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下搏蛟

從高處落下的李躍門猛的砸入青龍江中，入水的清涼，耳畔的轟鳴以及右胸的巨痛，種種感覺紛沓而來……

然而還沒等李躍門回過神來，一股突如其來的拉力就猛的從身後傳來，然後李躍門很快就發現自己居然身不由己的向後飄去，轉頭一望才發現，原來插入胸口的那根鐵矛的尾端還系有一道長長的繩索，而且這道繩索還在不斷的下放中逐漸變長……

洪老大看來真的要釣魚，而自己就是所謂的魚餌！

李躍門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這從他一言不合即摸向廚刀的小動作上就可看出一二，如今身遭如此暗算，心中又怎麼可能沒火？活剮了這二人的心都有了！！

有些人是怒髮衝冠不顧一切，但李躍門卻不同，此時的他可以說得上是前所未有的冷靜，這完全要歸功於青龍江中那龐大的清涼氣息！青龍江中所蘊含的清涼氣息自然要遠遠超過一個木盆中的，在這些清涼氣息的環繞下，不但身上的傷痛大為緩減就連頭腦也清醒很多，在這種狀態下的李躍門發現了很多昨晚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可以在水中呼吸自是不用多說了，就連順着水流吸入肺腑的清涼氣息也比昨晚明顯很多，而胸口的傷痛也正隨着他的呼吸而逐漸緩解並慢慢開始癒合，其次李躍門發現自己在水中的視野極其開闊，正常人的視力就算再好，江水在清澈，視力也會因水而受阻，從而無法在水下遠視。但李躍門卻絲毫都不受這方面的阻礙，他的視力足可以看清數百米外的游魚！

可以水中呼吸、可以水下視物、還可以藉助水中清涼的氣息療傷，這些都數異常，然而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李躍門發現自己居然可以像游魚一般在水中遊動，游泳很多人都會，但沒有人可以輕輕一劃水即出現在十數米開外，這還是李躍門胸口受傷無法用盡全力的情況下。

這些能力絕對可以為李躍門的報仇提供很多便利，但在此之前～他要想辦法摘下透胸而出的鐵矛！

仇恨可以繁衍出遠超常人的能量，若是因為意外而受傷，李躍門對自己絕對下不去那個手，但現在的他卻可以毫不猶豫的攥緊矛尖狠命的往出拔！！！

鐵矛一點一點的抽離李躍門的身體，噴涌而出的鮮血隨江而化，像是被拉長的晚霞。

就在鐵矛拔出一半的時候，李躍門的視線里突然闖進一個粗長的黑影，那是一條成「S」型前進的怪魚，這條怪魚鱷首蛇身、尾巴扁平、一扭一甩間就是十數米開外，眼睜睜的就奔著李躍門而來！

這條怪魚來得極快，從看到它的影子到來到李躍門的身邊，不過用了數個呼吸的間隔而已。

距離拉近后，李躍門才能清楚的感覺到它那龐大身軀所帶來的震撼與威懾！這條怪魚的身長足有十米開外，巨大的鱷首和半扇門板差不多，還未等游到李躍門的身邊時鱷口就以大大張開，露出滿**錯的大獠牙，李躍門一點都不懷疑這條怪魚的胃口，因此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跑！！

若是旁人和水中怪魚比游泳速度那無異是在找死，但此時的李躍門可不同於旁人，手刨腳蹬看似慌亂但速度卻是快的驚人，甚至比緊追在身後的那條怪魚還要快上一籌！

若是沒有牽制，李躍門絕對可以很輕鬆的逃離這條怪魚的追捕，但插在身上的鐵矛和連在其後的繩索就像是死神的絞索，正在不斷的收緊。那個洪老大所放的「魚線」並不長，這也限制了李躍門的活動距離，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那條怪魚在水下兜圈子。

每躲過一次，他對洪老大和老趙的怨恨就會深上一分！

李躍門不知道的是，他在水下躲的驚心動魄，船上的洪老大等人也是看的目瞪口呆，此時船尾已經聚集了十數人，每個人都直盯盯的看着那根來回擺動的繩索，都是積年的水匪，他們自然知道這代表什麼，大魚上鈎！

蛟魚、這條船上任何一個水匪對這個名字都不會陌生。蛟魚可以說是青龍江中的一個異種，性兇惡、喜食人，小則三五米，大則十數丈，不過十數丈的蛟魚只存在於傳說之中，都聽說過、但誰也沒見過、平日若是能看到一條三五米長的小蛟魚就足以成為酒桌上吹噓的資本了！

蛟魚難見更難抓，非活人不吃，洪老大用於釣蛟魚的活人加起來也有十數個了，男女老少都曾用過，但是卻連蛟魚的影子都沒看見，今日本是奔著討好那位而設的套，根本就沒報多大希望，沒想到無心插柳之下居然真的釣到蛟魚了！

洪老大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去釣蛟魚自然是有原因的，因為雷堂主早早就放下話來，說是狼海堂重金收購蛟魚，尤其是活的蛟魚，那怕是本堂的兄弟捉到蛟魚也會賦予重金，不但海狼堂如此，據說所有在青龍江上討生活的頭頭們都曾放下同樣的話來。

據說～只是據說啊～說這是仙人給的指令，至於真假那誰也不知道。

愣了沒一會，洪老大等人就回過神來，大家一哄而上全都緊緊抓住繩索，眾人一起用力玩命的向上拽！

這一拽不要緊，可坑苦了水下的李躍門，他之所以可以屢次躲過蛟魚的撲擊，仗的就是速度快、夠靈活，現在上邊這一拽，必然會給水下的李躍門造成影響，十幾個人的拉力呀，足可以改變李躍門在水中的動向了！

正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原本還可躲過蛟魚的撲擊，但這一改變動向卻是再也躲不過了，這條蛟魚也是氣得急了，一連撲擊十數次全都被這個「魚食」躲過，眼見美味即將到口那裏還會留下餘力，當下身沉江底以作蓄力，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對着李躍門撲咬過去！

面對避無可避的血盆大口，李躍門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張開雙臂接住它的大嘴，也不知是不是死亡的威脅激發了李躍門的潛力，他硬是以孱弱的雙臂接住了蛟魚咬合的巨口，嘴巴是接住了，但是蛟魚的沖勢卻是無論如何也接不住的。

下一刻，李躍門就覺得背後一輕，整個人都飛了起來，真的飛了起來，這條十數米長的蛟魚就這麼頂着李躍門躍出水面！

此刻、仿若所有的時間都慢了下來，騰空上升的蛟魚緩緩扭動着身軀、撐著蛟魚嘴巴的李躍門咬緊牙關努力硬撐、還有那四濺的水珠如同受到彈擊的果凍一般不斷的變換著形狀……

霎時間、一切又重歸於正常，蛟魚轟然落入水面濺起數丈高的水花，李躍門也從空中掉落，波平水靜，青龍江上又恢復了平靜，只有一片殷紅的鮮血逐漸在江水中化開！

站在船尾的水匪們面面相窺，良久都回不過神來，眾人此時的腦海中還在回放着李躍門硬撐魚嘴騰空的那個畫面，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有一個水匪首先回過神來，只聽他急聲叫道：「快把繩索拉上來看看！」

這時餘下的水匪們才紛紛反應過來，眾人手忙腳亂的將浸在江水裏的繩索拉起，然而繩索的盡頭那裏還有李躍門的身影，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鐵矛橫在甲板上，點點下落的水滴滴在甲板上就好像滴在眾人的心底，如晨鐘暮鼓，震耳發聵！

此刻沒有人說話，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力能搏蛟的少年一定不會就此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