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玉佩的變故

第二百五十章 玉佩的變故

「一哥,怎麼辦?咱們跑吧?!」大雨中,一個海盜一臉驚恐的喊道。

「是啊!天下哪有這樣的船,怕不是妖怪吧?!」

眾人一聽妖怪,心中更是害怕,越發不知所措了。

「叼你老母啊!這種天氣能跑哪去?這他娘的是什麼船!桅杆那麼短,怎麼掛帆?老子今天一定要搞清楚!」年輕的海盜頭目一哥,愕然盯着海灣里的雷神號,既想走又捨不得。這麼大的船,要是能奪下來,那他以後在南海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了!什麼黃、藍、白、黑、紫,全都得聽他紅旗幫的。

「你們看,你們看,甲板上有東西在動!」一個海盜突然大聲叫着。

眾海盜透過雨幕仔細觀看,只見那船上似乎有幾個黑色的身影晃動,不過很快又不見了。

「看清楚了沒有?」一哥擦了把臉上的雨水,對眾人問道。只見手下都拚命搖了搖頭。一哥無奈,只得一揮手:「一群廢物!回山洞!等雨停了再說。」

......

雷神號的駕駛艙里,趙新因為感冒越來越厲害,已經回自己的艙室了,阿妙不放心也跟了過去。劉錚帶着王平去了餐廳吃飯,此時就剩劉勝和丁國峰還在守着。兩人看着外面跟瀑布似的瓢潑大雨,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天氣也太邪門了!」劉勝伸頭往外看着,口中念叨了一句。

丁國峰馬上接茬道:「是啊,好好的天突然就陰了,而且還下得這麼大。我估摸廣州城都得給淹了。」

劉勝道:「離得還七八十海里呢,沒準兒廣州那邊一滴都沒下,海上的天氣難說。」

丁國峰點點頭,突然奇怪的問道:「大劉,咱們來這個時代這麼久,你見過趙總生病嗎?」

劉勝仔細想了想,搖頭道:「你還別說,還真沒有。」

丁國峰道:「這事有點古怪啊,這邊剛一颳風下雨,趙總就開始感冒。而且還越來越厲害,不對頭。」

劉勝道:「你想說什麼?」

丁國峰撓撓頭道:「我也說不上來,不過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大劉,你說會不會是老天爺......」

「少見多怪!老天爺要管早管了。」劉勝不屑的一揮手,走向駕駛艙門口。

「哎,你要幹嘛去?」

「這一帶可不像咱們那裏,到處都有海盜。我得下去囑咐一聲,得讓他們提高警惕。」

三樓的客艙里,感冒越發嚴重的趙新在阿妙的陪伴下,回到自己的艙室;裹着被子,大口大口的喝着薑糖水。阿妙擔心的看着他,口中還勸道:「慢點喝,別嗆著!」

趙新沖阿妙一笑,安慰道:「沒事,我想睡一會,你先出去吧。」

阿妙點點頭,不放心的說道:「我就在外面過道里獃著,有事你就喊我。」

「不用,你去吃午飯吧。」

趙新等阿妙關好了門,一把撩開被子,幾個箭步躥到門口,將門鎖嚴;然後回到床上,從脖子裏掏出了那塊玉佩。

從下雨那會兒,趙新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玉佩不知道為什麼就開始發熱。開始只是微微有些溫度,等他感冒程度加重,開始回房間裹被子時,玉佩已經變得有些燙人了。

這樣的事還從沒發生過,趙新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如何應對。他將玉佩解下來放在桌子上,這玩意看着還是晶瑩剔透,可卻燙的根本拿不住了。

趙新看着玉佩,開始胡思亂想,這萬一要是回不去了可怎麼辦?自己現在在海上,就是想試也沒法試。之前花錢買的那一堆東西還沒弄回來呢!自己父母怎麼辦?教育口那幾位想回家怎麼辦.....

想着想着,頭暈鼻塞,加上腦子裏還昏昏沉沉的,趙新漸漸就睡著了。

過了一會,隨着外面的雨越來越大,天空中電閃雷鳴不止。桌子上的玉佩突然發出一聲輕響,「咔」的一下,一道深深的裂痕從下到上,瞬間就出現在了玉佩上,那隻附在玉佩一角的蟠龍被一分為二!

......

與此同時,數千里之外的揚州城沈家后宅里,正在自己閨房內陪着沈敬丹正妻說話的沈璇突然感到一陣心悸,脖子上掛着的那個物件突然變得火燙,沈璇「啊」的一下,疼的叫出了聲。

沈夫人連忙放下手中針線,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沈璇也不說話,紅著臉解開立領長衫上的兩顆扣子,露出裏面的褻衣,然後從脖頸上摘下了那物件,連着細繩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這東西剛才變得好燙!」

桌子上,是一塊橢圓形潔白無瑕的玉佩,一隻小巧的蟠龍趴在玉佩的邊緣。趙新如果在這裏,一定會震驚的叫出聲,因為這玉佩無論是外觀還是色澤,跟他那塊完全一樣!

沈夫人自沈璇小時候被帶到沈家,多年來就一直照顧她,當然知道這玉佩是沈家的家傳之物。她伸手一砰,也是「哎呀」一聲。沈夫人心中一動,連忙上千揭開沈璇的褻衣,只見一塊沈璇胸口已經被燙出了一個橢圓形的印記,而紅色印記的正中,一個「沈」字依稀可辨。

「這......」沈夫人頓時目瞪口呆。

沈璇見養母這個樣子,急忙走到梳妝台前的鏡子那裏一照,捂著嘴差點叫出聲來。而沈夫人這時也醒過味兒來,連忙起身去柜子裏找葯。

沈璇看着桌子上那塊自幼不離身的玉佩,回想起剛才心悸的那一下,一種極為不安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這玉佩是她九歲離家時父親掛在她脖子上的,叮囑她這是沈家的家傳之物,輕易不要給外人看。這些年她一直遵照父親遺命,從不輕易示人,除了多年照料她的沈夫人,就是連沈敬丹也沒有見過。

自從遇到趙新后,沈璇覺得這玉佩似乎和趙新之間存在某種聯繫,具體是什麼,她也搞不懂。不過這也引發了沈璇對趙新的興趣,促使兩人不斷接觸,沈璇漸漸暗生情愫,乃至最終定下了親事。

沈夫人此時取了燙傷葯,讓沈璇自己抹了,口中勸道:「阿全,這玉佩如此邪門,還是不要再帶了。我拿去供奉在佛像前,且放幾日再說。」

沈璇一邊對着鏡子抹葯,心中的不安感愈來愈重,而趙新的形象在她腦海越來越清晰。她走到桌前用手指碰了碰玉佩,感到溫度沒那麼燙了,這才提起玉佩上的紅繩,又要掛回脖子上。

沈夫人看到她這樣,剛要出言勸阻,只聽沈璇道:「娘,爹爹可在家中?」

沈夫人道:「早上就去了你三叔家談事,臨出門前說是要天黑才能回來了。阿全,這玉佩如此邪門,你怎麼還要戴上?」

沈璇呆坐在梳妝台前,一會眼圈就變得通紅,淚水簌簌而落。「娘,趙郎好像出事了。」

「啊!」沈夫人一呆,手中的茶杯脫手掉地,碎成了幾片。過了片刻,沈夫人突然起身拉開屋門,走到內宅門口喊道:「阿四!阿四!」

片刻之後,貴生他爹阿四走了過來,看着一臉驚慌的沈夫人問道:「太太,怎麼了?」

「快!快去三老爺家,把老爺叫回來!」

「現在?」阿四一愣,隨即小跑着出門而去......

「這特么鬼天氣!」隨着雨勢逐漸減少,駕駛艙里的丁國峰隨手打開通往羅經甲板的艙門,呼嘯的海風撲面而來,噎的丁國峰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航海圖桌上的地圖被吹得散落一地。

丁國峰連忙關上門,撿起地上的東西,回到駕駛台的位置一看,風速風向儀的數據顯示此時的風速得有五六級,瞬時最大風速能到七級。無奈之下,丁國峰舉起望遠鏡,看了一會兒島上那幾間屋子;見絲毫沒有動靜,便從門外叫了一個值班水手過來,囑咐了兩句后,出門去了二樓餐廳吃飯。到了餐廳時,見到阿妙也在,隨口問了一下趙新的情況,知道對方吃藥睡了,也就沒再多問。

隨着風雨逐漸停歇,大咀尾島上的山洞裏,一眾海盜開始叫嚷着趕緊駕船離開,離海灣里的那個怪物越遠越好。可是那個為首的一哥卻並不同意。

「小七,你帶兩個人,去海邊看看那船,有什麼動靜,馬上來報!」

被稱作「小七」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一聽這話,頓時語帶顫音的問道:「一哥,你,你是叫我,我去?」

「怎麼了?平日裏屬你最能鬧騰,打架也最凶,你不去,難道要我去!」一哥眼睛一瞪,小七不敢違逆,連忙點頭答應,叫了兩個夥伴就出去了。

此時一個年紀稍大的海盜問道:「一哥,你想打那怪船的主意?」

一哥道:「我們鄭家現在正缺條大船,要是能把這條船搞到手,什麼黃藍白黑紫的,我們紅幫鄭家才是這片海面的老大!」說完他環視眾人,瞪着眼問道:「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道理是沒錯,可那船上根本看不到一張帆,我們怎麼開啊?」

「人家能把這船開過來,我們就能把它開走。再說了,船上的水手也不用全乾掉,留幾個讓他們入伙,讓他們開船!」

「可他們要是不聽怎麼辦?」

「扔到海里喂鯊魚!」

天黑前,小七那邊的消息接二連三的傳了過來。

首先小七他們已經看清,那條怪船上的都是人,不是妖怪,這讓一眾海盜放心不少。疍民歷來在水上活動,漂泊無定,除了上岸落籍的,其他人家的孩子根本沒讀過書,所以極為迷信。

其次是那船的船身太高,外殼看着又光溜溜的,非常不好爬。小七他們三個觀察了半天,最後發現了船頭那根沉入海中的粗大錨鏈,從那裏應該可以藉助工具爬上去。

第三就是,那船甲板上的人不多。小七他們觀察了半天,發現甲板上總共也就七八個人在來回巡視。

一哥聽后,頓時大喜,覺得搶船有望,便決定入夜後動手。

再說雷神號這邊,到了晚飯的時候,劉勝見趙新還沒動靜,便過來找他。只見過道里,阿妙拿了把小凳子,就守在門口。

劉勝忙問道:「趙新出來過嗎?」

阿妙搖搖頭,說從中午前就睡了,一直沒動靜。

劉勝覺得不對勁,連忙拍門,口中還不停叫着:「趙新!起來吃飯了!趙新!起來吃飯了!」

趙新的屋門被劉勝的大巴掌震的山響,過了好一會,屋內裹着被子大睡的趙新「騰」的一下撩開被子坐了起來,滿頭大汗。

聽到外面的敲門聲,趙新嘶啞的說了一句:「起了!」接着拿起桌子上的玉佩,看都不看的就戴回脖子上,又將玉佩塞進了衣領子裏。

此時門外的劉勝根本沒聽見趙新說話,繼續拍著門。趙新無奈的搖搖頭,取過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別拍了!」

門外這才沒了動靜。

趙新走到衛生間洗了把臉,獃獃的看着鏡子。他剛才在夢裏一直在被一個穿着黃衣服的傢伙緊追不捨,幾次三番都要被抓到。然後一個他從沒見過的人跳了出來,將那個黃衣人攔住,還讓自己快跑。那人穿着一身白衣,也是看不清面目。好不容易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時,卻見到了沈璇。趙新正打算跟沈璇膩乎一下的時候,天上一陣陣雷聲傳來,他醒了。

發了一會呆后,趙新發現自己腦海中的夢境越來越模糊,好多細節都記不清了。

「算了,就是夢而已。」趙新搖搖頭,自我安慰的說了一句。他這會已經沒有上午那麼難受了,可胃裏咕嚕一聲傳來,這才想起劉勝好像是叫自己去吃飯。

等他帶着阿妙到了二樓餐廳時,就見劉勝、劉錚,還有那個王平都在吃飯。飢腸轆轆的趙新等阿妙端過飯,便埋頭大吃起來。

「趙哥,沒事吧?」劉錚端著餐盤坐到趙新對面,關切的問道。

「沒事。應該是感冒了,這不睡一下就好了。」

晚飯後,趙新幾人去了駕駛艙,聊了一下明天的安排。按照之前制定的計劃,劉錚會帶着手下跟王平和十三行的人去廣州,而雷神號則要去澳門。幾人討論著明天的安排和後續的計劃,一聊就聊了兩個多小時。等到過了九點,眾人正要散了,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航海雷達的丁國峰突然「咦」了一聲。

「你們看,這裏有兩條船在動!」他這話一出,另外三個人一下就圍了過來。

劉勝看了一眼屏幕馬上道:「沒錯,是兩條船。這麼晚,該不會是海盜吧?!」

劉錚點點頭道:「白天不來晚上來,肯定沒安好心!」

丁國峰看向趙新道:「怎麼辦?叫人上甲板,開槍驅逐?」

趙新想了想道:「防的了一時防不了一世,到了澳門還不知道有什麼妖的邪的。通知所有人,船上關燈,讓咱們的人上甲板埋伏。」

大咀尾島南的海面上,兩條單桅木船趁著濃濃夜色,靜悄悄的滑過海面,在海面波浪聲的掩護下,繞過島嶼西部,朝着停在港灣中的雷神號靠了過來。船艙里,一哥和他的手下,已經磨刀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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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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