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雷暴雲

第二百四十三章 雷暴雲

晚上十點。

張酸奶摸黑建好了庇護所。

別看這座庇護所簡陋,卻是她精心設計的,由乾枯的樹枝搭建而成,上面鋪了「柔軟」的乾草,整體構建在幾棵大樹之間,懸空設置,離地半米左右,三角形的穩定防雨,搭建的時候失敗了兩次。

張酸奶望了眼不遠處亮着燈光的幾棟房屋,躺進了這座有靈魂的庇護所里。

真是舒服啊。

比海上的木板舒服多了。

吸吸鼻子,滿是泥土、青草與木枝的芬芳。

張酸奶閉上眼睛。

幾秒之後,她起來調整了下乾草,把那個刺她的東西拔掉,繼續閉上眼睛。

好些天沒這樣安穩的睡過了。

張酸奶又調整了下乾草。

凌晨時分。

島上下起了雨,嘩啦作響。

「啪!」

一滴雨水透過庇護所,砸在了她臉上。

張酸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瞄了眼黑漆漆旳庇護所頂棚,她眨巴下眼睛,把頭挪了個位置,避開漏雨處,繼續睡。

雨聲越來越響了,尤其在這密林中。

張酸奶一翻身,側着睡。

右邊耳朵壓在右手胳膊上,左手則捂住左邊耳朵,聽不見聽不見。

也不知這場雨何時停的。

次日清早。

張酸奶衣服、頭髮都濕透了,披頭散髮的從庇護所里出來,像極了一個流浪漢,她卻渾不在意,站在庇護所前梳理了下自己的頭髮,便走向了海邊那座小院子。

室友和陳舒也醒了,正在洗漱。

張酸奶看着眼前的大海,陷入了沉思。

用海水洗漱顯然是不行的。

可是自己現在的模樣,不洗漱又好像不行——室友還在島上的,基本的形象還是要的。

正好這時陳舒看見了她,扯著嗓子喊她過去洗漱,說有熱水。

張酸奶便走了過去,並在心裏告訴自己:

就這一次!

之後就要自力更生了!

「唔……」

還是熱水舒服。

張酸奶洗完熱水臉,又接了一杯溫水,走到院子外面,和室友一起刷牙。

刷著刷著,餘光一瞥,看見旁邊伸著懶腰的陳舒,她愣了下,吐出泡沫,問:「你怎麼不刷牙?」

「我們只帶了一把牙刷。」

「那你這麼久了,都沒有刷過牙嗎?」

「刷呀,等她刷完了我就刷。」

「?」

張酸奶看看旁邊認真刷牙的室友,又看看陳舒,不由陷入了沉默。

洗漱完之後,她又去洗了個澡,從儲物法器里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換上,一個嶄新的張酸奶出爐了。

室友和陳舒正在做早飯。

好像煮的粥?

反正熱氣升騰,在這清晨格外顯眼。

在島上還吃粥?

沒有靈魂的早餐。

張酸奶湊過去瞅了瞅。

剛巧清清女神揭開掏鍋的蓋子,用木勺攪拌以防止底下糊鍋,蒸汽散溢的那一刻,她聞到了香味。

好像還是鍋海鮮粥?

張酸奶咽了口口水,問道:「你們兩個吃這麼多?這夠五個人吃了吧?」

「三個人的。」

「三個人?哪有三個人?」

「一、二、三。」

「我?我不吃!」

張酸奶強迫自己轉身,走向了沙灘。

荒島求生,從此刻正式開始。

半小時后——

張酸奶用木棍串著一條肥美的海魚,在院子裏生起了火,把魚放在火上烤。

她一邊烤一邊哼著歌,腦中不由開始想像早餐的味道。

那些荒野求生節目里都是這樣演的,上等的野生食材,只用最原始的方法激發出它的美味,哪怕烤的只是一隻老鼠或臭鼬,那些糙漢子都會吃得哇哇直叫。

老鼠都能那麼好吃?

那自己的烤魚還得了!?

張酸奶不禁露出笑容,並吸了吸鼻子,已然聞到了隱隱的香氣。

哦聞錯了,香氣是人家的。

「……」

張酸奶將烤魚翻了幾個面,剛巧餘光瞥見那兩人也把飯菜端了出來,就放在自己旁邊的石桌上——可惡,明明那邊亭子裏還有一套桌椅,非要坐這露天的。

「你要鹽嗎?」陳舒轉頭問她。

「不要。」

「鹽都不要?」

「不要。」

「能好吃嗎?」

「可好吃了!等下我分你們一點!」

「那倒不必……」陳舒說着,頓了一下,「不過我們的海鮮粥不小心煮多了點,你要是吃魚吃不飽,倒是可以來幫我們分擔一點。」

「切!」

張酸奶斜着眼睛瞥了他們一眼,又瞥向烤魚。

熟了嗎?

應該熟了吧?

張酸奶拿起烤魚,湊近了左看右看,又不好意思問陳舒,索性咬了一口。

嗯,確實熟了。

張酸奶砸吧了下嘴。

三十秒后——

張酸奶坐在石桌邊,抱着一個斗碗,呼嚕呼嚕的喝着海鮮粥,就在幾米之外,一條只咬了一口的魚被丟在火堆里。

荒野求生?

去你嗎的吧!

老子再也不看這種節目了!

……

陳舒繼續設計木船符文組。

張酸奶則開始探查這座島嶼。

由於只是五階,藉助神劍御劍飛行的單次續航里程只在七八十公里左右,並不算遠,無法用來趕路代步,但可以讓她在飯點準時趕回小院,吃完飯、恢復好,再出去。

陳舒的幾個符文組相繼有了進展。

張酸奶的探索之旅卻仍舊一無所獲。

離收穫最近的一次,是她在密林中發現了一條很小的引水渠,她當時十分興奮,連午飯都顧不得吃了,覺得跟隨這條引水渠肯定能找到密林中存在的古老遺跡,於是她就回到了小院,正好趕上了午飯。

正月二十九,晴。

陳舒完成了船隻所有符文組的設計、試驗和鐫刻工作。

實際測試,這艘船的最高時速可以達到四十公里左右。小風浪基本沒有關係,同時因為船小,就算遇上超級風浪也比大船更加從容,把船一收,大家鑽水裏躲起來就是。

當天傍晚。

陳舒在吃過晚飯之後,依舊和清清在海邊漫步,張酸奶蹦躂在他們前頭,不斷撿著貝殼。

今夜滿天繁星。

這海島的夜真是純凈。

陳舒對清清說道:「看天氣,明天海上應該會風平浪靜吧?」

「嗯。」

「最近天氣也有改善,東南方向也好久沒傳來過動靜了。」陳舒想了想,「那我明天一早就過去探查一下,一百多公里,按這艘船的時速,沒有問題的話,我應該當天就能回來。」

「我和你一起去。」

「你也去?」

「嗯。」

「你去幹嘛?」

「去和你一起。」

張酸奶蹲在前邊地上,聽見他們的談話,她直起身來,手上抓着一個小螃蟹,說:「你們別去,陳舒你明天教一下我你那艘船怎麼開,我過去看。」

「你去?」

「昂!」

張酸奶抓着螃蟹忽然往他面前一送,像是要用這隻小螃蟹嚇他一跳似的,但沒能如願,她因此有些遺憾,只得繼續對他說道:「我有神劍,有保命的手段,有劍神庇佑,我還會御劍飛行,萬一遇到事情,我比你們從容。」

「那我們一起。」

「用不着,我一個人去。」張酸奶說,「你留這照顧清清就行。」

「你怎麼那麼大男子主義?」

「?我他嗎是個女的!」

「我不太放心。」

「那行,你和我一起去。」

「好。」

這時身邊響起了清清的聲音,輕柔如同此時海邊的夜風:

「你們看。」

兩人隨之轉頭看去。

夜幕下的海浪依舊一重又一重,每一重浪花拍打之際,都綻放出了淺藍色的熒光。夜色越來越深,這淺藍色的熒光也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多。

「喔!!」

張酸奶叫喊一聲,伸手指著大海,面朝他們,支支吾吾的叫喊著:「這是不是就是那個?那個那個……」

「熒光海。」

「啊對對對!熒光海!怎麼形成的來着?」

「生物發光,海中的某種藻類增多導致的,多為甲藻類,例如夜光蟲。」

「啊對對對!」

張酸奶連連點頭稱是,假裝自己也知道、只是一下沒想起來的樣子,並偷瞥一眼他們——

很好,他們都沒看出來。

「哈哈!」

張酸奶興奮的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大海中扔出去。

「嘭……」

漆黑的海面上綻放出一個淺藍色的熒光淺坑,海水晃蕩之間,又漸漸熄滅下去。

陳舒見狀也撿了一塊扁平的石頭,斜著甩出去,石頭立馬在海面上打起了水漂,每一次與海面接觸,受到驚擾的單細胞生物都發出亮光,勾勒出水坑的形狀,一直連成一條線,通向遠方。

寧清在旁邊看着他們。

這是一個難忘的夜。

……

正月三十,風平浪靜。

三人一同坐上木船。

陳舒啟動了木船的主動力符文組,船緩緩離開海岸,駛向東南方。

大海十分平靜,一路都很平靜。

張酸奶覺得好玩,從陳舒手中要過了木船的操縱權,於是陳舒便來到了船頭,認真觀察起前方情況,清清則坐在船的中間位置閉目養神,只船頭的陳舒和船尾的張酸奶偶爾說幾句話。

遠方的「雷暴雲」緩緩接近。

越是靠近,眾人便越發感到它的龐大,是一種讓人窒息的龐大。

這團「雷暴雲」下抵海面,上延至難以觸及的蒼穹,似是由厚重的迷霧構成。寬度就不用說了,幾人在荒島上時它便綿延至左右視線的盡頭,此番靠近之後,更是看不到邊。

幾人離它越來越近。

「慢點。」

「好嘞!」

木船緩緩減速。

此時「雷暴雲」彷彿就在他們面前,仰頭望不到邊,左右亦沒有盡頭,它也沒有分明的界線,就像頭頂的白雲抵近了其實也只是霧氣一樣,面前這層看不穿的霧亦是如此,他們的前方只有淡淡的水霧,可就是這淡淡的水霧,卻構成了這麼一堵屏障。

陳舒細細感應,逐漸屏住了呼吸。

這層迷霧中的靈力彷彿身下的大海,溫柔之下蘊藏着無盡的力量,近在咫尺又廣袤無邊,包容萬物卻在直視時讓人不由窒息,甚至讓他有了在玉靈神殿中與神靈對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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