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章 人哪,不可貌相

024章 人哪,不可貌相

林局長看着汪玉珏和吉婭芬兩個說,中午帶你倆吃大餡餃子去呀?

吉婭芬去看汪玉珏,

汪玉珏說,到你的一畝三分地啦,客隨主便。

林局長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說,走!

吉婭芬心想,這個林局長可是不錯,給我們辦事,不用我們請他,反倒請起了我們。看他一身肥肉,不著吊的樣子,還真不是一個混吃喝的貪腐分子。人哪,不可貌相。

林局長坐汪玉珏的車,指揮着,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個小飯店。林局長和這家的老闆娘很熟,一副打情罵俏的樣子。不過,吉婭芬知道,林局長和這位老闆娘不會有男女關係的,老闆娘比林局長長得老四五歲的樣子,他們也就是臊臊嘴而已。

老闆娘說,三個人?

林局長說,哪能,一會兒還有一個來。

老闆娘問,那得四盤?

林局長說,可不咋地。

老闆娘又問,開在東屋?

林局長說,不,在西屋。今兒早上,一隻喜鵲在我家的西房頂上叫。

吉婭芬心裏想,吃個飯,和喜鵲在哪個房頂上叫,有什麼關係?

這時,有一伙人向西屋走去。老闆娘現和那伙人商量著,才把他們勸到東屋的。那伙人從吉婭芬他們身邊走過,有一個小子說,剛才我就要到東屋,可老柴人非得說有人定下了。這會兒,又讓我們去東屋了,她那張嘴是什麼?

吉婭芬知道那小子說的老柴人,可能就是老闆娘,至於她說東屋有人定下了,也可能說的就是他們。是不是這麼回事:以往林局長來,都在東屋,這一次見到他的影,就代替他佔了東屋。可林局長一反常態,今天偏偏要在西屋。老闆娘只好把已經攆走的人,又請了回來。

可是令吉婭芬不解的是,也就吃個飯唄,還費這個周折幹啥?

西屋,不很大,二十多平的樣子。屋裏擺了兩張桌子,一張桌子放的偏一點兒,上邊有吃碟,筷子筒,還有沒剝皮的蒜瓣,辣椒碎,醬油和醋壺。看擺設,這桌是吃飯的。另一張桌,在屋的中間,被一個羊毛毯矇著,不知是幹什麼用的。

林局長大手一揮,讓著汪玉珏和吉婭芬兩個,說隨便坐。

汪玉珏坐下,吉婭芬挨着他坐下了,林局長就撿一個空位坐下了,把那張椅子壓得「嘎嘎」響。汪玉珏對他說,你讓他們換一把椅子吧,可別摔了你。

林局長怪怪地看着汪玉珏,有些兇狠地問,你說啥?!

吉婭芬想不到有人這麼跟汪玉珏說話。

汪玉珏一時慌了,他趕忙改口說,我,我是說,怕那椅子不結實。要不,把我這個給你?

林局長一字一板地說,你那把椅子,你坐吧,咱不稀罕;我這把沒事,都坐了十多年了,還是穩穩噹噹的,有老天保佑。

吉婭芬一時糊塗了,一句平常的話,犯得上劍拔弩張的嗎?林局長這話,好像有所指,不僅僅說實體椅子。他那把椅子坐了十多年了,可能是指他在局長位上十多年了。啊,汪玉珏說林局長那把椅子嘎嘎響,別摔了,林局長嗔心了。

汪玉珏慌得不行,坐立不安的。

林局長的電話響了,他接了,說在西屋。就關上了電話。

不一會兒,一個精瘦的戴着眼鏡的男人走了進來,林局長走上去握着他的手說,「徐處,他們這裏今天宰了一頭肥牛,我請你吃大餡餃子。」

徐處一雙賊眼看看汪玉珏,又看看吉婭芬,說,「這兩位是?」

林局長說,「這是咱市的大富汪總,這是他的秘書吉小姐。」

吉婭芬心裏納悶兒,我什麼時候成了汪的秘書了?但她沒說什麼,只是沖徐處長笑了笑。

徐處長說,「這妞兒真甜,你這一笑傾城,二笑傾國。別再笑,再笑,地球就翻了。」

大家一起笑。徐處長分別和汪玉珏、吉婭芬握手。

林局長讓座,徐處長坐下之後,掃視了汪玉珏和吉婭芬一眼,對林局長說,「我怎麼看他們當院有兩張牛皮,一張大的,一張小的。」

林局長說,「不管。他們把大牛和小牛的肉剁在一起了,咱們通吃,就完事了。」

吉婭芬心想,我怎麼沒看到有牛皮呀?再說了,這麼個小店,宰兩頭牛,就是生意再好,得吃多少日子?他們這不是在說宰牛什麼的,分明是在說汪玉珏和我。他們倆要幹什麼?我和汪總要遇害嗎?

徐,不知真實身份,可是,汪玉珏知道林是工商局的局長啊,一個局長敢在光天之下害人嗎?

徐處長坐下不一會兒,老闆娘和一個乾乾的女服務員就端上四大盤餃子進來了。餃子真大,一盤裏真多。

吉婭芬心想,一人怎麼能吃一盤?連半盤都吃不下。餃子確實是牛肉的,也挺香。林局長風捲殘雲,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那盤餃子吃光了。別人紛紛把自己盤子裏的餃子撥給他,他也來者不拒。

吉婭芬想,這麼好的胃口,不像要行兇的樣子啊。

徐處長笑對林局長說,你說你這麼能吃,還能不胖?

林局長說,我覺得我最近瘦了。

徐處長驚訝萬分地說,你瘦了?!我看你又胖了一圈兒!

林局長說是嗎?

說話的時候,林局長眼都不抬,只顧往嘴裏填。

吉婭芬想,看林的這個形態,真不像幹壞事之前的樣子。她在一篇文章里看到,大凡是作惡之人,在作惡前,他們也會緊張。因為,大多的日子裏,他們畢竟是普通人,受制於善良的社會。

吃到後邊,林才想起吉婭芬,他轉過頭來,對吉婭芬說,其實,咱倆是一個體性的人,我現在,就是你的未來。

吉婭芬說,你要教我懂得了這個,我今後就少吃,尤其遇到大餡餃子。

林局長聽了這話渾身肉顫地笑起來。後來,喝了一口茶,才算把笑壓下了,他拿起了桌上的那罐辣椒碎,讓著吉婭芬說,來不來?吉婭芬說,不。這是我未來不能成為你的又一個主要原因——我不能吃辣的,吃辣的就過敏,渾身起疙瘩。

吉婭芬說這話后,徐擺了一下頭,用眼睛偷偷瞄了吉婭芬一下,吉婭芬轉頭去看他,他尷尷地一笑,說,聽你說這話,不像一個秘書。

吉婭芬逼問過去,那你看我像個啥?

徐處只是笑了笑,往嘴裏抿進半個餃子,在嘴裏翻卷著嚼著,沒有回答吉婭芬。

到底林局長把他們三個人剩的餃子都吃了。

徐處說,你一人頂我們仨。

林局長睒一下眼睛,說,我這叫一吃仨。

徐處說,我看咱們三個男的,得讓這個甜妞吃了。

林局長和汪玉珏哈哈笑。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吉婭芬也沒明白他們都說些啥,只是跟着哈哈地傻笑。

林局長撂下了筷子,拿桌上的一塊餐巾紙,揩了揩嘴,環顧四周,說,活動活動?

汪玉珏說,活動活動吧。

徐處長也跟着應聲。

吉婭芬不知他們指的是什麼,不言語,只是一味地跟着傻笑。

林局長站起身來,走到屋裏另外一張桌前,把上邊蓋得羊毛毯子掀開,吉婭芬才看到,原來下邊蓋的是智能麻將桌。

吉婭芬心裏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林局長之所以這麼大方地請她和汪玉珏吃飯,原來就是奔著賭錢來了。

汪玉珏早有這方面的準備,他不轉賬,不用銀L卡去海威大廈結賬,而拿現金,就是為了賭資方便。剩下的錢,分給自己一半,就是給自己用作賭資。三千多元,賭多大的,用這麼多的錢?

四個人坐好,抓風,正好,林局長和徐處坐在對面,吉婭芬和汪玉珏坐在對面,徐處長在吉婭芬的上家。

徐處長問林局長,多大的?

林局長說,咱就是一個玩兒,別太大了,就五么五的吧?

林局長這話是沖着汪玉珏說的。

汪玉珏說,行,太大了,我們小吉受不了,她還小。

林局長又是一陣肉顫地笑。

徐處也像隱忍不住的樣子,破唇而笑,然後,怪模怪樣地看了吉婭芬一眼。

吉婭芬臉上傻笑,心裏罵這三個衣冠禽獸:CNM的,你們就往那上邊想!

這麼罵了一句,就不去想了。心中想,唐導講話了,這些社會上的人,說話有時不分輕重。不說點兒粗啦話,好像不仗義似的。

吉婭芬就把這頁翻了過去。

隨即她又想,籌碼是五么五的,我這包里都是百元鈔,也找不開錢哪。

有的時候,吉婭芬的中學同學、親戚什麼的玩起來,三缺一的時候就找上她,他們都是玩五毛一元一元五這樣的五么五。多了,她不玩兒。

她想,林局長他們玩,得是五元十元十五元的,她聽說,他們這些社會上的人,玩起來,都挺大——他母親的,自己一提到這詞,也免不了想歪了。

大就大吧,反正不是我的錢,輸了,我也不心疼,我就當替你汪玉珏行賄了。

話里話外的,吉婭芬聽出來了,徐處長是省工商局的一個處長,和林局長平級,二人要好,多次在一起吃飯,打麻將。就是這裏,也不止一次了。

大體琢磨一下,他們倆說了很多黑話,內容就是合著伙兒宰汪玉珏和她。比如,林局長說,「這裏今天宰了一頭肥牛」,指的就是汪玉珏。

但徐處看到有我在,就說「看他們當院有兩張牛皮,一張大的,一張小的。」指的就是汪玉珏和我。

而林局長說「不管。他們把大牛和小牛的肉剁在一起了,咱們通吃。」意思就是管他一個兩個,大的小的,統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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