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寥寥幾筆知幾許 第五十二章 心意難訴

卷二 寥寥幾筆知幾許 第五十二章 心意難訴

「亂叫什麼,我可不是你大哥,你不能叫我大哥。」不能否認,蘇景行自他妹妹八歲起,就對他蘇景行念念不忘,直到如今,蘇景行不過剛和他妹妹相識。

這個男子就對晚晚下手,真是的,太可惡了。他確實好看,行為舉止也讓人討喜。

洛展離這個人呢,最大的特點不是不喜歡蘇景行,而是怕蘇景行對他妹妹只是單純的騙意,而非小時候那樣,口中都是誇阿晚好看的話。

他依稀記得那一次他帶蘇景行去城外和好友們一起認識時,那些人是怎麼說他妹長相怎樣怎樣的。

他本以為蘇景行也會不喜歡洛晚清,可都過去那麼多年,年少時的情感,又怎會抵過時間,他始終覺得蘇景行絕非是真心喜歡洛晚清,只是被蘇丞相威脅才來涼州的。

昨夜他被阿貴的話給嚇到了,蘇景行這小子居然占他妹妹的便宜,這他不能忍啊,真的不能忍。

他昨晚生氣地拍桌子,決定今日早上,給蘇景行提點提點,讓他注意分寸,別害了洛晚清。

因為這蘇景行還真是個好說話的,居然還說出來這樣的話,讓他着實遲疑。

想不明白事情的洛展離,看着眼前的酒壺,自己倒了一杯酒飲盡過後,再次提點蘇景行。

「我阿妹是世間最好的姑娘,她不止你一個人可以嫁,你不許欺負她。」

話音剛落,洛晚清慢慢走來,一時間,整個會客廳的聲音戛然而止,紛紛看向這位涼州有名的美人。

一個自小定下婚約的洛家二小姐,洛晚清。這些公子都知道他們今日來這裏,純粹是來給蘇景行當陪襯的,而洛知府和洛夫人並未如此想。

他們的意思很明顯,想讓女兒及笄禮這一日,物色一個如意郎君,若洛晚清還是喜歡蘇景行,那麼就在這一日,把他倆的婚事定下來。

不可再拖下去,免得夜長夢多,他洛慶恆想要的是,和義兄一家有關係,一個可以延續證明他這個涼州小官,和朝中丞相是好兄弟。

而今這宴會上,大都是青年才子,不是什麼京城四大公子的身份,要麼也是什麼門派德高望重的人物。

蘇景行自從洛晚清進門來,目光緊緊看着她,彷彿是情人眼裏出西施,若是沒看到一刻,便會失去呼吸。

「女兒拜見爹爹,娘親,大哥。」她一個個拜會的,除了和父母打招呼以外,她也要和這些自小沒什麼交集的路人甲打招呼。

「晚清,見過各位公子,各位姐姐……」怎麼來了這麼多人啊,她是真的有社恐啊喂,而且維持這笑容,也讓她有些疲憊。

不多時,打完招呼,她就是正襟危坐地坐在了蘇景行的旁邊,估計是爹爹安排的。

蘇景行眼神有些閃動,不過很快就消散了,心安地看着旁邊的女子,面容姣好,這及笄禮宴會上的女子,比不得晚晚的一半,他忽然覺得這矮桌上的酒菜不香了,洛晚清轉過身來,跟他打了聲招呼,卻不見他回應,於是又喊了一聲。

「景行哥哥,你怎麼一直看着我,你應該和宴會上的各家小姐聊聊啊,哪有一直盯着我看的。」

他下意識地就說出了自己的話,「晚晚,我昨夜與你說的話,你可還記得,現在可否拿香囊送我?」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而且這聲音很蘇很蘇,明明昨夜只是被他親了一下,怎麼又在這種時候,又想起來昨夜的事情。

他又離自己很近,似乎下一秒自己就會被他包裹住似的,哎呀。「香囊,香囊我待會兒讓知秋姐姐去取來,不過你真的想要香囊么?我繡得不好看的,恐怕會讓你不喜歡的。」

「你想反悔,不想把香囊送我么?」

書上說了,要定情得有信物,那他此刻跟晚晚要香囊,不過分吧。為了讓她拿香囊送自己,蘇景行當眾從腰間取下玉佩,一塊極其好看,色澤很好的玉佩,拉過洛晚清的手,把玉佩放到她的手心。

並溫柔地對她說,「你看,我都拿玉佩送你了,你現在可否讓知秋姑娘去把香囊拿來?」

她糊塗了,怎麼現在的景行哥哥像變了個人似的,她說會給他香囊的話,就一定會給他啊,她怎麼可能言而無信,想想都不可能的。

蘇景行知道她在想什麼,忽然嘆氣道,「晚晚是不想拿香囊送我了,是想在你的及笄禮上挑選一位如意郎君么,也好,昨夜不過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唐突了。」

他即從她的手裏拿走玉佩,一旁的林公子看得清清楚楚,怎麼回事,他是錯過了什麼嗎?蘇家公子怎的把玉佩給人家,還問人家要一個香囊,不等人家回他,又把玉佩拿回來,而且這畫面,怎麼和他看得話本那般相似。

他忽然悟了,他坐在這裏不是目睹了這一場景發生,就連蘇景行走得那副樣子,他也看得見蘇景行落魄的身影,又看了看錯愕的洛家姑娘,在內心想了想,還是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洛晚清被蘇景行這麼一說,臉上多了幾分愁容,她不知道蘇景行曉不曉得一個香囊對於涼州女子來說,是有多麼重要,尤其是喜歡的人問你要一個香囊。

昨夜他突然那樣子對自己,更是讓她不是很確定蘇景行是否也喜歡她,若他只是逢場作戲,而自己付出真心,到頭來真心錯付,苦的也只是她洛晚清罷了。

為何人要有這些個羈絆,就不能不讓人有羈絆么,說來也奇怪,自從蘇景行說他偶爾做夢,所夢到的人是她時,她是高興的,從那日開始,她夢到了一些不平常的夢,她夢見自己是妖界帝姬洛凝有一位好友花顏。

在這夢中,她夢見了我還是虞衡徒弟的樣子,她夢見我帶無洛前往她所住的地方——灀瀾殿。

也是古怪得很,為何她做的夢卻是與我有關呢,是她太想念我了嗎,還是她和無洛的情緣之間,還摻雜着我這個意外的人。

夢中她看見一個長得很像蘇景行的男子口中,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下一刻又喊別人的名字,不知是不是夜神的魘獸造成的,她在那裏頭看着很有意味。

所以當蘇景行說他這幾日做的夢都與自己有關時,她是害怕的,她怕他喜歡的人,並非是她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女子。

許是她想得太多了,認為有的人喜歡自己,只是因為夢中所見之人,是一個模樣與自己毫無差別的女子。

所以方才當蘇景行問她要香囊時,她本能地對他說了那些話,說讓知秋去取來。

洛晚清回想到方才蘇景行的樣子,也不由得擔心他,於是也不顧這裏有那些公子小姐在場,她必須去找蘇景行,與他說明白。

小時候的諾言,和那些朦朧的好感,不能拿到長大后要一直在一起的荒誕里來用。

主角離場,宴會上依舊熱的鬧無比,觥籌交錯,彷彿像是前來此處相親的一樣,互道姓名,互通心意。

她從宴席上離開,出了門,詢問在門外守着的小廝,問他。

「可有看到蘇公子往哪邊走了?快些告訴我,我去尋他。」

小廝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了,二姑娘怎麼不在宴席上多與那些公子聊聊,要去尋什麼蘇公子,難不成蘇公子是什麼大人物不成。

還是得靠自己去找蘇景行,她也不為難這小廝,她知道蘇景行此刻應該還沒走遠,或許就在某個花園裏的亭子裏深深地自我剖析,不停地在思量著洛晚清的話。

望秋亭

他始終不知道洛晚清是如何想的,昨夜是他暗示得不夠么,他的意思很明顯,他問她要香囊,就說明他對她很喜歡很喜歡,怎麼洛晚清想不明白,不開竅了呢。

就在此時,一道不太明亮的光亮閃現,從蓮花深處出現了一位身上散發着道骨仙風幾個字的人,模樣風度翩翩,身着墨綠色衣衫的男子,他的笑很有意思,他從遠處走來,等走近時,才悠悠開口道。

「這是在想什麼,怎麼不在洛姑娘舉辦的宴會,獨自到這裏來,是有什麼想不通的,不如就和我講講吧,興許你告訴我,我也能替你出主意。」

那男子坐下后,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但沒看到蘇景行坐下來,語氣淡淡,「怎麼,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你現在的模樣,倒是讓我想起來一個人,一個曾和你有點關係的男子,很久的事了。

若你現在不是凡人,姑且我也會認為你就是他,一個曾讓我差點就尋不回娘子的人。」

待那人抬起頭看了看這周邊的荷花,又是自言自語道,「我都與你說了,你和這位洛姑娘的緣分啊,我早已去替你向月老打聽清楚了,你們二人之間,必有結果。

說不定待會兒人家姑娘就來找你了,你啊,真是比我那位朋友,要更加的木訥了,學不會變通。」

蘇景行卻突然行禮,謙虛有禮說道,「虞衡仙君與我說那麼多,是因為知道,我這一生,和晚晚必然在一起,今天是我沒有聽晚晚說完,就獨自來到這望秋亭來,在這自我剖析,仙君的話還是一如既往地一針見血。

我不止一兩回在夢中見到長大后的晚晚,更是和晚晚不止一次相愛,方才她的猶豫,讓我的心很不安,我不知道這一股不安地感受從何而來。」

「那你現在就在等着她來找你,然後你與她說明白事情,不能朦朦朧朧地對她說那些不復存在的話。

或者你也可以順着你來的路,再一次回去。你記住,我只是因為你很像本君的朋友,才會對你說這些的。」

要不是我讓他來這洛府,給蘇景行說這些,估計虞衡是不會來的,他也是想來的,只不過是我給他找了個借口罷了。

而我此刻正在靈隱寺當一位得道高人,能算命的,能知曉這幾天會發生的事,我是在等陸離和景羿上這靈隱寺來求姻緣,我要打破這所謂「千里姻緣一線牽」的規則。

解決誤會的根源,讓靈安仙子度過此劫,到時候就不會有那麼多誤會了。

最近我有打聽到,這南梁國的九公主被他們君主送來晉朝和親來了,據說這位公主極為貌美,每個男子見了她,都心動不已,只可惜她是戰敗國送來和親的。

除了聖上和皇子能迎娶以外,其他人只能看看她,但是不可褻玩焉。

她來晉朝的第一天,就因為目睹景羿的容顏,深深地喜歡上了他,對景羿能在陸離身邊繞着這事很介意,她也不是個善茬。

她說她的身份就算是戰敗國的公主,也總比官家小姐陸離的身份高,遭到很多人的不滿,但她也不在意,依舊每天晃悠在景羿面前。

我咋舌,「搞不懂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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