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剛買的就被「偷」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趙新從酒店出來，坐上計程車直奔達令港，遊艇展的會場就設在那裏。

剛一下車，就見街上到處人頭攢動。這裏是本地的旅遊和購物中心，商店、咖啡館和餐館鱗次櫛比；港灣里也停泊着數百艘遊艇，因為外觀幾乎都是白色，看上去那叫一個眼花繚亂。

趙新很快就在會場的入口處看到了顧曦。這姑娘今天穿了一身灰色的職業裝，再加上一雙大長腿，在人群中很是顯眼。按照昨天在飛機上談好的的，顧曦直接帶着他去了碼頭。

由於趙新從各家遊艇公司收到的宣傳材料里，就有Azimut-Benetti集團的，所以顧曦在飛機上將自家公司的各類產品很詳細的做了介紹，結果趙新最中意的是一款名為「Azimut98」的型號。

「這艘遊艇全長30.75米，寬6.8米，搭配兩台2216mHP(1630kW)MTU16V2000M92發動機，排水量一百噸，最高航速32節，巡航速度29節，燃油艙容10980升，淡水艙容1800升，滿載乘員10人。」

來到遊艇上參觀的趙新一邊聽介紹，一邊打量著內部的各種設施。他看的最多的就是發動機和駕駛艙，對船上的休閑和娛樂設施倒不是很在意。

「這裏可以將整個用餐區、沙龍區和艉阱連成一片，中間不帶任何隔斷，面積有120.8平方米。如果您想在船上開Party......」

顧曦帶着他來到船尾處，按動一個按鈕，船尾半圓形的玻璃門自動地向兩側移動，並最終完全隱藏到兩舷側牆體內。

趙新端詳著偌大的空間，腦子裏想的可不是開Party，而是能塞進來多少人。

「我說，這船要是坐100人行不行？」

顧曦聞言一愣：「這船的滿載人數是10位。」

趙新拿手指著身處的用餐區和沙龍區，比劃了一下，解釋道：「我懂我懂，客艙數量夠10個人住。不過我的意思是，這甲板上啊，還有這裏都坐上，一百人能不能放下？會不會有危險？」

「應該，應該可以吧。」顧曦有點懵，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能不能現在出海轉一圈？」

「沒問題。」

四十分鐘后，三十多米長的遊艇駛出了碼頭，向東穿過海港大橋，越過了便利朗角，在悉尼灣里兜了一圈。趙新全程都在關注遊艇的操作，對海灣和岸上的風景毫無興趣，期間還和駕駛員請教了不少啟動和操作的問題。之後遊艇一直開到克拉克島，心滿意足的他這才讓駕駛員返回。

「怎麼樣？」

「挺不錯的。」

「要不要再看看其他型號？」

「不用，就它了。怎麼簽合同？」

剛上岸，顧曦隨口問了一句，誰料趙新竟然要求籤合同，這可把她高興壞了。

簽約的地點不在碼頭和會展中心，那裏雖然也能辦，可參觀的人太多，顧曦開車帶着趙新直接去了公司。

等坐下來正式談，趙新直接要求就買之前試駕的那條，不等新船，理由是時間來不及，要儘快回國處理生意。

他之所以這麼猴急，主要是因為現在已經是7月底了，外東北那邊離入冬只剩兩個月，到了年底熊島那邊的海面就會結冰，再想從日本拉流民就只能等來年了。另外回國后他還要帶劉勝去趟日本，見見那幫流民。大劉要是不願意，他還得另想辦法。

因為試駕的船是一條船齡在兩年的舊船，再加上顧曦幫着說項，遊艇公司便給了些折扣，趙新又一番討價還價，覺得價格差不多就簽協議付了款。

話說在國外買遊艇，不是簽協議付了錢就完事。

首先是要得考一個駕船執照，要上9個小時的英文課程，然後再考試。通常拿到駕照的人都會先加入某個遊艇俱樂部，跟會員多交流，然後再根據自己的情況決定買什麼船。趙新是反其道而行之，先買船，后考駕照，對俱樂部也是毫無興趣。

新船到手后，還要拿着發票到海事部門辦理船照，拿到牌照號碼后貼到船上即可。之後還要花一筆費用，請人對新船進行全面檢查，然後辦保險，租泊位，支付電費和油費。

如果船上要裝電台，還得有電台執照。此外還要辦一個「MMSI證書」，也就是水上移動通信業務標識碼；它是由九位數字組成的代碼，主要用來標識船舶的無線電通信系統。裝了這套系統，就能在全球範圍內快速定位船舶的位置，一旦船舶在海上遇到緊急情況，就能讓救援中心通過該碼迅速獲取船舶的相關信息和位置。

幸虧有顧曦找人幫忙，趙新僅用了一周的時間，就拿到了駕照和船牌。

不過他沒買保險，也沒辦「MMSI證書」，他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船所在位置。畢竟他是要拿到另一時空去使用，就算船沉了翻了，只能自認倒霉。

為了表示感謝，趙新在手續辦完后請顧曦吃了豪華晚餐，又送了對方一條鑽石項鏈，搞的顧曦還以為這貨對自己有意思，心裏美滋滋的。

買船的事都辦完了，時間也來到了8月上旬，趙新覺著該回去了。

這天中午，他先是買好了次日上午8點50回國的機票，又在酒店前台結清了房費，然後就拎着行李箱，坐上計程車去了達令港的碼頭。他在碼頭上轉悠了一圈，在一家餐館買了個三明治，又買了杯咖啡，然後就溜溜達達去了船上。

上船后他來到最上層的甲板，拿出個望遠鏡，一邊喝着咖啡一邊四處踅摸。看風景是假，實則是在查看周圍的攝像頭監控和警衛，以及附近的船上是否有人居住。

等看的差不多了，趙新回到下層的主卧，從柜子裏拿出枕頭和被子，又給手機上好了鬧鐘，倒頭就睡。

夜裏三點半的時候，趙新被鬧鐘叫醒。他洗了把臉，喝了半杯已經涼透的咖啡，又去頂層甲板呆了一會。當確定周圍的幾條船都是黑漆漆，碼頭上也沒人走動，便來到下層，提着自己的箱子，從船尾上了棧橋。

他解開了系在棧橋上的纜繩，將繩索的一頭扔回了船上。之後又不放心的四下看了看，然後就從褲兜里掏出了玉佩。轉瞬之間，三十多米長的遊艇從泊位上消失，空出了好大一片水面。

接着他提着箱子出了碼頭，用手機叫了個網約車，直奔機場。

早上8點20分，趙新準時登上了回國的航班。然而直到半小時后飛機從跑道上升起，他心裏的石頭這才落了地。

對於達令港泊位周圍的其他船主而言，他們對趙新並不熟悉，所以也就談不上關心。船沒了，沒準人家是開船出去玩了；如果幾個月都不見蹤影，備不住是去其他港口了。澳洲這麼大，港口又多，去哪不是去。

即便有人發覺情況不對，可只要事主不報案，國外警察才懶得管。

對於趙新的消失，最不爽的就是顧曦。她發覺趙新不告而別後曾打過電話，不成想趙新的手機居然停機了。

兩天後的上午，剛出海回來的劉勝正在呼呼大睡，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

「大劉，是我啊。」

劉勝聽出了是趙新，他揉揉眼看了下時間，才早上六點。正要問對方有什麼事，就聽趙新又道：「待會有人會給你打電話，是簽證代理，給你辦個赴日旅遊簽證。」

「嗯。」劉勝還沒睡醒，隨口應了一句，接着就突然反應了過來，問道：「幹嘛？」

「下周陪我去趟日本，費用我全包。這邊還有事，先不說了。」

劉勝放下電話后發了會呆，也沒了睡意。他懶洋洋的起身來到衛生間，放完水便開始刷牙，一邊搗鼓一邊來回想剛才趙新說的，實在有些糊塗，好端端的去啥日本？

等洗過臉，他又給趙新打電話，結果那邊一直佔線。等掛了沒一會，一個陌生的電話又打過來了。別問了，肯定是那什麼代理。

劉勝想了想，算了，人家都幫了自己一個大忙，錢好說，人情難還，就陪他去一趟吧。反正自己現在孤家寡人一個，下次出海還要過一個月呢。

「喂？」

「劉先生嗎？您好，我是......」

一周后，兩人在羽田機場下了飛機，又乘地鐵來到市中心的中央車站，接着就坐上了前往青森的JR新幹線。

眼看離目的地越來越近，趙新在心裏不住的盤算，按說大花貓沒問題，劉勝就應該也沒問題。出國之前，他用大花貓又反覆試驗了好幾次，還特意買了個醫用氧氣瓶放在了房車裏。他打算行動前把氧氣打開，萬一缺氧，劉勝也應該沒事。

傍晚到了青森，趙新帶着劉勝去了一處溫泉酒店。這裏，離趙新那個「錨點」已經很近了。等到兩人吃飽喝足泡溫泉的時候，趙新便開始了試探。

「大劉，你說要是，我是說假如，假如你能回到古代，你打算做什麼？」

「古代？三國還是水滸？」

「沒那麼遠，嗯......十八世紀，清朝，就是乾隆那會。」

「乾隆那會啊......」劉勝把毛巾搭在腦後，靠在池子上舒服的問道：「找和中堂聊聊唄，順便再跟劉羅鍋逗逗悶子。」

「嗯。問題是去大清得剃頭啊，金錢鼠尾。」

劉勝一撇嘴道：「姥姥！要是那樣，我就帶挺機關槍過去突突了那幫丫的。」

趙新呵呵笑了一會兒，又問道：「要是能有機會穿越過去推翻滿清，你是想當皇帝還是當將軍？」

劉勝閉着眼道：「當皇帝幹嘛？忒累！前些天在網上看了個紀錄片，這才知道皇帝也不好當。晚上想讓妃子陪着過夜都沒戲，那事一完，立馬拿被窩一卷帶走。吃東西碰上自己愛吃的最多就能吃三口，多吃一口後頭一個月都見不著這菜。我要過去就當將軍，要不縱馬草原，要不就橫行大海，先把小日本給收拾了！」

趙新哈哈一笑，突然話鋒一轉，說道：「大劉，把船務公司辭了，來給我幫忙。你覺得怎麼樣？」

劉勝聞言一怔，他沉默了片刻，用手撂起一把水搓了搓臉，說道：「跟你一起搞醫療服務？別逗了。」

「不一定是干醫療。我是認真的，薪水你說個數。你現在跑船一年能賺多少？五十萬有沒有？」

「哪有那麼多。」

別看劉勝到處借錢，那是因為他的存款都被前妻給黑了。他可是遠洋散貨船的二副，屬於高級海員，平均每個月的工資有五千多美金，而且跑船期間還有伙食補貼。

不過凡事有利也有弊，海員在休息期間是沒有工資的。之前他為了讓老婆孩子過的好，一年恨不得有十一個月都在海上。

如今老婆離了，孩子也不是自己的，他一下就沒了玩命掙錢的慾望，所以這次出海回來又回家歇了一個月，要不然趙新也逮不着他。

「大劉，現在有個機會，搞好了，能做出好大一番事業。」

「呵呵，多大？」

趙新雙臂伸出水面，誇張的比劃着道：「你想像不到的大。」

「別扯了！我現在對掙錢沒什麼興趣。回去再跑兩年船，把你的錢還了，我打算徒步環遊世界去。」

得，趙新的第一次試探失敗。他打算下一步直接來個請君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