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我又不是什麼魔鬼
「敵人？您說笑了。」唐穗暗藍色的瞳眸里浮現出點點諷意。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當他們沒有了共同的敵人，就會掉轉頭來內訌。就算我不出手，一直旁觀下去，在這場名為『人性』試煉場中，人們終將會因為逐步到來的威脅秩序崩壞，少數真善之人也都會死去。」
唐穗打開車門，輕盈的躍下副駕駛座，落到灰塵僕僕的實地上。
「世間的一切都是平衡的。而這個世界更是真實的存在。人們生活的世界也不是里世界，而是正常的表世界，只是因為您沒有對我開放許可權而已。所有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異種們也都是真實的。」
「但二者實際都共存在一個世界裏。一個表，一個里。像是光芒照到的地方，除了華美的表面，還有斑駁的內里。異種們賴以生存的地方，就是里世界。」
她看向臉上定格著劫後餘生喜悅的人們，目光望向了霧靄沉沉的後方。
「人類已經有了前進的方向和目標，我插手大可不必。但對於這些本就生於混沌的異種們來說，它們能夠依靠的，僅是生物為了生存而競爭的本能。」
【...所以，你還是想要站在人類的對立面嗎？】
唐穗踱步到車站廣告牌前站定，看着夾在玻璃層的公交車路線交錯圖點，眸光清冷：「非我族類，不一定誅。這個世界的秩序能否恢復，取決於我與您接下來做的一個交易。」
「您可以解除我力量的封印，相對的，我會幫您重新整頓混亂的秩序，讓兩個世界都走上正規發展的道路。」
「里世界和表世界都以『門』為界點。在說服異種們后，我會帶着它們回到里世界，將表世界歸還原住民們，『門』也會永久關閉。除非有人不自覺，試圖再次去開啟『門』，就會觸發響應的防護措施。」
「若是二者自覺，都安分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不會越界，那麼您的世界也能走向輝煌的未來，您覺得如何？」
唐穗拋出橄欖枝。
那道聲音，即為此界的天道意識，祂沉默了幾秒，才徐徐道：
【就算，你並不能收穫到相對的信仰之力也沒關係？】
祂記得，她已經發現異種是無法為她提供信仰之力的。
唐穗當然做好了種子顆粒無收的準備，反正這些種子都是撿來的，就當做一次嘗試，至少不會讓自己賠本。
「我是急着收集信仰之力完成大業。不過不代表我會接受背棄自己選擇的道。哪怕我還未曾真正悟道，但也不會去選擇成為人類一方的救世主。」
她微微抬高下顎，精緻瓷白的小臉流露出冷肅的意味。
「我不會選擇絕對的立場。我的所作所為，對得起自己就好。」
天道意識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評估唐穗提出的條件。
幾秒后，一聲宛若玻璃碎裂的聲音從她體內的傳來，無聲說明了天道意識的選擇。
「轟——」
唐穗渾身一震，闔上眼，感受着破閘而出的磅礴力量湧入四肢骸骨，似曾相識的骨骼噼啪聲隨着力量的沖盪不斷響起。
熟悉的力量充盈，唐穗閉眼適應了好幾秒，才睜開，長呼出一口氣，勾起唇角：「多謝。」
話音一落，停滯的時間重新恢複流速。
一群大老爺們中間突然躥出一個唐穗，嚇了士兵們一跳。
有的士兵撓撓頭，都不記得唐穗是什麼時候靠過來的。
但......
前一秒還在歡呼的士兵戛然而止，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所有人警戒，以唐穗為中心空出一個圈來。
包括莫迪中將也是肌肉緊繃的盯着唐穗，目光驚疑不定，手已經下意識的摸在了腰間的備用手槍上。
『你忘記收斂氣勢了。』
猿面好心的提醒道。
唐穗眨了眨眼，周身宛若深淵般恐怖而深沉的氣息頓時收斂，又變回了無害溫和的青春少女。
只是...
唐穗看向莫迪中將，微微一笑：「中將先生，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莫迪中將：「......」
他看着有些古怪的唐穗，謹慎道：「壞的。」
「壞消息是，我接下來有點事情，可能不會跟你們一同去W城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面色俱變。
因為他們這一趟出行，本來就是以唐穗為主的。
脾氣爆的士兵當場黑了臉，礙於唐穗展露出的神奇力量，怒罵又堵在嘴邊。
好在莫迪中將見過大風大浪，只是沉聲詢問道：「你打算去哪裏？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這一趟就是白出來了。」
「我知道。所以好消息是，我的...代理人會跟隨着你們一起前往W城。」唐穗抬手，雕刻着慈祥老者面龐的姥面憑空浮現，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裏閃爍起幽幽光芒，在一眾忌憚又驚懼的視線中，唐穗笑了笑：
「它是我的能力之一，你們可以叫她姥面。我能夠通過姥面的視野看到她看到的一切，哪怕我人不在這裏，也能藉由姥面之口傳達出我的話。」
說着，唐穗頓了頓，又開出了一個他們都無法拒絕的附加條件：
「並且，只要她在，我保證你們接下來的路程將會無比通暢，不會有不長眼的生物攔路阻截。」
所有人震住。
莫迪中將目光灼灼地盯着唐穗，聲音微啞：「可是剛剛，那些蟲子還是撲上來了。」
唐穗：「那是之前，並非現在。何況我主意已定，只是對你們宣告一聲哦。」
話落，強勁的風息突然從唐穗腳下盪開，趁著眾人都抬手遮擋撲面而來的白霧，唐穗的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個不受強風影響的姥面懸停在原地，慢悠悠的跟莫迪中將對上了視線：
「我們好好相處吧。」
莫迪中將：「......」
他看着這個詭異的面具，頭皮發麻。
濃郁白霧是最佳的遮擋物，唐穗懸浮在高空，拓展開的精神力讓她哪怕在白霧中也能清晰的窺見霧中的一人一物。
猿面、大飛出、福神漂浮在唐穗身邊，其中猿面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會讓我去跟着他們。」
畢竟它擅長的是精神控制。
跟着對方一路到基地那不是妥妥的一鍋踹。
「你想多了，我又不是什麼魔鬼。」唐穗笑了笑，不再注視下方頭疼的莫迪中將他們，飛向了那個駐留着龐然巨獸的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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