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初山君逞凶威（一）

「你等小妖，還有什麼好說的？」

熊山君死亡這一事實就如重磅炸彈，直接將所有蜂擁而上的小妖俱皆震懾得連動一個指頭都不敢動。領頭的狼頭小妖更是簌簌發抖，想及她先前屢次沖齊楚呼喝斥罵的場面，她的冷汗便涔涔而下。

這個外表柔柔弱弱的年輕男人，太強大了！

這群小妖俱是些靈智遲緩之輩，失去了本洞的大王，猶自獃獃地手足無措，內中卻是有一個稍微機靈些的虎妖，撲通一聲就地跪下，沖着齊楚三拜九叩，口中高呼：「先鋒官威武，我等願奉先鋒官大人為我等之主，日後黑空洞內一切以先鋒官大人為尊！」

虎妖這麼一起頭，引得諸多小妖紛紛跪下臣服，那處處與齊楚作對的狼頭小妖迫於齊楚驚天的本事，也是唯唯諾諾地跪下，再不復之前的盛氣凌人。

「那麼，汝等小妖，可否領我回洞府去？」

齊楚一見大勢已定，登時胸有成竹。

這些小妖再機靈，也除不去腦中的一片先天生成之混沌。他們是因外力點化而修成的靈智，終不如天生地養的一般聰靈雋秀。他們現在被這般嚇得魂飛魄散，已是不可能再生出半點疑心來。

齊楚隨意點了一個小妖，讓他背着自己，就這麼被簇擁著回了那原本熊山君掌權的洞府黑空洞。

待回了洞中，洞中本有大大小小的熊山君手下將官想要找齊楚的麻煩，結果當時就被那群外出的小妖告知了熊山君的死訊，當下便嚇得委頓在地，不敢再有半點不敬之語。

齊楚想到洞中還自有個妖王級別的女人存在，不敢多做拖沓，先囑咐了狼頭小妖一番之後，當即宣佈閉關五日，以修養殘破不堪的識海。

齊楚的識海之內，昏昏寂寂、杳杳冥冥，雖說已經恢復了三日，不過仍舊是一副頹敗的樣子。這五日中的前三日，他在房門前設了個簡單的禁制，用盡了全力滋養識海。

他的禁制是依照太一遺要所設，即使簡單，也不是洞中的小妖能夠破解得了的，就算是當初的熊山君，面對這種禁制也要頭疼好一陣子。

在他全力催動妖力的情況之下，識海總算是在這三日之中恢復了本貌。此後的兩日，他再度鞏固了一番修為。不論是他那神離階段的修為也好，還是他得自水晶頭骨的空間神通也罷，甚至是他剛剛煉化而來的鑽心釘，都鞏固了下來，為日後很有可能出現的連番征戰做出了必要的準備。

到了第六日，齊楚終於如約出關，出關之後第一個上前迎接他的人，讓他小小地吃了一驚。

玉容如月，姿如弱柳。

來的人居然就是那日前在洞府深處見過的小妖們口中的「大小姐」。

「奴家聽聞，原先鋒官斬殺了洞主熊山君，特此前來謝恩。」

若問這白骨精為何不趁著熊山君死去，脫離這洞府，反而還要來拜齊楚？

卻原來在她修鍊得道的過程之中，吸取了不少水晶頭骨的靈氣，又曾經將其中的一塊頭蓋骨貼身帶在身邊，她和齊楚之間委實是有着一種奇妙的聯繫。是以，她在第一次見到齊楚的時候，才會被齊楚一時之間迷了心神，讓齊楚順走了那半片頭蓋骨來。

這一回，她聽了小妖的報告，想到前些時日以頭蓋骨來逼迫齊楚的事情，也自是忐忑不安，然則，冥冥中卻總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在警告她，一定不可以離開齊楚的身邊。女人總是很相信第六感的，修成了妖物的女人也不會有什麼不同。於是乎，她便留了下來，甚至還趕在齊楚出關的第一時間前往相見。

齊楚雖說不明就裏，不過，她既是敢於來到他面前，那麼在齊楚想來，必定有什麼倚仗之物。他展顏一笑，試探道：「這些小妖喚你作『大小姐』，你可是那熊山君的女兒？」

白骨精輕搖臻首：「大王誤會了，奴家名喚白心月，在數百年前，原本是這洞府前的一具女子枯骨，也不知在哪一天夜裏，有十幾道流光降下在這杻陽山中，這十幾道流光也不知是何物，在此後的數百年中掀起了巨大的靈力波動。奴家便是靠着這些巨大靈力的影響，逐漸被開啟了靈智，懂得了自行吸取日月精華的法門，又過了百年，這才修成了妖身。」

那白心月想及往事，似乎有着極大的眷戀的樣子，旋而又嘆息起來：「奴家成道之時，在距離此地數里之外的一處山壁之上開鑿了一個洞府，日日採摘野果為生。不巧到了後來，那熊山君路經杻陽山，他看上了奴家的容貌姿色，便毀了奴家的洞府，又在此處建立了黑空洞一脈。只是他建立洞府之處剛剛好就是奴家的成道之所，這倒是奇巧的很。」

齊楚一聽，恍然大悟。

凡事必有因果，水晶頭骨帶着齊楚的魂魄遁入了這個世界之中，這是因，而遁入此世之後，無意中幫助了白心月成道，這是果。直到後來，白心月的手下小妖挖了水晶頭骨的其中一顆去，送給了白心月保存着，這一系列事情之間環環相扣，宛如天機渺渺不可測。

「你可認得此物？」齊楚從袖中摸出那隻剩下一半的頭蓋骨來。

白心月臉色一黯：「認得，這是當年曾經助奴家成道的十幾道光華之一。若是大王能夠矜憫，可否將此物……」

齊楚聞言搖頭道：「不可，此物對我來說有大用，非但不能還你，而且我還要問你，這片東西比之於先前是少了一半的，另一半現在在哪裏？」

說到最後半句話時，齊楚雖說仍是笑意盈盈，只是他眼睛中的厲芒卻是越來越盛，整個黑空洞府都為之顫抖發寒。

白心月嬌軀一顫，低下頭惶恐道：「奴家只是對那助奴家成道之物有所留戀，若是大王不允，奴家自是不會覬覦的。回大王的問話，這件寶物內中靈力強大異常，奴家得了它之後，它並不服奴家的管束，有一日，它自行裂成了兩段，其中一段就在奴家眼皮底下遁走不見了蹤跡。」

啥？

遁走……了？

齊楚有些傻眼。這塊死物怎麼可能就這麼自行遁走？而且，那遁走的半片頭蓋骨中是寄存了齊楚半魄的，為何這半魄遁走了，齊楚卻是絲毫沒有察覺？

白心月這一番話，引出的疑問實在太多。然而白心月一臉花容失色的驚慌似乎並非是裝出來的，她也不必編出一個這麼離譜的謊話來誆騙一個能夠擊殺熊山君的大妖。

齊楚開口要細細詢問，想了半晌，只得作罷。

杻陽山中黑空洞，洞中數百妖兵，以及各類家私財產，從此以後為齊楚所有。齊楚把熊山君的「熊」字換了，自號太初山君，在數月之內便一統杻陽山之外方圓百里內的所有妖類，就連西邊山頭和東邊山頭稱王稱霸的特處士和寅將軍，也都忌憚齊楚三分，退避三舍。

這幾個月之間，齊楚的修為也是日漸精進，原先他識海受傷之前，還是只練到了太一遺要的第一品第三層，而這些日子則是捅破了第一品與第二品之間的窗戶紙，達到了第二品第一層的境地來，其妖力與之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語。

太一遺要是不可多得的妖修奇書，修行第一品時，便可以安安穩穩地從本命階段達到神離階段，而若是完全修成了第一品，邁入了第二品，就代表着其修為已然是接近了突破地界階層的邊緣。

周天之內，本有五仙，為天地人神鬼。

其中，除去神位是由封神榜上定下的以外，其餘四仙則是分別代表着四個不同的修為層次。

本命階段的修為，可修成人仙；神離階段的修為，可修成鬼仙；地界的修為，可修成地仙；而天位以上的修為層次，則統稱為天仙。至於說大羅神仙和准聖聖人，他們的能力太過強橫，是不在周天五仙之內作數的。

「弱，還是太弱啊……」齊楚從如如不動的修行之中緩緩睜開眼睛，滿面憂慮之色。

修行的速度的確很快這是不假，只不過，齊楚要面對的馬上就是西遊的開始。到時候，只怕會有不知道多少大災大劫在等著自己，如不留幾張安身保命的底牌，恐怕到時候在天道的車輪之下，他即便是有着水晶頭骨的庇護也要化為齏粉。

基於這個思路，齊楚開始在水晶頭骨中蘊含的十三個鴻蒙宇宙之上費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