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曾經的故事

第七十九章曾經的故事

那個男孩是最近才來到這個酒吧的，接連七天，幾乎每天都來。

但這並非調酒師會注意到他的原因，畢竟這樣的客人，實在多之又多。

調酒師會注意到他是因為他每次來到，都會坐在吧枱最邊的位置，叫一杯彩虹酒，卻不喝，只是擺在面前，獃獃看着，直到快要打烊才離開，由始至終那杯酒都沒有動過。

這天下午，毫無預兆地，一場陣雨驟然來到，雨停之後，陽光普照，空氣中的水珠折射著太陽的光線，變幻出一道美麗的彩虹。

晚上，調酒師在酒吧里繼續着他的工作，不知為何，他總有個直覺，那個一直點彩虹酒的男孩一定會再來。

果然，不久之後，男孩又來到了酒吧，他依舊坐在吧枱前最邊的位置，向調酒師點了一杯彩虹酒。

彩虹酒（pousse-cafe）是以白蘭地（brandy）為基酒調製的，它利用利口酒間的比重差異，調出如彩虹般色彩相間的漂亮的雞尾酒。由於同一種利口酒或烈酒會因製造商的不同而使酒精度數或濃縮度不同，因此，必須掌握各種酒的比重數據，才能調出各種不同而色彩豐富的彩虹酒。

調酒師取出一隻利口杯，依次將材料慢慢倒入杯中，包括比例均為六分之一的山多利石榴糖漿、漢密士瓜類利口酒、漢密士紫羅蘭酒、漢密士白色薄荷酒、漢密士藍色薄荷酒以及山多利白蘭地，熟練的手法，乾脆，漂亮，狠快地，一杯如彩虹般美麗的彩虹酒便呈現於眼前，由下至上，分別是層次分明的紅、綠、紫、白、藍、褐六色。

調酒師將酒杯放到男孩的面前，如無意外，這個酒杯將會一直呆在那裏，直到男孩離開。

果然，男孩許久都沒有動它。

如果是一個天真的小孩，調酒師狠能理解這樣的情形，因為小孩狠容易被這種酒的外形所吸引，捨不得將它喝掉。

但眼前的男孩顯然不會是這個原因，因為他的入神並不帶着好奇或喜悅，而是有着難以揮去的憂愁，大概又是一個為情所傷的孩子。

此時吧枱前的客人並不多，調酒師看着這個憂慮的男孩，向他走了過去。

「你喜歡這種酒？」他微笑着問道。

男孩看了調酒師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那為什麼不喝呢？」

「其實我並不喜歡喝酒，我只是喜歡這種酒的名字和樣子。」男孩解釋。

「的確，它就像天上的彩虹一樣美麗。」

「是的，美麗的彩虹……」男孩喃喃著，許久，他淡淡一笑，說道，「我和他……是在一個有彩虹的日子相遇的。」

原來如此，難怪……

「那時候我們還在學校里，那一天下了一場大雨，雨停后，太陽出來了，天空掛着一條美麗的彩虹。那是一節選修課，我拿着課本走進那個安靜的教室，偶然間在他身邊的位子坐了下來，他無意中抬頭看我，然後，向我綻放笑容，那一瞬間，我以為看到了天使。」

調酒師靜靜地聽着，這是一個美麗的開始，狠多狠多的愛情故事都有一個美麗的開始，卻並不意味着它就會有一個美麗的過程或美麗的結局，只不知這個男孩的故事，又會是如何？

男孩的嘴角有着微微的笑意，他彷彿又回到了當初那個能看到彩虹的下午……

那一天……是的，那一天，你如天使墜落凡塵般出現在我的眼前，你有那般清澈的眼睛，那般俊秀的面容，那般燦爛的笑容，即使萬年堅冰，也必定能在你的溫和下融化，何況是我。

那一刻，我聞到愛情的味道，即使是有違常規的愛情，即使是帶着尖刺的玫瑰，我卻願意傻傻地，投入這天贈的羅網。

於是，微笑，交談，相識恨晚，一紙彼此的電話號碼，從此將兩人繫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

安寧而快樂的校園生活，令時間變得如此飛快，我們在光明的地方展示我們的友誼，在黑暗的地方成就我們的愛情，人前人後，都是如此收放自如，如魚得水。

愛情既是烈酒，也是蜂蜜，令人在燃燒的同時，也能時時品嚐那醉人的甜蜜。我迷戀與你的后美，沉醉於你的溫柔，在你溫暖的懷抱中，我願意從此放棄自我，只為追隨你的身影。

畢業的到來並沒終結我們的愛情，相反，它為我們提供了更為寬闊的自由和空間，在共同擁有的小屋裏，我們的愛情，仍在加溫。

你有成功的父母，你有無須努力便能得到的成功事業，你卻仍然願意和我呆在那狹小的房子裏，因為你說，我們是平等的，你不想給我壓力。

其實我並不在意，每個人總有屬與自己的發展方向，那與愛情並不矛盾，我並不介意這種浮跨的區別。

在這愛的小屋裏，我們描寫情的篇章，描繪愛的宏圖，未來的未來，在我們眼裏，如花似錦，甜美似蜜。

激情，平和，都是我們相處的主題，我迷戀與你激情相擁的時刻，也沉醉與你輕輕相依的時光，即使，這是隱蔽於日光之下的生活，卻絲毫無損我們的熱情。每次在廚房裏揮鍋掌勺，而你在我身後輕摟我腰，此時此刻，我便覺得自己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你的家人開始注意你的行蹤，因為你肩負家業大任，你只得在家人與我之間周旋，我心疼你的奔波，也體諒你的為難，只想伸出手指，輕輕撫平你眉間的皺痕。

我愛你，親愛的，所以不想看你憂慮。我將以最大的寬容，來包容你的一切，請你放心，我會是你最堅定的後盾，在光輝的背後，我會為你留着一個最溫柔的空間，因為我是如此愛你。

生活其實仍是精彩的，在緊盯的眼線下，我們偷偷繼續着我們的愛情，閃躲著，去逃避親友的眼光。每當在深夜迎你到來，又在清晨送你歸去，絲絲失落自然無可避免，但其中竟也包含等待與企盼的特有興奮。

偷情的刺激在這追逐中空前澎漲起來，為我們的愛情更添幾分生氣與瘋狂。有句名言說，偷來的食物總是特別香，確實有它的道理，我竟也從中得到從未有過的快樂感覺，你也戲言，說我越來越像個偷腥的瘋小子。

偷腥？瘋小子？聽來也不差，也許這樣，我便可以忽略狠多我所聽聞的事情，這樣可能也會輕鬆些。

無論如何，親愛的，我相信你，我也體諒你。

所以當你漂亮的嘴唇親吻那位美麗小姐高貴的額角時，我並沒真正生氣，我會聽你的解釋，也會同意你的說法，因為這是必要，某些事情，該妥協時就妥協，只要結局不變，過程難免會是多樣的。是的，親愛的，我知道，我能瞭解，需要掩人耳目時，我們便得做出適當的犧牲，我懂的，我懂的。

所以，當你與我擦肩而過，護送美麗的小姐回家時，我不會將它放在心上，因為你定會在我床上向我賠罪道歉，說清道明。

放心，親愛的，我會明白，我會體諒。

然而我的寬容並非廣無止境，當你在那昏暗的夜燈中將那漂亮男孩擁入不知名的旅館，你又該如何解釋。請放心，我會耐心傾聽。

你站在我面前，帶着愧疚，帶着悔恨。你說你是真心愛我，我是你的唯一；你說七年之癢有時難以避免，而我們也將近七年；你說你只是一時尋求刺激，因而受到迷惑；你說這將會是唯一的外遇，從今以後保證不再發生；你說，你只是犯了天底下男人皆會犯的錯誤。

好吧，我的愛人，或許這確是天底下男人皆會犯的錯誤，或許，我確實過與小氣。我可以原諒你先前的種種必要，因為那是必須；然而這次不行，因為這不是必要，而是奢侈。這於你的奢侈，卻是對我的最大背叛。

愛人，你可知道，你在肯定自己過失的同時，卻也在否定我對你的愛情，這與我心中純潔不可侵犯的愛情……

男孩收回漫遊的神思，將眼前那杯有着六種口味的雞尾酒一口氣喝完，然後對着調酒師微微一笑：

「謝謝，這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酒。」

然後他轉身離開酒吧。

走到門外，他抬起頭來，看着夜空中的點點星光，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所以，我的愛人，

縱然仍是如此愛你，

在這同樣有着美麗彩虹的日子裏，

請讓我，

將你拋棄。

「全子，這是你以前寫的？」布朗笑問，笑中並沒有嘲諷也沒有其他的什麼意思，既然趙全會把這個日記拿出來給大家看，大家也就明白在這個傢伙的心中，還是把他們當成了自己最親的人，而就是因為這一點，誰都沒有資格去嘲笑諷刺他。

「那時候小，什麼都不懂，而且雖然我是萬花叢中過，但是卻始終沒跑出來……」趙全似乎話裏有話。

「那就別想了，你現在只要知道，你有我們，有我們大家，我們一起生，一起死，一起富貴，一起貧窮，其他的，跟你沒有關係。」布朗淡淡的說道。

「那你為什麼會去做調酒師？我聽連長說，你的家庭也算是法國的一個貴族了，為什麼去調酒師？」哈克問道。

「喜歡而已。」趙全苦笑道。

「那，那個男孩？」

「我們現在也一直都有聯繫，不過這段時間他似乎找到了他的愛人，結婚了，而我那個時候只是把他成一個弟弟來看，就我自己而言，我從不不相信什麼所謂的愛情，誰說男女才是一對，天底下怪事多了去了，何必糾結呢？沒有必要，男孩常常到酒吧來，一次兩次也許不會在乎，但是幾乎每天都會來，你不得不去注意他，不是么？」趙全笑道。

「沒想到，我們的花花公子還有這樣多愁善感的一面啊，行了，看過了，該幹嘛幹嘛去吧。」廖峰笑着拍了拍趙全的頭，然後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廖峰不知道，自己的她，在國內，是否過的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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