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各有各的心思(二)

第四十六章 各有各的心思(二)

另一時空中的歐洲某國,還有五天就是除夕了。

趙新在不久前剛剛來過一次后,又再度來到這個國家。

這源於三天前晚上的一通電話。

那天在晚上和程文通過電話后,趙新突然想起了大洋彼岸的包哥,好久沒有聯繫了。

雖說人家當初是收費培訓,可程文在人家裏住了那麼久,添了不少麻煩。這年前總得拜個早年,表示感謝一下才行。

當時電話接通后,兩人先客氣了一會,互致問候。

包哥提到程文時便說可惜了。當初水平進步的很快,成績也很好。可惜回國后再也沒機會,時間過了這麼久肯定生疏了。

趙新說沒事,反正就是讓程文在離婚後換個環境調整一下,要不他在國內也是無事可做。而且自己就這一個表弟,跟親弟弟一樣。

包哥則笑着打趣說大款看待問題的方式就是不一樣啊。

趙新隨即請教了一下子彈復裝的問題。包哥說這個很容易,大洋彼岸的很多人都是在家裏自己復裝的,只要買台壓裝機,再購買不同的壓模就可以。基本上每套壓模都有四個不通的模具,比如用來去掉底火的、裝底火的、裝火藥的、最後是裝彈頭的。

除了這些以外,當然底火添加裝置,彈殼清洗拋光器,一個精密的天平、高精度的遊標卡尺也是需要的。

包哥又講到壓裝機也分好幾種,有一次裝一個的,也有五個的,最多可以一次裝七個。價格都不貴。像那種一次復裝七個的,也才1000塊冒頭而已。

不過如果你要是裝填高精度的特種彈,那麼最好就買一次裝一個的,雖然速度慢,但是可以保證精度。

包哥說的很仔細,前前後後一直說了半個多小時。趙新聽完連連表示感謝,說下次去一定要請包哥全家吃個飯,上次匆匆離開是因為自己在國內家裏有事。

冷不丁的,包哥突然問趙新:「你上次是不是托李偉找過人?」

趙新心裏咯噔一下,好一會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趙新試探著問道:「怎麼了?」

包哥語氣輕鬆,笑問道:「有一部分就是從我這邊走的貨,你說我能不知道?」

我地媽媽!!!敢情這位是.......深藏不露啊......

電話里的包哥嘿嘿笑了幾聲:「老弟,不得不說,你的渠道真是很厲害,我查了很久,一直都搞不清楚你是怎麼運走的。有機會坐下來聊聊?」

趙新還是沒說話,冷汗從額頭開始冒出。

他想馬上扔了電話,奪門而出,殺奔機場,立刻上飛機,然後呆在十八世紀再也不回來。

電話里的包哥用十分輕鬆的語氣說道:「老弟,再想買什麼直接找我就好了。我這兒更便宜,種類也多。」

趙新壯起膽子,心想,大不了老子明天一早就飛去北邊,幾年後再回來。

可轉念一想,萬一這要是個機會呢?

矛盾啊……

猶豫了十幾秒,他迅速點了下通話靜音,連續深呼吸了幾下。然後關掉靜音,試探著說道:「包哥,有眼不識泰山,別見怪。」

「沒關係。我理解。」

「您說的對,找機會咱們面談。」

「OK。沒問題,我到時候等你電話。」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放下電話,趙新頓時汗出如漿。之後,一夜未眠。

次日凌晨,趙新就Daniel給發了一封郵件,郵件內說明這一次的交易他需要面談,趙新提議雙方改在歐洲某國會面,他特么再也不想去大洋彼岸了。

郵件發出后,不到一分鐘就收到了回復,Daniel欣然同意,並提供了某個城市裏一家啤酒館的地址。

清晨六點,趙新出門打車直接奔赴機場,買了最快起飛的一個航班機票。

十幾個小時之後,他就已經走進了Daniel說的那家啤酒館。

趙新進門后先到吧枱點了一杯啤酒,一份三明治。然後又向酒保詢問了衛生間的位置。

趙新來到衛生間后,假裝小便,靜靜的聽了一會。感覺這裏沒有人後,他進了一個隔斷,鎖好門,抬頭四處觀察了一下。

幾分鐘后,經過仔細觀察,他認為這裏並沒有攝像頭。便從玉佩中取出了一把SIGP226,裝上了消音器,上好彈匣。

然後,他將手槍放在馬桶水箱蓋上;又拿出一個特製槍套。這種槍套是專為加裝消音器的手槍所設計的。趙新將槍套綁在了大腿外上側的位置。然後,他便將手槍放進特製槍套。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大號長款冬季羽絨大衣,這是他下飛機后,在機場的商店裏特意買的。為的就是能遮擋住膝蓋以上部位。

一切都準備好后,趙新洗了手回到了座位上。

啤酒已經上了,趙新輕抿了一口,靜靜的等待Daniel的到來。

......

趙新的心情鬱悶,王遠方這時也十分的鬱悶。

他站在東北某個城市的牲畜交易市場里,一臉的迷茫。

原本,王遠方還以為買個挽馬不要太簡單,輕鬆的很。可他自從到了這個市場之後,完全顛覆了原先的看法。

市場里的馬,很多很多。一般也不貴,五六千到兩萬的都有,可是就沒有好的挽馬。殺了吃肉的那種肉馬反而到處都是。王遠方看到這麼多的肉馬的時候,一下就明白了自己早上吃的那個「驢肉火燒」是怎麼回事了……

可這肉馬不能用啊!即便是看着很強壯,買回去也要訓上一段時間才可以幹活,還未必好用。

有幾匹三四個月的小馬看着真是不錯,可那也不頂用。馬能負重拉車,至少也得養到一歲。

你說這事咋辦?王遠方當初領任務的時候信心滿滿,可現實卻讓他心裏哇涼哇涼的。

走着看着,他注意看到有一處圍欄那裏圍了好幾個人正在爭論着什麼。他本着有網沒網都撈一把的心態,走了過去。

兩匹真正的東北重挽馬,被栓在圍欄外。王遠方眼睛一亮。

毛色紅亮,膘厚體沉;腰背是又寬又平,馬腿粗大健壯;脖子上的鬃毛被修剪的十分整齊,馬尾則是又黑又密。標準的東北重挽馬。

「大爺,我都出這個數了,您老差不多得了。」一個中年人正在跟一旁的馬主人談價格。

靠在圍欄上的老頭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不成啊。你看這血統多純,我養這倆可是費了老大心思了。」

「您再落點。」中年人從兜里掏出一盒中華,抽出一根遞給老頭。

老人毫不客氣的接過,中年人連忙掏出火機給對方點上。

「好煙~~我說,你都抽這麼貴的煙了,就差那倆錢兒?」老頭不依不饒。

「大爺,這,這能一樣嗎。」中年人苦笑。

王遠方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就跟身邊一個人打聽怎麼回事。

那人看了眼王遠方隨即說道:「老頭要十萬。那男的想五萬買走。」

「十萬?!」王遠方瞪大了眼睛打量著面前的兩匹重挽馬。

他在看了這麼多馬,問了這麼多人後,多少也了解到一點兒皮毛。

王遠方估算這兩匹馬的體重都要在一千兩百斤到一千五百斤之間。那麼按照簡單的挽力估算的話,這兩匹馬的挽力大概為四百斤到六百斤左右;而如果是雪地拉爬犁的話,還可以拉的更多。

那中年人又和賣馬的老人砍了半天價,老人堅持不降價。

十幾分鐘后,那個買馬的中年人失望的離開了,圍觀的眾人隨即慢慢散開,又去別的地方湊熱鬧去了。

「大爺。你這兩匹是要十萬吧?」王遠方見周圍人都散了,於是湊到老頭身前,低聲試探著問道。

老頭眯着眼看了看王遠方,緩緩開口道:「小夥子,你聽差了。是一匹十萬。」

「啥?!」王遠方都驚了。這老頭瘋了吧?

老頭輕蔑的一笑,拿起手中的馬鞭一指:「切~你就這兒,挨家轉去,哪家能有一模一樣的。你要能再找出一匹,我兩匹十萬賣給你。」

「我……」王遠方被噎的說不出話。還滿場去轉,我就算是再找出一匹,你這十萬兩匹也夠貴的。

無奈,王遠方只走到幾步外,掏出電話,給趙新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王遠方這剛說了個「喂」,那邊趙新就笑着說道:「王哥,你這是在馬場呢吧?我都聽見馬叫了。你看馬去了?」

「是啊。趙新,我來這轉了兩天了,肉馬倒是一大堆,重挽馬我就看見兩匹。」王遠方愁眉苦臉的說道。

「呵呵。看來『驢肉火燒』生意興旺啊。那兩匹馬怎麼樣?看中了?」電話里趙新調侃著。

「別提了。馬主說一匹就要十萬,兩匹得二十。」

「我勒個去!『蘇聯重挽馬』最貴才賣一萬歐,三千歐的滿地都是。」電話里的趙新也給嚇了一跳,國內這都什麼行市啊!

「現在都機械化了,誰還用重挽啊?都沒人養了。」王遠方解釋道。

「得,你也別看了。明天我再電話你,咱們還得在北邊買。我這還有事,不跟你說了。拜拜。」說完,趙新就掛了電話。

王遠方無奈的收起電話,準備離開。

「小夥子,你要買重挽幹啥?」身後一直眯着眼偷聽的老頭突然開口向王遠方喊道。

「種地,拉車。」王遠方轉身對老頭解釋。

「你小子可真逗,現在誰還用這玩意兒種地啊。」老頭呵呵一笑,他以為王遠方在胡說。

「北邊,境外。那地方還沒通公路呢。」

「哦。那你跟我這兒談不成了,你打算去哪兒買?我聽你電話里說在北邊有的是?」老頭背着手,慢慢走到王遠方身前低聲問道。

嘿~~!這老頭兒,耳朵真夠賊的。王遠方心中暗自腹誹。

「是啊。我朋友說,北邊的重挽,就跟您這兩匹一樣的,最多也就……」王遠方掏出手機查看匯率,又用計算器算了一下才說道:「不到四萬。最好的頂天兒也不超過八萬。」

「呦,那趕明兒我得找機會見識見識。」老頭兒說完,從兜里掏出個老式手機。「留個電話吧,要是明天你改主意了,就給我打電話。」

王遠方無奈,只得說了手機號碼。老頭兒隨即就撥了過去,電話通了之後,老頭兒掛斷才問道:「小夥子,你貴姓?」

「哎呦,不好意思大爺,免貴姓王。」

「哦。小王。」老頭兒笨拙的在手機上輸寫着。

「大爺,您老貴姓?」

「免貴姓孫。」

「那……孫大爺,回見。」

「回見~~」孫大爺拉着長音,語氣中竟有幾分無奈。他看着王遠方逐漸遠去的背影,轉身背着手走到自己的兩匹馬跟前。

「大毛、二毛,回家嘍。」孫大爺一邊說着,一邊從鐵圍欄桿上將韁繩解開。

老人兩手背在身後,手裏攥著馬韁。那兩匹馬似乎是聽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也慢悠悠的邁著小步跟在了後面。

一人雙馬,就這麼溜溜達達的往馬市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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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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