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從深淵之中爬出

空間被一道金色的光芒撕開，劃出一道十字裂口。一個身形健壯的少年從空間裂縫之中爬出，右手持着一柄金光大劍，雙目有深淵紅光吞吐。

恐怖的深淵氣息從他身上散出，使得身下草地化為焦土，四周山林鳥獸驚散。

「哈~哈~」

少年發出沉重地喘息聲，貪婪地呼吸四周清新地空氣，讓這充滿自然清香的味道充盈肺部，一臉享受。

喘息過後，少年直起身子，收斂起身上強大的深淵氣息，雙目不再有恐怖紅光吞吐，一片清明。

他望向遠方，眺望遠處茵綠的森林，凈藍的天空，綿軟的白雲，浩蕩的山脈，這一切美好的景象讓他感覺恍如隔世。

「多少年了？」

安陵自問道。

安陵是一個穿越客，卻也是一個倒霉的穿越客。穿越之初，他不幸地穿越到了深淵，成為了深淵裏的一隻醜惡惡魔，在瘋狂與混沌之中沉淪了無比漫長的年歲。

即便安陵在深淵之中成長為可以比肩諸位深淵之王的恐怖存在，也卻依舊意識混沌，無可自拔。

直到有一個不知死活的可笑勇者來到深淵向他發起挑戰，安陵才從勇者的手上奪得勇者聖劍，憑藉聖劍拾回一絲人性，重新成人，從深淵中爬出，來到這美麗人世間之中。

在深淵之中的經歷彷彿是一場痛苦，模糊，混亂的長久噩夢。直到現在，安陵才真正有了活着的感覺。

一陣感慨恍惚之後，安陵收回眺望的目光，抬起手中的金光大劍，臉上露出笑容，自我審視道：

「真有趣，我現在即是人，又是惡魔。或者說，我是一個有人性的惡魔，我有情感，也有道德，也有善心，真有趣。」

也幸虧那個愚蠢的聖劍勇士不知死活地要挑戰自己，否則他不知道要在深淵裏沉淪到什麼時候。

此刻，安陵手中的大劍正在褪去金芒，逐漸變成一柄普通，帶些花紋的精鋼大劍，趨於平凡。

但安陵卻依舊能感受到其中澎湃偉岸的純凈聖力。正是這股聖力，讓他重拾人性，重新為人。

他要長時間依賴這把劍，讓自己的人性鞏固。

突然，安陵閉上眼睛，手掌抓向心口，猛地咳嗽一下。喃喃道：

「咳！溯回人身後我的狀態很不好，只有不到原先十分之一的實力……或許連百分之一都沒有。想要完全恢復在深淵時的力量，需要一定契機。」

感受體內前所未有地虛弱感，安陵睜開眼睛，瞳孔中閃過瘮人的紅光。

「深淵的力量可能在這裏不受歡迎，至少在力量完全恢復之前，我要儘可能低調一點。而現在，要想辦法接觸到智慧生物，了解世界背景。」

「茫然毫無意義，先動起來吧。」

自語過後，安陵沒有在多想，將聖劍負在背上，向前邊的翠綠青蔥的森林走去。

開始他有些不習慣雙足行走，動作像似懵懂的幼兒，但很快便適應過來，並開始大步奔跑。在森林裏橫衝直撞。

砰！砰！砰！

一顆顆巨大的樹木被他撞倒，但安陵卻毫無感覺，只覺得用人身跑步的感覺真不錯，在深淵當惡魔時體驗不到這種舒服的感覺。

突然間，安陵撞到什麼東西，身邊有血霧炸開，鮮血的腥味讓安陵瞳孔收縮，猛的興奮一下。

他回過頭，發現剛才自己似乎在不經意間撞死了一隻體長超的紅色獅子。

看向地面上兩截殘破的獸屍，安陵舔了舔嘴角。

「嗯~重新為人，也該嘗試一下正常的食物了。」

喃喃一聲，安陵走到獅子屍體旁邊，伸手撕扯下一大塊血肉。大口大口咀嚼起來。

喀吧~喀吧~喀吧~

「不錯，不錯。正常的獸肉，就是要比那些惡魔要好吃！」

「咦?唔~嘔！」

大餐用到一半，安陵又突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生理噁心，把之前吃下去的東西又吐了出來。

明明他的心情是興奮而愉悅的，但是身體偏偏對這些生鮮的血紅生肉有強烈的排斥。讓他不能繼續吃下去。

在半秒迷濛后，安陵剎時明白過來，拍了一下腦袋。

「呀，我忘記人吃熟的飲食習慣了。」

自嘲一笑，安陵將手中的大塊血肉放下，然後在虛空那麼一抓。死去的獅子靈魂被安陵抓入手中，吸收入體內。

「靈魂味道一般，只比深淵惡魔好好一些。」

咂咂嘴，安陵不再看獸屍，繼續在森林中蠻橫奔跑起來，再撞到無數大樹，激起滿天煙塵。

在山林中奔跑過一段長長的距離后，安陵又突然隱隱從遠處聽到一聲龍嘯與打鬥聲。

「快！攻擊！攻擊！」

「哈哈哈，一群螻蟻！我是恐懼的化身！」

傳入耳中的打鬥聲音雖然微小而模糊，但是其中內容安陵卻聽得真切。

「好像有很多人在和巨龍打鬥？我真走運，剛來這個世界就遇到那麼有趣的事情。」

安陵摸了摸下巴，凈白的臉蛋上露出邪異的笑容。

「馬上去看看。一場屠殺，剛好可以慶祝我的到來。」

安陵抬頭看一個方向，原地升空飛起，俯身在白雲之下翱翔而去。

飛了不一會，他看到一座正冒着火光的山谷，山內有一隻綠龍正在和一群傭兵打扮的人激戰。

戰鬥很是慘烈，魔法，箭矢，毒液四處亂飛，而綠龍在戰局中似乎更佔優勢一些，傭兵方已然有敗退地跡象。

安陵沒有再多想，取下身後的聖劍，從高空之中一躍而下。

吼！

戰場上正得意十足的綠龍被安陵一劍重重砸在背上，被直接於半空中壓墜下落，龍軀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突然一幕，讓在場所有傭兵們都呆住了。

當煙塵散去時，傭兵們看到了一地的鮮血，還有背後開了個大口子，已然奄奄一息的綠龍，綠龍的身旁，是一個手持大劍的古怪少年。

從少年手中的劍刃血跡看，方才重創綠龍的正是這個男孩。

「我們勝了！」

雖然完全不懂發生了什麼，但有個傭兵突然就高喊起來。

「啊！勝了，我們勝了！」

「我們戰勝了惡龍！」

其他的傭兵們也開始各自高興呼喊起來。他們更多的不是因為勝利而慶祝，而是因為能夠死後餘生感到高興。

這時，倒在地上的綠龍睜開眼睛，無比恐懼的看向安陵，喉嚨里發出殘缺不全的話語。

「你……你……」

安陵淡淡一笑，對它說道：

「你之前說你是恐懼的化身，但是就我看，好像還差不小的距離。」

話落，沒等綠龍反應，安陵一劍揮出，將綠龍首級斬下。

眼眸中深淵紅光一閃，綠龍的靈魂瞬間被安陵吞噬。身上的虛弱感有一絲減輕。

「啊，美妙的靈魂味道。」

安陵愉悅地眯起眼睛，龍類不愧為強大的智慧生靈，其靈魂果然美味無比。

「嗨，這位少年勇士！」

這時，一個健壯的絡腮鬍傭兵大叔小跑到安陵身邊，滿臉高興道：

「感謝你的出手，很高興能與你這樣的勇士共享屠龍榮譽，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參加慶功宴嗎。」

安陵看向他，輕笑着伸出一根手指。

「先不要謝那麼快。」

「什麼？」

絡腮鬍男人話還沒說完，身體便突然暴裂開來，化成模糊血水。

「赫赫~」

邪異一笑，安陵眼眸之中泛起猩紅的漩渦，順時針掃視山谷。

目光所及之處，一切傭兵皆身體暴裂，化作血水，無一倖免。

原本還歡聲一片的山谷，在此刻卻被鮮血染紅，血腥猙獰，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