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洪水與飢荒（一）

法蘭西特使柯爾金子爵看到遠方的華沙城已經被硝煙籠罩。

他長嘆一聲道:「波蘭立陶宛聯邦滅亡得太過迅速。

本以為他們能拖延一兩年，如果能像俄國那樣，擋住大華帝國十幾年。

我們法蘭西度過這次危機的希望就大很多。」

他轉身向著下屬詢問道:「薩莉恩，我們安排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薩莉恩恭敬的回應道:「子爵大人，我們利用波蘭立陶宛聯邦貴族的腐朽。

用大量利弗爾買通波蘭立陶宛聯邦的貴族。

我們把波蘭立陶宛聯邦各大城池的糧食，用高於市場的價格買下來，已經運往德意志和法蘭西。

有了這批糧食供應，短時間內德意志和法蘭西不會有缺糧的危機。

子爵大人判斷的真準確，我們剛運完糧食不久，大華帝國的人就已經來到華沙。

在這個亂世，糧食比利弗爾重要多了。」

柯爾金子爵翹起嘴角說道:「不只是我們需要這份糧食，波蘭立陶宛聯邦沒了這批糧食，波蘭這麼多人口缺糧，必然會發生飢荒。

大華帝國想要平息飢荒，他必須要把有限的軍糧供應給饑民。

他們眼睜睜看着饑民餓死，這將會永遠埋下一段仇恨。

饑民也會找各種辦法活命，必然會衝擊這裏的秩序，影響大華帝國繼續進軍。

如果仇恨爆發，導致波蘭出現大規模叛亂，那是最好的情況。

現在為了讓波蘭這裏的飢荒更猛烈，我們接下來有更重要的任務。

薩莉恩，開始執行燎原計劃。」

薩莉恩聽到子爵大人的命令，他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後站直身體應道:「子爵大人請放心，薩莉恩一定完美完成任務。」

他立刻走出房間，開始派人通知各個行動小組行動。

薩莉恩親自帶着一個行動小組，來到華沙城不遠的農田。

他們把浸泡火油的乾草，堆積到小麥田裏。

薩莉恩拿着商人走私過來的金屬打火機。

他打開打火機的金屬蓋子，輕輕掰開氣門，同時快速磨擦著滑輪。

滑輪摩擦燧石，火花在氣門口閃爍，點燃了打火機內的氣體，淡黃色的火苗從打火機上方冒了出來。

薩莉恩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根乾草。

浸泡火油的乾草，被點燃后熊熊燃燒，發出啪啪的聲音。

他把這個乾草，用力拋到小麥田裏。

砰的一聲，火苗開始擴大，點燃了整個麥田裏的乾草，熱浪都開始灼燒岸邊。

薩莉恩等人的臉上，被火焰炙烤，不斷冒着細汗。

火勢漸漸變大，青青的麥苗被烈火炙烤，很快脫水變干，熊熊燃燒起來。

小麥苗被烈火點燃，連綿起伏的麥田，形成一片火海。

他們正在慶祝時，卻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

這正是大華帝國皇家陸軍發現情況不對，巡邏汽車趕過來查看情況。

柯爾金子爵看到遠方的小麥田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不知道薩莉恩的下場怎麼樣，但他卻知道薩莉恩就是一個棄子，主要的任務是吸引其他人。

真正的陰謀，要進行嚴格保密，而不會分成多個小組，幾乎不加隱瞞的行動。

每多一個環節，陰謀就增加暴露的概率。

陰謀一旦暴露，計劃也無法實行。

用火油燒小麥田，這種陰謀只能在話本小說中想一想，實際根本不可行。

現在這個時節的小麥，水分還有些高，想要讓他們燃燒起來，必須要大量使用火油等助燃劑。

法蘭西現在的情況，根本拿不出這麼多的人手和火油，焚燒波蘭王國的麥田。

小麥田在局部看上去連成一片，但有着山脈河流水渠的分隔，費了很大的力氣，也只能燒毀一小部分。

這樣做對整個局勢影響不大，非智者可取。

自古以來，水火無情。

火是山火，水是洪水。

華沙附近有着西歐地區水流量非常充沛的河流維斯瓦河。

柯爾金子爵喃喃自語道:「洪水才能真正給這片地域帶來危機。

洪水流過之後，小麥田被大範圍摧毀，乾淨的水源都會被洪水污染。

洪水流過之後，也會加重瘟疫的流行。

特別是經歷戰爭，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屍體，他們被洪水浸泡后，形成瘟疫的可能性大增。

差點滅亡歐洲的黑死病，刻印在每一個歐洲人的腦海中。

瘟疫真的席捲而過，造成的傷亡遠超戰爭造成的傷亡。

西班牙在美洲，他們就是通過天花摧毀了土著王國。

真是可惜，天花這種手段已經不管用。

大華帝國找到了抵抗天花的牛痘疫苗。

這些高昂的疫苗，歐洲各國貴族也在用，他確實能阻斷天花的傳播。

大華帝國的人，基本上人人都接種了，在歐洲只有一些貴族接種過的牛痘疫苗。

使用傳播天花的計策，只能讓歐洲原住民感到恐慌，對付大華帝國，一點效果都沒有。

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炸開河堤，水淹波蘭。

讓這裏變成一片澤國，不只是能遲滯大華帝國進攻的速度。

還能讓波蘭，從此變成大華帝國最大的負擔。」

柯爾金子爵已經來到維斯瓦河的河堤上。

這裏根本沒有人守衛，他帶的人拿着炸藥，輕鬆登上河堤。

柯爾金子爵看着維斯瓦河極速流動的河水，他知道炸開河堤，波蘭從此會是什麼下場。

「法蘭西萬歲，為了路易十四國王陛下。」

他大喊一聲，立刻讓屬下開始在遠離華沙城的河堤上安裝炸藥。

薩莉恩已經把可能阻止他們的人吸引過去。

柯爾金子爵要完成這個偉大的計謀。

他在維斯瓦河的河堤上巡視，一直害怕有人前來阻止。

如果這時真有人來阻止他們，那隻能提前引爆河堤上的炸藥。

柯爾金子爵將會與河堤一同毀滅，即便是這樣，炸開的缺口也太小。

天邊的夕陽已經漸漸隱沒。

柯爾金子爵終於聽到好消息，炸藥已經佈置好。

他們撤離到安全的地帶。

柯爾金子爵看着眼前的三條引信，只要有一條引信順利引爆炸藥。

一百多米的河堤介面，就將會出現在維斯瓦河的河堤上。

他拿着與薩莉恩同款的火機，這個金屬火機還是薩莉恩孝敬給他的禮物。

柯爾金子爵雙手都在顫抖，撥弄了滑輪數下，這才點燃了火機。

他顫抖著雙手，彎著腰蹲在地上，把正在燃燒的火機，靠近了身前的引信。

柯爾金子爵知道自己這麼做，將會引發什麼？

他為了法蘭西，義無反顧用火機點燃了引信。

他看到三根引信或快或慢，發出嗤嗤的聲音。

火光在眼前閃爍，變得越來越渺小，只留下了一些硝煙和灰燼。

柯爾金子爵用雙手捂住耳朵，他睜大眼睛仔細看着前方的情況。

他口中默數着倒計時。

「十、九……二、一、轟。」

柯爾金子爵發出轟的聲音，他頓時感覺一陣地動山搖。

隨後就看到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火光，河堤上面的土，已經被炸上天。

河堤出現一個個大洞，維斯瓦河的河水，順着這些洞口流向周圍的農田。

已經在河中憋了許久的河水，彷彿有了去處。

他們順着這個缺口，快速的向外奔涌。

小缺口漸漸擴大，直到噗的一聲巨響，整個河堤被水流衝垮。

一百多米長的缺口，直接讓維斯瓦河裏面的河水傾瀉而下。

柯爾金子爵激動的握緊拳頭，他高興的說道:「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至少得意志的北方，短時間之內不會遭受到大華帝國的進攻。」

柯爾金子爵坐上馬車南下，他在車上不斷祈禱。

他返回巴黎聖母院，必定要找一個資深的紅衣大主教，寬恕他身上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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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景站在貴族會議門口，他看着被士兵架出來的波蘭立陶宛聯邦貴族。

他對於這些貴族不屑於顧。

波蘭立陶宛聯邦是一個小國，帝國皇家陸軍攻佔這個小國，根本就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魏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這些貴族。

以波蘭立陶宛聯邦表現出來的能力。

魏景拿下這個國家的都城，根本就不能獲得多少功勛。

正在進行的滅國之戰，在他心中也沒有多少成就。

他對身旁的警衛吩咐道:「給軍部和統帥部發報，我軍已經拿下華沙。

波蘭立陶宛聯邦的貴族也全部抓到。

請問我軍接下來怎麼辦？繼續南下還是休整一段時間。」

警衛記錄下魏景的需求，還沒有離開去發報。

院門口的前方，就有一道聲音傳來。

「魏師長，我們不只是無法南行，繼續留在華沙都會變得危險。」

魏景聽聲音就知道，這句話是監軍伍小奇說的。

他知道伍小奇平時非常謹慎，不會對於沒有緣由的事情，說這麼多的話。

魏景師長連忙追問道:「伍監軍，應該是出什麼事情了？」

伍小奇走進院子裏，眾人看到他鐵青都快發黑的臉色，不用猜就知道，這一定是出現了重大的問題。

「魏師長，通知軍隊壓着俘虜，準備撤離華沙城。

同時讓華沙的百姓，想辦法自救。

葬心病狂的波蘭人，他們掘開華沙城外那條大河的河堤。

河堤裂開的長度太大，已經沒有填塞的可能。

洪水現在距離華沙，只剩下三四里，很快就會抵達華沙。

我軍要撤到高處休整，我們這些人，誰也不知道洪水的規模有多大，不可能留在華沙城賭運氣。」

魏景師長聽到波蘭人炸開河堤，準備要用河水淹死他們。

他立刻意識到，這件事情麻煩大了。

洪水發生時，他們應該怎麼辦？

這樣的答案只有一個，當然是首先要保證麾下將士們的安全。

進攻華沙，都沒有出現多少傷亡。

一旦洪水出現，軍隊非戰鬥減員太多，等待他的就是軍法處的人。

魏景師長立刻說道:「那就別耽擱時間，立刻通知軍隊撤離。

火炮等重武器，如果無法攜帶，那就地摧毀。

絕不能扔在華沙城，讓當地人獲得這些武器，拿來反抗我們。」

魏景師長下達命令之後，軍隊立刻放棄手上的任務，開始有序撤離華沙城。

他們之前已經把華沙城內的守軍，或是消滅，或是俘虜。

沒有了敵軍的干擾，皇家陸軍可以從容撤離戰場。

他們在撤離時，對於華沙城內的居民，沒有太過冷漠。

而是通知他們，城外的維斯瓦河已經決堤，洪水即將抵達華沙。

他們可以隨着大軍撤離，也可以繼續留在華沙城，等待洪水的退去。

華沙城內的居民，他們都不相信皇家陸軍的說法，認為這個說法是想把他們引到城外，通通抓捕成為奴隸。

只有少數家裏沒有餘糧的人，選擇跟隨皇家陸軍一起撤退。

魏景撤離島城門附近，他看着被摧毀的三十多門火炮，心疼的說道:「這些火炮在戰場上太難移動。

還是自走火炮更適合戰場，可以隨時作戰和支援。

還好波蘭立陶宛聯邦表現的太差勁，戰車沒有被派遣過來。

要不然戰車被人為摧毀在這裏，軍部知道之後，他們會發瘋。」

魏景看了一眼剛剛佔領的華沙，他們卻因為天災離開這座城市。

他再次看了一眼報廢的火炮，這些火炮不用汽車拉回去，那是因為汽車將會運輸更重要的東西。

汽車在路上掀起陣陣塵土，他們在飛艇的指引下，前往華沙城外地勢較高的地方紮營。

魏景邊走邊發愁，洪水過後，他們第三軍機械化軍隊，根本無法在泥濘的沼澤地區發揮優勢。

第二十一軍早就在等待這個機會，他們必然會提出成為主力。

車隊已經看不到華沙城的影子，他們終於來到一片地勢較高的地域，紮好了營寨。

士兵們拿出工兵鏟，寨營寨的外圍，挖了幾條引水渠。

即便是洪水抵達營地周圍，它們也會順着引水渠，流向地勢的低洼處。

洪水不會淹沒上方的營寨。

魏景師長看到軍隊在地勢較高的地方，完成安營紮寨。

洪水沒有對皇家陸軍造成太大的影響。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洪水對於皇家陸軍未來的行軍，必然會有着重大的影響。

但只要軍隊沒有出現太高的非戰鬥減員。

這對於皇家陸軍這裏的影響不夠，魏景師長完全可以接受。

魏景師長剛剛忙完，監軍伍小奇帶着糾結的表情走過來。

「師長，統帥部發來電報，給我軍下達最新的指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