看着他們長大,即使她知道他們的感情,也覺得有一丟丟吃驚,反應過來時連忙用手戳身邊的瀟瀟,示意她快看前邊。

「?」

小姑娘抬起頭,眼裏卻是一片茫然。

「你什麼都沒看見嗎?」

「??」

這個人奇奇怪怪的。

小姑娘皺着眉頭,繼續啃著甘蔗往前走,只是沒有注意到姐夫突然停下,她一時不察,一頭就撞了上去。

……

「碰!」

張酸奶聲音清亮,笑吟吟的撿起桌上的麻將,順便揉了揉鼻子——剛才莫名打了兩個噴嚏,有些不舒服。

身邊的老劍主也笑呵呵的。

劍宗駐地海拔太高,冬天太冷,好在劍宗弟子身板都是鐵打的,並不在乎。此時八仙桌邊圍了一堆人,老劍主和他的幾個親傳弟子基本都在這了。

張酸奶作為小徒弟,最受劍主寵愛,因此和師父坐在一起,一邊剝著開心果,一邊給師父出謀劃策。

其他人也是兩三人一方,有負責掏錢的,也有當參謀的。

過年的氣氛拿捏得很到位。

「一筒!」

「么雞!」

「六條!」

「七筒!」

張酸奶和劍主一同瞄著桌上的牌。

張酸奶手裏攢了一把剝好的開心果,分了一半給劍主,另一半塞進自己嘴裏,並伸出手,指著一張牌。

劍主吃着開心果,也不多想,捏起那張牌,剛要扔出去,又忽然收了回來:「不行,我的靈覺告訴我,如果出這張牌可能會有危險,換一張……」

張酸奶點着頭,思考着。

旁邊幾人表情複雜。

特么打個麻將還用靈覺,真不要臉。

「這個?」

「嗯……」

老劍主點了點頭。

於是張酸奶又笑嘻嘻的捏起這張五筒。

「那個我有事情給你們說一下。」六師姐扭頭吐出甘蔗殼,很是淡定,「我和老七打算過完年結個婚,看你們有沒有空來吃頓酒席,保證飯桌上有且只有一份黃燜雞米飯。」

「?」

眾人頓時全都愣住。

張酸奶手中的五筒也掉落在地。

……

「嘭!」

玉京的第一枚煙花自皇宮升起,升得很高,在天空炸開為一團絢爛的煙火,絢爛極了。

整個京城的夜都被照亮了。

皇宮中大部分皇室子弟都聚在了一起,在熱鬧的氛圍下準備跨年。

遠處點着燈籠的長廊上,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的走着。

前方那人一身長袍,面容英俊,氣度溫和。後方那人身材身材高挑,在這大冬天穿着黑色的緊身衣,皮褲勾勒出一雙顯眼的大長腿,但最顯眼的還是她臉上那張金屬面具,覆蓋全臉,貼合臉頰輪廓,一邊眼睛是發着白光的一個圓洞,另一邊是一條透出藍光的長條豎縫。

「你怎麼來了?不在王庭過年?」

「你要去普洛?」

「是啊。」孟浩然平靜的說,「普洛越來越亂,前天又有好幾個我們培養的掌權者被暗殺了,國家已經決定年後就再度軍事介入普洛的這場動亂。」

「你為什麼去?」

「我是皇室子弟,是直系傳承者,自古以來,我孟益子孫沒有在溫室里長大的。」孟浩然說着,語氣突然有些感慨起來,「等開了年,我就二十八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我與你同去。」

「怎麼?女俠,在國內混不下去了?」

「國內終究太安定了。」與臉頰高度貼合的金屬面具勾勒出女子臉龐精緻的輪廓,她聲音也很平靜,「王庭劍道是終極的殺戮道,這樣的環境無法誕生出頂級的王庭劍修。」

「你該不會是聽說張酸奶六階了,有些着急了吧?」

「確實給了我一定壓力。」

「唉……」

孟浩然對他們的宗門爭端覺得好笑又無奈,但也沒說張酸奶是運氣之類的話,只是說道:「其實我覺得也不用為此太過着急,五階六階只差幾年,到了九階,尤其是到頂之後,幾乎就沒有差距了。」

「莪與你同去。」

「劍王同意了,就可以了。」

「他同意了,我與他說,我要當你的近身護衛。」女子的聲音透過面具,有些微變形,「師父說,秘宗前輩的預測結果是你這一行有一定的危險。」

「是。」

孟浩然還是很平靜。

一定的危險是可以接受的。

孟家先祖是在屍山血海之間、九死一生中打下的江山,這皇室是逆天改命的結果,作為後人,如果連一定的危險都不敢去嘗試,連一句預言都不敢去挑戰,將來又如何接手這以武立國的八百年皇朝呢?

「咻……」

又是一發煙火飛上了天,像是扶搖直上的一個光點。

「轟……」

整個天空幾乎都被照亮。

孟浩然不禁停下腳步,抬頭望天。

煙花是從長安門升放的,皇宮正好是最佳觀賞角度,形狀完美的焰火綻放在了孟浩然的眼中,散射開的彩色光亮到達地面時已混成了一團,映在身後之人的金屬面具上,光的顏色已變得複雜。

……

「真美啊。」

長相甜美的女生席地而坐,也不怕弄髒衣裳,兩隻手自然的撐在身體兩側,身體微微後仰,抬頭望天。

遠處的城市燈火闌珊,上空煙花接二連三的升起,盛放又暗淡。

身邊是一頭巨大的猛獸,趴伏在地,也仰頭望着山下煙火,明黃色的眼睛平靜淡然,不知在思索什麼。

「這次請您來,沒有架要打,就是想請您看一場除夕的煙火,這是我們一年中最盛大的節日。過完今天,星球就繞恆星又轉了一周,明天就是新的一周了。

「我又學了一首新歌。

「就是那一次遇見的那位師兄教我的,說是一個叫李叔同的前輩填的詞,後人譜的曲,歌曲不長,他叫我不要唱給任何人聽,神神秘秘的,你算有耳福了。」

身邊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隨即山間響起了小姑娘的歌聲,如清泉流淌,曲調簡單優美,意蘊悠長。

「長亭外,古道邊……」

身邊的巨獸眼神亦不由變得柔和,露出幾分沉醉之色。

今夜,盛世的煙火籠罩着全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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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還不是個修行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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