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 憑什麼要救

0002: 憑什麼要救

三天後,富商來取「天之四靈」。外公沒要他的錢,只收了那枚符牌,並告誡富商:「天之四靈」非同尋常,需要有大氣運的豪門旺族才能承受它的霸王之氣。

普通人冒然用「天之四靈」,不但沒有任何效果,還極有可能被反噬,遭受厄運。

接着又隱誨的跟老者說,天道不可違,人道不可欺,凡事當適可而止,以免沾上承負。

富商不以為然的看向旁邊的老者,意味深長的說道:「只要蘇先生的鎮物沒問題,其他事兒,就不勞費心了。」

送走老者和富商后,外公迅速關上門,查看我有沒有受傷。

我問外公,給富商做的「天之四靈」,到底有沒有問題?

外公冷冷笑了笑,說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富商以我來要挾外公,觸碰到了外公的逆鱗,外公不可能幫他。

而且富商第一次來的時候,外公就從他的面相中,看出此人命不久矣!

那麼顯而易見,富商請外公做「天之四靈」的目的,並非是鎮宅,極可能是為了改命。

但是一個人的命數是註定的,如果強行改命,就算成功了,最後也會付出慘烈的代價,不得善終,而且還可能連累到親人。

外公雖然跟富商不沾親不帶故,但改命的鎮物若是出自外公之手,也會受到牽連,輕則遭到反噬,甚至是沾上承負。

反噬是應在外公身上的,他不怕。但是承負會落在我的身上,這是外公無法按受的。

所以,外公給「天之四靈」點晴的時候,偷偷在墨油上做了些手腳。

南派鎮師製作鎮物的關鍵在於「點晴」這個環節,而點晴的重點,就是墨油。用墨油點過晴的鎮物,才會有效果,否則就是一堆毫無作用的死物。

外公給鎮物點睛的墨油中,一般都會摻雜從道觀收集來的香灰和受了香火的神像塵泥,最起碼也會加些符灰什麼的。

但是這次給富商做「天之四靈」時,點晴用的卻是普通墨汁。

沒有加香灰和塵泥,甚至連符灰也沒有,這就等於沒給鎮物開光,根本沒啥用。

我問外公要是富商和老者發現了咋辦?

外公陰著臉,說小孩子瞎操啥心,天塌下來有他頂着。

我吐了吐舌頭,沒敢再問下去。

此後一段時間,一直都是風平浪靜,我也漸漸淡忘了這個件事。

直到兩個多月後,老者再次上門找外公,我才知道富商已經死了。

老者說外公害死了富商,要為富商報仇。

跟着老者的一群混子上前將刀架在了外公脖子上,只等老者一聲令下就要動手。

外公卻毫無怯意,淡淡說道:「你若不用天之四靈去給黃老闆改命,或許黃老闆還能多活一段時間。說起來,你才是害死黃老闆的兇手。」

「用鎮物改命的效果固然比其他方法要好很多,但過程卻十分兇險,所需要的條件也極為苛刻,稍有不慎就會當場暴斃。」

「放屁!」老者怒不可竭,「明明就是你的鎮物有問題……老夫沒時間跟你啰嗦,把符牌還給老夫,老夫可以考慮給你條活路。」

外公面不改色,冷冰冰地道:「符牌原本就是蘇家祖上傳下來的東西,何來歸還一說?有本事你儘管動手,我們爺倆要是少一根毫毛,看看你們能不能走出這個門。」

話聲剛落,屋內的溫度彷彿突然就降低了好幾度,陣陣陰風撲面而來。

老者哈哈大笑了幾聲,說外公這點伎倆,嚇唬普通人可以,在他面前還差了些火候。

外公沉聲道:「你是做陰行的,自保應該沒問題,但你能保證這些毛孩子也能全身而退?蘇家下鎮的手段能自成一派,你認為是浪得虛名?」

此話一出,老者心裏也沒底了,半天沒敢作聲。

那些小混混大概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詭異的情形,早就嚇得魂不守舍了。

雙方僵持了起來,外公雖然人單力薄,但是氣場完全不輸老者那邊。

老者作了個手勢,示意混子對外公動手,但壓根沒人敢動。

外公抬了抬頭,指著自己的脖子說:「來呀,往這裏砍。最好是把老子砍死,不然老子讓你們不得好死。」

些言一出,原本架在外公脖子上的刀全都撤下了。

「蘇乾元,算你狠……我們走!」老者的算計落空,只得罵咧咧的帶着那幫小混混出了屋。

我長長舒了口氣,身上早已被冷汗浸透。

外公關上門,臉色也是一片煞白。

剛才外公說的那番話純粹是嚇唬老者的,真要動起手來,吃虧的肯定還是外公。

難得成功裝逼一回,外公的心情也大好起來,中午喝了點小酒,嘴裏也哼起了有些走調的黃梅戲。

但是事兒卻並未就此結束,當天晚上,我突然高燒不止,渾身抽搐,還一個勁的往外吐墨綠色的粘稠物,又腥又臭。

外公翻開我眼皮瞅了瞅,拍著腿說壞事了,千算萬算,沒算到狗日的徐老八還是留了一手。

徐老八是老者的小名,其大名叫徐壽春,在陰行圈中有「萬手毒王」之稱,下毒的功夫十分了得。

外公窮盡手段也束手無策,只得連夜背起我,走了幾十里山路,找到頗懂岐黃醫術的柳婆婆,請她給我醫治。

柳婆婆看起來只有四十齣頭,一襲緊身長袍,樸素而端莊。雖然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些許烙印,卻依舊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間帶着一股若有若無地淡香。

不過她的臉卻冷若冰霜,眉宇間更是帶着些許殺氣。

尤其是看到外公時,那股殺氣明顯變得濃郁了許多。

「蘇乾元,想不到你也有求我的時候,哈哈……」聽明外公的來意,柳婆婆放聲大笑起來。

不過笑着笑着,柳婆婆的眼角漸漸泛起了淚花,然後咬牙切齒的指著外公,恨恨說道:「當年我的姻兒被人下鎮,我在你門前跪了兩天兩夜,你卻跟我談什麼隱世,什麼承負,執意見死不救。今天你居然有臉讓我救你外孫?我又憑什麼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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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鎮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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