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庫頁島只有一半是咱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庫頁島只有一半是咱的

上萬名清軍俘虜,個別人還是有童子尿的。問題是掛着大喇叭的柱子有七八米高呢......當然了,黑狗也是沒有的。於是在本時空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廣播就這麼尷尬的結束了。

鑒於張波已經在廣播里說了今天晚上要播一小時的戲曲或評書,劉勝本着說話算話的原則,只好暫時同意。

張波見劉勝同意了,這才笑眯眯的從抽屜里取出了一個U盤。

「這是什麼?」

「評書啊!」

「哪來的?」

「我私人物品。」

「三國和水滸?」

「都有,一百多部呢。」

「我去!我可告訴你啊,三國不許播,水滸也不行。」

「為啥?」

「為啥?滿清當年的兵法就是看三國看的,你打算再讓他們溫習一遍?」

「水滸為啥也不行呢?」

「不是喝酒吃肉就是打架殺人,不同意。」

「你,你這強詞奪理啊!」張波被氣的一愣一愣的。

「這裏還有什麼?」

「封神演義、白眉大俠......」

「行!我看就很好,就播這個。」

劉勝當然不會告訴張波,其實是他自己喜歡聽,他就是成心的。

於是到了清軍俘虜吃晚飯的時候,營地里的大喇叭又滋滋渣渣的響了一下。此時各地窨子裏的清軍正吸嘍吸嘍著玉米面粥呢,突然聽到外面的動靜,一下就停了下來,都側耳等待下文。

「北宋仁宗坐汴梁,君正臣賢民安康。可恨西夏來入侵,致使中原冒火光!三月的天氣,萬物復甦.....」

真有評書啊!一屋子俘虜頓時就炸了鍋!

「都他娘的給老子閉嘴!」坐在屋子北頭的恩海大聲罵道。「誰再聒噪滾出去!」

當評書播到十分鐘的時候,整個俘虜大營里除了偶爾的咳嗽放屁,再沒有一點嘈雜之聲。所有的清軍俘虜都在豎着耳朵聽,有些聽不清的還試圖跑到屋外去離大喇叭近點兒;結果剛推開門就被刺骨的寒風給凍了回去。

「......你給我來個醋溜丸子、醋溜豆腐、醋溜韭菜、醋溜白菜......」

「我說大爺,你別醋了,把牙都要酸掉了。」

轟!恩海等人坐在大通鋪上,端著粥碗嘿嘿傻笑;連平時不擅說笑的官保,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此時劉勝正帶着自己的警衛班,個個穿的跟狗熊似的,在俘虜營區外巡視。他實在不放心,不知道廣播會帶來什麼樣的效果。此時聽到一個個地窨子傳來的笑聲,心中總算踏實不少。

走着走着,劉勝身後的一個警衛突然問道:「首長,這,這說的是什麼啊?」

「嘿嘿,金絲大環刀,避月羞光劍!」漆黑的夜色中,劉勝拿着手電筒四處打量著,順嘴答了一句。

「啊?」那士兵胡嚕了一下後腦勺,表示完全聽不懂。

當趙新回到北海鎮的時候,已經是臘月初二了。他中午才出現在鎮子裏,晚飯的時候,老尤等幾人就過來找他了。

「趙總,這都快到農曆年底了,我們也得給家裏打個電話報下平安吧?」

「是啊!幾個月沒消息,家裏人會以為我們出事的。」

教物理的李老師道:「其實我想回去一趟,把我家那口子也帶過來,她退休前在機關里是管後勤的,多少都能幫點忙。另外還想帶點兒資料回來。」

「我的降壓藥也快吃完了,得回去開點兒。」

「是啊!我前兩天問了洪大夫,他那裏的葯也不多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一說,趙新就有些懵了。這問題他其實一直在迴避,不過該來的躲不掉。是人都會有個頭疼腦熱的,更不要說歲數一上去,各種慢性病也會有。

可萬一回去了不回來怎麼辦?或者......

老尤看到趙新露出遲疑之色,於是解釋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趙新,人和人之間總要有信任。我們在這裏忙了好幾個月,對這些孩子都有了感情。真說一去不復返,我們也捨不得。」

眾人聽了老尤這話,也都點頭稱是。

是啊!人與人能交往下去,靠的就是彼此的信任。如果總是玩套路,用不了多久,套路就被玩死了。

當然,偶爾也出現幾個人渣,將彼此的信任消耗一空。可趙新對這些跟自己來到十八世紀的人,除了人家內心隱秘的想法不知道外,從平日生活工作的了解上看,都還挺兢兢業業的,私下搞小動作的事還沒發生過。

趙新不是人家說什麼信什麼的傻子。他之所以有這個判斷,其實是基於他在學校和生活區里安插的大量眼線。而這也是趙新經常敢大撒把離開北海鎮的主要原因。

比如徐家兄弟、萬造的兒子乃至那些最初跟隨他的流民家庭的孩子都是他的眼線。除此之外,沈璇、荻之戶、大食堂的女人們、幫着老尤他們打掃屋子的流民婦女、片山管轄的上百名治安警也在有意無意的盯着這些人;只要發現異樣就會報告趙新。以前是通過利吉,後來是魯壽山,現在則是貴生。

趙新想了想,笑呵呵的對老尤等人說道:「各位老師說的對!這都快年底了。不過走之前最好開個總結會,然後再回去。一是反擊清軍戰役的作戰表彰大會要在富爾丹城和北海鎮分別舉行;二是明年各部門的計劃制訂,你們教育口也要做個計劃出來。」

老尤有些遲疑的問道:「明年還要打滿清?」

趙新搖頭道:「他們不來打我們,我們就悶頭髮展。幾萬人要養活呢,先把三江平原開發出來再說。」

......

「明年我們除了要防備滿清搞小動作和軍事進攻外,要把大部分注意力轉向島國!」

兩天後,回到朱爾根城的趙新,拉着劉勝、王遠方、丁國峰三人開了個小會。

「太好了!終於可以收拾小鬼子了!」丁國峰眼睛一亮,興奮的大叫起來。

「你想怎麼搞?」劉勝也是滿臉興奮的問道。

一說要收拾島國,在座四人都成了氣勢洶洶的戰爭販子。

「幾個方面吧。我從北往南挨個說一下。給拿張紙。」趙新接過王遠方遞來紙筆,先在紙上畫出了從苦葉島、韃靼海峽到島國全部的大致外形。

「首先是苦葉島南部。雖然我們已經把松前家的勢力趕出了蝦夷地,但是這裏還是有他們的勢力存在。」

劉生三人詫異道:「這裏?這裏不是一直都歸中國嗎?」

趙新抬頭道:「你們都錯了!苦葉島南部從來都不是我們的,最起碼從元代開始,中央朝廷就無法行使有效的管理。」

趙新說的是對的!

康熙四十七年的時候,康熙命令傳教士重新測繪全國各省輿圖,這也是的來歷。

1709年5月,耶穌會士雷孝思等人奉命前往東北進行勘測。這一次主要勘測了奉天將軍及寧古塔將軍轄區內,南起遼東半島南端金州城、北至黑龍江中下游敦敦河口等廣大地區。但黑龍江入海口和苦葉島並未勘測。

到了康熙四十九年,康熙又派遣薩爾禪等侍衛前往黑龍江下游流域繼續完成測繪。當時薩爾禪小隊自北岸登上苦葉島后,對苦葉島北部地區進行了實地勘測,隨後便直接返回,並未能帶回庫頁島北緯51度線以南地區的實際測量數據以及村落名稱。

不僅如此,乾隆時期的上,也沒有北緯51度線以南的數據,一片空白。

當趙新講到這裏,王遠方三人詫異的問道:「這是為什麼?當年為什麼不多往南走走?」

「你們啊,都犯了把現代人思維套古人身上的毛病了!人家沒有歸附滿清,憑什麼要讓你勘測?」

話說滿清入關后,對黑龍江下游地區和苦葉島北部的管理是通過「賞烏林制度」來實行的。而賞烏林貢貂有個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費雅喀部落對從清政府那裏換取糧食、布匹等生活物資有着強烈的需要。

老子不要你這些東西,所以我也不歸附你!

實際上,阿伊努人才是苦葉島上最早的居民之一。13世紀末,阿伊努人不僅佔據了苦葉島,還曾聯合當地的骨嵬人入侵黑龍江流域。但是很快他們就被蒙古人趕走了,而骨嵬人也被迫再次臣服於蒙古人。

自蒙元以來,雖然苦葉島名義上歸屬於中央朝廷管轄,但古代對於邊疆地區的管理是非常鬆散的;既沒有派遣軍隊,也沒有派遣行政官員。所以實際上,苦葉島當地的部落是獨立的。

他們只不過偶爾會向蒙明朝廷稱臣納貢換取物資,同時也和島國的松前家保持密切關係。1485年,苦葉島上的阿伊努人首領就曾向蠣崎氏的初代家主--武田信廣敬獻銅雀台。

趙新說完苦葉島,繼續說北方四島。「這裏我們也要通過圖卡他們來控制,繼而一直向北向東,直到阿留申群島。」

王遠方笑道:「這就是你那個大阿伊努王國的構想?」

趙新嘿嘿一笑,點頭道:「對,以這些島嶼為跳板,繼而佔領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劉勝驚訝道:「原來你還惦記着那裏的黃金啊!」

「我當然惦記,不然呢?憑什麼要留給那些紅脖子?!」話題扯遠了,趙新筆尖劃過白紙,指著蝦夷地道:「這麼一大塊土地沒了,幕府肯定不甘心的。今年不派兵,明年肯定會來。與其這樣,不如我們就找上門去。」

丁國峰摩拳擦掌,興奮的問道:「還有嗎?還有嗎?」

「還有就是長州藩。六十年前那筆帳還沒找他們算呢!」

趙新把筆往桌子上一扔,最後總結道:「總而言之,我們明年的主要軍事行動就圍繞着蝦夷地、仙台和江戶展開。」

劉勝指著白紙外側,島國西部的位置問道:「那濟州島呢?」

「雞肋。我們現在佔據南部,不過是為了當個流民的轉運地而已。李朝要敢炸刺兒,我們就干翻他們的水軍!」趙新冷冷的說道。

在他的心裏,他跟李朝其實還有另一筆帳要算,那就是被李朝偷奸耍滑搞走的咸鏡北道。

王遠方這時問道:「你在談判時提出要登陸廣州貿易,這個怎麼想的?」

趙新道:「先接觸,埋條線,建個點,以後再說。」

會議進入了最後一項內容,趙新道:「咱們之前照搬的『紀律條令』也實行一段時間了,效果目前看來還不錯。我記得條例的第三章就是獎勵的問題,咱們從去年到今年,大大小小的作戰也搞了不少,我認為可以在年前發放第一批獎勵了。你們這裏和北海鎮那邊都要讓下面的各連儘快將立功受獎的名單報上來,咱們這邊討論通過後,工坊那裏要在年前把獎章和證書都做出來,爭取年底前都發下去。」

劉生三人一聽,都沒有異議,表示今天就會通知下面的各個連隊,一周后將名單報上來。

目前北海鎮的軍功獎勵體系除了一、二、三等軍功章外,還引入了另一時空的「執行作戰任務紀念章」。而軍功體系除了獎章、個人證書和通報嘉獎外,還會通過民政系統向其所在家庭發送喜報,並在居民區進行宣傳;附帶的獎金、傷殘撫恤也將分成不同等級發放到士兵所在家庭。

一至三等軍功的獎勵是一次性發放,從100元到1000元不等;傷殘撫恤從每月50元到80元不等;犧牲撫恤最高能到每月100元。

四人討論了半天,由此而引出北海鎮部隊官兵津貼的問題。北海鎮目前不存在義務兵或是志願兵的問題,所以全體都按照軍銜等級發放。

士兵部分,入伍新兵每月津貼10元,以後每一年漲兩元;下士每月12元,每年漲兩元。以此類推,每升一級,每月津貼漲兩元。軍齡滿五年之後,統一上漲3元,滿八年,漲10元。除此之外,逢年過節還會發放節日補助10元。

軍官部分,從排級開始到營級共五級。每月津貼從20元到50元不等,節假日補貼20元。

以上所有軍官士兵,熟練書寫漢字和普通話會進行級別劃分,同時數學技能、船舶駕駛和維護也將計入考核指標,作為特殊津貼分級發放。

三天後,趙新回到北海鎮,在跟陳青松帶領的民政部和片山勘兵衛負責的警察部開了兩天的閉門會後,針對全體島國流民的正式推出。條例要求所有在北海鎮和富爾丹城的島國流民,必須起一個漢字的姓氏和名字。而從此北海鎮的官方文件上,該戶家庭和所屬家庭成員只登記漢化的姓名,原本的島國名字將在一年後廢止。

消息一出,所有島國流民家庭立刻開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起名運動」!

一時間,、成為搶手貨;而老尤他們連帶沈敬丹、三十多個號稱最有學問的女孩子們,簡直要被人踏破門檻!每天都有人提着半條鹹魚或是幾根蘿蔔青菜上門,拜請對方賜下姓名。

所有人里,利吉最是得意洋洋。他當天就找到了趙新,請求賜姓「趙」。好吧,趙新一臉嚴肅的同意了。於是他在本時空的第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誕生了!

關於島國人的姓氏,在另一時空經常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即明治維新之前,只有武士階級擁有姓氏,平民沒有姓氏,只有名字。

但事實果真如此么?

話說平安時代以前,島國還不存在武士階層,也沒有現代意義上的姓氏,只有「氏」和「姓」。比如安倍、服部、犬養、高橋、出雲、尾張等等,這都是氏。到了飛鳥時代,天武天皇規定「更改諸氏之族姓,作八色之姓」,八姓制度誕生了,分別是:真人、朝臣、宿禰、忌寸、道師、臣、連、稻置。至於後世所講的「苗字」,那都是平安時代後期的事了。

談到島國早期的姓氏,就必須要提到四氏之一的藤原家。由於藤原家通過與皇室聯姻,在朝廷中的影響力不斷提高,到平安中期時,二十四名大臣中有十九個都是藤原家的。雖然家族興旺是好事,但如此一來原本的「氏」和「姓」便不足以區分藤原家內部的各個家族。

為了互相區分,藤原家各分支開始用自己在京都城內的居住地點作為家名,比如:九條、近衛、鷹司、二條、一條等。在朝廷里有一官半職的,則用職務名與「藤」字組合成新的家名,如佐藤、工藤。其他在朝廷沒有職務的,則選擇到各個地方去發展,並用當地的地名與「藤」字組合,如近藤、遠藤等。

看到藤原家這麼會玩,其他源氏、平氏、橘氏也紛紛進行效仿,這便是日本貴族姓氏的由來。

從鎌倉後期開始,除了貴族和武士姓氏,也誕生了大量的村人姓氏。中村、木村、西村、北村、崗村、田村、森村等等;比如某一個村子的都叫木村XX。後來隨着村子中人口的增加,村民便又開始以自己在村子中居住的位置來自稱,比如田中、川上、小島等等。

豐臣秀吉統一日本之後,開始推行「刀狩令」和「太閣檢地」。幕府的影響力再次提高,平民也開始意識到姓氏是統治階級的特權,不再「積極」使用姓氏。

到了江戶時代,德川幕府進一步強化武士階級的特權。直到1801年出台了「苗字帶刀令」后,此後除了武士階層以及部分平民,其他人員「不得在公共場合」使用姓氏。

而所謂的公共場合,是指一切與朝廷事務有關的場合,比如「檢地帳」和「年貢割付狀」等官方文書中,往往是以「地名+名字」的形式記錄平民的姓名。比如趙新在仙台的親密戰友,北海商號的股東之一,勝山傳三,就是他家的商號名+名字。

但是在寺廟的「過去帳」、「寄進帳」、以及平民的墓碑上,則可以使用自己的姓氏。比如勝山號老闆原本姓小島,那他的墓碑上就可以刻上「小島傳三」的字樣。

趙新所在的乾隆時期還沒有出台「苗字帶刀」令,所以在江戶和京都的很多平民都在堂而皇之的使用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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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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