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騰達：我已偏航，我已偏航！（求保底月票）
一周之後。
過去一周，互聯網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是阿狸終於完成網絡公司從香江退市流程，同時啟動了赴漂亮國上市的進程，引發國內外大討論，似乎都在期待這一超級IPO的誕生。
估摸也只有張碩知曉，十年之後，阿狸會被漂亮國玩的欲仙欲死。
連大爺本人都被漂亮國起訴。
或許對漂亮國而言，所謂的的下限，就是完全沒有下限。
不愧是強盜出身的。
哪怕發家之後，給自己身上貼上再多的光鮮標籤，也擺脫不了強盜本質。
終究還是暴發戶，缺少像華夏這樣的歷史人文底蘊、文明底蘊，偶爾暴富之後，就肆意揮霍攢下的資源，最終還是會淪為賭徒。
總有輸光的那一天。
另外一件大事，就是關於大數據殺熟。
先是網上有人發帖討論，跟着話題熱度越來越高，甚至引起媒體、電視台的興趣，開始爭相報道。
一時之間，大數據殺熟竟然成為了社會熱點話題。
之後甚至引起了監管部門的注意，開始對首先曝光的海豚旅行、駱駝旅行進行督察，繼而波及到各家網站。
最後連青橙集團都接受過羊城當地的檢查。
結果就是，海豚旅行、駱駝旅行、翼龍、同乘四家旅遊網站，或多或少都有大數據殺熟操作，包括諾米、阿狸點評、大叢典評等。
也都無法獨善其身。
唯有青橙APP清清白白，沒有一絲逾越之舉，反倒是獲得一波讚譽。
「為青橙點贊！！！」
「萌芽不愧是最後的良心！！！」
「真的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些人怎麼就不知道滿足呢？黑了心肝了都，這樣的黑心錢也要賺，也不怕折壽。」
「這可不就是資本的真實嘴臉嗎？」
「那青橙怎麼說？」
「因為青橙有萌王坐鎮，萌王就是那一個特例。」
網友的一片叫好，對青橙固然是重大利好，但也再次將張碩推向了風口浪尖，甚至有將張碩進一步神化的趨勢。
這未必就是什麼好事。
但張碩對此也是沒有辦法，只能是砥礪前行。
………
5月21日，星期一。
張碩在辦公室接見裴衛平、汪鑫兩位青橙高管，輪值總裁呂凱也在。
「隨着大數據殺熟事件愈演愈烈，我以為，這正是收購同乘的最佳時機。」
作為大數據殺熟事件的幕後導火索，汪鑫卻是一臉平靜，更不忘抓住機會從中獲利，再次談起收購同乘之事。
之所以是同乘，而非翼龍，自然是因為騰達也是翼龍的大股東。
「你的意見呢？」
張碩看向呂凱，充分尊者呂凱的意見。
「我同意收購。青橙集團已經完成五十億增資，如果能夠收購了同乘，又藉著這一波輿論利好，將青橙估值推向八百億高位肯定沒問題。」
呂凱建議將青橙集團的B輪融資，拖到收購同乘之後。
以實現利益最大化。
一旦收購同乘，補齊青橙集團在旅遊、酒店業務上的短板，那青橙集團就將在新零售、外賣、團購、旅遊、酒店、電影票等各條業務線上表現亮眼。
加上青橙單車以及共享充電寶，可供講故事的素材就太多了。
肯定會受到各路投資者的熱烈追捧。
「那以何種方式收購呢，現金還是換股？」
很顯然。
張碩也是傾向於收購同乘的。
除了確實可以實現利益最大化，更重要的是，旅遊、酒店業務涉及到的商戶以及目標客戶，也是需要長時間培育的。
想完全從零開始很難。
四大旅遊網站中，海豚旅行、翼龍創立於1999年，同乘創立於2004年，駱駝旅行創立於2005年，最短都經歷了7年。
恰好同乘跟海豚旅行一樣，都是一家老牌旅遊網站。
就更有收購價值了。
「現金吧。」
呂凱提出建議，「青橙集團剛完成五十億增資，又發行了五億公司債，同時獲得18億銀行貸款，目前的資金非常充裕，沒必要再稀釋股份。」
「純現金收購的話，同乘方面會同意嗎？」
汪鑫提出他的擔憂。
雖然說目前的風向確實對同乘不利，但海豚旅行、翼龍也都被打了板子，負負得正，真正的影響其實是有限的。
等到這一次的風波散去，輿論不再關注，預計又將回歸正常。
站在同乘創始團隊以及投資人的角度，自然不甘心就這麼拿錢走人，如果能夠跟青橙集團換股，那無疑就是最優解。
「他們沒得選。」
呂凱卻是很強勢，「對同乘而言，最大的危機並不是這次的大數據殺熟事件，而是海豚旅行跟駱駝旅行的合併。」
行業第一、第二都合併了，那還有行業第三什麼事？
「可同乘也未必就要被我們收購啊，我可是得到消息，阿狸、千度都對翼龍、同乘表現出一定的興趣。」
汪鑫也很剛，並沒有因為呂凱是輪值總裁就屈服。
主要是兩人的出發點不同。
站在呂凱的角度，收購同乘就是一筆單純的買賣；可站在汪鑫的角度，能否成功收購同乘，決定了青橙旅遊業務的成敗。
相較而言，汪鑫是更加的勢在必得。
正因為求「同」心切，才會更加的患得患失，不想這一起收購出岔子。
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
「阿狸、千度不行的。」呂凱卻也有他的理由，「能夠拯救同乘的，只有青橙，準確說，是來自薇信的流量支持。這一點，是阿狸、千度所不具備的。」
這也是呂凱的底氣所在。
「問題是，如果我們只考慮用現金收購，那同乘的創始團隊跟投資人都要拿錢出局。既然同乘都已經跟他們毫無關聯了，那他們還會在乎同乘的未來嗎？」
汪鑫卻是抓住了呂凱的漏洞。
「這樣吧。」
見兩人爭執不下，張碩果斷插手，「我的建議是，採取現金收購，但同時給予同乘創始團隊以及投資人一項附加權利。」
「什麼權利？」
「允許他們參與青橙集團的B輪融資。」張碩說。
「這個主意好！」
汪鑫不由讚歎，「這樣一來，同乘創始團隊以及投資人中，想拿錢退出的，可以藉機退出；想留下的，就投資青橙集團。相當於是兩不耽誤。」
更妙的是。
在不稀釋青橙集團股份的前提下，還提高了青橙集團的估值，而且為青橙集團的B輪融資提前找到一些投資人。
可謂是一舉三得。
「那就這麼定了？」張碩笑着看向呂凱。
「可以。」
呂凱也不由為大老闆的處理手法讚歎。
………
碰頭會結束之後，呂凱單獨留了下來，跟張碩彙報：「張總，有件事我要提醒一下，郡聯資本也是同承的投資人之一，持股5%左右。」
郡聯資本就是那位老大哥的投資公司。
「很簡單，直接將郡聯資本排除在名單之外便是。」
張碩當然是不留情面的。
關鍵5%的股份完全無法左右同乘的決策，只能服從同乘董事會的決定，對於青橙的這次收購，並不會構成什麼實質性的威脅。
「明白！」
呂凱也是清楚兩人的恩怨，這才特意提醒。
而且也猜到了張碩的決定，如果因為收購同乘，而讓郡聯資本成為青橙集團的股東，那才叫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呢。
………
第二天。
青橙集團就向同乘發出收購通知。
跟海豚旅行、翼龍不同，此時的同乘網還沒有實現上市，因而在收購流程上也更為簡單，無需徵得監管部門的同意。
甚至都不需要對外披露相關消息。
當然了，對於同處互聯網圈子的人來說，又恰逢這個敏感時期，青橙集團想要收購同乘的消息，自然很快就傳播開來。
僅一兩天的時間，該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比如說騰達。
「果然，不出所料，萌芽對同乘下手了。」
二爺就很頭疼。
最近萌芽都快成他的心病了，隔三差五的，或主動，或被動，萌芽跟騰達之間就會產生一次不大不小的碰撞。
真就冤家路窄了。
甚至有算卦大師推算，說萌芽就是騰達的煞星。
「這並不意外。」
陸建也很鬱悶，原本同乘也在騰達的投資名單上，按照騰達的策略，是要將四家旅行網站一網打盡的。
只是最近忙於推動海豚旅行跟駱駝旅行合併，對同乘的投資就給耽擱了。
沒成想。
突然就爆發了大數據殺熟事件，徹底打亂了騰達的部署。
讓青橙有了可乘之機。
當然了，即便是騰達跟萌芽正面競爭，共同角逐，今時今日，以薇信的影響力，騰達還真就未必競爭的過萌芽。
騰達真要有心，現在下場還不晚。
可從二爺的感慨看，顯然騰達是並不準備插上一腳的，蓋因最近的大數據殺熟事件，已經足夠讓騰達頭疼了。
「這事怎麼就那麼巧呢？」礽魚說出他的疑惑。
偏偏就在海豚旅行、駱駝旅行合併一事塵埃落定之後，突然爆發出來，讓騰達的這一次投資再次大打折扣。
如果是在投資之前爆發，那對騰達反而是有利的。
就像萌芽現在做的這樣，正好可以藉著危機，乘人之危，以最小的代價促成海豚旅行、駱駝旅行的合併。
可偏偏事情就這麼湊巧了。
「你是懷疑，這事是萌芽方面讓人乾的？」二爺眼中精光一閃。
「是。」
礽魚也是不避諱，「雖然沒有證據，但事情明擺着嘛，整件事情爆發之後，騰達是最大受害者，萌芽確是最大的獲益者。」
按照誰獲益誰操縱的原則，這懷疑倒也說的過去。
當然這並沒有什麼意義就是。
且不說這件事根本就查不清楚，關鍵這又不是什麼造謠，而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就算查清楚了，那對青橙也沒什麼不利影響。
屬於是陽謀性質的陰謀。
根本就無解！！！
「先不管是不是萌芽乾的，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怎麼辦？」二爺也知道這是一筆糊塗賬，乾脆也就不管。
解決問題才是正經。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那就維持原樣唄。」
礽魚並不認為，騰達方面需要額外再干點什麼。
「這不妥！」
陸建搖頭，「青橙收購同乘之後，同乘就將獲得來自薇信的流量支持，對新合併的海豚旅行將構成重大威脅。僅僅維持原樣，怕是不夠。」
「那海豚旅行不也能獲得ICQ的流量支持嗎？怕什麼。」
礽魚卻是很勇。
「我得到的消息，青橙為了獲得薇信的二級入口，可是要支付了五百億的服務費。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向海豚旅行收費嗎，海豚旅行又能夠支付的起這筆服務費嗎？」陸建考慮的顯然要更複雜一些。
「那當然要收費。」
畢竟騰達只持有海豚旅行25%的股份，就更不可能當這個冤大頭了。
尤其薇信已經做出示範了。
「可是以海豚旅行的體量，根本就無法跟青橙集團比擬，哪怕繼續融資，能夠獲得的資金也是極其有限的。」
陸建指出問題的關鍵癥結所在。
青橙集團的估值能夠輕鬆突破六百億，可以海豚旅行目前的體量，估值頂天了也就八十來億，甚至都不到百億規模。
能融到多少錢？
「那你的意思是？」二爺眼中帶着深意。
「既然海豚旅行付不起這筆服務費，那乾脆趁著這次輿論風波，一不做，二不休，將整個海豚旅行收購，完成私有化退市。一旦海豚旅行成為集團的全資子公司，自然也就不存在支付服務費的問題了。」
陸建終於是說出他的想法。
敢情繞了一大圈，卻還是想要效仿萌芽，準備趁火打劫，狠狠撈上一筆。
「這……」
礽魚詫異瞧了陸建一眼。
陸建並不理會，繼續說道：「收購了海豚旅行，加上大叢典評，就可以組建一個本地生活服務事業群，持續押注本地生活服務賽道了。」
「嗯？？？」
二爺豁然抬頭，有點心動了。
「我覺得不妥。」
礽魚卻還在唱反調，「之前全資收購大叢典評，就已經跟集團以連接為使命，將半條命交給合作夥伴戰略不符。現在又要收購海豚旅行，組建本地生活服務事業群，那等於是徹底違背之前定下的戰略。」
新設立本地生活服務事業群，不用說，肯定是要交給陸建的。
礽魚就更不同意了。
「此一時，彼一時。」
陸建卻表現的極有耐心，「原先我們定下連接一切的戰略，是因為篤定在社交領域可以獨霸，以流量為紐帶連接一切。有了這個大前提，才能放心將半條命交給合作夥伴，而不擔心說合作夥伴跳反。」
「現在形勢不一樣了，薇信的破圈，已經分走近一半的社交流量，集團話語權受到嚴重挑戰不說，合作夥伴也多了一種選擇。」
「阿狸、驚冬跟萌芽的合作，就是再直觀不過的例子。」
「在這種情況下，當然是要及時調整策略，儘可能地將新業務裝進自家籃子裏，構築起更加牢固的業務護城河，走多元化發展道路。」
「你是想效仿萌芽的多元化戰略？」礽魚表情古怪。
「這有何不可嗎？」
陸建卻是很坦然，「萌芽做的好的地方，我們學習，沒什麼不好的。」
「但外界對萌芽的多元化戰略，其實並不看好。」礽魚還在堅持。
「那你呢，也不看好嗎？」
陸建卻是反將了礽魚一軍，顯然也是清楚礽魚的那點心思。
無非還是兩人之間的爭權奪利。
騰達一旦決定跳出原有框架，走多元化經營策略，那麼投資這一塊的比重就將持續拉升，進而威脅到礽魚的權力。
礽魚只負責遊戲、社交兩大板塊的業務，新業務估計也沒他什麼事。
就更會感到威脅了。
「我…」
礽魚神情微滯，掃了二爺一眼，道：「你應該也注意到了，濱海城最近的風向也在改變，尤其是在銀行信貸這一塊，似乎在有意收縮，防止無序擴張。」
「一碼歸一碼。」
陸建卻不會被唬住，「官方是不提倡瘋狂舉債誇張，可以集團的現金流，哪怕是走多元化發展路徑，也並不需要舉債。」
「未必吧？」
礽魚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遠的不提，就拿本地生活服務業務來說事。」
「你說要向萌芽看齊，可事實是，為了支撐青橙集團的發展，獲取足夠的發展資金，萌芽果斷放棄了百分百控股策略，通過一輪又一輪的融資，正在不斷稀釋其持有的青橙集團股份。」
「可按你說的，集團卻要重走萌芽已經放棄的老路，對大叢典評百分百控股還不夠，還要全資收購海豚旅行。」
「這難道不是南轅北轍嗎？」
「並不是！」
陸建卻是好整以暇。
「恰恰相反，我建議收購海豚旅行，正是要全面效仿萌芽。」
「？？？」
礽魚表示沒聽明白。
「理由也很簡單，在本地生活服務賽道，我們跟萌芽的起始點是不一樣的。萌芽依託其自身孵化的青橙集團，本身已經打下了堅實的地基。」
「可我們不一樣，一開始在本地生活服務賽道，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只有通過收購，才能迅速補齊跟萌芽之間的差距，跟萌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等到完成對大叢典評、海豚旅行的資源整合之後，完全可以效仿萌芽，組建一個本地生活服務集團公司。再以集團公司的名義，展開融資。」
這才是陸建所謂的，深度向萌芽看齊。
「……」
這一回，礽魚是徹底啞口無言了，他沒想到陸建想的這麼深，談話的短時間內，就將整個商業閉環給琢磨透了。
怕是早有預謀。
「那既然達成一致，就執行吧！」一直在一旁看熱鬧的二爺，眼見陸建、礽魚的討論出了結果，這才一錘定音。
老平衡手了。
當然二爺也不是簡單的玩弄平衡，而是他已經看到了本地生活服務賽道無限可能以及廣闊未來，很可能就是下一個超級風口。
本地生活服務連接着線上跟線下，必將是一個全新的流量入口。
只有抓住本地生活服務賽道，加大投入，做大做強，持續獲得新的流量入口，才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騰達目前所面臨的流量焦慮。
這才默認了陸建的提議。
在二爺眼中，所有的生意經，最終都可以歸結到「流量」二字。
這是成功的不二法門。
………
5月25日，星期五。
辦公室內，張碩正在翻看工作簡報，獲悉騰達計劃全資收購海豚旅行，組建本地生活服務事業群，嘴角不由帶笑。
「終於是入坑了嗎？」
對於這事，張碩不僅不擔心，反而很開心。
蓋因這事對外透露出了一個極其強烈的信號，騰達已經更改了之前定下的「連接一切，將半條命交給合作夥伴」的經營策略。
開始走贏者通吃那一套了。
帶來的潛在影響就是，騰達勢必無法像原時空那樣，成為「最向財務投資的戰略投資者」，收到一種互聯網創業者的歡迎了。
甚至可能會有人喊出「狼來了」。
因為在騰達做出改變的同時，其行為模式就已經跟阿狸、千度並無兩樣。
三巨頭似乎要內卷的更狠了。
張碩心裏也很清楚，騰達的改變，看似突然，實際是因着薇信的橫空出世，而基於現實考量，做出的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調整。
屬於半無奈之舉。
不知不覺，因着萌芽的橫空出世，兩年時間，已經對騰達施加了不少影響，讓騰達這艘巨輪，開始徹底偏離原時空的航線。
遊戲、遊戲干不贏，社交、社交無法一家獨霸。
基於資本的本能反應，騰達下意識地想萌芽看齊，終於也是走向了多元化發展的道理，開始持續押注本地生活服務、電商以及大文娛賽道。
而在原時空。
除了大文娛，剩下兩塊的業務，騰達都是交給合作夥伴來做的。
現在卻都是親自下場。
可騰達不知道的是，無論是本地生活服務，還是電商，看上去都很前景光明，卻都極其難以變現，實現盈利。
恰恰相反。
這兩塊業務對資金的需求那都是無底洞。
就是不知道。
以騰達的體量，能否抗住這兩台超級吸血機器了。
還是很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