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撕了

念北川都被自己驚到了，他剛剛都做了什麼事情。他竟然撕了一個剛剛認識幾個小時的女生的衣服？」我一定是被那個小人兒氣昏了頭「。此刻的念北川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輪廓分明的英俊臉龐有些發燙。他甚至都不記得剛剛是怎樣落荒而逃下的樓。腦子裏全是那個小人兒病懨懨的模樣，鬧得他心裏痒痒。

」北川，北川？「老人拄著拐杖走到男人跟前，連續喊了幾聲，但念北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都沒注意到自己的母親看自己的眼神。

『嗯？媽，怎麼了？」男人獃獃的抬起頭，看向老人。

「你也發燒了？臉怎麼這麼紅？」說着抬手就要去摸男人的額頭。

「媽，我身體好著呢。您知道的，我每天都堅持鍛煉，怎麼會這麼輕易的生病呢」念北川起身扶著老人坐下，認真的說到。

「你這孩子，什麼事情都不願意跟媽媽說。媽知道自從你爸走了以後，這個家的重擔就落到了你身上，這十幾年你是怎麼過來的。媽不用想也知道。可是，北川啊，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媽不希望因為那些事情讓你對婚姻產生抵觸的心理。唉」

「媽，都過去了。您就放寬心吧，養好您的身體，其他的事情有我呢」念北川常年在外打拚，對於他母親很是愧疚。

「唉，媽知道你總是把事情憋在心裏，你妹妹出國留學的費用都是你出的，家裏大大小小的開支，房子車子都是你出的。媽，沒用啊」老人錘著胸口，老淚縱橫。

「媽，您提這些做什麼。您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只是工作上出了一點小差錯，您就別擔心了。」許是受到清明的氣氛影響，老人自回到這個鎮上就一直嘆氣。若不是早上帶着那個小人兒貿然回來，今天還不知道該怎麼度過。

「唉，北川吶。媽已經決定了，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我看這小鎮現在發展的挺好，周邊生活配套設施什麼的都挺齊全的，你大伯他們那些親戚也在，媽想在這裏養老。」人一旦到了一定的年紀，總是想着回到老地方，她也一樣。

「可是，您腿腳不方便，等您養好了再回來住也不遲」念北川很不放心，這處宅子地段不錯，出門走個幾十米就有個超市和廣場，但老人畢竟上了年紀，難免會磕磕碰碰，他就算是同意內心也會不安的。

「這個你就放心吧。昨天你大伯來的時候我都和他商量好了，白天會有人過來的。至於晚上，媽現在還不至於老到不能動的時候，再說了，媽也不太喜歡大城市那麼熱鬧的地方。還是鄉下好啊。」回到這裏才有歸屬感。

「媽，不是我不同意，您的身體確實不適合一個人待着。」念北川說什麼都不想讓老人一個人在這裏待着，他想起那些所謂的親戚的嘴臉，當年在他們走投無路，窮困潦倒的時候，那些人是怎麼看待他們的。

「你不同意媽也不會跟你走。我給你妹妹打過電話了，她最近會回來，讓她陪我一段時間也好，省的每天看不到人影」老人打定了注意，任憑念北川怎麼反對都沒用。再說下去，怕傷了老人的心。

「媽，這樣吧，我去鎮上給你找個護工，這點您說什麼都不能拒絕。家裏我今天安排人裝上監控，您有事可以直接對着監控說，我會看到的」這是念北川最後的妥協。

「好，好。媽聽你的。哎呀，說了這麼久，樓上的小姑娘怎麼樣了，你去看看吧」老人拍下大腿，怎麼就把人家小姑娘一個人晾在樓上不管不問的，他們念家可不能這樣對待客人。

』沒事，吃了葯睡著了「提起思南梔，念北川有些尷尬。

」你是從哪裏撿來的人吶「這會兒閑下來，老人想着先了解了解兒子的想法。

」真的是昨天晚上不小心碰見的。她的車出了點問題，我看她一個人挺無助的，加上天氣又不好，她一個人在荒郊野外的不安全，我就把她帶回來了。「

」這樣啊。那你知道那丫頭叫什麼嗎？有沒有問問人家結婚沒？多大了，做什麼的「老人這八卦起來，年輕人都比不上。

」思南梔，比我小三歲。「駕照上面有出生日期，他也沒想到這個人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模樣，誰知道竟和自己差不多大。

」南梔，嗯。這名字好聽。一聽就是個好人家的姑娘。那成家了沒？「老人繼續追問。

」額，媽，您真把您兒子當成神了。這點我不知道「念北川無奈，他的親媽是要做什麼。

」傻小子，你怎麼就不問問呢？萬一人家沒結婚，豈不是便宜了你「對於自家兒子不開竅這件事情，老人着實着急。

」她結沒結婚和我有什麼關係。媽，您餓了吧，我去準備早飯「真的不想在和自己的親媽說下去了，再說他媽估計連孫子叫什麼名字都想好了。

」唉，你這孩子。媽認真的跟你說呢。你回來「望着念北川大步離去的背影，老人嘆著氣搖搖頭，老念家什麼時候能添丁吶。

樓上，被裹成粽子的小人兒睡得格外香甜。也許是太累，亦或許是因為高燒暫時讓她忘卻了煩惱，平時不苟言笑的人小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等念北川吃過早餐，陪母親散完步，再次檢查過一遍思南梔的小車回來時，已經是下午時分。

「怎麼這麼熱？」床上的人終於蘇醒過來，圓溜溜的一雙大眼睛睜開又閉上，再睜開，發獃似的看着這陌生的房間，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你醒了？」念北川捧著電腦坐在落地窗前，正在查看郵件。聽到動靜，扭頭望過去，就看了這麼一幕。

「你是?」思南梔腦袋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嗓子更是乾澀，說出的話帶着嘶啞。

「先別說話，喝點水潤潤嗓子」放下手裏的電腦，男人端著水杯走上前，連帶被子一起把人托起來。

「你是昨天在墓地的那個人「喝完水的小人兒終於清醒過來，大腦快速的回憶著從她回來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

「我以為你失憶了。」念北川也不回答問題，把人扶穩，隨後坐回到椅子上。

「我的車呢？還有我今天要去上班」不工作就沒錢，沒有錢她就不能養活撿來的小橘貓，也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我已經幫你請假了。你的手機」念北川拿起一部黑色手機遞過去。

「請假？你是怎麼打開我的手機的？」明明手機設置了指紋解鎖，老闆的號碼她都沒存，這個人到底是做什麼的？

「手指，我看到有未接來電，就給對方發了消息過去，不信自己看看短訊記錄」念北川抬抬下巴，示意她自己看。

「你，，，你，，我，，我，，」就在思南梔伸出一條纖細的胳膊時，她才發現自己渾身光溜溜的，除了貼身的內衣褲還在，其他衣服都不見了。那一瞬間，思南梔臉紅的幾乎能掐出血，整個人立即縮回被子裏，只露出一顆黑黑的頭頂。

「哈哈哈」看到女孩嬌羞的模樣，念北川心情大好，發出悶哼的笑聲。但也沒有離開，就那麼坐着等待小人兒接下來的反應。

「你個老流氓，我的衣服在哪裏？」被子裏傳來小人兒悶悶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好聽極了。

「撕了，已經丟到垃圾桶了。」念北川一本正經的說到。

「啊，你個壞蛋。怎麼能，，我，，你，，我們才認識幾個小時，你怎麼能拔我的衣服」思南梔生氣極了，圓圓的腦袋從被子鑽出來，憤怒的盯着男人。恨不得一口咬死那個斯文敗類。

「你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我不幫你脫了，難道看着你高燒不退。帶你去醫院你又不去，怕的像是有狼在後面追你一樣。」

「那你，你都看到什麼了？」思南梔也知道，她回來的匆忙，加上回來之前自己心煩意亂的，工作上也不順利，祭拜的時候連把傘都沒拿。本以為自己這鐵打的身體不會出問題，哪裏想得到會病倒啊。

「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了，你逃避也沒用」

「混蛋，，，」思南梔把此生能夠用到的辭彙都罵了出來，罵累了氣也消了。到最後可憐巴巴的垂著頭，埋在被子上，跟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沒有一點生機。

「逗你的，既然燒退了就自己穿衣服，下樓吃點東西。」大手撫上女孩柔軟的發頂，輕拍幾下，又把昨晚從念北希房間找來的衣服放在被子上，輕輕的帶上門走了出去。

「流氓，我長這麼大還沒被男生看過」思南梔紅著臉，伸出纖細的胳膊拿起衣服，在確定男人離開之後，迅速穿上。還好，衣服雖然帶着點塵封的味道，但總算是乾淨的。換好衣服，稍稍理了理頭髮，踩着拖鞋準備悄悄的溜走。

「你這是準備逃走？」念北川擺好碗筷，一碟清單的涼拌黃瓜，一碗南瓜粥，看上去十分誘人。

「咳，沒有。我沒有打擾別人的習慣，所以，，，」被抓住的人心虛的不敢看。

「所以，現在過來吃東西。吃完隨便你想去哪裏」考慮到女孩才退燒，身體可能有點虛弱，修長的雙腿三兩步走到女孩跟前，一把拉住女孩的胳膊往餐桌旁帶去。

「喂，你輕點。我好歹是個病人。怎麼這麼粗魯」思南梔跟個小雞仔似的，加上身形十分消瘦，一米六八的人被念北川輕輕一提，整個人就那麼坐在了椅子上。

「我看你好得很。剛剛不是跑的挺快？」

「哼，誰知道你是這麼一個輕浮的人」小人兒呢喃一句，嘴巴緊抿，很不服氣。

「吃飯。你的車我檢查過了，沒什麼問題。」男人推推桌子上的南瓜粥，示意她趕緊吃。

「哦，謝謝。車鑰匙呢？」

「吃完了給你。你在商都上班？」念北川在小人兒車上看到一份文件，上面公司的名字有些熟悉。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小人兒就著冷盤喝着粥，清脆的黃瓜在嘴巴里發出咔哧咔哧的聲音，味道好極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耳熟」念北川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聽到過，可一時間竟想不起來。

「哦，相似的東西太多了，可能你覺得熟悉吧」一碗粥下肚，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多了，渾身都有勁。「那個，我吃飽了。車鑰匙給我，我該走了」吃飽喝足，該幹活了。

「好。諾」念北川撿起茶几上的鑰匙遞給小人兒，上下打量一番，看到小人兒蒼白的臉色終於有了血色，才放下心來。

「謝了。大哥，那個這身衣服當你送我了。我的衣服被你撕壞了，咱兩扯平。後會無期」小人兒擺擺手，踩着拖鞋邁著小碎步噠噠的開溜。

「吃干抹凈就跑？你怎麼這麼喜歡逃跑？」念北川隨即跟上，揪住小人兒的后領，俯身湊到小人兒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女孩白皙的皮膚上，痒痒的。

「你，你離我遠點。有話直說，別動手動腳的」思南梔難以承受一個異性距離自己這麼近，她真的不喜歡。轉身猛地推開身後的男人，拉開距離。

「你穿的拖鞋，不能開車。別說被抓住了，這樣很容易出車禍。車上可有備用的鞋子？」念北川有個習慣，車上總喜歡放上幾雙適合不同場合的鞋子。

「有，有的。」她記得日常除了上班穿的平底鞋，後備箱還有一雙運動鞋，是她每次趁天氣好出去運動穿的。

「嗯。換上鞋子再開車。我送你出去，走吧」說着擦過女孩的肩膀率先走出大門，等在那裏。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小人兒撇撇嘴，拖着不合腳的男士拖鞋噠噠的打開後備箱從裏面拿出黑色的運動鞋換上，又把拖鞋裝進一個乾淨的膠袋子裏遞給男人，那意思再明顯不過，穿了人家衣服，總不能把人家的拖鞋也帶走吧。

「放你車上吧。不想要直接丟了就行。上車」念北川關上後備箱，自己則走到主駕駛的位置坐上去。

「喂，你下來。這是我的車」思南梔急壞了，這人怎麼這樣。

「你知道怎麼走？」念北川啟動車子，隨口問了一句。

「額，不知道」思南梔嘆口氣，心想算了。不想和他爭辯，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省點力氣也好，隨即主動副駕駛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我送你到出口，剩下的你自己能行？」

「嗯。」

「安全帶系好。走了」

「好」

把人送到鎮上的出口，臨下車前，念北川指指小人兒的手機，囑咐思南梔若是路上遇到什麼問題可以給他打電話，她的手機他擅自幫她充滿了電，將自己的私人號碼存了進去。後車座里還有陪母親出去散步時買的麵包和牛奶。以防她路上餓了買不到吃的。

看到男人為自己做的這一切，思南梔心口暖暖的，眼眶泛紅。直到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後視鏡里，她才發動車子一個人朝着商都市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