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從未變過

「奎列塔，你可以怪我，但我是諾克薩斯之手。帝國現在不能丟失任何一個城鎮，不然其他地區會紛紛效仿。」

德萊厄斯舉起了戰斧，面色變得決絕。

他能理解奎列塔的心情，也明白對方希望自己這麼做。

最終，他還是鐵下了心，選擇了帝國。

諾克薩斯之手，這是他所背負的責任，也是命運！

戰斧猛地舉起，在太陽刺眼的光芒下閃爍著森冷的寒芒。

那一刻，無論是他還是奎列塔，都腦海中都浮現出了很多的畫面。

有人說過，在殺死親友前，腦海中會浮現自己與對方的一生。

奎列塔和他出生於一個被諾克薩斯征服的小鎮。

那會的他們，憧憬著諾克薩斯強大的同時，也受夠了自己所在土地的弱小。

他從諾克薩斯角斗場中殺出，帶着德萊文和奎列塔加入了賽勒斯上校麾下。

那時，他們真正認識到什麼叫軍隊，什麼叫帝國。

為帝國開疆拓土，積累赫赫戰功，讓自己的名聲在帝國與世界傳頌。

為諾克薩斯而戰，他們開始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德萊厄斯一直堅信，自己活着的價值就是為了帝國，保證帝國的正常運行。

他親眼目睹無數同袍戰死在他身旁，親眼見到那些受其餘國家壓迫的人民被諾克薩斯解放，在諾克薩斯的土地上重新站起來。

拿起武器，丟下懦弱，諾克薩斯會給所有人一個成為戰士的機會。

為了曾經死去的袍澤，為了現在越變越好的帝國，他早就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不如說，不僅是他自己，他早有將自己的家人、子女、妻子鮮血和生命獻給帝國的覺悟。

奎列塔為他在十七年前誕下了一名男孩，他為其取名為德西烏斯。

男孩並不強大，但也不缺乏戰鬥的勇氣和熱血。

德西烏斯跟隨着他們二人常年待在戰場，耳濡目染下，早有了為諾克薩斯征戰的信念。

最後，男孩死在了帝國開疆拓土的道路上，他深感痛惜的同時，也為男孩感到驕傲。

而他眼前的奎列塔，從小就一直跟在他身旁，他們經歷過無數的戰爭和紛亂。

對方的心思，他一直都很明白。

但如果最後連他都選擇了兒女情長，那些為帝國犧牲的袍澤們，死的將毫無意義。

他是所有諾克薩斯戰士的榜樣，帝國的鎮國之手。

德萊厄斯心裏承認，從男人的角度來說，他欠她一個平安、安定的家。

但他是諾克薩斯之手，為了帝國，有些事情必須做。

當帝國不再需要他這把斧刃的時候，他會跪在她的墳墓前，以死謝罪，與她再次在冥界相遇，直到他們靈魂消散的那天。

那時候，他的心裏會只有對方一人。

永別了...奎列塔！

德萊厄斯虎目中帶着哀傷，勢不可擋的戰斧重重揮下，斧刃甚至掛起破風之聲，沒有一絲一毫的挽回餘地。

「啊！！！」

他怒吼著，咆哮著，瞪大雙目，似是要將面前那張已經閉目的美麗面容深深記在心底。

嗤！

在戰斧只距離奎列塔一毫之時，一團幽藍色的燭光乍現，在戰斧上激蕩開來，濺起一大團的火光。

突然冒出的火光激的奎列塔面部刺痛，下意識後退了兩步，捂住了自己的臉頰，兩行清淚自面部落下。

她已經做好了選擇，

既然他選擇了帝國。那麼死在德萊厄斯手下，是她最好的歸宿。

「德萊厄斯，停手吧。」

燭光和烏鴉同時在德萊厄斯不遠乍現，化作了兩團不同顏色的人影。

「議會長...」

德萊厄斯戰斧，任由其垂落在地，望着由幽藍色火光組成的瑞恩。

「稍等片刻，我們有一件事要做。」

瑞恩的話語裏帶着嚴肅，他淡漠的掃了一眼周圍，給趙信使了個眼色。

趙信會意，上前拔出插在土裏的旗幟，左手將其緊緊攥牢，對準貝西利科黑門的方向，狠狠投擲而去。

嗡！

旗幟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劃破蒼穹，於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直直插到了黑門之上。

至此，帝國的新國旗再次於貝西利科上方飄揚。

面對着掛上的旗幟，奎列塔保持了沉默，德萊厄斯也沒有發出異議。

瑞恩將目光從旗幟上收回，掃過城樓上駐守的士兵，又看了眼神態各異的奎列塔和德萊厄斯，開口道：

「崔法利議會的成立，不是為了讓諾克薩斯再流更多的血，而是告訴那些為帝國戰死的亡靈。正因為有了他們的犧牲，帝國才有了現在的繁榮，他們的兒女妻子家人都將會享受至高無上的榮耀！」

振振有詞的話語在貝西利科回蕩，連城樓上的士兵，都是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德萊厄斯閉上雙目，神情複雜，手中的戰斧無力垂落，濺起一大片沙土。

如果時光倒流，他還是會像剛剛那樣做。但瑞恩的話語，卻也讓他心中的沉重一緩。

沒有人想要犧牲，哪怕是他。

「奎列塔將軍。」

瑞恩神情淡漠的望向跪坐在地的女人：

「由於你延誤帝國的命令，從今日起剝奪貝西利科將軍之位，駐守之職由你的副官因芙提婭擔任。」

「議會長冕下...」因芙提婭神色微急。

她從未想過背叛奎列塔，自認不配擔此職位。更何況，出手的是她，她該受犯上的罪名。

「奎列塔將軍的懲罰還未說完，回到不朽堡壘后，必須於戰爭學院服役，擔任戰爭系導師10年。」瑞恩平靜道。

因芙提婭和奎列塔同時呆愣住，就連德萊厄斯也是睜開虎目，似是在疑惑瑞恩的決定。

「議會長，你就不怕我教出叛逆的學生，讓帝國不再熱血？」奎列塔挑眉道。

哪怕是剛剛面對戰斧，她也沒想過否認自己是諾克薩斯人。

她一直在否認帝國的思想，而非自己的身份。

為諾克薩斯而戰，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她的身體殘疾了，丈夫和自己反目，兒子死在戰場，無數親友為了偉業而犧牲...

但最後，她們又收穫了什麼？帝國，何時才能真正變得偉大...

「奎列塔，你還是一名諾克薩斯人嗎？回答我這個問題！」

瑞恩直視着奎列塔，那雙火焰組成的眼眸彷彿能看透一切。

奎列塔深吸了一口氣，面上帶着堅定：「從未變過！」

她是諾克薩斯人！哪怕她犧牲了所有，她也會帶着這個身份死去！

那是她所在意的人以及她自己奮鬥過的地方，帝國的每一塊磚瓦，都流淌着他們的鮮血。

哪怕從來一次，她也只是會讓悲劇不再重演，而非拒絕帝國。

「很好！」瑞恩嘴角微微揚起，「每個諾克薩斯人都有權利去踐行自己認為對的道理。奎列塔，在你眼裏，什麼是諾克薩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