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校服（10）
初秋的夜晚涼意明顯，炸雞店的天台上擺着一張涼床，安生與趙浪迎面而坐。
「我覺得我是病了。」安生喝了一口啤酒，略微苦澀的酒汁充斥着他的味蕾，他皺起眉頭說：「而且這病還是治不好的。」
坐在他對面的趙浪白眼看他，把啤酒瓶放在涼床的小桌子上，拿起幾粒花生米在嘴裏嚼著，「你這就是矯情，非常矯情。」
頭頂着繁星，安生雙手反撐在涼床上，身體微微往後靠，抬起頭望着黑夜，月亮被烏雲遮住，烏雲又被風慢慢的吹開，周圍很安靜，只是偶爾遠處有車開過，發出低沉的引擎聲。
一切都是愜意且安寧。
「或許是吧。」安生既不反對，也不認同趙浪說的話：「你說哥們這顏值要去當個偶像是不是老火了？」
趙浪不假思索的說：「確實。」
畢竟趙浪在顏值這一塊是永遠相信安生的。
「這麼肯定？」安生笑了出來：「現在這個偶像市場不缺長的帥的人。」
「但是他們都是二次包裝過的。」趙浪說：「可是你我可以確定，是百分百原裝的。」
趙浪與安生高中時候就認識，他可以肯定安生從高中時就長這樣，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現在比那個時候更加成熟了。
他說的這個話，安生沒有辦法反駁，事實好像就是這樣，現在能出到的偶像基本上或多或少都會在臉上來幾刀，俗稱是讓你看不出來的整容。
「你說我如果當時不去上大學，當個練習生怎麼樣？」安生回想當年：「我記得當時有好多的娛樂公司給我塞名片，讓我去當練習生的。」
「我覺得不怎麼樣，以你當時的性格我覺得你應該受不了那樣的委屈的。」趙浪喝了一口酒否決他說道。
現在韓國的練習生太多了，出道名額又太少，這裏面肯定藏着很多的不公平，安生不說現在，至少年輕的時候是那種嫉惡如仇的性格，他如果去當練習生看到不公平的事情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再加上他是中國人，在韓國本來就挺難的，所以他應該慶幸自己沒有被那些星探給蠱惑。
「好像是這樣的。」安生自己後知後覺的說道。
頭頂遮住月亮的時候烏雲被吹開，一道月光撒下，正好落在了涼床的左邊，古人說過月亮是寄相思用的，可是現在安生的腦子裏全都是一些煩心事。
「唉～」安生長嘆一聲。
趙浪看着他一臉愁容的樣子，就跟放在冰箱一個月的老黃瓜一樣，又軟又爛。
「你還在矯情啊，至不至於啊，她對你好你還有什麼負擔啊。」趙浪忍不住的開口說道。
「你懂個鎚子，她是沒有理由的對我好，這一點是最怕的。」安生想了想說道：「你能接受一個人莫名其妙的對你好？還不記什麼回報。」
趙浪思考了一下，天底下似乎確實沒有這樣莫名其妙對別人好的人，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你好好想一想，你是不是之前跟她有什麼交集？」
安生無力的說道：「我已經想破腦袋了，根本就想不到我們倆以前有什麼交集，不瞞你說，我連我小學到高中的畢業照都查過了，一點她的影子也沒有。」
「那就奇了怪了。」
「所以就是因為奇怪，我才會這麼沒有底。」
趙浪把啤酒喝完，隨手把啤酒罐捏扁，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說道：「那你要怎麼辦，是辭職還是繼續？」
「當然要繼續啊，
劇本還沒寫完呢，再說了我還得查清楚她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啊。」安生沒有猶豫點說道。
「那你還在這矯情啥，都有目標了。」
從炸雞店的天台上可以看到了遠處的大廈，安生有些恍惚，彷彿在那些虛晃的霓虹燈里看到了李知恩的樣子。
小聲默讀。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
……
一周后。
首爾某處學校的拍攝場地，李知恩與她公司的大多數人都在這裏，且無一例外全都穿上了校服。
今天算是一次公司的團建活動，本來是想着去野外露營的，結果下小源這個韓劇腦前一天看了一部校園題材的電視劇，心血來潮的向著李知恩介紹，說是可以到學校穿上校服拍一次照片，從而找到之前上學時候的感覺。
本來安生以為李知恩會拒絕，可是沒想到李知恩還挺積極，當即就讓裴宥正去聯繫場地，第二天就開拍了。
校服是那種偏向韓式一點的，男生統一的是上衣裏面一件白色襯衫打底然後系著一條領帶，外套是偏深藍色的西式外套，褲子則是一件配套的長褲。
女生上衣跟男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女生的沒有領帶，反而裝飾著一個蝴蝶結的絲巾，下面是一條裙子。
這種女生校服跟RB的JK還是有一點區別的，至少沒有穿過膝襪。
經過上一次跟李知恩逛街的時候安生與她產生的矛盾，好像也不了了之了，李知恩第二天上班沒有提過這件事，安生也沒有在問過。
兩個人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種相處關係，平常也會嘻嘻哈哈的打鬧，拍攝視頻的時候也會互相互懟。
天氣以不算太熱，穿上這樣的校服是正好的，不冷也不熱。
安生還是扛着攝像機，在他的鏡頭裏，李知恩穿着校服，扎著一個清新的馬尾辮，前面的劉海向兩邊偏移。
安生一瞬間的恍惚，感覺她就是學生。
李知恩也看到了扛着攝像機的安生，如果說校服穿在不合適的人身上就是災難，那如果穿到合適的人身上，那就是獨一無二的風景。
此時此刻，李知恩就是在看風景。
彷彿這套校服就是為安生量身打造的一樣，比那些模特還要合適。
筆直修身的校服，一雙傲人的長腿，再加上一雙顯得年輕的小白鞋。李知恩覺得現在他們兩就好像是在學生時期一樣，高傲的校草，安靜的校花。
「知恩xi，穿上校服有沒有覺得回到學生時期？」安生照樣例行問著問題。
李知恩緩過神點點頭：「是啊，我一直都很可惜我沒有多上幾天學，就連校服也沒穿幾天，這一次也就當我圓了一下自己的夢。」
「那你是覺得你這身校服能打多少分？」
「這身嗎？」李知恩低下頭看這校服：「一百分。」
「這麼高嗎？」
「是啊，畢竟我也沒穿過幾天校服，感覺能穿上就是一百分。」
「那今天穿校服是要做什麼呢？」安生又問道。
「團建。」李知恩抬手遮住陽光：「今天是校服party。」李知恩說完雙手放到鏡頭前，慢慢的平移，手拿下來的一瞬間，她的所有工作人員全都是穿着校服。
然後一起朝着鏡頭揮手。
*
小源很興奮的拉着人在自拍，畢竟這個校服趴是她提起來的。
「安哥，來照一張。」小源找到了安生，安生點頭答應。
手機屏幕里，小源的臉與安生出現在裏面，小源笑得很開心，安生也是微笑。
照完之後，她去跟被人炫耀了，安生看着她跑走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圍這些穿校服的人，他們有的在自拍，有的在聊天也有的在打電話。
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安生找到了一個花壇的台階上，坐了下來，午後的陽光溫暖慵懶，安生坐在這裏看着整個校園，這個學校聽裴宥正說很多校園劇都在這裏取過景。
看這裏的設施也可以看的出來，這間學校教學環境可以是一流的。
遠處的操場上，綠色與橘黃色相間，一瞬間就給安生拉倒了高中時候的青蔥歲月。
「怎麼了，不去跟他們一起照相嗎？」
李知恩坐到了安生旁邊。
「他們感覺挺開心的，我就不去打擾他們了。」
現在的安生還是覺得有些跟她點員工有些格格不入，不論是話語上還是工作上都這樣。
李知恩也知道安生與他們相處不來，平常也只看他跟小源還有賢晶說話。-
「其實他們人都挺好的，你可以試着與他們交流一下。」
「是嗎，那改天吧。」安生搪塞了過去。
周圍有風吹過，頭頂點樹葉莎莎作響，天上藍天白雲晴空萬里，是一個好天氣啊。
「你上高中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啊。」
李知恩找了個話題說道。
「高中嗎？」安生還真的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但是我不知道。」
這個回答真的是沒有任何的問題。
李知恩扭頭看着他，他的皮膚比一般男生白，而且也沒有痘痘，不過他的耳朵挺大的，像是一個大耳朵熊一樣。
大耳朵熊是什麼，李知恩也不知道，她的腦子在一瞬間想到的，或者是看着安生想到的。
李知恩拿出手機，找到了安生的電話號碼，想了想把備註改成了「大耳朵熊」
然後把Kakao上的備註也給改了。
弄完這一切之後，李知恩笑了出來。
安生有點不知所措：「你笑什麼？」
李知恩把頭低下，肩膀在顫動，明顯在笑。
安生搞不清楚狀況，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知恩笑了很久，抬起了頭，本以為不會再笑了，可是看到安生之後可以，又忍不住了，再一次笑了出來。
不過這次李知恩沒有低頭笑。
安生摸不著頭腦，看着她笑，自己莫名其妙的也跟着她傻笑了起來。
然而這一幕正好被前面拿着拍立得的賢晶看到，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