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殺伐禁地

「這是宗門提供給你的升仙丹，總共五瓶，五枚。大補元丹，三瓶，共三十枚。靈女提燈膠囊，可以快速修復自身的傷勢，兩盒，共二十顆。阿地月乳精華口服液，療傷保命，總共五盒，十支。使用之前記得仔細閱讀一遍使用說明書，嚴格遵照用法用量。」

「明白。」

「靈珠手串，已經很多年沒給弟子發過了。總共二十二顆靈珠，紅珠七階，黃珠八階，大烈陽術，使用方法應該不用我來教你了，注意保持距離。」

「謝謝長老。」

「注意安全。」

「好的。」

陳舒行了一禮，往青山嶺走去。

全副武裝的士兵為他開了門。

剛巧這時也有其他人來。

陳舒扭頭看了一眼，覺得很有意思——

兩個人，都是男性。

一個身材高瘦，腿長手長，臉小，九頭身，皮膚白如凝脂，面無表情，顏值極佳。

另一個也長得很高，身材比例也很好，卻是另一種風格，呈現出健美與野性，皮膚也白，卻是蒼白，隱隱可以看到下方淡淡的血管，綠色瞳孔。

非常明顯的天人與夜人特徵。

這兩個在古代都是傳奇人種。

天人居於浮空島嶼之上，性格冷漠，被大多數小國奉為神靈，夜人住在西洲的原始森林中，性情殘暴，也常被當地的土著人種敬畏如神，戰戰兢兢的供奉著。

這名天人顯然是益國同胞。

夜人則應該是藍亞國籍。

陳舒甚至懷疑這名天人極可能是在群里的，只是純種天人這玩意兒很變態的，別說在群里冒泡，可能一個星期下來都不見得能摸一下手機。

手機都不玩，純屬狼滅。

陳舒與他們目光相觸。

那名天人眼神淡漠，夜人則對他勾起了嘴角，都徑直從他旁邊走過，進入青山嶺。

「裝逼犯……」

陳舒搖了搖頭，用了張酸奶的話。

隨即雙腿微屈。

「篷！」

身影衝天而起。

眨眼就消失在青山嶺外圍。

十分鐘后，禁地邊緣。

一群人在此扎堆。

同燈法師、玄貞師父，張酸奶，嚴苛綾，孟春秋和姜來也在這裏，是被嚴苛綾帶來的。

一道人影從森林之中走出。

「阿彌陀佛……」

同燈法師雙手合十，朝他行禮：「青菜施主，你可算到了。」

「來晚了。」

「倒是不晚，還早著呢。」

「我在路上遇見了一個天人，不曉得在不在群里，我看群里有個沒有昵稱沒有頭像的，多半就是他。」陳舒對大家分享自己的情報，「還碰見個夜人。」

「願他們順利。」

同燈法師誦了一聲阿彌陀佛，對陳舒說：「青菜施主可感知到神力了？」

「感知到了。」

陳舒一進這裏就有了感應。

這種感覺和在異獸祖庭時一樣，只是現在禁地尚未開啟，比異獸祖庭還是差了不少。

「各位，怎麼說？」

「貧僧和玄貞師弟已在五階巔峰困了許久了，肌八施主也在五階巔峰，等禁地開啟后，發生變化，我們便打算先帶着孟施主、姜施主往太陽落山之處走，找到異獸的聚集地，在那裏安靜修行，衝擊六階。晉陞成功后我們再考慮進入禁地，另尋機緣。」

陳舒點頭。

神力稀缺，機會難得。

而多數修行者在修行過程中，需要的是一個相對安穩的環境——因為要想達到最佳的修行效果，除了運轉修行靈法的四小時里要儘可能連續、專註，還要輔以其它輔助修行技巧。

例如枯竭法。

枯竭法在修行前後，都要將靈力消耗到一個特定值，而外界環境複雜、危機較多的話，便不能這樣做。

所以組隊前往異獸聚集地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說每天都能用枯竭法，至少大家可以輪換著用。

遇到實在應付不了的危機情況則可以用丹藥緊急補充靈力、投入戰鬥，只是可能有那麼一丁點副作用，例如靈海不適、軀體靈力傳輸通道酸痛之類的，影響也不大。

月夜女俠則不一樣。

也許她晉陞六階的契機就在與殺伐禁地里復生的古代修行者的戰鬥之間。

陳舒很快又看向張酸奶：

「張酸奶呢？」

「我打算先在外圍看看，適應一下，同時慢慢往禁地里走。」

「一樣。」

「各位補給可帶充足了？」玄貞師父出聲問，「我帶的有多，若哪位不夠，儘管拿去用。」

「帶了。」陳舒答。

「這還用問？」張酸奶說着，忽然又瞄了眼陳舒，「要不我們現在趁著禁地還沒開啟，再打一架？反正這沙雕道士帶了很多恢復葯，誰打輸了誰就穿裙子，發到群裏面。」

「貧道贊同。」

「阿彌陀佛，閑着也無聊。」

「禁地馬上要開了，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我覺得也可以。」

「……」

陳舒暗自搖頭，理都不理他們，徑直走回兩個室友身邊。

「姜兄。」

陳舒將自己帶的靈女提燈膠囊和月乳精華口服液分了一半給他：「宗門準備的，感覺我不太用得上，倒是姜兄你的戰鬥風格很容易受傷，這兩樣一個能快速療傷，一個能在危急關頭保命。」

「孟哥已經給了我不少了。」

「多一點沒有壞處，這次機會堪稱千載難逢，不要因為受傷而錯過，也別死在裏頭了。」陳舒說，「我也只分了一小部分給你，多的也沒有了。」

「我出去算錢給你。」

「行啊，給你打個折，用不完還能退。」

陳舒咧嘴說着，盤膝坐下來，順便仰頭看了眼天空。

這時天已經黑了。

今夜無月，頭頂星辰滿布。

……

六月初一，凌晨。

星辰最是璀璨之時。

新正寺更深露重，白塔下落花成冢。

應劫菩薩獨自走下白塔，一身紅衣，暗紅如血，在夜露星辰之間，孤身踏入殺伐禁地。

……

當陳舒察覺到不對時，已有明顯的神力自禁地深處散溢而出。

才是禁地邊緣，神力濃度就與南洲異獸祖庭的神力殘留相差無幾了。

雙方相似，卻又有不同，這種不同之處難以形容，像是一個是「死的」，另一個則是「活的」。這裏的神力對於靈力質量的增幅恐怕還要大些，對於晉陞的幫助自然也會更大。

而四周已經變了模樣。

頭頂的群星消失了。

樹木變得更加高大粗壯，樹榦變成了灰黑色，像是被火燒過，枝葉變得更加茂密，既不透光也不透風。地上的泥土也變成了墨黑色，密林中多了許多大大小小、立着殘碑的墳堆。

昨夜他們點的篝火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此時正有青煙升起。

幾人倒是都還在，也都睜開了眼。

「開啟了。」

玄貞師父率先出口。

「嗯。」

陳舒則往一個方向眺望。

沒有記錯的話，那邊並不是西方，現在也定然不是下午，可那個方向卻有一輪殘陽如血，被雲遮半，天際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雲霞也被映得火紅。

這裏的時間似乎被定格在了黃昏。

西邊的晚霞便是唯一的光源。

此時已有許多異獸飛快的往那個方向奔走。

「太陽落山的方向……」

此前在群里討論時，玄貞師父就提出過了，異獸口中「太陽落下的方向」很可能並不是外界的西方，到達青山嶺見到分散的異獸之後，便初步證實了他的猜想，現在又進一步證實了。

一群人互相對視。

就在這時，一個墳堆中傳出動靜。

幾人全都扭頭看去，或平靜，或緊張，或好奇，或凝重。

只見那墳堆前的墓碑已破了大半，藉著字跡，隱隱能看到「張瑞」、「倉州」、「武者」之類的字眼。

「噗……」

一柄長刀破土而出。

「嘭！」

墳堆陡然炸開，一個蓄著長發、鬍鬚的武者沖了出來。

武者作江湖人士打扮，身上衣服雖有塵土，但並未腐爛，面貌、皮膚也與生人一樣，長刀依舊雪亮，他的一切好像都被保存在了生前的樣子。

「死！」

一道刀芒朝眾人斬出。

同燈法師不疾不徐，邁出一步，只一抬手，便將這刀芒接了下來。

隨即一掌拍出——

「嘭！」

武者身體直接炸碎。

「阿彌陀佛……」

同燈法師念了句佛號。

陳舒看得出來，這名武者並不強，遠弱於姜兄。

大概在古代也能算個五段武者的水平，不過武者的段位錨定普通修行者的平均水準，從古至今，修行者的戰鬥力都是不斷增長的，古代五階修行者不比現代，五段武者自然也不比現在。

「這人在這裏算最弱的了吧？」玄貞師父出聲說，「能來到禁地邊緣，應該至少也是五六段的武者。」

在他說話時，森林中噗噗嘭嘭的破土聲響徹不絕，有遠有近。

桌邊逐漸多了許多閃爍的身影。

陳舒皺起了眉頭，不知有多少目光在暗中窺探他們。

「那我們便就此別過吧。」

陳舒對眾人說道：「你們去找異獸的聚集地，以你們的實力，只要在禁地外，應該都會比較安全，就算遇到頂級的六階修行者也不是不能打，我和張酸奶適應一會兒，便往禁地中走了。」

「兩位施主，保重。」

「保重。」

「保重……」

眾人互相道別，隨即他們先行離開。

張酸奶站在原地，仰頭愣愣的盯着陳舒：「我又沒有說要和你組隊……」

「走吧。」

「我又沒有說要和你組隊！」

「大家都是群友，互相幫助嘛。」陳舒頓了下，很誠實的說，「我的法術動靜太大，前往禁地的話，如果被太多「前輩們」圍攻，還需要請你幫忙清線。」

「看在清清和瀟瀟的面子上……」

張酸奶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古樸的長劍，看也不看便朝左邊揮出一劍，一道劍氣沒入森林中，而她依舊走在陳舒身邊，邁著一雙大長腿，依舊是先前的語氣：

「也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

「你不是和陳半夏絕交了嗎？」

「什麼時候？」

「那天。」

「又和好了。」

「什麼時候？」

「那天晚上。」

張酸奶手中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柄造型流暢的長劍，隨即有劍光自她身邊一一浮現，自動在林間穿梭。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要麼倉皇躲避，要麼便被洞穿。

「……」

陳舒強壓下自己對她的嘲諷。

還得靠她呢。

一小時后。

兩人仍在禁地邊緣。

不知為何，這片區域好像變大了很多，準確來說，走了一個小時，他們才到了真正的禁地邊緣。

在這個地方，兩人面臨了好幾個六階修行者和許多五階修行者的圍攻。

雙方沒有話說，戰在一起。

張酸奶主攻，陳舒輔助，花了一些功夫，將之解決掉。

看得出在曾經死在這片區域的人中，武者至少佔了百分之八十，剩下不到百分之二十是修行者，其中絕大部分又是普通宗門或大宗門的修行者，很少有頂級宗門的——也許是頂級宗門在情報和準備上面做得更充分，因此很少有人死在這裏，也或許頂級宗門知道這裏的危險，便沒有讓中階弟子前來。

古代修行者和現代有很大差異，普通宗門又和頂級宗門有巨大差異，張酸奶和陳舒的天賦在劍宗和靈宗里也已經很難找到對手了，因此收拾他們還算輕鬆。

應付完這場戰鬥，地上已躺了不少屍體。

陳舒上前去仔細查探了一下，這些屍體看起來和正常人差不多，可不一會兒，便化作飛灰消失了。據說下一次禁地開啟他們還會出現，不斷的給禁地打工。

死都死不掉，真慘。

「他們好像還保留有相當多的理智。」陳舒思索起來，「禁地是怎麼做到在保留他們理智的同時，讓他們對我們一見面就瘋狂攻擊的呢？」

「管它的呢！」

張酸奶收起劍，看向前邊。

一層左右蔓延至視野盡頭、上抵蒼穹邊界的黑煙出現在他們面前，像一面巨大的幕布。

往常禁地並未開啟時，也是可以進入的，只是因為過於危險而被國家嚴令禁止。顯而易見的是，往常穿過封鎖線進入的地方並不是真正的禁地，現在禁地開啟，穿過這層黑幕前往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禁地。

「你先進還是我先進？」

「都行。」

「那我進去了！」

張酸奶很是爽快，直接邁步而入。

陳舒緊隨其後，踏進黑幕。

這層黑幕看似與南洲的迷霧類似，其實差別很大，南洲的迷霧很厚，這層黑幕則只有薄薄的一層。踏進去的瞬間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好像都產生了錯亂，陳舒像是撞入了一層粘稠的水中，或是一層濕透了的油布，五感在那一瞬間被包裹、封閉起來，一時甚至無法呼吸。

只下一秒鐘，一切又如常了。

腳下這片土地宛如一片遠古戰場，四處是燃燒着的煙霧，天邊殘陽如血，大地滿目瘡痍。

四周的靈力含量遠超外界。

張酸奶已不知所蹤。

陳舒一邊觀察，一邊迅速隱藏起來。

這片土地不知有多大，似乎遠超青山嶺自然保護區的範圍，而在禁地的深處，正有純凈的金光閃耀，不斷傳來毀天滅地般的動靜，大概率是應劫菩薩正在與曾經死在這裏的古代九階強者作戰。

這裏雖是禁地內部的邊緣，卻也隨時可能有七階修行者，十分危險。

陳舒是來修行的。

當務之急，應當找個隱蔽之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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