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撈月亮的少年!
什麼是光?
在安生這短暫且不熱烈的青春里,光僅僅就只是路燈下的斑駁倒影,陽光下被拉長的影子,玻璃上折射出的落日餘暉。
安生一如既往的跑在學校操場的塑膠跑道上,依舊是天還未亮,依舊是寥若晨星。
晨跑,安生已經堅持了好多年了。
掐腰,慢走,調整呼吸節奏。
跑了兩圈的安生,看着東邊,此時已經朝陽破曉,大地正在慢慢蘇醒。
到時間了,他做了幾個拉伸動作后,朝着宿舍走去。
走到一半他又突然停了下來,再一次的望向東邊。
遠處本來漆黑一片的天空,此刻已經染上了橘黃。
紅日初升,旭日披着黎明前的最後一股晚風升起。
薄霧散去,天光大亮。
雲。
成片的雲。
片片如魚鱗模樣,或多或少的染上了一點黃。
這是他每天都能見到的樣子。
每天的第一縷陽光,第一朵雲彩。
晨曦初照,霞光萬斛。
他已經習慣了這一切,沒有太多的留戀,徑直的走進了宿舍大樓。
「……」
浴室里,蓮蓬頭裏撒出熱水,水蒸氣浮了上來,鏡子被染花。
安生擦去鏡子上的水霧。
入眼的是安生還算健碩的胸肌,這也跟他常年工作有關係。
再往上是一張帥氣的找不出瑕疵的臉,這張臉可以說是成均館的非物質遺產了,畢竟這張臉可是迷倒了無數學妹學姐的。
學校內部的網站里,每年的校花校草評比,都有安生這張臉,而且每次的票數都是一騎絕塵。
「流水的校花,鐵打的安生。」
這句話在成均館廣為流傳。
「如果你的臉上帶點笑容的話,我想你現在已經妻妾成群了。」
這句話是他的室友金仁國經常說的話。
事實也是如此,他每天臉上最平常的表情就像是現在,沒有任何錶情。
他不是不開心,就是單純的有點面癱。
這也導致他上大學的這幾年裏,連女朋友都沒談過。
其實如果他光是面癱就好了,也有幾個膽子大的學妹曾經向他表白過,可是這傢伙到好,看都沒看對方一眼。
一句話,甚至一個字都沒有說過。
彷佛就沒有發生過表白這件事。
金仁國也曾問過他,為什麼不說一句話,他的回答也是簡單通俗。
「我為什麼要說話?」
這句話的意思好像就是再說,『她喜歡我關我什麼事?』
至此就再也沒有人對安生表白過了。
擦著頭從浴室出來,金仁國還在睡覺,外面的天已經亮了起來,從上往下看,已經有幾個早起學習的人,朝着圖書館走去了。
他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拿起桌子上沒有看完的小說。
他很喜歡在清晨讀書,聞着窗外吹進來的風,看着手裏喜歡看的書。
「……」
「我說你能不能換一個愛好啊,為什麼每次早上起來你都是在看書啊。」金仁國側着身子看着居高臨下的看着翻書的安生說道:「這麼多年了,你是一點也沒變啊,就連看書的姿勢都不變,這也導致我現在每天早上起來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進入了某種輪迴。」
金仁國醒了,在抱怨安生的一成不變。
安生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翻了一頁書,紙張摩擦發出滋啦一聲,他不疾不徐的開口說道:「你倒是挺善變的,女友就像是換衣服一樣。」
「昨天晚上我在食堂看見了你旁邊坐了一個陌生的女生,我記得上個星期還不是她。」
安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不準確,
應該說他每次看到金仁國身邊都是不同的女生。
「你知道嗎,最近都小女生太善變了,明明昨天還聊的好好的,今天就如同是個陌生人一樣。」
他沒有解釋為什麼換女友這麼勤快這件事,事實上也不需要解釋,他的放蕩在整個編劇系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昨天我們還約好一起去看流星雨呢,今天一早上起來就發現她已經對我『叛變了』」
安生回頭看着金仁國,他手裏正拿着手機,反覆的看着自己被放鴿子的聊天記錄。
察覺到安生都目光,他把手機對着安生:「你看看,你看看,這個女生有多絕情。」
安生不想看她與女生的甜言蜜語,只想知道他說的流星雨是什麼。
「流星雨?」
「是啊,天氣預報說的,今天會有流星雨。」
「天氣預報說有流星雨?」安生表示懷疑。
「怎麼了?你想去看?」
安生重新轉回了頭,這次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你應該去一下的,也許能碰到不錯的姑娘。」
「你這麼大了沒有女朋友不合適,更何況你還那麼帥。」
「要不我組織一個聯誼會,把學校里長的好看的女生都叫來,你看看有沒有看上的。」
「你總是這麼單著也不是個辦法啊,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不喜歡女的啊。」
整個宿舍里就只有金仁國一個人的聲音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自言自語了。
「……」
「你待會要去哪?」
「出去一趟?」
金仁國彷佛嗅到了什麼八卦的味道,急忙追問:「去哪?我記得你的兼職是在下午啊。」
「我約了大木學姐在學校門口的咖啡廳見面。」
「你主動約的?」
「嗯。」
金仁國直呼鐵樹開花,平常只有別人約他,今天是他主動約別人,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貓膩。
「大木學姐?」金仁國想起來了:「她不是去年就畢業了嗎?」
「嗯,今天她回學校見幾個關係不錯的後輩。」
「關係不錯的後輩?」金仁國問道:「你跟她關係好嗎?」
「去年運動會的時候,我跟她一起去搬跳高墊的時候說過幾句話。」
「就說過幾句?」
安生點頭。
「那你倆不熟你約她幹什麼?」
「拜託她一件事。」
「你覺得她會答應嗎?」
「不知道。」
「你還真是一個什麼也不想的啊,你想好了嗎,如果她不答應你,你該怎麼辦?」
「那就算了。」
安生覺得這件事本來就是自己有求與別人,如果人家不同意那也是無所謂的事。
「你可真是瀟灑啊。」金仁國調侃他一句說道:「不過我想她應該會答應你的,畢竟女生都是愛看帥哥的。」
「只要顏值高,一切就會迎刃而解。」
這種謬論也就只有金仁國能說的出來了。
安生合上了書,估摸著時間也快到了,收拾了一下,把書放進雙肩包,準備下樓。
金仁國叮囑他說道:「到那裏多說點話,別像一個悶葫蘆一樣,你是求人家辦事的,嘴甜一點。」
安生看了看,點頭應道。
「嗯。」
金仁國看着安生背上雙肩包出了宿舍門,他已經猜到了,安生嘴上答應會多說話,但是以他的了解,到了咖啡廳肯定還是不說話。
「唉。」
嘆息一聲后,他繼續躺在床上刷著小姐姐了。
「……」
學校門口的「晚風」咖啡廳里,大木學姐已經在等他了。
約定的是早上九點見面,安生卡著時間不早不晚的準時到了。
他是個死板的人,約定了時間就要準時到達,早到和晚到都是不行的。
咖啡廳里,大木學姐比一年之前打扮更成熟了一點,綠色的西裝馬甲顯得整個人幹練,配套的綠色短褲也是恰到好處的性感。
配上她姣好的面容,坐在咖啡廳里也算是自成一派的風景。
安生推開咖啡廳的門,現在是早上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坐着幾個學生。
大木學校顯然是外向的人,她看見安生進來後主動招手。
「這裏。」
安生走了過去,禮貌性的與她打了一個招呼。
「大木學姐。」
「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
「嗯。挺好的。」
一套還算標準的問候之後,安生坐了下來氣氛好像凝住了。
咖啡廳里放着舒緩悠揚的音樂,大木學姐攪動着杯里的咖啡。
安生已經醞釀一路的話術,想要開口說出來,但遲遲長不了嘴。
這算是他第一次有求於人,明明出門的時候金仁國已經千叮嚀萬囑咐了,讓他多說話,可是真到了這個地方,他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大木學姐看出了安生的糾結,於是主動開口:「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了。」安生搖頭。
她笑了起來:「安生啊,你約我出來什麼話也不說啊?」
「這……」安生知道很不好,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氣氛又再一次的凝住了。
大木學姐喝了一口咖啡,主動說道:「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我如果能幫到你就一定幫呢。」
《最初進化》
她算是看清楚了,這個安生是不會主動說話都,與其在這等他浪費時間,還不如自己主動問呢。
白瞎他長了一張這麼帥的臉了。
也許是大木學姐的善解人意,安生也放下了負擔,深呼吸一下,出口說道:「學姐我想去你們的劇組看看,就是做什麼都行。」
終於說出來了,安生如釋重負。
大木學姐是導演系的,畢業之後經過導師的推薦簽約了一家影視公司,現在在一個劇組裏做實習導演。
「這件事啊,我不能擅自答應你。」大木學姐起身拿出手機說道這個:「我幫你打電話問一下,如果行就行,不行你也不要怪我。」
安生感激不盡。
大木學姐出去了,安生一個人坐在這裏,牆上的掛鐘顯示的時間是九點十分,現在離自己下午的兼職還有一段時間,他在想自己接下來要去哪呢。
是去圖書館看看書還是找一個沒人都地方看書呢?
包里的小說還沒有看完,真想快一點看完。
大木學姐回來了,坐回了原位說道:「我跟導演請示過了,劇組裏現在不缺人了,但是如果你想去的話,只能再劇組裏做一些雜活,而且工資的話是最低時薪,你看看行嗎?」
安生點頭:「可以。」
「那就行,到時候我發給你地址,你可以直接過去。」
「謝謝學姐。」
大木學姐搖頭,「沒什麼,我反而是好奇,你是學編劇的,為什麼現在甘願去劇組打雜呢?」
「我想去看看真正的劇組是什麼樣的。」安生給出了他的解釋。
「……」
天黑了。
林允兒正在看着劇本,她看的很認真逐字逐句的看,這是她第一次擔任女主角,她不想搞砸。
她的壓力很大,不光是在她的自身,也是在她的組合。
她的組合現在遇到了非常大的問題,這也導致她必須要做些什麼,所以她把這個劇本看的很重。
壓力太大這也導致她最近在失眠,每天都處在焦慮當中。
明天就要開拍了,她現在寢食難安。
組合的經紀人金敏靜走進了她的房間,看到她還在背着劇本,出口勸道。
「允兒啊,休息一下吧,已經看了一天了。」
林允兒回頭對她笑了笑,說道:「沒事敏靜姐,我還不累。」
「允兒啊,我知道你很着急,可是越着急越要穩住心態,你這樣只會熬垮身體的。」金敏靜態度很堅決:「聽我的不要看了,休息吧,明天就要拍了,要好好的養精蓄銳。」
最終在金敏靜的勸說下,林允兒放下了劇本,上床休息了。
可是她還是睡不着,獃獃的盯着天花板在發獃。
她想在這個漫漫長夜裏總有一個人與她一樣睡不着吧。
「……」
「砰。」
「砰砰砰。」
籃球砸在水泥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安生三分起手,籃球以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應聲入網。
他又來打籃球了,又來到這個於他而言算是秘密基地的籃球場。
這裏很破,但又不算太破,勉強還是能打的。
他沒事的或者閑下來的時候都會來這裏打打籃球放鬆一下。
當然只有他一個人來,他也不想跟其他人一起來。
這麼多年了,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打籃球,而且這裏是他的秘密基地,如果可以的話,他根本就不想這裏被人發現。
汗流浹背的他,把籃球放在地上,坐在了籃球上面休息。
晚風帶着少許的涼氣向他吹來,遠處天空上的月亮,明亮美好。
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看過月亮了。
------題外話------
新的一卷開始了,明天開始就會恢復像上個月那樣都更新了。
感謝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