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番外（一）

如果說方瀛仙界有一個叫大家不喜歡，不屑，害怕，卻又暗暗羨慕種種複雜情緒聚集在一起的人，那毫無疑問就是鳳凰神君無疑了。

身為天生鳳種，不僅西方守護神獸的位置做的穩穩噹噹，而且自己還有極其強大的實力，怎麼能不被人羨慕？

這樣的人本應該處於人生巔峰，那為什麼會被人厭惡呢？

自然是因為他的性格了。

或許是因為一出生就得到了其他人一輩子都可能得不到的東西，鳳凰神君從骨子裏就有種傲慢。當然，處在他這樣的位置上，就算傲慢一些也無所謂。這也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這鳳凰太過囂張了。

比如說他曾經聽說方瀛仙界數一數二的仙門無極仙宗里有一棵神木，據說一些雜血鳳鳥特別喜歡吸食那樹的花蜜。於是他就不請自來，在無極仙宗客客氣氣的招待之後，毫不客氣的要去參觀人家的宗門重寶。無極仙宗當時還沒有發生後面的事兒，所以弟子還沒那麼瘋，權衡利弊之下還是請鳳凰神君去看了。

欒木之祖。

據說這是天地開闢之後的第一株欒木，其後所有的欒木都是它的後代。身為欒木之祖，自然有其過人之處。比如說格外高大，這棵神木身形高大到難以看見盡頭。比如花開的很漂亮，整棵樹樹身上氤氳迷離著一層淡淡的粉意，每一朵花，至少都有成人張開的手掌那麼大。花瓣細長，層層疊疊的聚攏在一起，由內向外擴散開來，顏色由粉到白過渡，格外漂亮。比如說花蜜。這是鳳鳥們最喜歡的食物。無極仙宗的這些鳳鳥，就是欒木之祖開花的時候被吸引來的，然後再也沒有離開過。

而身為純血鳳凰的鳳凰神君，在看見那遮天蔽日的欒木之祖時，直接激動的當場化為原形，繞着欒木之祖給飛了一圈兒。甚至還和那些雜血鳳鳥一起舞了一段，別說，還真挺好看。

還是看見無極仙宗眾人複雜微妙的表情，鳳凰神君才迅速反應過來，神情訕訕的落地。然後他就提出要交換這欒木之祖。

「我有很多寶貝，真的！你們想要什麼？息壤？紅蓮業火？鎮仙塔？或者你們想要什麼都可以說，就算我自己沒有，也可以搶，不是，可以和其他人交換。再不濟我還有白澤大兄呢！他那裏好東西更多！」

這就不是換不換的事兒，總之無極仙宗怎麼都不肯同意。然後雙方就打起來了！因為鳳凰神君不按常理出牌，他見不換，就準備硬搶啊！

要說打架，無極仙宗弟子還真沒有怕過誰。更何況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要是被一個外來者搶了東西跑了，他們就不用當無極仙宗弟子了。要說鳳凰神君也是腦子不清醒，你還在人家的護宗大陣里呢，那麼多無極仙宗弟子，還有歷任退位之後專心修鍊的宗主長老等，全都給震出來了，這才叫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呢！

反正啊，雖然礙於鳳凰神君身後的鳳凰一族以及白澤，無極仙宗弟子沒有把鳳凰神君的毛給拔乾淨，那也薅下來不少。朱茯在無極仙宗的藏寶閣里就見到了好幾根。好傢夥，那熠熠生輝，光華璀璨的尾羽，可鮮亮了。

這還只是鳳凰神君所做的眾多事情中的一件，至於為什麼會得罪朱雀陵光。其實鳳凰神君根本就想不起來，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鳳凰神君終於想起來了！

具體原因記不清了，反正朱雀陵光來拜見他，但鳳凰神君剛剛被族裏的長老罵過，心情更不好。尤其是聽說有一個和他很像的後輩要來拜見自己，聽族裏長老的意思，似乎還想讓這人後輩接替自己的神獸之位！雖然鳳凰神君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名字，聽起來自己就好像一頭野獸似的，但也絕對不喜歡會來搶奪自己東西的人。

於是朱雀就撞在槍口上了。

「聽說，你就是那個雜血？」

「真的！我就說了這麼一句話！誰知道那朱雀會那麼記仇，竟然聯合了那麼多人圍攻，把我的本體都打碎了，要不是一縷神魂遇見你，我就徹底消失了。真的，主人，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這麼說着的鳳凰神君小心翼翼的奉承著自己的主子泯然，那叫一個狗腿。實在是沒辦法，這些年，他的傲氣幾乎都被漫長的歲月給磨滅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些許也被這個主人給磨光了。泯然要問他朱雀恨他的理由，他自然得想起來了。

說起自己的主人泯然，那可真是最心狠手辣心如蛇蠍表裏不一下手陰狠額但正直善良，剋制隱忍，美麗大方，溫柔可靠穩重的修士了。

後半句是在泯然的眼睛掃過來時，鳳凰神君臨時改的口。

不過，就是這樣一個以修鍊為樂趣，達到自己的目的幹掉她親爹之後都懶得在主動結交朋友的仙人，此時卻遇到了粉紅事件。

無他，下界那位佛子無壽，對對，就是那個暗搓搓喜歡泯然最後還用自己的金身讓泯然踩着過去卻連愛意都不敢表達的漣源大世界佛子無壽。這會兒正鼓足了勇氣跟她表達心意呢。

叫鳳凰神君說，無壽的眼睛長了跟沒長也沒什麼區別了。竟然會看上他這心狠咳咳，溫柔的主人，真是目光獨具一格啊。

看着無壽那矇著一層淡淡白翳的眼睛，鳳凰神君接收到泯然遞過去的笑眯眯的眼神，立即閉上嘴走遠了。再看會兒熱鬧，李泯然絕對會拔自己的羽毛！

其實泯然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一點兒都看不出來無壽的情意？只是對方都沒有表達出來，難道她就這麼大大咧咧的拒絕人家？

這聽着總感覺有點兒過度自戀。

這會兒，無壽似乎已經做了很久的準備，即使臉上多了一層淺淺的薄紅，耳垂都在泛著害羞的紅意，也還是大著膽子開口。

「泯，泯然仙友。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不知道能不能耽擱你一會兒？」

「……你說。」

這點兒時間泯然還是有的。畢竟也是幫過自己的人，她和無壽又沒什麼仇怨，不至於連這點兒面子都不給。

見泯然如此大方坦然，無壽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打起精神，盡量鎮定地開口。

「其實，我不是什麼好人。」

這倒是叫泯然多看了他一眼。若是連身為佛子的無壽都不是什麼好人，那自己又能算什麼？

不過這些話好像已經在無壽心裏憋了很長時間了，泯然也就沒有開口阻止。

「我曾經為了修鍊，欺騙過別人，不管對方做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傷天害理，我都沒有那個權利騙人。而且，我還傷害了一直護着我照顧我的明昭寺的諸位師長和師兄弟。而且，明明是佛門中人還明知故犯屢次犯戒……」

「這傻孩子說這些幹什麼？趕緊說自己的心意啊！這不是逼着人家拒絕嗎？」

暗地裏偷聽的若舍佛陀此時簡直是恨鐵不成鋼啊！這傻孩子說這些話有什麼用呢？只能叫人家小姑娘拒絕你不是？

泯然看一眼若舍佛陀藏身的位置，歪了歪頭，不過並沒有揭穿。只是安靜的等著無壽說話。

「但是，雖然我不是很好很好的人，但我有一樣東西是真的，絕對沒有絲毫作假，如果撒謊，就讓我進階時被雷劈死，被心魔害死，被……」

「好了，你可以接着說你想說的那件事，不用告訴我說謊的後果。」

主要是她不是很想知道這麼多的死狀……

無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泯然，見她沒有不耐煩，才一字一句的將自己想說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

「我，我是真心傾慕你！」

「啊，雖然我自己有許多不足，泯然仙友你如此優秀，有許多很出色的人都傾慕你，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員，但我的情誼是真的……」

終於說出來了。泯然都為無壽鬆了口氣。不過……

她看一眼緊張的臉色這會兒都有點兒泛青的無壽，沉默了會兒，然後在無壽越來越灰敗的臉色中緩緩開口。

「很感謝你喜歡我。」

泯然倒是比無壽還要大方些，坦坦蕩蕩的說出了喜歡二字。

「你是個很不錯的人，無壽。只是，我只能說自己並不討厭你。咱們來自同一個世界，你應該知道，我生來就與旁人不同，很難感受種種複雜的情感。你說傾慕，喜歡……很可能終我一生，我都無法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所以，你還是你要在我身上浪費時……」

話還沒說完泯然就停了下來，因為她看見無壽高興的笑出來的臉。不由得回顧了一下自己剛剛所說的內容，難道她剛剛說的是自己同意了？

無壽本來就沒有寄希望於一次就能成功，他就聽見長泯然說不討厭自己，還說自己是個好人，就已經激動的不得了。這會兒要不是礙於泯然還在看着自己，估計能當場高興的咧開嘴笑，哪裏還有佛子高僧的端莊慈悲？

至於高興成這樣嗎？

接下來的話泯然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總之，很可能到最後我都不會喜歡你。所以你可以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然，若是到最後我也不喜歡你，你豈不是白白浪費那麼長時間精力心意？」

「沒關係！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只要你不討厭我，我就已經很開心……可以慢慢來！」

無壽是聽不懂人話了嗎現在都？

看着無壽難得雀躍的去給若舍佛陀報喜的背影，泯然無奈的搖了搖頭。

至於這麼高興嗎？還從漣源大世界追到仙界？

唉，算了，隨他去吧。

不過，雖然這麼想，看着無壽難得雀躍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了，泯然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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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命秘訣最終章：永遠不要懷疑，你很好，很優秀，值得很多人喜歡。孩子，我是第一個，但絕對不是最後一個。

————來自泯然之母，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