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清軍船隊的覆滅

第一百三十二章 清軍船隊的覆滅

半個小時后,劉勝將無人機收回。鄧飛隨即啟動推進器,緩緩向著海灣開去。

趙新和趙亮來到主甲板上,先將兩門d30的炮口調整到水平方向,然後兩人便各自上了一輛「zu23」雙管高射炮。

十幾名水手蹲在兩門高射炮的四周,身邊放着幾十個裝滿炮彈的彈藥盒;在每座炮台的旁邊,還預備着四根備用炮管。「zu23」因為射速過高,所以每根炮管在發射100發炮彈后,就要及時更換炮管。

久藏手下的三個排也來到甲板上,他們都蹲身躲藏在沙包牆後面,準備在攻擊時射殺木船上和海灘上的清軍。

安排好一切后,趙新抬手看了眼時間,還有十分鐘就到六點了。

此時駕駛艙里的鄧飛轉動舵機方向盤,雷神號在海灣內船頭向西,穩穩的停在了距離清軍船隊五百米的海面上。

由於航速緩慢,此時除了風聲、海浪聲,再無其他。

劉勝帶着三個已經等候多時的水手來到船艏,他們先將船艏處的錨鏈固定銷拉起,然後扳動拉杆,將馬達與錨鏈的傳動軸連接到一起;隨即轉動了一個紅色的轉盤,開始釋放錨鏈剎車。

十幾秒后,「咚!」一聲金屬響聲從船艏內部傳出;一個水手打開馬達後面的開關,隨着巨大的「轟隆轟隆」聲響起,巨大的錨鏈被緩緩放入海面。

當放了一段錨鏈后,劉勝關閉了馬達;負責剎車的水手急忙轉動轉盤,將釋放的剎車收緊。之後,一個水手將馬達和錨鏈的傳動軸分離。

他們在等待鄧飛的下錨命令。

此時雷神號的行跡已經無法隱藏,錨鏈轉盤的巨大聲音驚動了木船上放哨的清軍水手。微微晨曦中,清軍的哨兵看着不遠處巨大的雷神號,瞠目結舌,連敲鑼發警報都忘了。

幾分鐘后,步話機中鄧飛大聲喊了一句:「下錨!」

負責剎車的水手快速轉動轉盤,隨着幾聲「卡拉卡拉」的巨響,錨鏈開始了飛快的滑動。摩擦中鐵鏽帶起的滾滾煙塵被海風吹散在船頭。

十幾秒后,錨鏈很快就停止了滑動,負責的水手又趕緊收緊剎車,拉下了馬達位置的一個拉杆,用以固定錨鏈。

劉勝這會已經飛快的跑到一輛高射炮上就位,這樣雷神號右舷面向清軍的一側就有三門高射炮可以同時射擊。

此時清軍的戰船上已經鑼聲一片。其實不用哨兵敲鑼,錨鏈快速滑動的巨大噪音已經將海邊所有的人全部驚醒;兩里地外的清軍營地也聽到了。

「快!快去稟告大帥!敵船來襲!」一個反應還算快的清軍水師佐領大喊著。他扭頭又沖其他水手喊道:「快!趕緊把炮口轉過去!準備開炮!」

十幾個水手趕緊衝到船頭處,開始吃力的推動着兩門子母炮;其他的水手紛紛跑到船艙里取出火藥桶。

來不及了!雷神號上的趙新三人已經調整好了方向,幾乎同時踩下了發射踏板。

「zu23」說是炮,但發射時的聲音卻像是急速的巨型打字機的聲音。趙新輕輕一點踏板,至少五、六發炮彈就被放了出去。炮彈殼飛速的拋出,叮叮噹噹的掉落在甲板上。

隨着一道道紅色的流星從炮口噴出,遠處的清軍幾條戰船上,霎時間就升起了一團火光。趙新等三人將眼睛貼在瞄準鏡上,雙手緊緊的抓着炮身上的把手,不停的踩動發射踏板進行點射。

不知道是不是擊中了火藥桶,一艘清軍戰船的船頭處,突然就發生了巨大的爆炸。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兩門青銅炮從甲板上掀飛,一門掉落海中,另一門則砸中了旁邊的戰船甲板。

火光中,除了渾身着火跳進海中的水手,船尾處的水手都在尖叫着四散逃離。很快,隨着十幾發炮彈再次擊中這條船的船身,在爆炸的火光和木板飛濺中,整條船居然被打成了兩截,很快就沉入了水底。

此時飛馬趕到海岸上的幾個巴圖魯侍衛看的目瞪口呆。

海面上,道道紅色的光芒從那條白色的大船上射出,高射炮射擊時的呼嘯在海峽內回蕩。背對海面的戰船上,船尾被炮彈打的稀爛;甲板上水手們死傷慘重,清軍根本來不及還擊,到現在連一炮都還沒放。

只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海灣內清軍的戰船大部分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離岸邊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後面,聽到鄂人來襲消息的福康安和十幾個貼身侍衛正躲在這裏,舉著單筒望遠鏡觀察。

看着遠處的白色大船,福康安滿臉震驚。這樣的場面他從未見過,也根本無法理解。

「這就是鄂羅斯人的大船嗎?!」

他注意到這船不同於他在廣州見到的英國人或是荷蘭人的大帆船,只在船艏和船尾樓上離著兩根白色的桅杆;而且船身上也看不到密密麻麻的火炮舷窗。噴吐火光的位置就是在主甲板上。

可這炮也太猛了!聲勢如雷霆萬鈞!自己率領的這些戰船隻要中彈,沒有不着火爆炸的!

「這都是什麼炮啊?!」

此時幾發炮彈突然襲來,打的巨石火光四射,石屑亂濺。一個膽子極大的侍衛探頭看了一眼,面朝大海的石頭上,一個大坑還在冒着青煙。

「主子!這裏太危險了!」幾個侍衛紛紛說道。

福康安一臉震驚的收起望遠鏡,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主子,撤吧!」

幾個侍衛看到福康安還在發着呆自言自語,互相使了個眼色,架起福康安就往回撤。

他們剛把福康安扶到馬上,就聽見軍營的北邊和東邊的山上傳來了密集的槍聲,那「砰砰砰砰」的射擊聲連綿不絕,如同爆豆一般!

坐在馬上的福康安大驚,大叫道:「糟了!」

這槍聲絕不是自己人的火槍,清軍所裝備的火繩槍射擊時聲音短促,根本沒有這麼大動靜。

福康安大喝一聲,打馬飛快的回到營門處。只見營內的八旗驍騎們都趴在地上,躲在障礙物後面。幾十個漢軍鳥槍兵的屍體倒在營內的空地上。

「大帥!快下來!危險!」

身旁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福康安還來不及看是誰,就被那人一把拽下了馬,摔的頭暈腦脹。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噼噼啪啪」的一陣槍聲響起,身後的十幾名侍衛紛紛中槍落馬。

等那人將他拖拉着拽到一輛炮車後面,福康安這才看清是海蘭察。

「怎麼回事?!」福康安叫道。

海蘭察的腦袋上落滿了碎草屑,臉上也被什麼東西劃破了,肉皮翻開了指寬的一道長口子,流着鮮血。

「咱們被偷襲了!」海蘭察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顧不上臉上滴落的血水,探頭觀察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早上幾個前鋒沒回來,我就感覺不對勁。正想着再派人手,可巧南邊就出事了。您讓我調鳥槍兵過去,結果剛開始集合,賊人就開始放銃。

大帥!不對勁啊!我老海打了這麼多年仗,緬甸人的大營也蹚過,可從來沒見過這麼密的火槍射擊!就這個打法,他們得有多少火槍兵啊!」

福康安苦笑道:「調過去也沒用,根本打不到。鄂人的大船在海上一里多地外,就算是子母炮也很難夠得着。」

「那咱們也不能這麼光挨打啊!」

福康安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隨即目露凶光的對福康安說道:「海公,咱們說什麼都要打一下!就算是敗了,也得知道賊人深淺!」

海蘭察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的血水,低聲道:「先讓鳥槍兵吸引對方火力,我帶五百人從南邊繞上去!」

「海公!成敗在此一舉!你去召集人,這邊我來組織鳥槍兵和火炮反擊!」

海蘭察惡狠狠的對着旁邊一個手臂中彈的侍衛說道:「大帥就交給你了!我要是敗了,你就帶着大帥往西邊山裏逃!記得帶上幾個庫爾喀齊獵人,他們認路!」

那侍衛咬牙忍住傷口的疼痛,毅然答道:「軍門,您放心吧!」

海蘭察點點頭,沖福康安淡淡一笑:「大帥,我走了!」

看着對方遠去的背影,福康安心頭一熱,卻是喉頭髮緊,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自詡征戰多年,未嘗一敗。誰知道竟在關外苦寒之地栽了這麼個大跟頭!日後朝野中還不知道要傳出什麼樣的話來。

想到父親在世時曾訓斥自己就是個快犢破車、紙上談兵的「趙括」,福康安感到又悔又羞。早知道昨天下船后就應該不顧全軍疲憊,直撲賊人駐地!大意了!

皇親貴胄的血脈在他身體里奔涌,驕傲的出身讓自己決不能跟個無膽鼠輩一樣低頭躲藏!

想到這裏,福康安伸手摸向腰間的寶刀,一摸卻是個空。他顧不得再去尋找,回身從那個受傷侍衛的腰間抽出了刀;然後猛的站起,一邊快速的跑動,一邊舉刀大喊道:「將士們!賊人的火力無法持久,馬上組織還擊,跟我沖!」

一眾抱頭躲在各個障礙物後面的清軍看到主帥如此,頓時熱血沸騰,大喊大叫的拿着武器沖了出來,掩護在福康安周圍。

「大帥!標下聽您吩咐!」

「大帥!您說怎麼打吧?!」

福康安將手中長刀一指,命令道:「大炮全部集中向東面的賊人轟擊!鳥槍兵抵近射擊北面山坡上的賊人,掩護甲兵衝鋒!我們跟賊人近戰!」

「標下謹遵將令!」一眾協領、佐領大聲應着,紛紛招呼各自手下人馬準備。

清軍營地東側的山坡上,王遠方帶着兩個連守在這裏;北面是吳思宇帶領的另外兩個連。他們這一夜山路走的十分辛苦,十幾個士兵的腳被扭傷,還有兩個士兵的腳骨骨折。王遠方最後還得派恆吉和幾個士兵原路送傷員返回。

最後他們趕到攻擊位置時,已經過了六點。聽到南邊傳來的炮聲和爆炸聲,王遠方顧不得讓手下士兵修整,馬上命令手下對準清軍大營射擊。

倉促之間,這些在山林間趕了半宿路的士兵們又累又渴,聽到長官命令,連忙壓好子彈,舉槍對着清兵營地就是一通亂放。結果打了半天也沒打死多少清軍,把透過望遠鏡觀察的王遠方氣了個半死!

他馬上叫過一個傳令兵,吩咐道:「告訴虎吉!讓士兵都不要急,瞄準了再打!」說完,他又找到另一位連長勝海舟,同樣做了交待。

過了一會,陣地上開槍的速度明顯就放慢了下來。士兵們舉槍尋找著目標,瞄準后才輕輕扣動扳機。

透過望遠鏡,王遠方突然看到一個長相白凈的小瘦子,舉著刀跑了出來,他剛想命令身邊的士兵射擊,那瘦子一個閃身,跑到了一個大帳篷後面就沒影了。王遠方來回找了半天都沒看到,也就不再理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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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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