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車棚里的笑聲

八十七.車棚里的笑聲

「你這是吃醋了?」

安生這話一說,李知恩瞬間不淡定了。

「什麼?我吃醋?」

「怎麼可能?」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李知恩直接來了一波拒絕三連,她的表情也是那種不屑,如果非要用語言來形容的話,那就是「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會說出這種話」

安生看到她這樣速度的拒絕三連,也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嘴上慶幸的說道:「還好不是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你,你說我要拒絕你吧,你是我老闆,在把我給開了,我要不拒絕你的話,我又對你沒感覺,還好,還好。」

安生拍了拍胸口,意思是挺過來一劫。

李知恩上前推了一下安生。

「無聊。」

安生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人誰也沒有佔到便宜,這波交鋒兩個人半斤八兩。

相機還在李知恩手裏,她檢查了一下相機,除了那一張金裕貞的照片之外,其餘的都是自己,還有一些是風景照。

「你說你們這行壓力到底要有多大,小小年紀的心理都有問題了。」安生坐在了一塊礁石上,看着大海說道。

李知恩聽到他的話,思考了一下,然後問他:「你是因為金裕貞的原因,那天才那樣問我的?」

她說的那天下午,安生對她說的矯情的話。

安生沒有否認的說道:「或許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哪有什麼或許是的?」李知恩非常不喜歡他這樣的說話方式。

好聽點叫模稜兩可故弄玄虛,不好聽點叫完全可以說是脫褲子不拉屎。

安生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反過來問李知恩:「你們這些明星通常是怎麼調節壓力的?」

李知恩本不想說,但安生問了她還是認真回答了:「拿我舉例子,如果是現在的話,我會用工作麻痹自己,把自己累癱就不會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但是要是說以前的話。」李知恩欲言又止,眉頭皺了起來似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以前才出道也沒有什麼工作,如果遇到想不開的事情,那麼公司會找專業的心理醫生來幫忙做心裏工作。」

安生聽完她的話,想到了李知恩才出道的時候因為長相的問題被網絡暴力過,那個時候她還沒成年,這突然讓安生心一軟。

在心裏又一次的佩服了一遍李知恩。

「在你們韓國做明星沒有一點抗壓能力是做不下去的。」安生總結了一下。

李知恩想到了那段對她來說無比黑暗的歲月,她望着前面蔚藍的大海,那些不好的記憶的隨着海浪聲全部湧上心頭。

黑暗,壓抑。

那段時光是她不想提起的,她想要徹底忘記,可是別說忘記了,就連單純的不想記起都做不到。

潮漲潮汐,日升日落,時間會帶走很多,也會留下很多,她攤開手掌,掌心裏已經歲月的樣子。

她這幾年在車水馬龍里顛簸著,為的是要忘記該忘記的,可是當海水升起,明月高懸,她依舊會想起。

安生感覺到了李知恩的不對勁,扭頭朝她看去,眉眼之間少了幾分精神,多了一種憂鬱。

他已經猜到了她為什麼會難過,他在心裏後悔如果自己不多嘴問的話,那麼他想李知恩應該會很高興吧,畢竟她現在正站在她心心念念發海灘上啊。

安生做不到與她感同身受,現在能做的就只是說一些矯情的話,讓她不在難過。

海風吹來,風裏已經有了悲傷的味道,安生坐直了,摸了摸他圓圓的寸頭,說道。

「知恩啊,你覺得什麼是快樂啊。」

李知恩沒有理他,想來也是沒聽進去吧。

安生也不管,他繼續說道。

「我曾經為了買一輛自行車攢了三個月的錢,當我騎着新自行車回家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不是很高興,因為新的自行車和舊的自行車騎的感覺是一樣的。」

「反而我覺得有些吃虧,因為我省吃儉用三個月,就為了買一輛與舊自行車差不多的新自行車,我當時感覺我真的好傻啊。」

「我都已經忘記為什麼要買那輛自行車了,總要有點理由,所以我當時給自己的理由是,別人有了我也想有,於是我攢了三個月的錢,買了一台跟別人一樣的自行車。」

「我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買車最高興的時候,應該是我揣著錢,走到走到自行車店的時候吧。」

「因為那個時候想的是我終於要有一輛跟別人一樣的自行車了,我好開心。」

「事實證明,別人有的不一定是好的,自己的也不一定是壞的。」

安生說完了,看向李知恩,李知恩剛才正在認真的聽着,可聽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問道。

「什麼意思啊?」

安生笑了笑,「意思是,開心這件事不一定要光看結果,往往過程是最讓人難忘的。」

「李知恩,我問你,你在idol這條路上走到頭了嗎?」

她搖頭。

「這不就得了,既然還沒有到頭,那就繼續往前走吧,好的壞的都是風景,留在以後登頂的時候慢慢回味。」安生攜著海風說道:「過往的種種你要把它當成勳章,不論好的壞的,以後都是你老的時候回憶青春的笑資。」

李知恩看着他,他在微笑。

她突然心靜下來了,不知是看到他的笑,還是聽到他說的話。

一縷碎發吹在她的嘴邊,安生伸手把她的碎發撥開。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

「花會開好的,時間也會解答所有問題。」

李知恩低下頭,臉很燙,不知是害羞還是另有隱情。

……

這一處礁石邊,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李知恩再次抬起了頭,她的臉上已經沒有剛才的陰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羞紅。

「你這麼會說,這麼多年到底有多少個小姑娘栽在你的手裏?」李知恩整理了一下情緒說道:「我的建議是,你直接去自首。」

安生聽到李知恩已經能玩笑了,他也就放心了。

「天地良心,我長這麼大沒有談過女朋友啊。」

安生每次都這樣說,可是李知恩一直用不信,長的這麼帥不談女朋友,那要這張臉幹嘛呢?

李知恩突然意識到,她這樣的想法很危險,而且很不像自己,她搖頭,想着把這些壞想法全部搖出去。

安生就有些疑惑了,怎麼說着說着搖起了頭啊,是腦子裏的BGM切歌了嗎?

谷豚/s*

「所以,你跟金裕貞的關係都這麼好了,都能聊到心理問題了嗎?」李知恩接回之前的話題說道。

「就是胡亂聊一聊啊。」安生想着怎麼跟她解釋:「就像是村裏沒事幹的老頭老太太,天天在一起聊一些八卦之類的事情。」

「切。」李知恩不屑的看着他:「你這個傢伙桃花運太重了,以後誰要是跟了你,絕對會一天擔心八回的。」

「擔心八回,什麼意思?」

「就是擔心你被別的狐狸精給拐跑了啊。」

安生怔住,這都是什麼話啊,這種話也能從李知恩的嘴裏說出來?

「咳咳咳。」

「我跟金裕貞就是萍水相逢,只不過看到她有些心事,就安慰安慰了她。」安生回想之前跟金裕貞的聊天:「但是啊我的安慰絲毫沒有作用,反倒是被她給安慰了。」

他搖了搖頭。

「你這天天一嘴的毒雞湯,能被別人安慰?」李知恩表示不相信。

「起初我也是這樣想的,想着我這麼多雞湯安慰一個小姑娘不是綽綽有餘嗎,可是金裕貞就確確實實都給我上了一課,我根她相處的這兩天下來,我發現啊,她就是一個內心雨長相完全不相符的人,她有着超越她年齡都成熟,而且把什麼事都看的很開,這一點不得不讓我佩服。」

李知恩聽着安生說了這麼多誇獎金裕貞的話,這讓她對金裕貞有了興趣。

「她在你眼裏有這麼高的評價啊。」

「嗯。」安生點頭:「我覺得我的評價不止這些,你以後有機會和她認識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李知恩與金裕貞都是娛樂圈裏的,圈子其實很小,總有會碰到的時候。

「聽你這樣的評價,我還倒真想見一見她了呢。」

安生又說道:「你說你要喊她前輩嗎,她比你出道的早,但是你比她大。」

有些時候安生也搞不懂韓國這種上下級的關係,明明年齡比別人大,但是別人先出道,你必須得叫別人前輩,不然會被說不尊重前輩的。

李知恩白眼看他,意思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安生也乖乖閉嘴了,兩個人在這裏坐着,因為李知恩的關係,其它的東西都不能玩。

但這也挺好的了,畢竟昨天李知恩才開完演唱會,今天也沒有太大精力去玩一些費力的項目。

安生看着遠處海里正在衝浪的人,看着他們一遍一遍的被海水打翻,然後繼續站起來,很多人覺得這種百折不撓的精神值得別人學習。

可是安生偏偏有些不一樣的想法,為什麼要靠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百折不撓呢,不能換一種方式嗎。

就比如自己吃飯吃到了不想吃的東西,但是怕浪費只能硬著頭皮吃完,這算不算一種百折不撓呢?

安生又開始無聊的胡思亂想了,這個時候天上的雲彩開始變多,慢慢的太陽被遮住了。

李知恩抬頭看天,很奇怪剛才還是晴空萬里的天,現在已經陰雲密佈了。

安生也看了看,「怎麼樣我說的對吧。」

「對什麼?」

「我剛才不是說,沙灘上的人過一會就會全部離開嗎?」安生說着餘光已經看到了有些人開始往酒店走去了。

李知恩也看見了,她有點匪夷所思的問道:「你是怎麼知道要下雨的?」

安生對着她笑了笑:「我啊,比天氣預報還准。」

安生又開始打啞迷了,李知恩也是鬱悶的很。

天上已經開始丟雨點了,安生抬起手,手掌里也滴了幾滴雨水。

「走吧,待會下大了。」安生說道。

「你剛才說沙灘上的人過一會就全部離開,這些人中也包括我們兩個嗎?」

「顯而易見啊。」

李知恩撇了撇嘴:「那你還不如乾脆別說。」

似乎是感受到李知恩有點鬱悶,老天爺也沒讓李知恩一個人鬱悶,剛才還只是滴了幾滴雨水,現在已經下大了。

安生與李知恩狼狽的朝着酒店的方向跑去。李知恩還好有一個草帽能遮一點雨,安生就不怎麼走運了,雨水嘩啦啦的打在他的頭上,他還是一個寸頭,不出一會他從上到下全部都濕了。

兩個人跑到了前兩天安生帶着李知恩來的那個停車場,這裏有車棚可以暫時擋雨。

車棚下,李知恩與安生都顯得特別狼狽,李知恩的碎花連衣裙已經濕了一大半,還好頭髮有帽子擋着,沒有全部都濕。

而安生就比較倒霉了,全身上下沒有一塊乾的地方,說他是從水裏剛爬出來也不為過。

雨依舊再下,車棚上面雨水落下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車棚底下,李知恩坐在之前安生騎過的摩托車上。

他們在等雨停。

「真倒霉,本來在海邊就沒幹什麼,又遇到了下雨。」李知恩覺得自己今天倒霉透了,早知道就不下來了,老老實實的在酒店睡覺該多好。

「你難道有我倒霉,我才是真的倒霉透了,全身上下都透了。」安生在擰著身上的衣服,因為水太多了。

李知恩見到安生擰着衣服都滑稽樣,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安生見她笑,沒有好氣的說:「你笑什麼啊,沒見過擰衣服啊。」

李知恩沒有說話,依然在笑着。

安生也不搭理她了,繼續擰着衣服。

似乎是回過味來了,安生也覺得自己擰衣服的樣子有些奇怪。

「嗤。」

他也笑了出來。

兩個人眼神對視了一下,然後齊刷刷的都笑了起來。

李知恩笑着安生太傻。

安生笑着自己太倒霉。

*

濟州島的日子在這場大雨里畫上了句號。

一行人從機場出來后,李知恩給他們放了兩天假。

其中也包括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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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是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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