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敗給了時間

書籍漂浮在瑞恩面前，開始快速的自行翻動了起來。

「確認無誤是澤拉斯的研究，但他還真是自信，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放在皇家圖書館。」

瑞恩一邊快速記憶書籍里的內容，一邊意有所指道。

站在一旁的亞托克斯抱着臂，語氣嘲諷道：「大學士負責帝國各項事務的正常運行，我們只負責征討四方和守護帝國。」

「我管理著當時所有圖書館的正常運作，但唯有一座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瑟斯語氣沉穩，不帶感情的指明道。

他們眼前的這座皇家圖書館，正好是他管理之外的地方。

這裏面都是古恕瑞瑪皇室的收藏，其中牽扯到一些隱秘之事，並不適合他知曉。

「這是一本關於飛升儀式的過程拆解，並記錄了搶奪飛升儀式的最佳時機。」

瑞恩面前的書本翻動到了末尾，腦海中整理完收穫的資料后，他面帶些許玩味道：

「很有意思的是，裏面還記錄了唯一一例飛升儀式被「搶奪」的實例，並且上面還說，這份資料來自某位『愚蠢』的當事人口述。」

亞托克斯聽后瞥了眼內瑟斯，眼神裏帶着某種莫名的意味。

「嗯...」內瑟斯沉默了半晌，從表情看好似在回憶什麼。

過了許久，他嘆了一口氣說道：

「想來，那個愚蠢的當事人就是我吧。我早該察覺到，他當時找我詢問飛升相關的事情時，並非是關心阿茲爾的安危。」

在恕瑞瑪記載的歷屆飛升儀式里，只有內瑟斯飛升時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因為一些變故的發生，當時本該只屬於內瑟斯一人的飛升儀式，最終卻是他和弟弟雷克頓共同完成。

「雷克頓和我不同，雖然結果算是成功，但如果沒有擁有卓絕意志前貿然飛升，又怎麼可能會不受影響。」

內瑟斯的臉上帶着一抹感傷：

「我明明已經說過，貿然加入飛升儀式的後果很嚴重。普通人類根本壓制不住飛升儀式降下的神力，最後理智會逐漸喪失成為只有本能的野獸...」

聽到這個，亞托克斯閃了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很像對嗎？被腐蝕后的癥狀，與飛升儀式後遺症的癥狀。」

瑞恩瞧了眼他，意有所指。

「所以，從來都沒有什麼虛空的腐化，也沒有什麼星靈的陰謀，只有我們信念的缺失...是這樣嗎？」

亞托克斯死死盯着瑞恩，像是想要得到某個確切回答。

瑞恩平澹的回視着他，聲音不急不緩道：

「這一點其實你自己心裏早就有答桉不是嗎？你是想否認自己的信念缺失，還是想把一切都歸於虛空和星靈？」

「虛空會腐蝕同化人類，但這絕不代表它們能夠腐化飛升天神。真正讓你們變成暗裔的人...只有你們自己。」

「是啊...只有我們自己啊...」

亞托克斯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仰望着天穹那猶如太陽散發光亮的金色圓球，臉上掛着些許自嘲。

這一點，從他見到古恕瑞瑪遺民並清醒開始，他心中就一直知道。

因為古恕瑞瑪帝國的崩塌，才導致了他們失去了為之奮鬥的信仰。

哪怕是被嚴苛如聖賢標準選拔出來的飛升天神，也無法抵禦時間帶來的磨損。

當他們還有恕瑞瑪帝國這一信仰時，他們還仍抱有守護和榮耀的信念。

然而當信仰崩塌后，一些不該有的念頭也會隨之產生。

毀滅、貪婪、慾望、權色...

這些，才是讓他們墮落於此的真實原因啊...

「這些事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

」瑞恩微微搖頭。

「從開始就註定？」亞托克斯眉頭微皺，他覺得瑞恩說的這句話應該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內瑟斯大學士，如果我收集到的信息無誤，除開飛升儀式，古恕瑞瑪應當沒有屬於自己的晉陞之路。」瑞恩轉而問道。

「沒錯。」內瑟斯微微點頭，「飛升儀式是恕瑞瑪帝國的根本，我們因它而繁榮，但也因他而衰敗。」

「看來您很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瑞恩道。

「是啊...」內瑟斯望向表情不解的亞托克斯，語氣哀傷道，「數千年的時間得以讓我認真思考這件事情。因為我們的力量來源於外力，我們才沒有承載這份力量的心智。」

內瑟斯頓了頓，接着說道：

「我們將選拔飛升者的要求拔高，以期待他們如聖賢般的品質能夠駕馭飛升之力。但事實證明，如果沒有對力量的極致追求，哪怕是聖賢也會因為力量的變化而產生不同的心思。」

「最初之時，每一個人都能保持渴求力量的本心。更因為有女皇和耀冕在前，每個人都竭盡全力守護著恕瑞瑪...」

「但是啊...也許是註定衰敗的局面...瑟塔卡女皇死在了虛空之戰，大半耀冕也戰死在那裏，只有亞托克斯耀冕一人活了下來。在此後的數百年，其實大家都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哪怕沒有阿茲爾的事情，恕瑞瑪距離分崩離析也不遠了。」

「除了我和雷克頓，其餘飛升天神已經有了不聽帝國命令的趨勢。或許他們沒有否認恕瑞瑪的意思，但在他們眼中，早已多年沒出過飛升者的恕瑞瑪皇室，或許早就沒有資格命令他們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內瑟斯望了眼亞托克斯。

在瑟塔卡女皇死後，聲望最高之人並非是她的後裔，而是亞托克斯耀冕。

但亞托克斯並未做出和身邊瑞恩一樣的選擇，而是選擇了沉默放任帝國發展。

如果他像是瑞恩一般站出來統領帝國，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吧...

壓下紛亂的思緒，內瑟斯接着道：

「飛升之力很強，強到我們失去了保護的意義。飛升天神如太陽般的光輝鎮壓着整個世界，無人敢忤逆我們。而最終，也是我們自己毀了自己。」

內瑟斯深吸了一口氣，搖頭面色傷感道：

「星靈很強，但我們團結起來，實力遠強於他們。最終，我們還是敗給了時間，敗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