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裂泡毒植

第六十一章:裂泡毒植

小二連連應了,歡天喜地的去拿被褥。

……

另一邊。

在水銀二人遇到襲殺的不遠處,辛辛苦苦在道上挖出了個大坑等着他倆的驚馬衝過來的人,哆哆嗦嗦地久等沒見目標過來。

其中一人就前去查看,才發現自己的人死了一地。趕緊回去彙報。

「二哥,大哥帶的人手全折了。咱們現在要怎麼辦?」

「什麼?全折了?這……」被叫二哥的人大吃一驚,原地轉了兩圈后一擺手道:「回!」

大哥那邊帶了幾十個人都折了,自己這兒只有十個人,繼續追殺嗎?他可不願意再找死了,得回去告訴主子一聲。

定城知府聽完手下人的回報,沉默了。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司寇繼昭居然那麼厲害。自己這邊幾十個人,都沒能拿下對方和一個女人!連續兩撥人馬都只回來瞭望風的。這下要怎麼辦?

是繼續派人去嗎?沒那麼多好手了,更沒那麼多自己人了;就此放棄?那他還不如乾脆跑路。

算了,先往上報,看看南宮韜那邊怎麼安排再說。總不能把自己手下的人都折乾淨了,回頭他可沒有自保的能力了。

從龍之功……唉,不好拿啊。

隨即,安排人往聚城放飛鴿傳書。

同樣的,南宮宇的人馬,也朝回傳遞了消息。他們只是負責監視,就並沒有參與進去。

收到消息的南宮宇,問向身邊的謀士。

「司寇繼昭和東方楠嬰遇襲,你覺得,我們要不要攪和進去?不知道那方是什麼力量、為什麼要置司寇繼昭於死地?」

「小王爺,我們攪和不了的。現在司寇繼昭那邊只有兩個我們的人,貿然摻和,鐵定會把我們自己也暴露出去。而且他們遇襲的原因我們也不清楚。屬下估摸著,應該是與司寇繼昭的個人恩怨。咱們且做壁上觀,再看看他們接下來的動作。」謀士思忖著回答。

「那萬一他們把東方姑娘弄死了怎麼辦?」南宮宇覺得,自己都付出不少的心血了,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人把計劃破壞了,有些不甘心。

謀士也猜到了小王爺會這麼想,於是就再開口說道:「小王爺,一個女醫者而已。您真犯不上為了她去冒險。」

「不,你不懂。」南宮宇皺起眉說道:「要想找一個完全聽信自己的、又能不起眼地幫我在各大府邸之間周旋的,唯只有她一人而已。雖然咱們自己也可以培養一個,但時間上是來不及的。」

現在各方力量都在暗中涌動,自己埋伏下的潛子也有不少,但那些都是固守的,並不是流動的。

能自由出入各大府邸的前後院、還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的,只有醫者。但自己以前沒想到,現在想到再想弄這麼一個人,根本就來不及。

去太醫院收買一個嗎?能放心嗎?皇祖母手上到是有一個,可那人已是太醫院的院判,若輕易去給地位不夠重的人診治,豈不就是司馬昭之心?

而要安排個御醫,醫術又不令人信服,別人就更不會與之交心。

這可怎麼辦呢?

「增派人手過去,一定要保證東方姑娘的安全!可以藉機將司寇繼昭除掉!」南宮宇拍著桌子做下了決定。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自己派人在東方楠嬰最危難的時候出了手,自己就更容易得到姑娘的芳心。至於那個司寇繼昭,太礙事,就沒什麼必要留着了。

謀士點了頭。

而南宮韜那邊,收到傳訊之後,陰沉沉了一陣。遂也親自安排人手,急赴籮城方向。

……

小鎮上的客棧里,水銀將門虛掩,跳回去,坐在桌旁。準備等屋裏的炭盆燃起來,暖和之後,給司寇繼昭扎針。

藥物,總還得輔助扎針才更有效果。

意外的,扎針的時候,又見司寇繼昭全身發紅,血紅。水銀便再次給他把脈。

只感覺,對方那心跳和血流的速度,快到簡直超出了她的認知。

自己的醫術沒有問題,那麼,有問題的就是這個病人了。

她想了想,一針把司寇繼昭扎睡了。

果然,一切就恢復了正常。

水銀懂了。

司寇繼昭是不是怕扎針啊?有些人,一見要被扎,就害怕得跟什麼似的,緊張得厲害,心跳和血流就會加快。

想讓這樣的人放鬆下來,只有讓對方睡會兒。

她看着司寇繼昭搖頭。

病人真的是很千奇百怪的,病因卻不總在患疾的部位,而在他們的心理。

給他蓋好被子,凈手,再坐回桌邊,小二送來了飯菜,她簡單的吃了些。

心道:這個病症還是要記錄在案,也算個怪例。

嬰兒病了說不出來,就需要醫者的細心和耐心,從細節處發現問題。

大人也一樣,有時候羞於說、恥於承認或等等原因,就需要自己多觀察、多判斷。

水銀抬眼看看周圍,又想着,今晚,也不知道那些賊人還會不會來?

保險起見,她打開包袱,弄出一個小紙包,然後,就著燭火,讓自己的影子映在窗戶上,摸出那個紙包,倒了些粉末在燈盞里。

再沿着屋內走了一圈,手裏的紙包不停地抖啊抖,做出一副認真下藥的樣子。

如果這時候有賊人在偷視,那麼,今晚就安全了。

如果沒有……他們也不敢。

昨晚的教訓還歷歷在目呢。

不過,水銀也知道,自己這是在冒險。

她撒的根本不是什麼迷藥、毒藥,而是她的胭脂粉。

有用的藥材制的粉末不多了,明天得再趕製一些。今晚她就冒個險好了,大不了,賊人真闖進來的時候,她再把真正的毒粉撒進炭盆里。

燈盞里的燈芯,靜靜地燃燒着,屋裏飄散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水銀上下搓著拇指,很緩慢。

賊人會不會來,她不知道,但是,這個時候,有的人,應該已經倒下了。

……

一處三進的院落,一個客院的卧房內。

麗清望着昏迷不醒的歐陽仲錦,急得眼淚水不停地掉落,怎麼擦,都擦不幹。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地出城看個日落,仲錦他一吃過飯,就倒下了呢?

去的時候還好好的,雖然出了城後有點不太高興,但是,也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啊。

他倆一起站在小山坡的頂上,看着美麗的黃昏,想像著老去的時候,還能如此依偎著的幸福。

風是香的、雪是甜的,就連身邊乾枯的雜草,都是可愛的。

還記得,仲錦撫摸著寒冬里,兀自青蔥的冬青樹,笑着對自己說:

「麗清,看這些冬青樹,長滿道旁、山頂,凜凜冬日裏,迎風傲雪,給白雪皚皚中,添加最美的一道亮色。

你,就是我心裏的冬青,是我的生命中,獨一無二、且長長久久的美景。無可取代。」

那時的自己,也哭了。幸福得如天邊最燦的晚霞。

回來的時候,仲錦他騎着馬,還一手攀著自己的車窗,不停地溫柔笑着,笑着和自己說話。

晚飯時,自己特意為他做的魚,他一口不剩地全吃乾淨了。

以前他總看着自己吃,今天她吹了涼風,有點咳嗽,他便不再讓自己碰了,一個人全吃了。

總是這麼體貼,這麼暖心的處處為她着想。她麗清何德何能,有如此男人為伴?

即便,她不能嫁他做妻,那麼,就做妾吧,甚至,做不了妾也沒有關係,無論有無名份都好,只要,他還在自己身邊。

可是,怎麼就突然倒了呢?

看着膚色青黑,隱隱透著綠色,且皮膚均裂成一道、一道細紋,像個漂亮的、被摔過後拼揍起來的、完全再看不出模樣來的歐陽仲錦。

麗清覺得,此刻她的天塌了、地陷了,巨大的無助和恐慌,緊緊地攫取了她的心臟,令她呼吸不能。

老大夫很快來了,診完脈,搖搖頭對摟抱着女兒的宇文氏道:

「請恕老夫無能。這位公子,身中了一種奇毒,老夫從所未見。公子已無救了。剩下的十二個時辰內,還會無比的痛苦,且全部憋在內腑不得出。身體將由外而內地,慢慢毀壞、腐敗、掉落,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

麗清徹底昏了過去。

宇文氏轉身將她交給一旁的丫環,急急看着老大夫問道:

「一點都沒救了?大夫,您想想辦法,再想想辦法,一定要救救他,救救這個孩子,他還那麼年輕,還那麼有才華、有前途,您不能……」

老大夫搖頭嘆息。

「要不,夫人您再找別家看看吧,或許,這種毒老夫沒辦法,別家有呢?

其實……折騰的結果,還不如儘早讓他走了,這種痛苦,是極至的……」

宇文氏聞言氣極。

「什麼叫沒得救?你沒見過的毒,別人未必也沒見過,你現在就要我們弄死他,安的是什麼心?」

就要呼喝下人,將之驅逐出去。

老大夫也不用她趕,嘆著氣,走了。診費也沒有要。

這家的男子病成那樣,命都要沒了,他就當行行善了。

宇文氏派出了府上所有的下人,在蘿城、定城以及周邊的城鎮,去找大夫。

甚至,張貼了招醫告示,重金十萬懸賞能救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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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銀:伏間的女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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