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清算

兩天下來，衙門裏的幾個掾吏都被拉出去問斬，唯有賊曹是主動辭職。

「伯彥，怎麼剛上任就把涇縣的家族都得罪了個遍。」

岑溪主動找到孫暠，對這個判決不滿。

基本上每個縣的曹掾，基本都是在當地家族裏面提拔，裏面就有拉攏的意思。

同時當地人，對當地更為了解，也更懂得怎麼解決當地的糾紛。

「對對，我知道。得罪他們之後，先不說他們會故意煽動百姓排擠我這『外來者』，且說翻譯的問題，就足夠會讓我們頭痛。」孫暠當然明白。

別說古代，現代的排外情況依然很嚴重。

就說現代，本地提拔起來的，就算差點大家覺得沒什麼。

可突然從外地空降一個過來，就覺得很不舒服。

尤其這年頭懂官話的人並不多，也就富春離這裏不遠，比如徐州那邊的人來這裏上任，扣除這些地方家族，誰聽得懂官話？

下面的百姓都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只能依靠懂的人轉譯。

只要你一天會說當地的方言，你在別人看來到底是個『外人』。

岑溪的意思很明確，你在這裏立足未穩，就急忙找這裏家族的晦氣，不怕他們反彈？

「百川，看看！」孫暠把賬冊拿了出來，放在他的面前，同時還有幾份文書。

岑溪上前看了看，賬冊已經用紅筆勾勒出有問題的部分，同時還做好了批註。

岑溪不算博學，不過他到底經過啟蒙，慢慢看下去，眉頭慢慢皺起。

少不得看了看另外幾份文書，火氣立刻上來。

「這幫傢伙，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岑溪很不爽，超級不爽。

都知道下面的曹掾屁股不幹凈，放在哪個縣都這樣，權力很容易滋生腐敗，不過要讓地方穩定，有些事情大家都保持默許。

可涇縣這邊就過分了，倉庫裏面的錢糧全部被替換成陳糧不說，還少了五成的儲量。

錢財是一點都沒有，甚至還倒欠了糧行上千貫。

這也就算了，去年有近百戶百姓，因為各種原因土地被發賣，本人也成為某家的家奴。

正常的土地交易，借貸或者自願為奴也就罷。

從文書來看，漏洞一大堆，明眼人都能看出『誣陷』二字。

岑家不缺田地和佃戶，也不屑耍這種手段。

是以涇縣幾個家族作為，岑溪就覺得很臟。

「現在懂了不？不是我要為難誰，而是有人觸碰到了我的底線。真以為縣令不在，就可以為所欲為。現在我為涇縣令，那自然是要清算的。」孫暠回道。

只是他也不能把事情做絕，世家豪強這股勢力，在漢末讓人又愛又恨。

愛是因為能為你提供物資和人才，恨是他們也在想方設法攫取更多的權力，甚至架空主君。

當然，這些都不是他目前需要操心的。

說到底，他就是個小小的縣令而已。

「抱歉，是我有些激動了。只是，如今衙門一個曹掾都沒有，政務工作怎麼辦？」岑溪詢問。

「簡單，沒有就任命新的！」孫暠笑道，「百川，門下賊曹你來兼著，怎麼樣？」

門下賊曹主兵衛，這個職業與各大家族接觸最多，讓岑溪來擔任最合適。

只要他亮出自己細陽侯嫡孫的身份，誰敢不給他面子？

「怎麼不是縣尉？」岑溪聞言一愣，隨即揶揄道。

「看你以後表現！」孫暠笑罵，

真給他縣尉，那程普等人怎麼辦？

岑溪之後，韓當為縣尉，呂熾為主簿，程普為功曹，孫瑜為少府，祖茂為廷掾，孫賁為門下游徼，算是把主要部門都安排妥當。

主記室、門下掾、門下議曹和閭師這些職位，則留給地方家族。

黃蓋、祖沖和孫河沒有任命，軍中總要有人幫忙看着。

否則大家都忙起來，軍隊誰來統御和操練？

黃蓋負責統御，祖沖負責出戰，孫河負責操練，一切都安排得非常妥當。

「只是，糧草和借款的問題怎麼辦？」待岑溪離開，呂熾走了出來。

「地方家族到底沒什麼能耐，破綻那麼大的文書，居然還有存根……」

孫暠拿起文書，在上面敲了敲，這玩意可是上好的敲詐材料。

「沒有存根的話，那才更經不起查。」呂熾吐槽道，「不過敲詐太狠的話，可不太好。」

「沒事，先來一記狠的作為立威！之後，自然會有甜頭送上。東西交給你，怎麼狠怎麼來，能逼迫他們造反最好！」孫暠也不是什麼好人。

「那我可要即興發揮了。」

呂熾沒想到孫暠那麼狠，不過他喜歡。

當此亂世，優柔寡斷，權衡利弊的男人，他還真看不上。

接下來的幾天，原本幾個曹掾的家被查抄，家人被發賣為奴。

孫暠直接登上城頭，當着所有圍觀百姓的面，宣讀他們的罪行和判決。

不少人發現，他用的是涇縣的方言，聽着非常親切。

他這幾天也不是真什麼都沒幹，要練武，要學習，要刷魔法等級，還要想辦法學方言。

花了五天時間，把『方言』技能刷到『入門』級別，涇縣方言，基本也能說了。

口音不太准，不過涇縣當地人能聽明白，這才是關鍵。

聽着鄉音，百姓的認可度就上來了。

若上面的用官話說半天，他們可能都未必知道啥意思。

再聽那些人的罪狀，被欺負過的少不得立刻喝「彩」。

更有些遺族，當場哭了出來。

抄家，多少補貼了一些財政和錢糧。

呂熾也沒有閑着，拿着文書和賬簿，以及『搜出來』的證據，勒索了涇縣的兩個糧商，弄到一大筆的錢糧。

又逼迫三個家族，把侵吞的田地，還有逼迫為奴的百姓放出來。

「慢著，為什麼倉庫裏面的糧食多了一批？」呂熾將糧食入庫的時候，發現多出了三百石糧食。

「兄長讓入庫的，說是每三個月，都會有一批糧食入庫。」孫瑜回道。

呂熾頓時好奇，孫暠那裏弄來的這批糧食。

他卻不知道，自覺醒系統，孫暠一直在研究帝國時代的空間。

不僅把五千人口上限刷滿，留在空間里的人口，一部分偷偷放出來去伐木採石，大概有兩千左右留在空間，開闢農田。

產量無限，可以緩慢在裏面產生糧食。

扣除這些招募出來的人口，每天需要消耗的1單位糧食，每三個月，大概有三百石盈餘。

可以全部丟到市場，兌換成黃金。

不過兌換率會慢慢下降，眼看現實缺糧，他就拿出來補貼。

呂熾雖然好奇，卻也不會多問，只是把這三百石糧食登記入冊。

少不得，就衙門需要掾吏的問題，與幾個家族溝通，自然被壓迫得厲害的他們，斷然拒絕了。

「看情況，他們隨時會有行動。只是正常來說，不會親自動手。」呂熾來到孫暠面前彙報。

「就涇縣這環境，沒有涇縣大帥，也會有涇縣大王。我會安排人手，盯緊他們的！」孫暠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

若要下黑手，傻子才會親自動手。

這幫地方家族，或許手段有些低劣，不過這點道理應該還是知道的。

收拾收拾，換了個衣服，就離開衙門。

這已經是他第六天出門，第六天與虞翻在酒樓喝酒。

前面幾天，這廝從警惕到放下戒備，現在終於可以正常溝通。

論學識孫暠不如他，是以態度放得很低，虛心向他請教。

幾天下來，姑且算是『朋友』。

「仲翔，我這縣丞之位，可給你留着呢！」酒到酣處，孫暠半開玩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