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父子對話

第六十五章:父子對話

而另一邊的司寇繼昭,一心只沉浸在情情愛愛里,早把山長馬車的事情給拋到腦後了。

至於死士的屍體,司寇繼昭就更不關心。反正衙門的人一旦接到報案,就能認出那些屍體的特別之處。為了躲避麻煩,一定會悄悄地幫自己處理掉。

下面的人啊,滑頭得緊呢,能不沾的事兒,就半點都不會沾染。

但司寇繼昭不知道的是,在他和楠嬰姑娘一路「逃亡」的這段時間內,很多事情都在悄然發生。

……

回宣書院

「你們這些天有見到歐陽仲錦嗎?」

一位山師,在授完當堂的課時后,對着下面的學子們問道。

學子們紛紛搖頭。

有個學子舉手答道:「歐陽大師兄常常幾天、半月不見人的,山師今日為何動問?可要學生們去尋?」

山師聞言,緊緊皺了皺眉頭道:「咱們學院一年一度的年底大考核就要開始了,他怎麼還總這樣亂跑呢?」

山長今天向他們問起,他們也回答不上來,這才想着問學子們的。

有學子們聽問,悄悄在下面,互相擠眉弄眼。

歐陽大師兄不回來才好呢。雖然他不參加考核,但他也是評選的一份子啊,而且,是最嚴格的一份子。沒了他,沒準今年的考核,自己等人,就能順利通過呢?

有的學子,還暗暗地雙手合十,祈禱歐陽大師兄千萬別回來,要回來也等大考結束后再回來。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山師搖著頭,無奈地宣佈下課。他得去找山長告知一聲。

今年的大考核評選之人,再挑個學子代表,補上吧。

歐陽仲錦與宇文麗清之事,整個回宣書院都是知曉的。

他們身為山長、山師,也曾苦口婆心地勸過,結果越勸,人家越不回書院。

這個歐陽仲錦啊,真是被美色迷昏了眼,一天天地就知道圍着那啞疾女子打轉。真真是越活越沒出息了。

結果,回稟山長后,心事重重的山長,仍然想要將學子代表的位置,給歐陽仲錦留着。

直到大考核的前一日,實在沒有見到歐陽仲錦的人,無奈的山師們,才不得不派遣了學子,下山去宇文氏府上尋找。

下山找人的幾個學子,去了宇文府。

見大門緊閉,以為外出,就跟周圍的鄰居們打聽,才聽說,半個月前,這家男人病重,之後就再沒見開過門。

學子們頓時感覺十分不妙,遂破門而入。

只找到了一具面目全非、不辯人形的腐敗屍體。

沒有人通風報訊,默默死在宇文府小院的歐陽仲錦,終於被發現。

當時的宇文氏為了盡量拖延時間,將歐陽仲錦所有的衣物,以及能證明其身份的東西,統統換下來,燒掉,或者深埋了。

是膽大的學子們搜檢整個小院,再從小院的種種跡象中,聯前思后,才推斷出那是歐陽仲錦,就趕緊向學院上報。

山長煩燥。

借了馬車,由衙役還回來,還叮囑他不可對外言說的、沒有下落的司寇繼昭,都足夠他頭疼了。

現在又死了一個歐陽仲錦。

山長覺得,今年真是流年不利。

卻還不得不硬著頭皮,強打精神,向歐陽仲錦的家,也就是歐陽相府遞了消息。

回宣學院、籮城,自此,從所未有的熱鬧起來。

至於興軍侯府?

山長表示:他不知道,他什麼也不知道。

他沒有見過司寇繼昭,沒有給那傢伙借過馬車。

對付歐陽仲錦的爺爺、父親、老慧帝派來的一撥又一撥人的問話,他還不夠煩嗎?

……

一個月後,一無所知、遠避熱鬧的司寇繼昭,在養好傷后,買了兩匹馬,帶着心上人,一路磨磨蹭蹭地回去了聚城。

將楠嬰姑娘送到藥鋪,司寇繼昭便迴轉興軍侯府,準備認認真真和自己的父親談一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南宮韜有反心?」司寇承業聽到大兒子講述完此番經歷后,瞪圓了眼睛問道。

他這大兒子,因為公事的原因,總是出門在外,一跑出去就十天半月的,所以這次司寇繼昭又一個月不見,他也沒在意。

哪知道,司寇繼昭竟然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尤其下手之人還是南宮韜!

「父親,從您派遣給小妹的、那名暗衛的屍身及掩埋情況來看,恐怕那暗衛從樂城返回聚城途中,經過定城之時,發現了南宮韜的異常,便跟去了看看。

被南宮韜察覺並捉了審訊,然後殺了就地埋了。那地方的溫度偏高。定城可是產鐵的啊父親。不是兒子我要多想,您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定城那個知府是南宮韜側妃的父親,而定城又產鐵,那知府要是動動手腳,私開一個鐵礦可並不是什麼難事。

南宮韜自己又是在工匠部的,想要審批個鐵礦就更容易。他們發現了那名暗衛,殺了就埋在鑄鐵的附近。為了防止自己起疑、又因為司寇慧茹在追查那名暗衛的下落,就將屍體換了個地方。

只是他們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親自去查、更沒想到自己帶着楠嬰那個厲害的仵作,所以,就連屍身都報了個真的。以為糊弄糊弄就過去了。

畢竟只是個暗衛。或者說:他們覺得就算有仵作能驗出那暗衛死於酷刑,也無所謂。就沒換個假的屍身給自己。

誰知道楠嬰偏偏就驗出了屍身最初埋葬過的地方。於是他們就對自己痛下殺手。

這些事情,在這一個月之中,司寇繼昭和楠嬰早就已經反覆推敲明白了。他之所以沒有着急趕回來告訴自己的父親,就是還有些猶豫。

南宮韜私鑄鐵器,一定就是為了謀反。可自己的妹妹還是對方的正妃,還已經生下了一個兒子,這要怎麼處理?

這事關整個司寇家族的前程,他沒法私自做決定,便最終將決定權交給了他的父親大人。

「南宮韜既然敢對你下殺手,恐怕他想做的事情,還沒有準備充分。你跟為父的先去與他談談。能勸了他就此收手是最好,如若不然,就上稟陛下裁決吧。」

司寇承業想明白了整件事的關竅,也知道自己大兒子的為難之處,思忖了之後便如此說道。

他是常年帶兵之人,殺伐果決、當機立斷的心態一向都有。面對這麼大的事情、面對南宮韜想要裹挾著自己、以及整個司寇家族為其助力,他深深厭之。

「父親,就不能用此脅迫南宮韜與小妹合離,然後咱們府上徹底斷了與南宮韜的聯繫,讓其自生自滅嗎?」司寇繼昭問道。

他心裏其實做的就是這種打算。跟南宮韜好好談談,逼迫對方與小妹合離,從此和對方毫無關係,這事兒就算過了。

畢竟謀反是大事,何況是皇孫。而自己這邊掌握的實質性證據卻幾乎沒有。

只有楠嬰姑娘的驗屍結果、以及自己懷疑的追殺幕後,貿然告到陛下那兒的話,恐怕不僅討不了好,還會引起陛下懷疑司寇家族別有用心。

「你說得對,沒有證據、僅憑猜測的情況下,陛下未必會相信為父說的話。而且時間過去這麼久了,南宮韜追殺你又沒有成功,一定就早已收拾好了首尾,現在要查,估計什麼也查不到了。

不過,這樣一來,你又如何迫使對方答應與慧茹的合離?就算對方答應了,慧如能答應嗎?她一個合離回來的女子,又要如何生存?」

司寇承業說着,看向司寇繼昭。他的內心裏,其實也有大兒子說的那種擔憂。

可他還是想考校考校司寇繼昭,故而,每個話題,都是在誘導司寇繼昭說出真實的想法。

司寇繼昭卻不知道父親是在考校自己,他只覺得今天的父親,似乎有點兒「笨」。自己還等著父親拿出決斷,可父親出的主意都不像是最有利於司寇家族的。

「總不能為了小妹,就任由南宮韜將咱們司寇家族裹挾進去吧?謀反可是天大的事,再說了,兒子我根本也不看好南宮韜能成功!」

「那你看好誰?」司寇承業聞言,饒有興緻地看向自己這個一心只知道破案的大兒子。

「誰都不看好。皇子中:太子庸碌、定王閑散、福王和安王已死;而皇孫中:皇長孫懦弱、南宮禮膚淺、南宮宇浪蕩、南宮韜狠辣,剩下的三位皇孫不是太小、就是膽氣不足。兒子實在不覺得有誰真正能勝任大位。」

面對自己的父親,司寇繼昭將自己對朝廷中局勢的看法,說得坦坦蕩蕩。

不管這朝中如何風雲際會,在他的眼裏,都像是跳樑小丑一般。那些人無論是誰最後接任,他都覺得,會是延國一場巨大的災難。

好在也不關他什麼事。司寇家族是保皇黨,誰當皇帝就忠心於誰,並不摻和奪嫡之爭。而自己更是一心只專註破案,從不參與政事,無論誰做皇帝,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若是……」司寇承業想說什麼,又頓住了。有些事,還是不能過早地讓大兒子知道。他家這個準備接繼侯府的大小子,腦筋可能有點過於梗直了,或者說,將律法看得有些過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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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銀:伏間的女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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