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1手書,1手劍

第四百五十二章:1手書,1手劍

那就是先拾人牙慧,用智罃曾經使用過的方法。

效仿祖先不丟人吧?

在智罃的主張下,晉國曾經磨了楚國二三十年之久,直接讓楚國失去擴張的能力,並且從鼎盛時期跌落塵埃,才會有遭到吳國幾頓痛打的事情發生。

原國與楚國當然有接壤,只是疆域接壤的區域有點尷尬,註定雙方都無法在那個地方大規模用兵,並且選擇那個地方作為入侵的起點,哪怕進軍順利也註定無法取得多少收穫。

當下的鄭國、宋國依舊健在,等於說便於進軍的路線上存在第三方。

原國和楚國想要一決生死,應當是鄭國滅亡之後了?

在那之前,原國完全可以一次次勾引楚軍北上,用以消耗楚國的國力。

只是有一點,決不能玩著玩著成了趙武執行晉國時期的模式。

什麼模式?就是智罃執政晉國時期,楚軍屢屢被勾引著北上;到了趙武執政晉國,變成晉軍屢屢被楚國勾引著南下。

着實也是晉國能將更多的資源有效利用,要不然到最後誰被拖垮真不好說。

智瑤的打算就是先損耗楚國的國力,時機合適再將鄭國滅掉,掌控中原腹心再一次解決掉楚國。

當然,也能使用其它辦法,無論哪一種方式,可以說鄭國都是其中的一個關鍵。

天色完全放亮之後,兩軍又各自出營列陣了。

原軍這邊有更多需要做的事情,首先就是將營盤趕緊完善起來!

「如此說來,此戰變更,不再追求速戰?」孫武問道。

智瑤總是需要給出一個解釋,說道:「楚軍北上之眾多也,各方損耗必大。」

一支三十萬左右的大軍,他們待在遠離本國的地方,本身的補給難度就大,加上路途遙遠的關係,運輸成本能低到哪去?

有三十多萬的人出征,代表着國內缺了這三十多萬勞動力,他們還在不斷消耗,並且想要維持軍需的話,一定需要楚國抽調另外的人力組成輜重隊,

肯定會進一步減少楚國國內的可用勞動力。

這麼一加一減的,懂算數的人都能算得明白。

不好意思,當前楚國沒有成體系的算數學科是吧?那楚國君臣還真有可能一時間沒搞明白,需要等發現國力支撐不住才回過神來。

孫武想到的是其它方面,說道:「如若楚軍補給短缺,我軍或可實施全殲!」

一支軍隊最怕的是什麼?論起來肯定是斷糧啊!

來自敵人的困難還能依靠意志堅持,本身就在與敵軍拚命,後方供應無法維持,沒有多少士兵願意餓著肚子跟敵人玩命的。

孫武問道:「是否由國內新調騎兵?」

有一支楚軍堵住「虎牢」那邊,他們就是在增加原軍的補給難度,後面肯定也會想辦法襲擾衛地的補給線。

楚軍完全就是靠着兵力優勢在蠻幹,並且連保密都難得做。

原國在南邊的戰場處於兵力劣勢,壓根就是依靠素質在抵消兵力不足的缺點。

楚國那邊的兵種比較單一。

原國不一樣的。

「國尉所言有理。」智瑤之前已經派人回去徵召新的騎兵部隊了。

其實,孫武完全是依靠個人才智和經驗,智瑤就不一樣了。

歷史上有太多的戰例讓智瑤明白乾擾敵軍糧道的重要性,跟當前時代時間最近的就是長平之戰。

那一場比拼國力的戰爭中,白起就動用一兩萬騎兵深入嘗試截斷趙軍補給線,無法完全解決就改為利用騎兵靈活機動的優勢,無休止地襲擾趙軍的補給線,既是破壞趙軍補給線,也能迫使趙軍的騎兵被調到後方,減少正面戰場來自趙軍騎兵的威脅。

原軍面對的是沒有騎兵的楚國,代表着楚國君臣想要保護己方補給線,一定需要回撤更多的兵力針對補給線進行保護。

他倆不在陣前,擔任指揮作戰的是誰?

今天原軍由智徐吾指揮,副手分別是智開、程武、智英、智林、豫讓、籍秦。

同時也是在今天,智開終於如願以償,能夠親身投入到與敵的爭鋒之中,也許還有機會率軍沖陣。

從智瑤的安排能看出一點,分明就是一種以老帶新的方式。

原國雖然是一個新生的國家,不少中高層的年齡卻是大了一些,針對新一輩的培養要趁早,免得老人一個個退出歷史舞台,弄出了青黃不接的狀況。

本來智氏的情況會更好一些,比如有着不少孔子門徒。

奈何期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僅有三成左右的孔子門徒選擇留在原國,其餘都收拾細軟離開了。

離開的人之中包括子路、子貢、子游、子夏,他們不是回到故鄉繼續做學問,便是選擇投效其他諸侯。

僅是子路和子貢的離開就顯得比較可惜,要不然智瑤還是很希望子路繼續在軍隊發光發熱,子貢能夠在內政上有所發揮,哪怕是子游或子夏也能為原國的藝術做到貢獻。

很早之前,晉國就開始走軍果主義路線,一切奔著為軍事做貢獻的出發點,哪可能會有什麼文化氛圍呢?

所以,春秋戰國時期第一個文化荒漠不是秦國,其實是晉國。

只是說起來,晉國從來沒有壓制商業發展來着。這一點有別於秦國。

非常值得智瑤欣慰的是宰予留了下來。

不受到孔子待見的宰予,着實不是什麼眾門徒之恥,純粹是以前的魯國和孔子沒有給宰予發揮才能的舞台罷了。

極其能言善道的宰予在原國受到重用,不止活躍在各個邦交的舞台,並且還擔負起了原國思想建設的重任。

智瑤想要改朝換代,僅僅是憑藉武力強橫造就的也只是一時勉強的宇內混一,思想的傳播這一條路線必然是要建設起來的!

當前,宰予帶着自己的屬僚活躍於原國各地,他們在當地官員的配合下宣講戰亂帶來的苦楚,向原國人述說他們有結束戰亂的使命。

對於使命這一點,晉地的人早早就被教導過,他們基本上早有結束戰亂的使命感。

宰予等人的任務比較細,他們需要在原國人本有的使命感中加入一些新的東西,也就是智瑤鼓搗出來的「天命論」。

說得直白一些,原國人有義務帶上同文同種的所有人過上幸福生活,再將諸夏的文明之光照耀到那些蠻荒之地。

宰予等人的舞台不止在原國內部,他們還需要前往列國,闡述戰亂對人們帶來的痛苦,傳播無論原國人、鄭國人、楚國人、越國人等等,大家是同文同種的既定事實。

怎麼說呢?智瑤有點像是在創造一個「民族」的樣子。

而創造「民族」這種事情,歷史上成功的例子並不多,嬴姓趙氏沒有成功,反倒是西漢的小豬大帝辦成,後來隋帝國的開國之君加強了「漢」這一個民族的存在事實,到了明帝國又重塑了一次。

以上那些都是從思想上的認同感入手,並不是單純使用武力去捏出一個「民族」來。

使用武力的手段,成就最大也就是創造出一個強橫一時的帝國,曇花一現之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原本生活在同一個國家的人後來互相之間仇恨比誰都強。

同文同種再思想上存在認同感,哪怕國家滅亡了之後,他們依舊會認可同一個民族的事實。

這一套玩法,諸夏這邊西漢就在玩,似乎是到了十八世紀的階段,歐羅巴那邊的德意志人才搞明白?俾斯麥光是用這一套遊戲規則,沒怎麼費力就讓容克老爺們成為了德意志的主人。

反面教材的在南歐,鐵大帝表示不服。

智瑤要做的事情是雙腳走路!

那是因為有秦帝國的前車之鑒,使得智瑤萬般清楚光是武力強橫也只能造就一時,唯有補上互相之間的認同感才算是雙腿走路。

看看雙腿走路之後的諸夏是什麼樣模樣就知道了,東亞這邊時常能夠出現一個強無敵的王朝,出現大起大落也能將文化傳承不絕地傳續下去。

偽裝成為一個國家的文明,是不是?

智瑤覺得可以提前從自己做起。

當然了,一切只是剛剛開始,起先肯定要面臨相當多的困難與坎坷。

智瑤知道沒有武力作為保障,有再大的理想都是空中樓閣這一點。

在今天,原軍又是因為兵力處在劣勢的被動一方。

所謂被動,主要是楚軍先出招,原軍這邊再根據需要出動多少兵力應對。

不看其它,僅是從戰局的發展來判定,着實符合戰國初期該有的情況。

雙方會在戰場之外有動作,什麼計謀百出則是暫時看不到。

有那麼一個事實,哪怕是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年代,打從事實上真沒有那麼多的計謀百出,場外招這種玩意更多是用在國與國之間的各方各面,戰場上終究還是依靠硬實力。

真的有那麼多的神仙招數,軍事歷史上就不會只有那麼些需要大講特講的戰例了。無非就是成功的例子太少,才更值得大書特書罷了。

「大多數的戰爭,哪來那麼多花招?」智瑤聽着前方不斷傳回的戰報,對以前自己的某些想法感到很有意思。

比如說,寫下《三國演義》的羅貫中既然是張士誠的軍師,為什麼元末逐鹿的最終勝利者是朱元璋。

那麼,羅貫中能寫出那麼多的計謀,是不是也代表在謀略上很有想法?他為什麼沒有起到力挽狂潮的作用,以至於張士誠給敗亡了呢?

尤其是張士誠一開始在實力上勝過朱元璋的那些家當,以強擊弱並且有羅貫中和施耐庵這對師徒,還讓張士誠依舊敗得極慘?

要是聽了那話,估計施耐庵和羅貫中頂着軍師的名頭,再很無辜地說一句:「我就是個寫的。只是一名文藝工作者,着實做不到挽大廈於將傾。」

看了一部分對師徒有萬般期待的張士誠:「……」

不出現大狀況一點不想插手的智瑤覺得今天過得挺快。

一整個白天打打停停的交戰下來,算不得是什麼高烈度作戰,雙方的傷亡其實也不是太多。

「覺得今日如何?」智瑤特地喊來智開,進行一些問答。

智開如實說道:「着實與孩兒想像有別。」

什麼想像?

沒有實際參與戰爭的人,他們會對戰爭有很多想像,什麼熱血啊,榮耀之類,獨獨缺少了殘酷與枯燥。

以智開的身份,估計對殘酷的感受不會太多?

在今天,親自統率一個「師」的智開不是頻繁挪動地方,停下來便是待在一個地方長久不動彈,應該能體會到那種令人煎熬的枯燥了。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智瑤說的是孫武兵書的其中一句,他自己的著作裏面也有相似的警世之言。

一次出戰也不知道消磨了智開的心志,還是變得更加成熟的一些,極可能也是疲憊,着實沒有了以往多餘的活躍,聽了認真點頭表示理解。

智瑤又過問了智開上了戰場的一些感受,一一給予了回答或進行教導,才說道:「此戰或將曠日持久?如若你可獨擋一面,為父並非不可使你統兵獨當一面。」

一旦戰爭會打得比較久,必定會從當前的主力匯聚的戰場,慢慢延伸向周邊,再在大範圍開創出多個局部戰場。這點跟其它戰爭有區別,一般是先多個局部戰場進行較量,最終出現一個主力針鋒相對的主戰場。

智開立刻露出了高興的表情,道:「必不使父上失望!」

智瑤說道:「下去罷。」

人總是要有更多的經歷才能變得更加成熟。

以前智瑤忙於其它事情,針對智開的教育大多集中在重視文化課上面,人情世故等等既沒有培養,着實也很難時時刻刻相伴着給予答疑解惑。

「趙氏嬴姓每一代的儲君都會歷經磨難,要麼被放逐,不然就是在他國為質,才有了連續幾代的明君。我要不要效仿?」智瑤不止一次想過這個了。

問題是,智瑤覺得自己已經做了那麼多,目前天下局勢也有用武力達成宇內混一的條件,好像不用花幾代人進行統一啊?

「也許可以學漢文帝之後的模式。」智瑤不是第一次抄西漢作業了,覺得自己對這件事情需要好好用心琢磨。

對繼承人不重視,第一代人開創出一個帝國,第二代國祚滅亡,該是多麼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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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秋做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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