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陵寢之外，至強魔法的對撞

諾克薩斯，不朽堡壘。

渡鴉的鳴叫在天空回蕩，魔法的湧泉從天際浮空堡上落下，瀑布一般在臨近地面前，於半空中消散。

朦朧隱秘，恍若仙境。

在莫甘娜議員的倡導下，經由海克斯科技改造，不朽堡壘的大街小巷，亮起了深邃的藍光，像是幽暗森林深處的螢火。

那是用於夜間照明的魔法明燈，整座城池的能源由兩顆海克斯寶石供應。

不朽堡壘，幾乎所有老舊的建築都被翻新，少了先前的閉塞和沉悶，多了幾分科技與魔法感的同時又不失帝國的莊嚴。

天空之上，除了大角斗場和浮空堡，又新增了幾座浮空建築。

而依靠斯維因魔力供給升空的議會廳，就是其中之一。

眼下議會廳內，斯維因坐在圓桌上的三位之一，面前擺放的是符文之地的地圖，而樂芙蘭則坐於他身後的椅子上。

「副議會長大人，我的任務完成了。」樂芙蘭輕柔的聲線中帶着些許慵懶。

黑色玫瑰，已經在德瑪西亞綻放出了最美的花朵。

今天是遊行的第二天。

德瑪西亞已經亂作一團。尤其是最後對納特審判，可謂是對整個德瑪西亞都造成了巨大衝擊。

納特的死，讓所有人都知道了，禁魔令就是一把囚禁在所有德瑪西亞人頭頂上的枷鎖！

無論老少，無論貴賤，無論尊卑...

所有人都因它而瘋狂。

「盛大的落幕，你做的很到位。」斯維因語氣平淡道。

他突然微微側目，看了眼瑞恩位置的方向。

議會長的位置依舊是空着的，但椅子背後卻多出了一道身姿綽約的身影。

「他那邊不要緊嗎？辛德拉議員。」斯維因出聲問道。

「他有抵擋的信心，我相信他。」辛德拉的紅唇微翹，語調不急不緩地說道。

隨即她將視線掃向，隱於座位陰影處的樂芙蘭，徑直問道：

「德瑪西亞的探查怎麼樣了，還沒找到目標嗎？」

「還沒有線索，他的痕迹總會斷在禁魔林入口處。」樂芙蘭的聲線又細又尖。

「噢？」辛德拉眉頭微挑，「謹慎到膽小。」

禁魔林能釋放魔法並不讓她驚訝。

根據瑞恩的猜測，只要魔力和對符文的領悟達標，就算是在充斥着海量禁魔石的禁魔林中，法師依舊能釋放魔法。

但不可忽略的是，所受到的影響也是極為巨大，哪怕是像他們這種等級的法師。

而想要利用空間魔法進入藏匿地，就必須要在禁魔林中施展魔法。

「禁魔林就那麼大，總有找到的時候。」斯維因攤開手，不在意地說道。

至少最近，瑞茲並沒有在禁魔林附近現身過。

何況...

「讓德瑪西亞亂起來，我們就能讓更多的人合理進入禁魔林。」

斯維因嗓音低沉地說，他的鬢角旁，那如鈎般鋒利的眉尾輕輕上挑，似乎露出了一絲笑意。

由於德瑪西亞的混亂，禁魔和抗議者分成了兩派，那些抗拒魔法的人早已有所行動。

而禁魔林就是他們眼中，最佳的逃亡地點。

不僅如此，禁魔林內蘊含的豐富禁魔石，而禁魔石可是兩國之間的貿易所需，算是硬通貨。

這些來自德瑪西亞的逃亡者，可以在林內開採儲量相當富足的禁魔石，再銷往諾克薩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等同於尋求了諾克薩斯的庇護。

隨着遊行隊伍的壯大，時間的增加，進入禁魔林的人只增不減，現如今那片林子已經比往常熱鬧了不少。

因此德瑪西亞越混亂，他們的人進入禁魔林就越不會被視為異常。

而人多，總是好辦事。

「確定位置后通知我。」

辛德拉言簡意賅地說完，俏麗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座椅上。

她和瑞恩當下更關心世界符文的事情，德瑪西亞有斯維因等人看着，並不需要他們過多操心。

一切，都在既定的軌道上運行。

等辛德拉離開后，斯維因思慮了片刻，側過身對着身後的樂芙蘭問道：

「和冕衛的接觸怎麼樣了？」

「並不理想，她什麼都答應，但一個都不會兌現。」樂芙蘭輕笑一聲，語氣中滿是玩味。

「既想保留家族，又想成全心中所念，世間哪有兩全之事。」斯維因說。

「所以她想用自己的生命，為自己效忠的王國畫上句號。」樂芙蘭的嘴角悄然勾起，似乎有些興奮。

然而這並未引起斯維因的絲毫興趣。

他的眼神依舊淡漠，視線隨意掃過圓桌上的地圖，徑直望向德瑪西亞的所在：

「給冕衛製造一些麻煩，我們需要一個持續混亂的德瑪西亞，至少等我們找到它。」

「唉，又是一朵黑玫瑰即將凋零。」

樂芙蘭輕笑了兩聲，身影如鏡花般消散。

大廳內，重新歸於平寂。

斯維因一人坐在圓桌前，表情凝重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麼要緊的事情。

這一幕，十分常見。

他似乎一直都坐在圓桌旁，自己的位置上，從天亮到日落，獨自處理著永遠也無法做完的政務。

......

恕瑞瑪，阿克扎姆陵寢。

午時。

原本盛亮的天空，此時卻變得如同午夜一樣昏暗。

黑色的陰影佔據了天空的大片面積，像是一頭有生命的巨鯨，不斷向太陽靠攏，無情地遮擋，慢慢蠶食...

僅存的光亮搖搖欲墜，和漫無邊際地黑暗對壘，如果靜下來欣賞的話，確實是一幅不可多得的瑰麗景象。

諾克薩斯黑門的頂端，瑞恩盤腿而坐。

他的眉心微蹙，他能感受到天地間的魔法開始紊亂，向混亂無序的狀態演變。

潮汐潮漲，日升日落...

自然界有渾然天成的運作模式，但時不時總會有意外發生。

而自然異象的發生，不僅影響天象氣候，更會令世界本身的力量變得不穩定。

月蝕日光，正是異象之一。

「差不多是時候了。」

瑞恩輕聲說完，就見卡特琳娜彷彿是收到了感應，近乎瞬息出現在他的身前。

伊澤瑞爾要慢一些，當瑞恩見到他時，從他打理到過分整齊的髮型和衣着，已然知曉他之前在做什麼。

瑞恩沒有開口，依然盤坐着看着伊澤瑞爾的身體化作黃光，閃爍著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議會長先生，我應該沒有來晚。」伊澤瑞爾盡量迴避著視線，訕訕笑道。

他能感覺到身邊投來的死亡凝視，但如此重要的探險，他必須得做好萬全準備。

至少，柔順劑得帶好！

「並沒有晚，在日月相疊之際，我會將你們送入陵寢內部。」瑞恩緩緩說道。

隨後他將視線望向伊澤瑞爾脖頸上垂掛着的相機，出聲提醒：「用它將所有見聞拍下來。」

「保證完成任務！」伊澤瑞爾立正站好。

「卡特琳娜，這次探險以你為主，伊澤瑞爾提供知識援助。」趁著還有點時間，瑞恩再度叮囑。

「明白！」

卡特琳娜的眉眼透著濃濃的堅毅之色，她在心裏早已告誡過自己無數次，不會重蹈覆轍！

這一次，她會完成任務。

瑞恩微微點頭，抬頭看着天空中，近乎重疊的日月，凝聲道：

「進入！」

在他出聲的瞬間，一道磅礴的法力波動從他的體內溢出。

頃刻之間，數百枚符文自瑞恩體內湧現，填充入其身下的黑門中。

霎那間，黑門與不遠處的陵寢同時爆發出明亮如白晝的光芒。

水藍色的魔法開始在黑門上凝聚。

吱——呀——

數百年來，古樸厚重的陵寢，再次發出被洞開的聲響，其聲悠久刺耳，在空氣中回蕩，彷彿遙遠的歷史與塵封的秘辛正重新煥發生的活力。

一扇通向未知與神秘的大門，徐徐打開。

在瑞恩的示意下，伊澤瑞爾和卡特琳娜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徑直躍入黑門浮現的空間魔法中。

眨眼間，二人的身影融入一片漆黑中，消失不見。

在他們消失的剎那，瑞恩亮着魔法光芒的藍眸，因驚訝驟然睜大：

「世界符文嗎...如此強大的魔力波動！」

在他送伊澤瑞爾和卡特琳娜進入后，陵寢與外界的通道也被打通。

就在那一個瞬間，他能感受到自陵寢內部傳來的浩瀚能量，那是一種遠超一切的強大魔力。

「它確實有毀天滅地的威能，你說的沒有錯，瑞茲！」

瑞恩的話音落下，天空的防護罩驟然發出震耳的轟鳴。

深藍色的巨大符文法陣直接撕裂了整片天空，連同整片沙漠都在發出畏懼的顫抖，似乎有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即將出現。

「瑞恩！你不該打它的主意！」

天空中響起如天威般的雷鳴怒喝，這句話落下的瞬間，天地都似乎為之一顫。

巨大的符文法陣中，一道朦朧的身影緩緩浮現。

「萬物皆有終結之時，而魔法將永存於世。瑞茲，故步自封不如趁早消亡。」

瑞恩直起身，揮散了黑門上的魔法，雙眸中涌動着深藍色的光芒，目光直視向那道浮現而出的身影。

轟！！！

天地間發出一聲震徹的轟鳴，似是有萬千道巨雷一同炸響。

營地上方的保護罩產生劇烈的波動，「咔嚓，咔嚓」碎裂的聲音接連響起。

頃刻間，平滑的光幕上佈滿了無數道細碎的裂痕，如同一塊完整的冰面突然遭遇了巨錘的襲擊。

天空中，一道膚色深紫的身影出現。

他手捧魔法書，背負魔法宗卷，上身赤裸，腦袋光滑圓潤，從頭至腳都印滿了大大小小的符文。

然而最為醒目的，還是他那雙眼睛，亮藍的光芒充斥着眼眶，在黑暗中閃爍。

瑞茲眸光中閃爍著怒火，神情中滿是對過往的痛苦哀悼：

「魔法？可笑！瑞恩，你根本不明白毀滅意味着什麼，一切都將消散，你所追求的魔法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瑞茲手中的法書冒出通天藍芒，天空中灑下數以萬計的藍色光束，如隕石墜落般朝保護罩砸去。

「沒有人能將我創造的魔法文明摧毀，瑞茲！」

瑞恩高喝一聲，數以百計的符文從他身體內向外湧出，一枚接一枚融入進魔法保護罩中。

兩人一攻一守，以這種方式採取著魔法與魔法的較量。

轟！轟！轟！

藍光帶着勢不可擋的威力，一發接一發地衝撞保護罩，交接之處，發出連續的如隕石墜落般的巨響。

振聾發聵，響徹雲霄。

頃刻間，原本黯淡無光的漆黑天地，不斷被奪目的藍光點亮。

這一刻天地混沌一團，不分彼此，諾大空間之下，只剩下一種顏色在閃爍...

魔法之藍！

光幕下方，所有的士兵和卡西奧佩婭等人都從營帳內走出，驚天動地的聲響早已將他們驚醒。

眾人處於光幕的庇佑下，仰頭瞪大雙目望着天空中震撼人心的碰撞。

蒼穹之上，宛如世界毀滅的景象正在愈演愈烈，他們的耳邊彷彿有上萬台戰鼓猛烈敲擊，狠狠地觸動着觀看者的心靈。

「魔法嗎...」卡西奧佩婭呢喃出聲。

她仰望的眼神中帶着欽慕。

「哦太陽在上，就算是太陽神親臨，也就這樣了吧。」森蚺毫無意識地大張著嘴，渾身因為恐懼而不斷顫抖，雙眸幾乎失去了聚焦。

如同神明的天威，讓他生不起一點反抗的心思，此時此刻，他雙腿發軟只想就此匍匐在地。

無論是浮於蒼穹之上，那如同魔神的法師...還是屹立於阿克扎姆黑門之上，白袍飄飛神威浩瀚的議會長冕下。

神靈一詞，用來稱呼他們再適合不過了。

……

一望無際的水域之上。

「嗡！」

兩道藍光閃過，兩個身影出現在了半空。

二人見到下方的水域，一點沒有猶豫，卡特琳娜甩出兩把利刃，交叉踩在腳下，懸浮而立。

伊澤瑞爾則是隨手從背包中丟出一個機械球，機械球以更快的速度砸在水面，炸裂開來構成了一艘簡易的水上平台。

黃光閃爍，他的身子飛躍數米，到達了平台上。

「嘿，伊澤瑞爾帥氣登場！」

伊澤瑞爾擺了個帥氣的姿勢，給自己來了個自拍。

做完這個，他才不斷按下快門，拍攝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陵寢內部？」

卡特琳娜駕馭利刃飛到伊澤瑞爾身側。

伊澤瑞爾拍攝了幾張照片后，深吸了一口氣道：

「這應該是陵寢內部了，和我之前的猜測一樣，應該是一處試煉之地。」

「試煉？」卡特琳娜微微皺眉。

他們現在所處的空間近乎被水覆蓋，天空則是霧蒙蒙的一片。

她剛剛向上飛過，上方有着魔法結界，難以突破。

「是的，艾卡西亞曾經是極為繁榮的魔法文明，每一任法師王都有着不弱於飛升天神的實力。我曾翻遍所有關於艾卡西亞和恕瑞瑪的記載，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伊澤瑞爾解釋道。

他放下手裏的海克斯相機，面色凝重道：

「有幾任法師王和飛升天神交好，根據一些古恕瑞瑪飛升天神的記載，他們似乎預知到了艾卡西亞的毀滅。」

「所以才有了這處陵墓？」卡特琳娜嗤笑道。

預知到了毀滅所以留存火種，懦弱之舉。

「沒錯，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法師王的試煉，通過的人能得到傳承。」伊澤瑞爾雙目閃爍著激動。

這可是法師王，說不定是和議會長先生同一級別的存在。

能得到他的傳承，未來必然是一片坦途。

不過當他想到瑞恩的告誡時，同時心神一緊。

他可不認為議會長先生在無的放矢，顯然這裏也充斥着危險。

「我們該怎麼找到傳承。」卡特琳娜冷聲問道。

這次行動由她負責武力，知識破解則是交給了伊澤瑞爾。

伊澤瑞爾輕碰觸了一下水面，微微點頭道：

「差不多了。如果我所料不差，這裏應該是魔法四元素中的水世界。第一關的試煉應該並不難。」

「這關最開始考驗我們有沒有不落水的手段，又或者有沒有在水裏戰鬥的能力。而之後...」

在伊澤瑞爾觸及水面的地方，一層層波紋蕩漾開來。

與此同時，周圍的水面驟然間冒出了多個水漩渦。

「嘩！」

水流帶着咆哮從下方升起，四遵巨大的水元素人慢慢從水裏升起。

「哼！」

卡特琳娜見狀冷哼一聲，腳下兩把利刃如電光火石般飛射而出，自己則是從空中飄落。

還未等她落入水面，兩把利刃近乎同時發至兩名水元素人身旁。

「唰！」

她身形瞬間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然是在水元素人的身旁。同時一道她的殘影出現在了另一邊的利刃旁。

兩個她同時握住利刃，利刃瞬間分化，扎向水元素人。

只不過頃刻間，兩個水元素人就被紮成了塞子，就連腦部魔力核心也未能倖免。

「呃，擊敗它們。」

伊澤瑞爾面色微僵，將之前的話說完。

卡特琳娜的兇殘讓他微微有些咋舌。

他也沒有閑着，手裏黃光聚集，一道月牙型奧術彈幕從護臂上發射，徑直射穿了水元素人的頭顱。

「有點弱呀。」

伊澤瑞爾嘀咕了一句，就已經看到另一隻水元素人被卡特琳娜解決。

「冕下說這裏有人來過，會不會曾經沒有這麼弱。」卡特琳娜淡淡道。

「有這個可能。」伊澤瑞爾點點頭，「哪怕是法師王，魔力也會隨着消耗而漸漸衰弱。」

「走吧，該下一關了。」

伊澤瑞爾看着天空中張開的藍色大門，身化黃光向其躍去。

卡特琳娜亦是微微點頭，身形踩着刀刃上，身形沒入了大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