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川

雲川

太后看她一眼,問道:「何事?」

瑾薇認真道:」讓臣妾,幫您上妝吧。「

太后噙笑,點了點頭。

瑾薇便拿起上妝工具,開始在太后臉上細細描摹,先是遠山眉,再是精細的鳳尾眼線,最後,印上烈焰紅唇。

「好了。」瑾薇放下唇脂道。

太后迫不及待地對鏡一瞧,不同於她以往的粉色系淡妝,而是整個妝面都更加凸顯了她五官的特點,她本就鳳眼高挑,櫻唇如珠,以前先皇喜歡淺色的妝容,她便這樣保持了很多年,似乎都是為他歡喜而容。

先帝殯天之後,太后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天塌了,似乎再也找不到另她傾情投入的寄託,便於所有事都看得越來越淡,一如她的妝容。

而今日這個妝,卻似乎將她所有的精神都提了起來,烏髮紅唇,美艷無雙。

鏡中的彷彿是自己,又彷彿不是自己。

太后怔然看着自己,真的有機會,重新再活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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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雲川城外。

幾名年輕人駕着駿馬,風馳電掣般向城門衝來。

雲川城門衛兵抬起瓔槍,直指來人,朗聲問道:「來着何人?」

這幾人均帶着斗篷帷帽,黑暗之下,罩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面孔。

其中一人下了馬,拿出一枚令牌,道:「我等從安京過來,要見林將軍!請將此物轉交林將軍,他即刻便知是什麼意思。」

衛兵將信將疑收了令牌,道:「等著!」

遂仔細關了城門。

不一會兒,城門大開,林瑾馳一身戎裝束髮,帶着一隊親兵疾步而來。

寒風貫來,吹落了為首男子頭上的帷帽。

林瑾馳遂才看清來人,突然間竟愣了一瞬,隨即單膝跪地,沙啞出聲——

「皇上!」

身後親兵面面相覷,皇上!?

南墨琛肅然看着眾人,道:「眾將士,朕將和諸位共赴大宇,直取冰淵!不收冰淵,朕誓不歸朝!」

眾人激動不已,林瑾馳眼眶也有些泛紅,韜光養晦多年,寶劍終於要破鞘而出了么!?

南墨琛一行人入了軍營主帳,林瑾馳周圍侍從都退去,他方才開口。

「皇上,今日,臣發現雲川城內的西南側,居然駐紮了三萬流民。」

「流民?」南墨琛眼中精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

「看似是流民,可臣派人摸過底,隨便幾人都是會拳腳功夫的,只怕面上是流民,背地裏應該是什麼組織……或者說,是一支軍隊也不足為奇。」

「果然……」南墨琛略一思索,這樣一來,所有的線索便都對得上了。

他們抓了馮滿,發現銀子被劫后一路送往雲川,跟着的人來報,在入雲川之前,他們便將那筆銀子換成了糧草,計劃今晚要偷偷送入城。

南墨琛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與林瑾馳簡單說了說,林瑾馳捏緊拳頭道:「國讎家恨面前,若雍王阻撓我們收復失地,微臣第一個不能容他。」

他驟然想起多年前冰淵的慘狀。

當時大宇破了城,司南的冰淵守將便棄城逃跑,慌亂之中並未疏散百姓,導致大多百姓留在了城中。

當時他們的父親在戰亂中身亡,母親則被大宇士兵凌.辱至死,當時妹妹才七歲,他十九歲,一夜之間便從一個青澀少年長成一個堅毅的男人。

此後三年間,他獨自帶着妹妹在司南熬著苦役,而大多數留在冰淵的司南人,幾乎和他們都是同樣的命運。

直到三年後的一次城內動亂,讓他找到機會,拼了命逃出了城。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毅力,竟背着生病的瑾薇,一夜狂奔五十里。

他不敢回頭,不敢去看有沒有追兵,唯一能做的,便是腳底磨破了也要向前跑,身後彷彿有無數惡鬼,要將他拉回地獄。

他不禁微微戰慄,南墨琛看他一眼,平靜道:「有些事過去了,便過去了,重要的是,要向未來看。」

林瑾馳收了收心神,道:「皇上準備如何?」

南墨琛嘴角微挑,道;「今晚,你帶上十個好手,先去一趟流民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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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州,雍王府。

雍王正在逗着手中鸚鵡,他譏笑道:「怎麼這麼笨?這麼久都學不會說話?」

鸚鵡嘖嘖作響,就是不開口。

他又用用棍子戳了戳鸚鵡的腹部,耐著性子道:「來,說『萬歲』」

鸚鵡獃獃看了他一眼,眼光又移到了別處。

「王爺!給王爺道喜了!」劉師爺滿面春風地從外面進來。

雍王見他來了,不動聲色收了棍子,道:「喜從何來?」

劉師爺揚了揚手中的消息道:「小皇帝,居然親自去雲川了!」

雍王一驚,道:「什麼!?他居然親自去了?」

劉師爺點點頭,道:「不錯,且他放了話,說不收冰淵,誓不歸朝。」

雍王輕蔑笑道:「到底是年輕人,氣盛了些,孰輕孰重都分不清。」

他和劉師爺相視一笑,原本他們想的是,若大宇和林瑾馳打起來,駐紮在城內的三萬精兵,便趁亂起事,與大宇腹背夾擊林瑾馳軍隊。

大宇駐守冰淵的軍隊堪堪八萬人,加上自己隱匿的三萬人,那便是十一萬人。

而林瑾馳卻只有五萬人在雲川,雖說林瑾馳治軍有方,士兵們再精兵強幹,也架不住兩倍的人數。

只要滅了林瑾馳,多讓三城給大宇,他們便會借調十萬大軍助自己攻下安京,奪取政權。

可沒想到,小皇帝居然自己送上了門來?

若是他御駕親征,死在了戰場上……興許能不費一兵一卒,便拿下安京。

雍王嘴角浮出一絲笑容,道:「告訴白落,讓他務必阻止林瑾馳得勝,同時,要找機會殺了小皇帝。」

劉師爺面上也浮現出得意之色,道:「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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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秋日午後,壽康宮內,太后與瑾薇正相對而坐。

自瑾薇給太后染髮和上妝時候,太後娘娘便喜歡招她來說話,給無趣的後宮日子,平添了幾分溫馨。

「你看看這錦緞如何?」太后笑吟吟道。

言華嬤嬤拿出江南新上貢的錦緞,瑾薇接過一看,正面看有繁複的花紋,而側面看居然有種波光粼粼之感,十分神奇。

瑾薇好奇道:「這錦緞好漂亮,臣妾從不曾見過。」

太后略有得意,道:「這是哀家母族進貢的浮光錦,哀家瞧著顏色不錯,適合你。」

瑾薇聞聲十分驚喜,道:「多謝太后!太後娘娘最好了!」

太后不板着臉的時候十分平易近人,瑾薇近來也多來壽康宮走動,她心裏非常思念南墨琛,見不到他,同太后打聽一些他小時候的趣事也是好的。

兩人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得聊著,突然有太監來報——

「報!太後娘娘,秦大人有急事求見!」

太后聞聲回頭:「秦允?」

外臣不準入內宮,可秦允身為暗衛首領,自是不同。他來了,恐怕要重要的消息帶來。

「快讓他進來。」太後端正坐到了主位上。

她看了瑾薇一眼,瑾薇起身,打算迴避。

太后擺了擺手,道:「自家人,一起聽吧。」

瑾薇一愣,隨即便乖乖坐下。

秦允大步跨進門,撩起衣擺,給太後行了個大禮,道:「微臣叩見太后!微臣有前線急報要稟告太后。」

「秦大人請講。」太后沉穩開口道。

秦允抬起頭,道:「皇上來信,不日將和大宇開戰,力圖這一戰……收復冰淵。「

「什麼?!」太后一驚,端起的茶杯蓋,落到了茶杯中,叮地一聲響。

這一天,到底還是來了么?先帝的心結傳到了兒子這一輩,終究是要動手解開了?!

秦允繼續道:「臣已將近郊的三千守備軍調來守護安京,今夜開始便要封城了。」

「封城?」瑾薇驚訝出聲:」可是皇上還沒有回京!?「

她問出了太后的擔憂,太后也看向秦允,等着他的答覆。

「皇上……去了雲川,恐怕暫時回不來了。」秦允情緒似是不穩。

「什麼?!「太后急急站起,顫聲道:」他難道還要御駕親征不成!?」

說完,太后感到一陣暈眩,直直向後倒去……

瑾薇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堪堪扶住搖搖欲墜的太后,大聲道:「快!快傳御醫!」

太后寢宮的床幔緩緩垂下,太醫悄聲退了出來。

瑾薇急忙問道:「太醫,太后的病情怎麼樣?」

太醫道:「無妨,只是太后急火攻心,一口氣沒提上來,才會昏厥,臣已經開了安神的方子,照着方子用藥,過幾天便會痊癒。」

瑾薇放下心來,溫言道:「有勞太醫了。」

遂送了太醫出寢殿。

剛剛邁出門,便見到了秦允。

「你怎麼還在這?」瑾薇奇怪問道。

「娘娘,借一步說話。」秦允面色沉穩,似是從一開始就等着她的。

兩人回到了樂泉宮,秦允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呈給瑾薇,道:「娘娘請過目。」

封面寥寥幾字:瑾薇親啟。

這剛勁的力道,一看便知是南墨琛的手筆,他已經多日沒有來信,瑾薇也不知道他好不好,此時來了這封,還是秦允送來的,心下便帶着忐忑,一點點拆開來。

她快速過完了信,久久不語。

道:「若這是他心中所想,我會幫他。」

秦允拱手道:「以娘娘之能,想必此事能成。」

瑾薇抬眸,眼中滿含水光,問他:「可戰場上刀劍無眼,他、他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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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個型吧,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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