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瑛二爺被魘著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瑛二爺被魘著了

紅樓之寧府賢孫第三百一十二章點戲折

大典結束之時,從承天門出正陽門至永定門沿街兩側的街道上已經擠滿了人群,有看熱鬧的,也有前來送行的,商賈小販奔走相告,士子文人抒懷唱和,雜耍百戲更是花樣齊出。

也不知是哪家豪客,包下京中的大小戲班,沿街一側,每隔一段距離便搭起一座戲枱子,冬冬鏘鏘的鼓樂聲響遍了京城的大街。

「你們快看,還有人搭了戲枱子呢。」

幾輛馬車在擁碌的人群中緩慢前行,寶玉薛蟠騎馬而行,帶着一眾家僕護衛在前後左右,馬車內,姑娘們早已被眼前的熱鬧景象吸引了目光,隔着車窗帘子向外打量,愛熱鬧的湘雲最是眼尖,指著遠處的戲枱子向眾人說道。

湘雲歪著腦袋聽了一會兒,回身說道「此折應是《穆桂英大破洪州》。」

「就你耳朵尖。」寶釵輕甩著秀帕從湘雲面前拂過,笑着說道。

再走不遠,又見街邊一側另起一處高台,上面戲子伶人扮著正凈大花臉,蟒裝行頭,一搖一擺,一頓一行。

「雲丫頭,你再看這又是哪一折?」

湘雲細細看去,嘴裏說道:「倒是未曾聽過,只是看裝扮必是一代忠臣良將。」

探春才接話道:「此一折正是《漢關飛將》,講的是漢將軍李廣的故事。」

這時,外面傳來寶玉和薛蟠與人交談的聲音。

「紫英兄若蘭兄,這裏。」

人群中馮紫英和衛若蘭聞聲驅馬行至近前。

「寶玉,文起,我與衛兄正說着呢,如此盛況,卻不見你二人,未免無趣了些,正說着,你們就來了。」馮紫英滿面榮光,為二人述說着今日的盛況。

他二人來的較早,整個中軸大街都逛了個遍,馬車內眾女也都靜靜聽個稀罕。

「這沿街上,搭的都是戲枱子,點的都是一水的討胡戲目。」

「可知是誰家這麼有心,倒想見見呢。」寶玉問道。

「不止一家,據說是京城裏的各大行頭搭的台,求個吉利,圖個喜慶,我等雖是小民百姓,但也與有榮焉。」

說着,馮紫英又指向前面不遠的一座枱子,說道:「前面那個,就是雲記的枱子,點的是一折《定北疆》。再往前,還有《金沙灘》《李陵碑》等等。」

「對了,方才還見璉二哥和蓉哥兒往城外去了,說是也要搭一座,只可惜,城內已經沒了空處,只能往城外找地兒。」衛若蘭說道。

寶玉說道:「怎麼沒聽他說起過,既是咱們自家的枱子......可定好了哪一折?」

「戲目是瑛二哥親自點的,說是就唱《武穆傳》。」

寶玉聽罷,搖了搖頭道:「不好不好,岳武穆忠則忠矣,只是未免悲壯了些。」

薛蟠素來不愛讀書,只聽戲文里唱得都是岳飛的忠義之名,說道:「這有什麼不好的,就該唱岳武穆,忠義千古。」

寶玉聽罷,只是無奈搖了搖頭,到底未再糾結此事。

再問道:「可又什麼好的去處?此處熱鬧是熱鬧,就是太吵了些。」

馮紫英笑道:「今日這都中,哪還有一片安靜地兒。」

「不過倒是有一樁正經事兒,你可要去?」

「你且說來聽。」

只聽馮紫英說道:「朝廷誓師北征,檄文佈告貼遍了大街小巷,我輩年輕子弟,好些個都要北上從戎,聽說就連皇家宗氏的子弟,都準備往山西去投效肅忠王爺了,咱們這些舊交家的,韓琦陳也俊,還有原在禁軍中任職的柳旭,都要往北方邊地去了,約好了在城外等護送欽差的大軍一道走呢,

你們去是不去?」

寶玉聽罷,心中卻起了興趣,只是想到身後還有府里的姐妹們,又不好擅專。

「二位且等我片刻。」

馮衛二人自無不允,寶玉便往馬車旁走去。

此刻,馬車內眾人也在靜聽着車外幾人的對話,黛玉透過車簾的空隙看到與寶玉說話的兩人,其中馮紫英她曾在賈瑛府中見過一次,那衛若蘭倒是頭一次見,回身向湘雲調笑說道:「雲丫頭,你怎不看看你未來的良人?」

寶釵不識得二人,聞言好奇道:「是哪一個,讓我也看看。」

黛玉指道:「那個俊面小生就是了。」

相反,三春對於馮衛兩家公子倒是不陌生,兒時也曾見過幾次的。

反倒是湘雲鬧了個大紅臉,拉着黛玉在車內打鬧道:「我自是不比你,每次見了都是瑛愛哥哥,瑛愛哥哥的,可惜你現在相看,人也不在這裏。」

眾姐妹中,大家對賈瑛的稱呼都是「瑛二哥」,唯獨黛玉,每次見面都是「瑛二哥哥」的叫着,湘雲這是才調笑黛玉膩歪呢,只不過「二哥哥」到了她這裏自然就升級成「愛哥哥」了。

幾個姐妹打鬧慣了,黛玉倒也不惱,只回道:「我明明叫的是二哥哥,到叫你改了詞兒。」

「我自是說不過你的。」每當同黛玉拌嘴嬉鬧,湘雲總是最先敗陣的那個,這次也不例外。

說笑過後,黛玉才問道:「你可曾見過他?說過話?」

湘雲道:「自是見過的,二姐姐三姐姐他們也見過。」

「我是說兩家定下之後。」

「只見過一次,說了幾句話。」湘雲回道。

寶釵也問道:「你可中意?」

迎春也看了過來。

寶黛迎三人都值閨閣待嫁中的兒女,問出的話題自是往這上面靠一些的,寶釵的事雖還沒曾正式定下,不過眼看也八九不離十了。

只余惜春懵懂,探春好奇。

這下倒將湘雲問苦惱了,歪著頭想了半天才說道:「中不中意的,那也由不得我,不過能感覺到他對我還是好的。」

三人一聽,便知這丫頭是動了心的,只怕還不止如此,又追問道:「可交換了珍私信物?」

所謂珍私,倒未見得多珍多私,關鍵還在一個「信」字,為的是定一個「情」字。

湘雲吞吞吐吐不願說,在眾人幾番糾纏之下才道:「我將我的玉麒麟送他了。」

「他呢?」

「送了一面扇子,還有一隻鐲子,和幾本珍藏古籍,我反倒是更喜歡他送我的書多一些。」

「好啊,我說怎不見了你的玉麒麟,原來是送人了,怎麼不送給我。」

寶玉的聲音傳了進來,接着便見帘子被掀開,寶玉擠了進來。

黛玉輕啐一聲道:「送你有什麼用,將來自有人送你別的,怎麼進來了?」

一旁的寶釵確實臉頰微紅,低下了頭。

只是這話聽在寶玉耳中,卻是無甚風浪,自顧道:「我與馮紫英衛若蘭他們商議要到城外去,璉二哥和蓉兒在城外搭了咱們自家的戲枱子,瑛二哥還點了戲目,可要去看看。」

眾人自無不應,一行人遂向城外而去。

另一邊,賈瑛與柳雲龍驅馬并行,打算先往城外等候,賈雨村還有此行隨軍將士,還要按事先定好的穿過正陽門和永定門大街,接受百姓相送,才能正式啟程。

這一耽擱,大概還要多等不少時間,便先與柳雲龍往城門方向走,一邊派人去打問迎春幾人的行蹤。

京中的百姓徹底瘋狂了,戲枱子已經搭到了距離永定門的三里之外,城門腳下,一群錦衣華服的「五陵」紈絝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被他們圍攏在中央的,是同樣年輕的紈絝,只不過這些人都是一聲戎裝,身後牽着的是哪怕在邊軍中都難的一件的良駒寶馬,馬鞍上還極度誇張的鑲著各種配飾。

更誇張的,其中幾人的鐵盔上還插著不知從什麼鳥兒身上拔下來的尾翅做羽翎,風騷至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將軍呢。

在距離人群不遠的出,是一座匆匆趕工搭起來的戲枱子,儘管看着有些匆忙,可派頭卻並不比城內的差多少,為此璉二砸了好些銀子進去,這處戲枱子還是從一個好上手裏盤過來的,好在銀子也不是他的,不然以璉二爺的拮据,不得心疼死。

和鳳姐是分家了,可銀子卻半點沒給他。

賈蓉此刻正在與陳也俊柳旭幾個相熟的世交子弟敘話。

這時,人群中一名身着赤褐色甲胃,肩後綴著大紅披風的青年,牽馬朝着璉二走了過來。

「幼,璉二,從前逛花樓,就數你最摳唆,這會兒倒是捨得花銀子搭戲枱子了。」

璉二爺回頭看去,說話之人正是幾日前才登過賈家門的楊偵。

「怎麼,你賴七爺都舍了花花世界投軍去了,還不許我搭個枱子了?」

都是京中的紈絝,有自己的一套規矩,楊偵直呼他璉二,他也不必拘著世家的禮節。

「璉二,我可警告你,不許叫我賴七。」楊偵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惡狠狠的說道。

「我叫的是賴七爺。」璉二對對方的警告渾不在意。

楊偵怒視了半響,眼珠子轉了轉,臉上的怒氣消失不見,說道:「算了,爺就不跟你計較了,此行離開,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你跑出去參軍,你老子知道嗎?」

楊偵是皇室宗親,其父又是當朝王爺,自然不是想離京就能離的,用腳指頭想想就知道是私自跑出去的。

「等他知道,我人都已經到雁門關了,他一個郡王,還敢跟我三哥搶人不成。」

璉二聽罷心中不禁覺得好笑,同時也有點佩服楊佑,京中的這些個紈絝,在他面前就沒有不服氣的,大凡不服的,都被揍的不敢出門兒了。

尤其是皇室的那幫傢伙兒,楊佑的話,怕是比他們老子的話都來的管用。

楊偵看了看另一邊的賈蓉,回頭問道:「怎麼就你們兩個?」

璉二皺眉道:「難不成你還想見我們家老二不成?」

楊偵撇了撇嘴道:「別拿他嚇唬我,他是三哥的朋友,我自是服氣的,話說你這傢伙兒什麼時候開始也這麼記仇來着,不就是不小心冒犯了你妹妹嗎,我都賠過禮道過歉了,她人怎樣?」

璉二聞言,臉上充滿了警惕之色,正待開口,卻聽一旁的賈蓉遠遠喊道:「寶二叔,這邊來。」

璉二抬頭看去,卻是寶玉一行趕到了。

一旁的楊偵也回頭看去,只不過他注意到的是,寶玉身後的馬車,明顯是帶着女捲來的。

寶玉一行先是同陳也俊等人敘過話后,才向賈璉這邊走來,道:「璉二哥,若非聽馮紫英他們說起,我還不知道咱們家也搭了戲枱子呢。」

賈璉看向寶玉問道:「不是說要帶二妹妹他們找你瑛二哥,同柳兄告別嗎,怎麼帶着人出城了?」

寶玉自不好說是因自己貪玩才來的,只含湖其辭的說道:「城外等著也一樣,還清凈些呢,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他們了。」

「請的是哪家的班子?聽他們說點的是武穆傳,太不吉利了些,不如換成《木蘭從軍》如何?當然楊門女將才是最合適的,可惜出城的路上看到已經有人點了。」

賈璉聽罷,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說道:「這戲摺子是你瑛二哥指定下的,哪裏能隨意改得。」

楊偵打量了眼寶玉,看向璉二問道:「這就是貴府那位銜玉的?」

楊偵也是看得新奇,別人點戲,圖的是個應景吉利,這位倒好一張口全是巾幗之輩,還點木蘭從軍?不如唱一出西廂記長生殿罷了。

賈璉當下與兩人介紹一番,又向寶玉說道:「你帶妹妹們在城裏還能看個熱鬧景兒,這城外有什麼好的。」

城門外住着的多是一些多是一些失了土地的顛沛百姓,搭的簡易的木棚,自然比不得城內熱鬧,通常貴家的女子誰會踏足這等地方。

寶玉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卻聽一旁的楊偵忽然問道:「貴府的三千金可也在車上?」

寶玉回道:「你說三妹妹嗎,自然是在的。」

「璉二叔,瑛二叔來了。」這時賈蓉跑了過來說道。

話音剛落,便見依舊帶着面甲的賈瑛和柳雲龍一同驅馬到了近前,賈瑛看着馬車向寶玉問道:「怎麼到城外來了?」

寶玉此時頭都大了,賈璉才剛問罷,這邊又來一個,當然賈瑛也沒再說什麼,先是向楊偵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才向璉二說道:「璉二哥,事情可辦妥了?」

賈璉指了指一側的戲枱子,此時附近已經圍攏了大批的百姓,台上已經響起了伊伊呀呀的戲腔聲。

「如此就好,我先帶柳兄去向二妹妹告個行。」

柳雲龍回京兩日,但卻尚未與迎春見過,畢竟不比賈瑛,守在府里想什麼時候見也方便,且林如海是賈家姑爺,又膝下無子,換做別人家,不到大婚那日,哪能像賈瑛與黛玉這般相見隨意。

只是此處人多眼雜,未免不便,當下賈瑛二人又護著馬車多行了一段距離,直至人跡罕至處,方才停下。

原地那些準備遠行從戎的人群中,有人看着遠去的賈瑛說道:「看那帶面甲的傢伙,比咱們還要搶風頭,還別說,看樣子還真像那麼回事。」

一旁楊偵聽后,隔着老遠笑罵道:「瞎了你的狗眼,那是當朝靖寧伯賈瑛,科舉及第,武功獲爵,你也敢大言不慚。」

「哪個敢罵老......哎幼,七哥,是我眼瞎。」

楊偵卻沒有過多理會,而是看向賈瑛離去的方向。

盛名之下無虛士,他從前總也覺得賈瑛也不過是一個得了老天卷顧的幸運兒罷了,大家都是年輕一輩,又能強到哪兒去。

只是方才賈瑛縱馬近前,楊偵感受道一眾說不出的壓迫,那冰冷的面甲之下,就像是藏着一個直欲噬人的勐獸一般。

「這才是真正見慣了戰陣殺伐的。」壓下心緒的波動,楊偵心中暗道一聲。

與賈璉告罪一聲,便策馬跟了上去。

城郊,一處無人的空曠之地,賈瑛靠着車廂坐在車轅上,與車廂內的眾人講述著今日盛典的概況,給柳雲龍和迎春二人流出一些獨處的時間。人與人之間情感的誕生,在於交流和相處,只是眼下禮教束縛達到巔峰的年代,想要做到這點未免為難了些。他也只能藉著由頭,為二人創造一二機會,曾加對彼此的了解,如果發現不合適,或許反悔也還來的急。

「瑛二哥,這裏又不是戰場,你還戴着面甲做什麼,怪嚇人的。」湘雲看着賈瑛說道。

黛玉探春幾人也看了過來,她們也奇怪,又不是去打仗,怎麼連面甲都戴上了。

「不僅嚇人,還彆扭,像是在跟一個鐵疙瘩說話一般,還不摘了。」黛玉也附和著說道。

問題是這能摘嗎?

別人怎麼看,賈瑛或許還能一笑了之,不甚在意,可她們幾個都是身邊最熟悉最親近的,這要是摘下來,一世英名可真就毀了,以後還怎麼在幾個姑娘面前做兄長。更關鍵的是,黛玉若問起,他該怎麼答。

此刻,賈瑛外表鎮定,內心卻慌得一批。

正為難間,只聽有馬蹄聲靠近,賈瑛跳下馬車,向來人望去。

「你跟來做什麼?」賈瑛默默將車簾遮上,雖然不大待見楊偵,但不得不說此時他的出現,卻是替自己解了圍。

楊偵先是看了一眼馬車,方才將早已想好的由頭說了出來道:「我意欲前往山西,投我三哥帳下,烈馬馳疆,殺胡虜,討不臣,為我國朝效命。知你與三哥交好,可有什麼話要我帶的,一併給你捎了去。」

賈瑛輕笑一聲道:「戰場並非兒戲,胡虜也非京中那些青皮無賴可比,你可要想好了再做決定,別到時候,為國效命不成,還給你三哥添麻煩。」

楊偵挺了挺胸脯,朗聲道:「『予惟天下漢家苗裔,豈無男兒乎!』這可是你說的話,如今我大乾健兒俱以北上從戎為莫大榮光,我身為楊氏子孫,豈能甘於人後,連那些黔首百姓都不如,那還是男人嗎?」

「男兒何不帶吳鈎,收取關山五十州。」

「若是戰死,那也是我的命,總比一輩子渾渾噩噩的好。你我年歲相彷,你能做到,我三哥也能做到,憑什麼我就不成?別小看人。」

「說話就說話,那麼大聲兒做什麼,這裏又沒別人,還怕我聽不到不成。我可沒小看你,只是給你一個善意的提醒罷了。」賈瑛平靜的說道,同時目光在馬車和楊偵之間徘回一二,心裏猜測著楊偵的來意。

「信就不用你帶了,我與你三哥之間,自有聯絡的手段,還有別的事嗎?沒事的話,就請吧。」

楊偵聞言面色一急:「別啊。」

「還有事,有事。」

「有事快說,有屁就放。」賈瑛看上去頗有些不耐煩道。

楊偵搓了搓手,看向馬車道:「呃,聽說貴府三千金也在馬車上......」

車內探春聞聲目光透過窗靈縫隙看向外面。

「在下是特意前來賠罪的。」

賈瑛問道:「上次不是都賠過禮了嗎?這又是哪一出啊。」

楊偵臉上依舊帶着笑意,如沐春風,心裏卻將賈瑛從頭到尾罵了個遍,這傢伙是上天專門派來給他搗亂的嗎,堂堂一個探花郎,揭人不揭短,看破不說破的道理都不懂嗎。

「呃,原是如此,一者,上次賠禮多少是因皇兄的囑咐,未必出自在下本心,回去之後,左右思量,才愈發覺得當日失禮,冒犯姑娘,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心中羞愧之意百般難消。二者,父兄皆曾教我,男兒當世,要敢作敢當,做錯了事就要敢認,事關姑娘名節,賠禮尚顯輕率,理當賠罪才是。再則,當日登門,未曾與姑娘當面,今次冒昧前來,必要請姑娘受我一禮,否則於心南安啊。」

賈瑛看着一副認真認錯的楊偵,怎麼都覺得這傢伙像是另有意圖。

只見楊偵從懷中取出一面玉佩,說道:「此玉乃在下出生時,先帝所賜之物,一直隨身佩戴,今日便當此物與姑娘賠罪之禮。」

這回,賈瑛卻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看向了馬車。

車內,探春良久不見賈瑛出聲,心知這是要自己做決斷,當下也隔着帘子開口說道:「小王爺嚴重了,是小女子該向小王爺賠罪一聲才是,當日驚錯慌亂之下,傷了小王爺玉體,實是冒犯。承蒙小王爺寬宏有度,不與小女子計較,既然你我冰釋誤會,過往種種自不必再提。至於這玉佩,一來小女子愧不能受,二來乃是先帝所賜之物,不可輕易假人,請小王爺收回去吧。」

聽到探春的回話,楊偵心中一喜,可最終還是未能如願見到其本人面目,不免有一絲遺憾。

上次被探春刺傷,又被楊佋逼着賠禮,楊偵心中是有不小的怨氣的,只是事後不免回憶起當日場景,楊偵的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那驚鴻一瞥的一道亮麗景緻,愈思愈重,反倒對探春臨危不亂,還藉機反噬,心中愈發佩服。

他是見慣了小女兒姿態的,反倒探春的出現,給了他一種不一樣的視野,原來世上還有這等女子。

也不知為何,心中鬼使神差的總想再見對方一面,是以今次見來了機會,才腆著臉跟了上來。

《最初進化》

至於剛才的一番話,也說不上是假,他心中卻無什麼恨意,只不過這番話是在來時的路上,才想出來當作由頭的,不然冒然跟上來,還想見人家閨閣女子,少不了又得被賈瑛揍一頓。

他雖然抗揍,但也要面兒啊。

眼看心中的所想未能如願,再看看一旁的賈瑛,儘管心有不甘,楊偵也只好認下,再尋良機吧。

「三哥倒是與賈瑛相熟,回頭看看能不能走走他的路子。」

這邊,柳雲龍和迎春也返了回來,迎春的雙眼微紅,像是哭過的。

多少痴男怨女,離別最多愁緒。

等迎春上車后,賈瑛才向柳雲龍說道:「雨村怕是要出京了,咱們也過去吧,我與他相識共事一場,理當送一送的,晚了就趕不上了。」-加入書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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