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金童玉女隨雪逝(風停雪落)

第四章 金童玉女隨雪逝(風停雪落)

「沒錯,雪兒吃的的確是何子草,這種毒藥,吃了之後不但不會發病,還會感到渾身舒適,唯一的壞處就是,每天正午會額頭疼痛,怎麼樣,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店掌柜叉着手,跟穆風相處兩年來,早已把穆風視為自己的兒子,便也產生了一些感情,不想讓他死不瞑目。

「多謝義父如實相告,救命之恩,風兒。。。。。。來世再報吧,只是。。。。。。你害雪兒,這點我不能容忍!」穆風環顧了一下四周,喃喃道:「呃。。。。。。人都到齊了呢。」說完便大喝一聲。只聽『噼里啪啦』的聲響,穆風已把自己胸前露出的朴刀掰斷並捏成了碎片,穆風雙手抓着刀的碎片向四周揮灑了幾下,隨着一片慘叫聲,圍住他們的三十餘人均已倒地,無一生還。

眾人看時,那三十餘人都是被朴刀的碎片打入額頭而死,店掌柜也不例外。

白天宇看了也驚出一身冷汗,不知道這三十多人的功夫怎樣,但是如果剛才自己也與這三十幾個為伍的話,估計跟他們一樣,瞬間斃命。

「司馬公子。」穆風道:「我命。。。。。。不久矣,我死了以後,替我照顧好雪兒。。。。。。你師妹醫術高超。。。。。。讓她幫雪兒醫治,這樣的話,我也能放心了。。。。。。」

「穆公子你不會死的,輕依,快幫穆公子包紮。」司馬流雲說着目光轉向白輕依。

「哎。」白輕依應了一聲準備走過去。

「不必了!」穆風抓着司馬流雲的手臂說道。這時一片雪花飄落到了穆風的手上,緊接着一陣冷風,大片的雪花開始落下,只一會功夫,地上的鮮血就被白雪所覆蓋了。

「雪。。。。。。雪兒,下雪了呢,娘說過。。。。。。我們出生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只是當時的風。。。。。。要比現在猛烈得多。。。」穆風轉頭看着司馬流雲道:「司馬公子,你知道嗎,娘之所以給我倆以『風』『雪』命名,不僅是因為當時的天氣風雪交加,我家當時生活貧困,我娘有了身孕之後,爹為了養家餬口,拚命賺錢。。。。。。聽說捕蛇賺錢,便也去捕,卻不料。。。。。。不料被毒蛇咬死,娘給我倆起名『風』『雪』。。。。。。是因為風再強,雪再大。。。。。。也是短暫的瞬間。。。。。。母親是想說,無論現在多麼貧困,都是短暫的,以後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司馬流青聽了穆風的話,不禁感慨,說道:「令慈不但才藝過人,對你們兄妹更是疼愛有加。」司馬流雲說着想起自己的娘,雖然活在世上,卻整天呆在鏢局的後院廂房內,對自己的事情從來都是不聞不問,就連父親去世了也不出來弔喪,只是在屋裏燒香,想到這裏心中難過不已。

「可是。。。。。。可是這麼好的娘,為什麼得不到上天的眷顧,娘在我們十歲的那年。。。。。。患了重病,就連去世了都沒有一件不帶補丁的衣服。。。。」說到這裏,穆風嚎啕大哭。「後來,我兄妹二人安葬了娘之後,東奔西走。。。。。。。幾乎餓死,還好被少林寺戒空大師所救,戒空大師對我兄妹倆關愛有加,不僅教我少林功夫,還送雪兒一把古琴。。。。。雪兒天生聰慧,就算沒有學過也能彈奏出悠揚的樂曲。。。。。。」說着便伸出手撫摸著穆雪的額頭,眼神里充滿了疼愛之情。「可是兩年前。。。。。。大師兄法靜。。。。。。法靜這個畜生。。。。。。都說佛門中人,六根清凈。。。。。。可是這個畜生見雪兒貌美。。。。。。便起了淫邪之心!還好我及時趕到,將其打死。。。。。。少林寺棍僧以為我無故殺人,法靜又是他們的大師兄,我。。。。。。我怎麼解釋他們都不聽,我只好帶着雪兒殺出重圍,逃出少林寺后雪兒便咳嗽不止,我倆來到陶庄鎮,這好碰上義父跟一些江湖人士打鬥,逐漸落於下風。。。。。。我出手相救,義父才倖免於難,義父不但收留我們,還找來了名醫醫治雪兒的病。。。。。。可哪曾想,這些。。。。。。這些竟然是義父的騙局!」穆風又吐了一口鮮血,強忍着劇痛對穆雪說道:「雪兒,哥現在沒有力氣,想聽聽雪兒的琴聲,這樣哥就有力氣了。。。。。。」

「哥你稍等,雪兒這就去取琴過來。」穆雪擦乾眼淚,向家裏跑去。

司馬流青走到白天宇身邊,二人對視了一眼,白天宇知道司馬流青的意思,司馬流青深知法靜的武功,二人在幾年前出鏢路過少林寺的時候,曾與法靜打過交道,法靜的武功絕不在白天宇之下,卻不料兩年前就已經死了,雖然有點不敢相信,不過經歷過剛才的事情,二人便也相信穆風殺死法靜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司馬公子。。。。。。你們的箱子在客棧的后廚裏面。。。。。。我故意支開雪兒。。。。。。是因為我不想讓她看着我死。。。。。。我不知道你之前何時與雪兒接觸過,不過我剛才臨出門的時候,雪兒還囑咐我不要傷你。。。。。。以後雪兒。。。。。。就拜託了。。。。。。」穆風說着拍了拍司馬流雲的肩膀。「人人都說法靜的武功天下聞名,狗屁!天下英雄在我眼裏都是草芥!穆風仰天長嘯一聲,「時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揀盡寒枝不肯歇,寂寞。。。。。。沙,洲,冷!」念完這兩句詩,穆風氣絕而亡。

「穆公子,穆公子!」司馬流雲喊道。

「哥!」這時穆雪抱着琴走來,看見穆風死了,穆雪脫手將琴掉落在雪地上。「哥!」穆雪哭喊著跑過來。「哥。你怎麼忍心拋下雪兒不管吶!哥!」司馬流雲看着心痛不已,剛想勸說穆雪,卻見穆雪快速的撿起地上一塊大的朴刀碎片,刺入自己小腹,頓時鮮血直流。

「穆姑娘!」司馬流雲瞪大了眼睛,大聲喊道。

「公子。。。。。。都說。。。。。。刀自腔子裏拔出。。。。。。血流不止。。。。。。」穆雪微弱的說道。

「不要。。。。。。不要拔刀!輕依,快來幫穆姑娘止血!」司馬流雲喊道。

白輕依趕緊跑過來,蹲下來幫穆雪捂住傷口。

「公子。。。。。。這位白姑娘。。。。。。對你很好,你以後。。。。。。要好好珍惜她。。。。。。」說着穆雪微笑着閉上了眼睛。

「穆姑娘,穆姑娘!!!」司馬流雲看穆雪沒有反應,近乎瘋狂:「穆姑娘。。。。。。」司馬流雲繼續喊著。

「雲師兄。。。。。。穆姑娘她。。。。。。已經。。。。。。」

「不可能,刀還沒有拔出來,怎麼可能!!!」

「雲師兄,穆姑娘她,確實已經斷氣了。。。。。。」

「不可能,肯定是你不想救她!」司馬流雲完全失控,放聲大喊。

「我。。。。。。」白輕依哽咽著,委屈的眼淚瞬間落下。

「雲師兄,穆姑娘都已經死了,你又何必為難輕依呢!」付殿浩喊道。

「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挑斷穆風的腳筋,怎麼會發生現在的事!」司馬流雲喊道。

「要不是我挑斷他的腳筋,死的就不是客棧的這些人,是我們!」付殿浩也喊著。

「都別吵了!」司馬流青喝道。然後看着白天宇。

「好好安葬穆風兄妹,天亮了我們就上路。」白天宇說道。

「要走你們走,我留下陪穆姑娘!」司馬流雲淚如雨下,悲痛欲絕。

司馬流青看着流雲長大,看見流雲這樣,自己心裏也很難受,便走到他身邊,拍拍流雲的肩膀道:「流雲,外面冷,把穆姑娘抱進客棧里吧。」

司馬流雲擦乾眼淚,將穆雪抱起,緩緩站起身,走向客棧,司馬流青也把穆風抱起,眾人進了客棧,外面的風雪越來越大,南鏢旗的人去后廚尋找箱子,司馬流雲把穆雪放在了旁邊小賭桌上,沉默不語。付殿浩脖子通紅,爪印依然沒有消去。

「白鏢頭,找到了!」后廚裏面傳來了響亮的聲音,八人從后廚走出了,把箱子放在地上。其中一個人說道:「白鏢頭,裏面還有很多財物,應該是他們這幾年攢下來的,都藏在一個小石室裏面,怎麼辦。

「這些雖都是不義之財,但也不歸我們所有,就讓他們放在那裏吧。」白天宇道。

「是。」那人應了一聲,然後將兩個箱子放在一起,四個人趴在桌子上睡去,另外四個人圍坐在箱子旁。眾人各忙各的,不知不覺中天已經亮了,白輕依推開房門,外面的雪已經停了,白輕依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外面的一切都已經被雪蓋住,大地白凈無瑕,空氣清爽,頓時使人心曠神怡。

眾人將穆風兄妹抱起,葬在了客棧後院的一塊空地上,卻不知道要在墓碑上寫什麼稱呼。白天宇思索片刻道:「這兩個孩子清新脫俗,就稱其二人為『金童』『玉女』吧。」

司馬流雲也很同意,便在兩塊墓碑分別寫到『金童穆風之墓』『玉女穆雪之墓』,司馬流雲又是一陣痛哭道:「穆姑娘,今日我便在你墳前立下誓言,我司馬流雲今生今世,不會娶任何人為妻!你我情緣,只能來生再續了。」

眾人聽了一驚,白輕依低下頭,眼淚不住的往下落,付殿浩也是眉頭緊皺,司馬流青也沒說什麼,心想此時的司馬流雲是不能勸的,至於將來娶妻之事,那時候或許能好勸一些。

白天宇彎下腰輕聲對司馬流雲說道:「流雲,我們上路吧,否則穆姑娘如果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的話,她西去的路上也不會安心的。」

司馬流雲擦乾眼淚,眾人將客棧外死去的三十餘人用草席蓋住,找到來時的馬匹,繼續趕路,當路過鳳來客棧時,看見客棧後面的那片枯樹林,枝幹上沾滿了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司馬流雲不禁念出了這句詩,以前體會不到這句詩的意境,今日一見此景,才體會到了那『梨花盛開』的美景,就跟穆姑娘一樣,美得清新。

又行了四日,終於趕到了濟寧,濟寧城內熱鬧非凡,司馬流雲等人覺得很新鮮,沉浸在這種別具一格的北方氣息中。

打聽過路以後,一行人直向雨露庄趕去,卻是濟寧城邊的一家大庭院,待到庭院附近,發現門口有很多貧民在排隊領食物,庄邊的牆下支了兩口大鍋,為首的年輕人喊著:「別急啊!人人有份!」

付殿浩東竄西竄,湊到大鍋附近,但見鍋里都是一些小米之類的穀物煮的稀粥,後面一個盛粥的人看見付殿浩在旁邊張望,放下手中的碗邊走過來邊說道:「唉。。。。。。這位好漢,不像是災民吧。」

「好漢不敢當,不過我確實不是災民,我是來找這莊上的劉太公的。」付殿浩說道。

「哦?找我們莊主何事。」為首的人聽了問道。

「我們是京城來的,有東西帶給劉太公,我師父手中有書信為證。」付殿浩說完指向後邊白天宇等人。

為首的人趕忙走向白天宇,「各位好漢可是找我們莊主。」那人問道。

「我們是京城飛龍鏢局的人,有東西帶給劉莊主,這是京城劉太公的書信。」說着從懷中掏出信函遞給那人。

「原來是飛龍鏢局的人!久仰久仰,各位鏢頭稍等片刻,小人去去就回。」那人拿了信函,徑直跑向庄內。

過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庄門打開,「哎呀,不知白鏢頭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為首的一位四旬上下的人說道。

「這莊主好年輕啊。」白輕依輕聲說道。

「哪裏哪裏,送鏢到此乃是我們分內之事,劉莊主太客氣了。白天宇忙說道。

「白鏢頭親自押鏢,長路跋涉,途中一定有很多趣事吧,來,咱們到庄內一敘,請!」劉莊主像庄內方向作了一個手勢。

「請!」白天宇也說道。二人走在最前面,眾人依次跟隨進庄。

「吩咐下去!好酒好菜款待!」走進大堂內,劉太公對下人喊道。

「白鏢頭,請!」劉太公客氣的說道,眾人依次坐下,南鏢旗八人將箱子放在堂內地上,紛紛侍立在白天宇等人的後面。

「來啊,開箱!」劉太公吩咐道。過來幾名家丁,撕開封條,掀開箱子。但見金光閃閃,滿滿兩箱子的黃金。眾人頓時看得目瞪口呆。白天宇出鏢幾十年都不曾押送過這麼多財物,心中也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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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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