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突降橫禍
「哥們兒,你想買馬?」啤酒館里,Daniel一臉好奇的看着趙新。這位的普通話學的也就那麼回事,「哥們兒」仨字,那個兒化音怎麼聽怎麼彆扭。
「對。非洲那破地方你也知道,很多地方路都沒有。想着買幾匹重挽馬運過去。」趙新聳了聳肩,解釋道。
「嘿,這事你找我啊。」Daniel微笑着抬手向著斜對面坐着的一個白人招了招。那人連忙起身走到他們這桌前。
「給你介紹一下,安德魯。」Daniel也不起身,直接一指手下,對趙新說道。
趙新還是客套的起身跟對方握了一下手。
剛才Daniel進門之前十幾分鐘,這位身材不高的就已經先進來坐在斜對面了,就要了瓶礦泉水。
趙新從那會就覺得這人不對勁了;不過可不光是這一個,遠處的緊急出口旁的座位上,還坐着兩位呢。
整個啤酒館里,不算酒保,就他們五個客人!
「安德烈.安德烈耶維奇.卡普什金。不過Daniel平常都叫我安德魯。」這位長的十分精悍,身高不到一米八。不過一看脖子,趙新就知道這廝肯定屬於生猛強壯一類的。
「趙新。」
「哥們兒,你坐下。」Daniel沖趙新擺了擺手。「安德魯跟着我好幾年了,做事很穩妥。」他解釋完又對安德魯說道:「安德魯,趙想買幾匹挽馬。我記得你對馬很熟悉。」
「是的,Daniel。」安德魯隨即問趙新道:「你想買什麼馬?」
趙新想了想說道:「優先考慮俄羅斯重型馬或者蘇維埃重型馬,後面可能還會買幾匹頓河馬。」
趙新前面所說的這兩種馬,外行聽上去像是一種馬,其實不是。
俄羅斯重型馬於19世紀下半葉開始培養的,也稱為俄羅斯阿登馬。與其他俄羅斯馬品種一樣,第一次世界大戰和國內戰爭導致俄羅斯重型馬的數量急劇下降。在1924年時候,全國僅剩下不到一百隻種馬。直到1937年,種群被重新建立。在1980年代,種群數量達到了近五萬匹。不過這種馬是不能騎的,因為其缺點就是背部無力,可是作為挽馬就非常適合。
而蘇維埃重型馬則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才開發的新型重挽馬,八十年代其種群數量超過三萬五千匹。曾有記錄顯示,八十年代的一匹雄馬體重超過了一千公斤,肩高超過兩米。
安德魯想了想說道:「趙先生,我的一個叔叔就是農場主,我馬上幫你問問。」
趙新連忙問道:「請問你叔叔的農場在哪裏?」
安德魯一指東邊的方向:「俄羅斯。」
Daniel揮了揮手讓安德魯去打電話聯繫,自己則對趙新說道:「趙,寵物玩具的事一會兒再說,咱們先把這次的商品定下來。」
趙新隨即拿出了一張事先寫好的A4紙,打開後用左手推到了Daniel的面前。
Daniel剛想把紙拿起來,趙新則用手按住,沖他搖了搖頭。
Daniel讚許的沖趙新一笑,隨即低頭看了起來。
「你怎麼想買那個東西?難道你想在非洲發動戰爭?」Daniel看到一半,就用手指著A4紙上的一行字,目不轉睛的盯着趙新,一臉疑惑。
「就要一個,退役的就行。」趙新連忙解釋。「我純粹就是為了嚇唬人使的。」
「這個不好辦啊。你要是停在本土還行;可運走,不說手續多的嚇人,相關部門也會注意到我的。」Daniel考慮了一下說道。「而且你要知道,那些退下來的一般都是被軍方扔到大海里,而且還是深海區,這我可沒什麼好辦法。」
「啊?!難道不是送到鋼廠融掉嗎?」趙新一愣。扔海里去了?這是什麼敗家子行為啊。
Daniel看趙新不理解,於是做了一番解釋。「你要知道,趙。這東西根本不能送到鋼爐里融化鍊鋼。上面的幾千個部件都是由不同材質的合金所組成的,一旦融掉也只能是變成一爐廢鋼。無法再利用的。」
趙新十分無奈,夢想泡湯了。
「好吧。」趙新無奈的用右手從兜里拿出一根圓珠筆,在紙上把那一行給劃掉了。
「OK。那麼剩下的這些我都可以提供。」Daniel如釋重負。他接着把下面的內容都看完后,愉快的說道。
「那麼我要求這一次的商品在XX港交貨。」
「天啊,哥們,你又給我出了個難題。」Daniel想了一會,隨即道:「好吧,不過你要負責運費。」
趙新在詢問了運費的價格后,欣然同意。
運費就運費吧,趙新打定主意不再登陸大洋彼岸那個國家了。
十八世紀的不算!不許反駁!
這時,那個安德魯已經打完了電話,回到二人桌前。
「趙先生,我的叔叔非常歡迎你去做客。你要的那兩種馬,他的農場里有上百匹。頓河馬也有。」安德魯撇了桌面一眼,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太好了。」趙新十分的高興。「那麼出售價格呢?」
「成年馬大都在三千歐一匹左右,好的也不會超過一萬歐。畢竟這都只是幹活的馬。不過我也很久沒回去了,所以您還是要到現場看了再說。」
趙新心中一樂,這跟自己在網上查的價格差不多。
他將目光轉向Daniel:「夥計,我想請你讓安德魯陪我去一趟。你瞧,我根本不懂俄文。到了那裏我就跟個盲人一樣。」
Daniel無所謂的點了點頭:「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趙新思索了片刻便說道:「後天。」
晚上十一點,王遠方已經洗漱完畢,正在醞釀睡意。急促的電話鈴聲讓他頓時睡意全無。拿起手機一看,趙新。
「王哥,後天的機票我這兒給你定了,咱們去買馬。待會我把航班信息轉你。」
「可沒幾天就要過節了啊?!」王遠方詫異的說道。
「外國人不過春節,咱們抓緊時間,除夕就能趕回家。」
「那行。後天見。」
王遠方掛了電話,發了一會呆。趙新發來的航班信息已經收到了,後天凌晨兩點的飛機。
看馬?他自己也還是個棒槌啊。王遠方這時突然想起了那個賣馬的孫老頭,他決定明早打電話好好請教一下。
……
另一邊,帶隊的領催和披甲兵在告密旗兵的帶領下,已經來到了哈即密河南岸的這個小村子。
這個村子攏共才有二十戶人家,村民們主要靠漁獵為生,去當旗兵的只有兩戶。
雅爾哈家的小院門被人猛的一下推開。門扉「哐當」一聲就砸在了簡陋的土牆上,帶下了大塊的碎土。
「誰啊?」屋內傳出了雅爾哈的聲音。話音剛落,他一推屋門就走了出來,手裏攥着他那桿銅煙袋桿。
「你就是雅爾哈?」在幾個披甲兵身後走進院內的領催,對雅爾哈沉聲喝問。
「是。」雅爾哈一看來的披甲兵,心裏咯噔一下,頓時緊張起來。
「聽說,你前些日子上熊島,拿獸皮換東西了?」那領催四下觀望着這個小院,抬腳就往屋門而來。
「這……」雅爾哈一滯,隨即便說到:「只是換了一點兒東西罷了。」
這時,六個披甲兵站在院外門口,兩個站在院子內,另外兩個則跟在領催身後,已經把這裏看的密不透風。
領催推開屋門,朝屋裏看去,只見一個年輕人正站在屋內的一角,眼中露出驚恐的神情;裏屋用布簾擋着,看不見有人沒人。
「換一點兒東西?」領催嗤笑了一聲。他剛才一進院子,就看到了牆下倒扣著的那口大鐵鍋,也看到了雅爾哈腳上的那雙奇怪的靴子。
「領催大人問你話呢,快說!」一個披甲兵不耐煩的對雅爾哈說道。
「是。我去了三次,換了兩件棉袍和兩雙矮靴,還有這口鍋。」雅爾哈心一橫,心想這又不是偷的強的,我幹嘛害怕啊。
「你跟什麼人換的?說。」領催轉身回到院中,站在雅爾哈身前兩步外,繼續追問。
「庫頁費雅喀人。」
「胡說!庫頁費雅喀歸三姓都統衙門管轄,他們到了寧古塔轄地,怎麼沒人通知衙門?」
「這,這我哪知道啊?大人,我就是個打獵的,是去熊島無意中遇到他們的。」
「他們有幾個人?」
「好像,好像……」雅爾哈想了一會,這才說道:「好像有二三百人吧,男女老少都有。」
那領催一聽,熊島上居然有二三百人,他感覺要出大事。
這些年來,整個寧古塔衙門轄內發生並拿獲的偷采人蔘、私販皮貨、乃至逃奴事件,最多的也就才二十多人的團伙。
現在這個雅爾哈說有二三百人?!這究竟是些什麼人?
想到這裏,那領催手中馬鞭一揮,高聲喝到:「這家人全部帶回衙門問話,所換財物一併帶走作為證物。」
話音一落,院外的六個披甲兵立刻衝進院內。兩個披甲兵欺到雅爾哈身前,稍一用力,便將其制住,另外一個甲兵則掏出繩索,將雅爾哈捆綁了起來。
這時,三個甲兵進入屋內,將雅爾哈的母親、妻子、兒子、女兒全部推搡出屋,又用繩子將幾人串綁在一起。
兩個甲兵抬起院子內扣著的大鐵鍋問那領催:「大人,這口鍋放哪兒啊?」
領催用馬鞭一指院內一角的馬棚:「綁在那匹馬背上。」馬棚里栓著的,是雅爾哈的馬。
此時,院子內的嘈雜聲已經驚動了村子裏的其他人家,很多人就都從家裏走了出來,圍在雅爾哈家的門前。
一個壯漢站在門口悶聲問道:「大人,這是怎麼了?為何要綁雅爾哈兄弟?」
領催轉身喝到:「你是何人?膽敢阻攔我等辦差?」
那壯漢打了個千兒,躬身道:「大人,我叫瑟爾丹。去年我上琿春城給協領大人送過熊。」
「哦。是你啊。我想起來了。」那領催點了點頭,繼續追問道:「你不會也跟着他去過熊島換東西吧?」
「大人,小人沒見過那些人。小人也沒換過東西。」瑟爾丹嚇得連忙搖頭。
「嗯。」那領催點了點頭,抬頭對外面圍觀的村民說道:「你們給我聽清楚了,雅爾哈這事麻煩不小,你們如果有什麼消息,要馬上向鄉長稟報。」
說完,便走出院子,徑自上了馬。
幾個甲兵押著雅爾哈一家出了院子,又將綁着幾人的繩子一頭,分別拴在了馬鞍上。
兩名甲兵在前面開道,領催的馬跟在後面,其他甲兵則跟在領催馬後。
一行人押著雅爾哈一家,出了村子向西而去。
眾村民直到甲兵們遠去,這才開始議論紛紛,搖頭嘆息。幾個女人嘆息道,剛看雅爾哈家的日子紅火了幾天,怎麼竟遇到了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