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湟中羌亂(上)

第一章 湟中羌亂(上)

「嗷嗷……」

陣陣狼嚎聲在耳邊響起,趴在草叢中的董虎並不在意野狼們尾隨,他知道,野獸再如何危險,也絕沒有眼前幾十個篝火更加危險。

「沙沙……」

一陣輕微「沙沙」聲從背後傳入耳中,董虎沒有回頭。

「大兄,兄弟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動手!」

「不急,等他們睡下后再動手。」

「諾。」

……

輕微「沙沙」聲遠去,董虎依然死死盯着百步外的幾十處篝火……

一刻鐘……

一個時辰……

……

吵鬧、大笑的聲音成了寂靜的蟲鳴,百步外的站立的漢子也歪倒在樹下……

「咕咕……咕咕……」

有些異樣的夜鶯鳴叫在山林中響起,董虎小心弓身站起,藉助著樹木一步步靠近歪坐在樹下的漢子……

「噗!」

董虎一手捂住漢子口鼻,利刃毫不猶豫刺穿漢子脖頸,漢子連臨死前掙扎都無,身軀只是抽搐了兩下便恢復了平靜。

「噗……」

「噗……」

……

一擊致命,每一擊都準確無誤刺穿敵人的頸椎,一連放倒了七人……

「敵襲——」

突然一聲尖叫讓董虎一驚,腳下卻未有任何停頓,一刀刺穿尚不明所以的半大少年心臟。

「敵襲——」

「敵襲——」

……

「殺——」

董虎來不及去看究竟是哪個驚動了熟睡中的馬匪,雙手持刀沖入居中的火堆大肆砍殺。

「殺——」

董虎連連砍殺剛被驚醒的馬匪,陣陣馬蹄聲也自背後傳來。

「殺——」

「殺光他們——」

……

董小乙一刀將慌亂馬匪斬成兩段,百十騎如同修羅砍殺營中任何一人。

「殺——」

董虎一刀將赤裸著上身漢子砍殺,奔動間已經跳上狂躁不安戰馬。

「殺——」

董虎正要砍殺頭插飛羽漢子,一人斜刺斬出。

「當——」

董虎心下一驚,想也未想側身向後斬出。

「噗!」

一刀將背後偷襲之人砍殺,董虎正待追殺飛羽漢子……

「大頭領快走——」

數名赤裸漢子嘶吼著沖向董虎。

「噹噹……」

「噗噗……」

一人獨戰數騎,董虎絲毫不落下風,僅片刻便將數騎斬殺。

「啾啾……啾啾……」

童虎連連吹響嘴裏笛哨,正聚在一起廝殺的百十騎轟然散開,每十騎為一隊,肆意砍殺着營內每一名赤裸馬匪……

兩刻鐘后……

「噗噗……」

數十名俘虜被捆綁着砍殺,百十騎連帶着數百戰馬轟隆隆遠去,不兩刻鐘,數十雙綠油油眼睛出現在一地死屍營地……

董虎一馬當先,數百匹戰馬驚飛黑夜中無數鳥雀,天色魚肚白時,百十騎方才追上一隊馬騾組成的駝隊。

「大兄……」

「大兄……」

……

數十人圍上前,有男有女,最大年歲的也不過二十啷噹,全圍在董虎身前。

「大兄沒受傷吧?」

「沒有受傷,二弟不用擔心。」

董虎跳下戰馬,董肥忙上前幫忙,一邊詢問著傷亡情況,一邊說着自己的擔憂。

「咱們殺了破羌這麼多人,

這條商路恐怕是要斷了。」

董虎一陣搖頭苦笑,嘆氣道:「破羌的要價太高,暫時也只能斷了這條鹽路,等咱們回去后再仔細商議一下好了。」

眾人點頭,到了這一步也只能如此。

……

關中的鹽巴主要有三個來源,其一是西部都尉之西的西海鹽湖,其二是川蜀井鹽,其三是河東安邑鹵鹽。

董虎是臨洮人,自十歲時就跟着關中鹽幫走西海販鹽,沿着洮水入金城,自金城沿着湟水一路向西,自西部都尉屯城龍耆城入西海取鹽。

西部都尉隸屬於金城郡,名下有燒當羌、破羌兩大羌族,除此外還有湟中義從所屬的小月氏和盧水胡一部,但不管怎麼樣,這些羌、胡諸部都還在金城郡名下,只要打通了金城郡上層,走商販鹽並不是真的很危險,只是近年來,金城郡商路越來越不安全,很有種董虎記憶中的造反跡象。

大戰方歇,所有人都需要好好休整一下,儘管董虎並不認為剛剛吃了大虧的破羌會立馬報復,但還是謹慎的設置臨時營寨。

將臨時營地巡視了一遍,董虎又尋來義弟董肥。

「二弟你帶着人連夜前往允吾城,告知陳太守……」

「就說北宮伯玉勾結太平道作亂反叛,要太守大人小心防備宋揚、李文侯、邊章、韓遂等人。」

董肥一愣,雖然他不明白破羌與金城郡豪強宋揚、李文侯等人有何關係,卻也明白了怎麼回事,忙點頭答應。

「大兄說的對,破羌人多勢眾,若那該死的北宮伯玉倒打一耙,陳太守很可能會將咱們定為匪類,那時可就真的麻煩了。」

金城郡太守陳懿不是果敢勇毅的人,一個只是販鹽走商的商販,一個是時時威脅著金城郡安危的羌族大部,若不倒打一耙,董虎絕對相信陳懿會向北宮伯玉低頭,絕對會用董虎一干人的腦袋來安撫河湟諸胡。

事關生死,董肥帶着人快馬加鞭前往金城,董虎卻一個人坐在樹下沉思……

「走一步看一步吧……」

董虎心下知道,即使自己先行告狀、誣陷,金城郡太守陳懿也可能會在湟中諸胡面前低頭,還是那句話語,實力決定一切。

董肥帶着人快馬加鞭前往允吾城告狀,董虎則帶着人休整了半日,半日後,近兩百人再次沿着湟水一路向東,但他們並沒有途經允吾城,而是轉道前往積石山。

積石山是黃土高原與青藏高原的夾界處,這裏歷來都是混亂之地,是各羌胡爭鬥失敗的零散雜胡聚集地,歷來都是賊人聚集地。

沒了部族的胡人,要麼投靠依附他人,要麼成為馬匪般的存在,能聚集在積石山各雜胡都是沒了根,又不願意依附他人的人,夾在隴西郡、金城郡的他們也每每劫掠兩郡。

董虎自十歲時便跟着關中鹽商往來西海販鹽走商,無論願意不願意都必須與積石山悍匪們打交道,他很清楚這幫悍匪是如何的讓隴西郡、金城郡頭疼。

並不是說兩郡打不過積石山,而是一旦大軍攻打積石山,這幫人就會逃入青藏高原,等你回去了,他們又跑回來佔山為王。

積石山不是什麼錢糧廣盛的地方,窮山惡水的根本養活不了多少人,即便朝廷想要駐城防守也不可能,最終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窮山惡水,朝廷無法派兵駐紮在積石山,但不代表積石山沒有養活人的財源,其中最大的財路就是搶掠。

關中前往西域有兩條路徑,一條走安定郡,一條則沿着湟水走金城。

金城極為重要,這裏是進入西域的四岔路口,由金城向北,沿着山谷走允街、令居繼而進入武威郡,向西進入西域。

由金城向西,沿着湟水向西,可自龍耆城進入高原,自西海走千里荒漠進入西域,亦可自湟水通過洛都谷北上進入武威郡,董虎所知的隋帝楊廣徵西時,就是通過此洛都谷進入武威郡。

關中走西域,自安定郡北上草原,繼而折轉向西進入西域,這條道路最是適合大宗貨物進出,往往都是些西域香料、珠寶、馬匹貨物,而走湟水經商商賈,雖也販賣些馬匹,主要還是以販賣西海鹽巴為主。

積石山是窮山惡水的地方,本就養活不了多少人,全靠鹽路來養活,一旦這條鹽路斷絕,積石山就會陷入各自廝殺之中,以此來減少人丁養活自己,千百年來一直都是如此,所以積石山雖也搶掠商賈,卻少有殺人之事,甚至只要出價合適,他們也會幫助維護道路安全。

董虎與積石山打了數年交道,極為清楚這些人的尿性,走金城已經不安全,近兩百人也不得不轉道積石山。

一干人尚還未踏入積石山範圍呢,就被一群百十人圍住,雙方一照面就都咧嘴笑了。

百十悍匪擋住道理,為首的是露著半個肩膀的孟都,見到「肥羊」是董虎,上前很是捶了下他厚實胸口。

「半年未見你小子,竟又長高了不少,這麼下去,大哥還真沒法子摟你小子脖子了!」

「哈哈……」

孟都大笑,眼睛卻掃視董虎身後一干人,又是一陣搖頭嘆氣。

「哥哥半年都未有開張了,反倒不如你小子,竟一次吃了個肚兒圓,與哥哥說,兄弟今次吃了哪一個倒霉蛋?」

董虎苦笑一聲,嘆氣道:「兄弟這次着實闖了禍端,日後諸位哥哥們的生活也會艱難了許多……」

「哦?」

孟都心下一驚,忙拉住董虎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嗯。」

董虎苦笑點頭,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皺眉說道:「破羌驟然提高鹽價,看似為了些許利益,實則並非如此,依照兄弟來看,破羌很可能會造反作亂,而一旦破羌造反了,鹽路自然也就斷絕了,哥哥們的日子又怎能好過了?」

一輩子都與鹽路打交道,孟都如何看不出破羌驟然提高如此之多過路費,又意味着什麼?

「危機……危險中卻又夾雜着機遇,或許對於哥哥來說,此事也不一定就是壞事,或許……或許哥哥有機會重新奪回湟中族地也不一定。」

孟都原本屬於湟水南岸丁零羌一支,族地在破羌之西,在與破羌爭鬥中落敗后,這才不得不來到了積石山求活。

看着陰沉着臉的孟都,董虎靠近了些,低聲說道:「且不言破羌會不會造反,僅驟然提高如此鹽巴價格,鹽路自此也是要斷絕了的,積石山的數千兄弟們又如何過活?」

「兄弟也知,即便哥哥想奪回族地,僅憑數百人那也毫無可能擊敗了破羌,但現在破羌卻要斷了所有人的生計,這就不再是哥哥一人之事了,而且……積石山數千兄弟又如何不想奪回河湟故地?」

見孟都還在猶豫,董虎再次咬牙道:「破羌若是真的造反了,朝廷必是要出兵攻打,若是哥哥率眾相助朝廷,哥哥必被朝廷所重,日後自然是河湟諸部頭人!」

「若破羌不造反,僅憑他們斷絕了鹽路一條,關中各家鹽商也絕不會善罷甘休,兄弟可為哥哥牽線,別家允諾給予哥哥多少錢糧物資且不論,兄弟願招募五百兵卒相助,除此之外,兄弟再贈哥哥鐵甲百具、刀槍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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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西涼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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