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斷糧7天

第六百二十一章 斷糧7天

「明末之席捲天下()」

盧象升一見楊嗣昌就大興問罪之師:「公等堅意言撫,獨不聞城下之盟,《春秋》以為奇恥大辱。且盧某受尚方劍,長安口舌如鋒,倘唯唯從議,袁崇煥之禍立至。縱不畏禍,難道不念披麻戴孝之身,既不能移孝作忠,奮身報國,將忠孝兩失,有何顏面立於人世?」

盧的大概意思,說連春秋都把城下之盟當做是奇恥大辱,你們還有臉和建奴談和?

而且這段話里,基本是指袁崇煥也是因為想后金談和而被殺。

後世經常爭論袁崇煥到底有沒有私下和后金談和,但從盧象升這段話來看,應該是真有其事的。

因為歷朝以來,凡是被逼簽下城下之盟的,都是奇恥大辱,比如丁毅征伐日本和朝鮮,那個不是。

楊嗣昌被罵的面紅耳赤,渾身顫抖,氣憤地說:若如此說,老先生尚方劍先從學生用起。

盧象升回敬道:既不能奔喪,又不能戰,尚方劍還是先從我頸上下手,怎能加於別人?舍戰言和,非盧某所知。

楊嗣昌極力否認:從未言撫。

盧象升步步緊逼:周元忠赴遼東講和,數日往來,其事雖方一藻、高起潛着手,卻受成於本兵(兵部尚書),通國共聞,誰可隱諱?

楊嗣昌張口結舌,兩人不歡而散。

翰林院編修楊廷麟(字伯祥,南直隸清江人)由此次長城邊關潰敗,彈劾楊嗣昌:「陛下有撻伐之志,大臣無禦侮之才,謀之不臧,以國為戲。(楊)嗣昌及薊遼總督吳阿衡內外扶同,朋謀誤國,與高起潛、方一藻倡和款議,武備頓忘…督臣盧象升以禍國責樞臣,言之痛心…..諭(盧)象升集諸路援師,乘機赴敵,不從中制。此今日急務也。」又說:「凡天下之功,不成於智,而成於愚;愚者之才,不生於巧,而生於學。陛下毅然內斷,先治內以治外,使諸臣以學自衛,以愚衛國。」

楊廷麟是強烈要求讓盧象升統領天下兵馬與韃子死戰,更暗指高起潛這種人沒啥用,簡直是廢物,只會拖後腿。

十一月初八日,崇禎再次召開御前會議,討論如何擊退來犯之敵,翰林院編修楊廷麟的言論更加激烈:「始建虜未犯塞,高起潛、方一藻曰當款,楊嗣昌亦曰當款;吳阿衡曰款必可恃,楊嗣昌亦曰款必可恃。表裏煽謀,宣情泄弱。」矛頭直指楊嗣昌,無意間也有責備崇禎重用楊嗣昌和高起潛之意。

崇禎大為惱火,把伶牙俐齒的楊廷麟改任兵部贊畫主事,前往盧象升軍營親自體驗一下,朝廷究竟「主款」還是「主戰」。

其實,把楊廷麟調往盧象升軍營,是楊嗣昌的注意,想借刀殺人。《崇禎朝記事》說得很清楚:「(楊)廷麟之題贊畫也,因其疏忤本兵,兼以張沈之憾,故相比為謀。實欲假手於敵以殺之。

但楊廷麟命好,在盧象大軍未出師之前離營,正好躲過一劫。

後來盧象升兵敗的事傳回來,嗣昌首先問曰:『楊翰林死否?』報者止知贊畫,不知翰林為誰。嗣昌再問:『楊贊畫死否?』報者答以已先奉差不在營中。嗣昌為不豫者久之。嗟乎,敗報之至,正國事危急之時,宜如何震懼失措,乃止計及私仇,未死者欲其死,已死者欲飾以罪,大臣心事如此。」

想想大敵當前,明朝各文臣相互算計,難怪丁毅要告訴王衛忠,小心友軍。

明末這個奇葩的時代,明軍真是要小心友軍,勝過小心清兵。

但這時崇禎的騷操作還沒有完,他把楊廷麟發配到盧象升營中時,

估計已經想着盧象升會兵敗身死了。

要不然怎麼會把一個自己極為討厭的人發配到盧象升營中?難道崇禎是覺的盧象升一定會打贏,然後幫楊廷麟也立個大功?

從崇禎發配楊廷麟開始,估計已經放棄盧象升,甚至巴不得盧象升兵敗身死。

所以他又來了兩個新的操作,一是讓陳新甲到了昌平,分了盧象升一半兵力,約一萬人。

同時,內閣首輔劉宇亮(字季龍,號蓬玄,四川綿竹人)不學無術,卻精通權術,此時竟然爬上了首輔寶座,為了討好皇帝,毛遂自薦,願意親自出京督察軍情。

崇禎正在頭痛呢,立即批准,還馬上將盧象升革職聽勘,由劉宇亮代行總督之職。

你說這崇禎皇帝,人家盧象升打的好好的,還夜襲清兵差點成功了,你平白無故就免了盧象升總督,分了他的兵,還用個廢材,各種神操作。

劉宇亮原本是一種姿態,並無意指揮打仗,一聽皇帝要他代行總督,惶恐之極。楊嗣昌趕緊出面緩解:臨陣易將乃古今大忌,不妨令盧象升戴罪立功。

崇禎堅持己見:盧象升安坐真定(今正定),州縣殘破十二三處,豈堪復用?

所以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州縣殘破十二三處關盧象升屁事。

清兵到處肆虐是你崇禎無能,大明無能啊。

楊嗣昌這人雖然差勁,但心裏也知道誰能打仗誰不能打,於是再三請求,崇禎才勉強收回成命,但還是剝奪盧象升兵部尚書頭銜,以兵部侍郎履行總督之職,戴罪立功。

盧象升莫名奇妙被剝奪了兵部尚書,還讓他戴罪立功。

他當時肯定想不通自己那裏有罪?夜襲失敗算罪?

那以後那個總兵還敢打仗,輸了就是罪嘍?

盧象升先遭分兵,又遭到處分,就有點心灰意冷。

此時他的營中也有麻煩,因為沒有糧餉了啊,崇禎擺明放棄他了,那還有糧餉給他。

這時他想找個有糧的地方守着,此時滿清軍隊分三路南下:一路由淶水攻易州(今易縣),一路由新城攻雄縣,一路由定興攻安肅(今徐水區)。

十一月時,盧象升從涿州(今涿州市)進抵保定,命諸將分道出擊,並派贊畫楊廷麟前往真定,帶去他的親筆信,要求高起潛支援,同時請保定巡撫張其平求糧。

張其平當然說沒糧,而且不想盧象升駐守保定。

沒多久,崇禎也派人來嚴厲譴責,說:「前日敢戰之言沽名欺眾!」

崇禎這貨也只敢欺負欺負盧象升這種正人君子,他這話敢對祖大壽和丁毅說嗎?

換成祖大壽和丁毅,立馬帶着兵回老家去,理你個屁的。

盧象升這種正人君子是最受不了激的,聞言不得不孤注一擲,皇帝都這麼說了,臣也只能拚命。

而且這會他也沒糧,盧象升沒辦法,準備帶兵出去,尋清兵一決死戰。

隨行的大同總兵王朴一看,盧象升犯傻,我也不能跟着犯傻啊,而且這時說大同方向有清兵了,這正是好借口啊,他直接在半路上帶着兵馬一溜煙的跑了,這下盧象升就餘下五千兵馬。

王朴這和吳三桂他們都是歷史上有名的小跑跑,友軍一打率先就跑,不知幾回了。

這次還沒打就開了個疾跑,瞬間無影無蹤。

這樣盧象升整個陷於孤立無援的境地,他走出帳向北拜謁京師,對手下五千將士宣誓:吾與爾輩同受國恩,患不得死,勿患不得生。又涕淚縱橫地對前來送行的父老鄉親說:自我與流寇交戰數十百次,從未敗績,今食儘力竭,死在旦夕,不再徒勞父老了!

群眾號泣雷動,各自拿出升斗糧食,慰勞軍隊。

在得到老百姓暫時支持了盧象升一批糧食后,在十二月十一日,陽曆算崇禎十二年(1639年)1月,盧象升率部進抵巨鹿縣賈庄。

到達賈庄時,他們全軍已經斷糧七日,全憑百姓自願捐糧摻雜冰雪為食,然無一人叛。宦官高起潛統兵數萬在雞澤,距離賈庄不到五十里,盧象升派遣楊廷麟去求援,高起潛置之不理。

高起潛不但不支援,反而向臨清方向移動,離盧象升更遠。

盧象升在巨鹿直接被清兵包圍,事後明朝有人說是遭遇戰,其實明顯是清兵早就埋伏好了。

12月11日,雙方發生接觸戰,12日,盧象升大營被包圍,辰時(7-9點)戰鬥開始。

多爾袞「率滿蒙官兵之半往擊敵軍,命巴牙喇、外藩蒙古兵往圍敵軍,命漢軍及來降二王(恭順王孔有德、懷順王耿仲明)發炮,命滿洲四旗、蒙古四旗下馬步戰。」

清軍不是分兵各處搶掠嗎?怎麼突然全軍集中了?因如果是遭遇戰,清軍不可能在一夜之間集中這麼多建制的部隊,且炮隊就在附近。這一戰,清軍所有建制部隊全部參與,滿洲四旗、蒙古四旗、漢軍旗、來降二王、外藩蒙古各部各司其職,行動快速有效,事先一定有周密的部署,戰場一定有統一的指揮,所以巨鹿之戰是一場早有預謀的伏擊戰。

此時明軍盧象升部基本上被拖成了疲憊之師,糧草供給又跟不上。

清兵為什麼沒有選擇先打高起潛呢?第一高的兵多,盧的兵少;第二,先打高,盧必定會救,這樣就可能打成擊潰戰。

清軍的作戰計劃早就制定好了,全軍以逸待勞,要以優勢兵力吃掉盧象升,各部兵力全部到位,第二天天一亮,就完成了包圍圈。

因為是「率滿蒙官兵之半往擊敵軍」,這說明還有一半的清軍沒有動,可能在防止高起潛增援。

但他們若了解明軍友軍德性,恐怕不會留一半兵馬不攻了。

盧象升被圍,只能與清軍決一死戰,隨拔寨而出,於蒿水橋決戰清軍。史載「...騎數萬環之三匝。象升麾兵疾戰,呼聲動天,自辰迄未,炮盡矢窮。奮身斗,后騎皆進,手擊殺數十人,身中四矢三刃,遂仆。掌牧楊陸凱,懼眾之殘其屍,而伏其上,背負二十四矢以死。」

總兵虎大威、楊國柱帶少數人突圍而逃,幾乎全軍覆沒。劉宇亮剛趕到保定,聽到盧象升陣亡消息,嚇得面無人色,急忙逃往晉州(今晉州市)躲避。

戰後,楊廷麟及部下在戰場上尋獲盧象升遺體,甲下尚著麻衣白網(服父喪)。三郡之民聞之,痛哭失聲,聲震天地。

進入1639年,在孫承宗后,大明又一名將星隕落了。

那此時的丁毅部在那?

丁毅的一萬五千人自11月中旬從黃縣出發,先到萊州,然後要糧。

丁毅全軍帶了二十五天的糧草,卻不知這仗要打多久,他依稀記得歷史上盧象升就好像沒糧了。

想想也有點好笑,盧象升在主場作戰,西面有順德府,南面還有廣平府、大名府,兵馬才五千人卻斷糧了七天,清兵近五萬兵馬在明國境內縱橫大半年不但不缺糧,反而滿載糧草而回,極具諷刺意味。

並且如丁毅所想的那樣,清兵在客場還伏擊了主場作戰的盧象升。

丁毅肯定不能犯這樣的錯誤,他要僅帶着自己的糧往前,不用多久就會沒糧,到時要不到糧怎麼辦?也學清兵搶?

即然崇禎皇帝事先也答應了給他糧,所以他一路像乞丐似的要過去。

所以他每到一城,先要糧,有糧才行動。

萊州給了三天的糧,約三百石。

丁毅則往前三天,移到青州附近。

此時青州王衛忠部已經不在,丁毅繼續要糧。

青州知府說你們人馬太多,我只有一百石糧。

丁毅說那我不走了,要麼住在這,要麼回登州,皇上問起來,我無糧無法出兵,這個罪過你來抗嗎?

青州知府無奈,只能發動全城士紳捐糧,士紳們當然也不願意,但這時清兵兵鋒已經到了山東境內,青州知府連哄帶騙,不給糧的話,對方直接撤兵,不去打清兵,到時清兵攻過來,大夥都危險啊,於是青州士紳勉強捐出一千百石,而青州這邊有個衡王,居然也捐了五百石。

一千五百石約夠丁毅一萬五千人吃十五天左右,這次丁毅繼續往濟南走,他全是騎兵,本來一天能到,但為了保護押輜重糧食的登州囤兵,所以走的比較慢,因為他們馬騾多,從青州出發兩天,哨騎就說遇到了王衛忠的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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