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捅了個馬蜂窩

第四百五十四章 捅了個馬蜂窩

約翰·傑維斯想的很美好,不過當他看到那條不起眼的商船上連續不斷的噴出火舌,不由大吃一驚。

英國海軍的炮擊技術在十八世紀算是最好的,尤其是在卡龍炮出現后,炮手們的射擊速度平均是三分鐘兩發。在前裝炮時代,這已經是頂峰了。

「他們用的是后裝炮!只有后裝炮才能打出如此速度!我的上帝啊!他們的技術居然到了如此地步!」

約翰·傑維斯的驚訝是有理由的。

話說十五世紀到十六世紀,歐洲幾乎所有的野戰炮和艦炮都是后裝炮,其中就包括了被稱為「弗朗機」的子母炮。早期的后裝炮使用楔子炮尾組件來封閉後膛,然而由於火藥氣體外泄無法解決,於是前膛炮逐漸取代了後膛炮。

歷史上直到十九世紀後期,隨着冶金和材料技術的不斷發展,膛線、火藥、彈藥筒、圓柱炮彈、螺紋形狀炮閂技術的完善,後膛炮才重新登上戰爭舞台。

北海軍的75毫米炮正是仿製另一時空的螺旋紋炮閂技術,而D30則是半自動立楔式;以北海鎮現有的機械加工能力,還根本造不出來。

對於約翰·傑維斯來說,得到這個技術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在本時空其作用堪比後世的核武器,大英帝國不管是在陸戰還是海上,都將無敵於世界。

呃,不算北海軍的話。

所以約翰·傑維斯立刻向哈當阿提議修改戰術,讓四條風帆艦合力攻擊不停噴吐火舌的北海二號,讓已經船身受損的「震北號」去當盾牌,抵擋雷神號的火炮射擊。

「理由?本官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哈當阿對突然調整戰術提出了不解。

「炮!提督大人,敵人的快炮就是最完美的解釋。只要我們得到了那種炮,不管是大清帝國還是大英帝國,軍......最令復州清軍目瞪口呆的是,雷神號的船頭位置上,還有人抱着兩根大管子,向抵近的火船噴射出手臂粗的水流。轉眼之間,火船就被淋了個裏外通透,熊熊燃燒的火焰就這麼沒了。

「水炮!!」

復州清軍頓時就毛了,這尼瑪還怎麼打啊!

沒過一會,收拾完火船的重機槍就將槍口指向了後面的船隊。隨着一道道水柱在海面上騰起,幾條鳥船上的清軍眼看着水柱就朝自己而來,船頭的兩門子母炮被打的火光四射;甲板上的清軍頓時如墮地獄,斷裂的肢體和血肉在空中揮灑。

緊接着,桅杆上的硬帆被燃燒彈點燃,很快桅杆就變成了一個大火炬。活着的清軍和水手丟掉了武器,紛紛跳入水裏逃生。

「撤!快撤!」率領船隊的副都統扯著嗓子大叫,凄慘的銅鑼聲在各船上響起。

「定海號」上,當水師提督哈當阿看到復州方面的船隊開始撤退,便知大勢已去。

四條風帆戰艦白帆鼓脹,拚命催動也追不上北海二號。而對方船上的火炮一直在不停射擊,打的四條戰艦上一片狼藉。甚至有一發炮彈鑽進了「伏波號」二層的炮窗后爆炸,當場炸毀了兩門卡龍炮,死傷一片。

「鳴金,撤退!」哈當阿決定再也不聽英國人的了,再打下去,五條船全得玩兒完;回到大沽口起碼還能當個炮台用。

於是清軍艦隊便在北風的激蕩下,全體向西南方向撤退。而在北海二號上,因為炮彈已經幾乎打光,郭學顯隨即調整航向,朝雷神號附近駛去。

雷神號的甲板上,兩座D30依然在不緊不慢的噴吐火舌。清軍艦隊的前後左右不時會騰起爆炸帶起的水柱。

駕駛艙里,鄧飛在收到郭學顯的報告后,便對手下一名陸戰營軍官道:「記錄,給參謀部發報。清......軍於11月7日清晨7點,兵分兩路攻擊我方船隊。清軍出動風帆戰列艦五艘,大小各類船隻近百,戰鬥歷時四十分鐘,現已被全部擊退。彈藥消耗量很大,請求下一步指示。」

一旁的洪亮吉和江藩聽到這話,頓時眼中露出興奮之色。江藩更是心潮澎湃,他已經在想像北海軍登陸攻克天津的場面了。

半個小時后,坐鎮北海鎮的趙新就看到了鄧飛的電報。他不解的搖了搖頭,試圖搞清乾隆的腦洞。真以為有了風帆戰列艦就能跟北海軍掰手腕了?想什麼呢?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趙新隨即給鯨魚港那裏打了電話,通知驚雷號「備車」,又讓參謀部通知雷神號和北海二號回到旅順港就地等待。

萬噸貨輪可不是家用汽車,擰鑰匙踩油門就走。需要供電準備、校對時鐘、車鍾、對舵、主發動機暖缸、各動力系統的準備、盤車、衝車和試車。這一系列的準備工作就叫「備車」,需要好幾個小時。

接着,他又草擬了一份命令,檢查無誤后簽上名,讓尹兵衛送去河對岸的訓練基地,交給王遠方。上面的內容是命令王遠方在自己走後,代理北海鎮的軍事管理事務。

實際上這也只是走個形式而已,因為北海軍參謀部和後勤部還是由自己遙控。沒有參謀部的命令,部隊一兵一卒都無法調動;而沒有自己的命令,誰也別想從後勤倉庫取出彈藥物資。

再然後,他又簽署了幾項命令:一、調久藏的二團立即收拾行裝,領取兩個基數的武器彈藥,作戰準備完成後,趕赴鯨魚港上船;二、調陳繼山暫時代理警衛營長,隨自己出行;三、命令利吉打開後勤倉庫,讓二團和警衛營領取彈藥物資,並調運一批炮彈上船。

等軍事上的準備完成後......,他又給陳青松和於德利等人打了幾個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做了叮囑。

再然後,他給劉勝、范統、曹鵬和駐守在琿春的虎吉所部發電報,通知了長興島的情況和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等這一切都完成後,時間已經到了下午。趙新回憶了一下,又給陳繼山打了個電話,這才覺得一切都安排妥當,走出辦公室,徑直回家。

他直接來到了三進的後院,看到阿妙正抱着多福在台階上曬太陽,院子裏幾隻小貓正在追着個絨球玩。看到趙新進來,幾隻小貓就喵喵叫着衝過來將他包圍。

趙新用腳輕輕撥開腳下的小貓,結果小傢伙們乾脆就抱住了他的腳。阿妙見狀,過來將貓一隻只抱開,嘴裏說着「一邊去玩」。趙新走到台階上摸了摸多福的腦袋,於是對方便一翻身露出了白絨絨的肚皮。

拉開門進屋后,西屋裏趙媽的大嗓門就響了起來:「趕緊關門,逗完貓先洗手。」

趙新無奈的笑笑,洗完手進了掛着厚門簾的西屋。抬眼就看見沈璇正挺著個大肚子坐在床上,趙媽也盤腿坐在一邊,而沈璇的養母吳夫人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

「喲,今兒夠早的啊?外面天兒還沒黑呢。」

「回來看看,這不是想您了么。」

趙媽白了一眼,看齣兒子跟媳婦有話要說,隨即下床穿鞋去了東屋;吳夫人也隨即起身,似乎有些害怕女婿似的,也出去了。

沈璇已經八個多月了,差不多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雖說懷孕期間營養補了不少,可光長肚子不長臉;臉頰雖然顯得瑩潤了不少,可也沒胖哪去。

兩人聊了一會話,沈璇看到趙新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有事要走?」

趙新微微點頭道:「對。出了點事,我得出......趟海。」

「是島國那邊?」

「不是,是天津。」趙新安慰道:「最多二十天我就回來。」

沈璇雖然不樂意,但知道自己的男人乾的是什麼事,想了想道:「你把阿妙帶上吧,一個人出去,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我不放心。」

趙新笑道:「你瞎想什麼呢?阿妙還是個孩子。」

「不小了,前些天還有人跟我打聽她呢。」

「哦?是誰?」趙新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心說真特么不知死,居然打動阿妙的主意。

「哎,你就別問了,已經讓我給擋回去了。」沈璇白了趙新一眼,噘起了嘴。

小兩口溫存了一會兒,直到天已經擦黑了,趙媽叫吃晚飯了,趙新這才起身,走到外屋對阿妙道:「阿妙,去收拾你東西,咱們出海。」

「現在就走?」阿妙看到趙新點頭,頓時笑魘如花,低聲對趙新道:「把多福帶上吧,這些天它總欺負小貓,我怕不在萬一它......」

趙新無所謂的道:「你高興就好。」

在家吃過晚飯,趙新兩個耳朵灌滿了趙媽趙爸的念叨,告別了依依不捨的沈璇,帶着阿妙走到前院時,在門房的屋裏看到了陳繼山兄妹和吳蓉。

「吳姑娘,繼山應該都跟你說了。這家裏雖說有繼山的妹妹和其他警衛,可他們的身手比你可差遠了。我夫人懷着孕,家裏的安全就拜託你了。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問繼山的妹妹。」

吳蓉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趙王」,結果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客氣,跟自己想像中的王爺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身子微微一側,行了個福禮道:「多謝王爺信任小女子。事情陳大哥都跟我交待了,我跟二丫也是一見如故。您就放心吧。」

這段時間吳鍾一直在軍營,......三五天才過河回家看看,可把吳蓉給憋悶壞了。要不是陳繼山讓妹妹休息時多去陪陪,吳蓉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根據陳繼山的彙報,趙新了解到吳蓉的性格和為人,於是便打算試一下對方,順便給自己家裏的警衛們指點一二。

交待完了事,趙新帶着阿妙出門上車,在陳繼山帶領的一個排的護送下趕赴鯨魚港。

等一行人抵達鯨魚港碼頭時,二團的人已經開始登船。從後勤倉庫調運的軍火正在進行吊裝。已經等候在碼頭上多時的久藏和利吉跑過來敬了禮,趙新這才問了下炮彈的數量。

「75毫米炮彈三千發,122炮彈五百發。其他彈藥按您說的,兩個基數。」

利吉彙報完,隨即兩眼發光般的看着趙新問道:「大人,您這次是打算打進北京城?能不能把我也帶上?」

「想什麼呢?」趙新呵呵一笑,解釋道:「去嚇嚇乾隆而已,順便解決其他事。」

「什麼事?」

「人口。」

趙新對這麼偷偷從射陽湖一點點的運人已經沒耐性了。徐大用從四川和湖北運人的速度十分緩慢,主要就是因為這個時代三峽的行船太過艱難,穿山越嶺更是沒戲。與其等著白蓮教過幾年作亂,最後把半個中國搞的一團糟,還不如先讓北海鎮提前解決這個隱患。

再者,射陽湖那個秘密據點的意義已經不大了。滿清現在從上到下都知道從徐庄外坐船就可以去北海鎮,吳鍾他們和之前八卦教的人就是證明。

徐大用和王長生他們外派的時間也夠久的了,需要更換一批新鮮血液。

雖然北海軍和滿清在關外大打出手,可趙新和於德利、陳青松等人商量過,大家還是希望能儘可能平穩的拿到政權。也就是說,要讓滿清在關外耗干血,等北海軍入關的時候......,免得處處烽煙。

而且貿易部的人從那些賣黃豆的天津商人口中得知,今年八月,整個直隸五十四個廳州縣發生大面積水災,災民無數。此時再不行動還等何時?

話說乾隆要是知道自己下令的這次行動,最後竟招致如此局面,不知作何感想。

,免得處處烽煙。

而且貿易部的人從那些賣黃豆的天津商人口中得知,今年八月,整個直隸五十四個廳州縣發生大面積水災,災民無數。此時再不行動還等何時?

話說乾隆要是知道自己下令的這次行動,最後竟招致如此局面,不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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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四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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