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談話

巨大的黑影將天空遮住，大風從天上撲下，將周圍有些鬆散的物件吹的搖搖晃晃，三米高的火頭也被壓下伏在地面，無數的火星衝出火焰的束縛撩上半空，閃出璀璨的光華隨後泯滅。泡-

這時喵喵不再嫌棄張小強身上髒了，撲到他的懷裏將腦袋埋住，張小強抱着喵喵，舉頭望着天空，那是一隻比大黑鳥更龐大的變異鳥，渾身灰羽，烏蒙蒙的就像巨大的陰雲，看不到它的頭顱，只有那宛若鐮刀的巨嘴閃著冷冰的流光，在它的腹下，兩隻大爪上，幾支爪刃如利劍一般細長，每一隻都穿着三五隻扭動的喪屍，爪刃的尖端微微回收，將喪屍的身子固定。

接着那鳥扶搖直上，化作黑點消失在遠方，下面整個縣城，分散在各處的戰士都看到了那隻大鳥，零散的槍聲在同一時間停止，沒有人懷疑那是他們在做白日夢，大鳥帶起的大風還在身邊圍繞，旋起一隻只輕薄的膠袋。

「沒……沒事，那是過路的……。」

張小強艱難的安慰著喵喵，聲音就像鐵鏟刮鐵鍋的破音，這種大鳥在草原上沒有看到過，也就是在這裏才見到，想來是外面的零散喪屍讓大鳥沒有興趣，就近在附近扎巢，張小強今天差不多將整個旗縣的喪屍清除，斷了大鳥的口糧，剛才只是撈的最後一票，也許以後就看不到這隻大鳥了。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沒有與大鳥發生衝突，也許是他們手中的槍支讓大鳥忌憚，不管怎麼說，他們少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剛才那是什麼？那是聖獸么……。」

鐵中原騎着大馬向這邊平治，人還隔着老遠，先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隨後到了張小強兩人身邊翻身下馬，在他身邊旋轉的十多枚殘破的鐵片也忘了收回。

張小強攤了一下肩膀說道：

「那玩意是變異鳥，不知道是哪一類鳥變異，不過看模樣，高射機槍是不一定能打下來的，也許地空導彈可以做到，但是能不惹，就盡量不要惹，那東西我們惹不起……。」

「也許，它身上有天聖精和晶核也說不定……。」

鐵中原滿眼狂熱，內心中蠢蠢欲動的野心直接被他表現在臉上，對他來說，只要能提升自己的能力，就算是找閻王單挑也能試試。

「不是每種膠質體與晶核都能對你起作用的，也不是所有的變異獸身上都是寶……。」

張小強說完，扔出一枚珍珠一樣乳白色的晶核，圓潤的晶核在半空翻滾，隨後被無形的大手托住，飄到了鐵中原的面前，望着眼前鴿子卵一般大小的晶核，鐵中原有些變色，張小強拿出這東西何嘗不是在證明他的能力。

「能看出這東西有什麼用么？」

張小強望着鐵中原詭異的一笑，帶着一襲調侃的說道，鐵中原擺弄了半天，無奈的搖頭，那塊能鑒別進化者身份的晶核還是鐵中原無意中發現的，通過遙控，隨着距離的遠近，晶核不斷變色才確定它的價值。

「我知道這東西的用處，若是在以前，用無價之寶形容也不為過，不過到了現在，最多只能當不要電的燈泡用，至少是三十瓦的節能燈啊……。」

聽到張小強的感嘆，喵喵一伸手，將鐵中原面前的珍珠晶核抓到手裏，左顧右盼之間，若無其事的放到自己的口袋裏，就差沒有吹上一聲口哨了。

鐵中原幽怨的望着厚皮喵喵，怎麼說那也是一顆夜明珠啊，傳說中的東西離他是如此之近，就被喵喵收入囊中，他還沒來得及摸一下呢。

「這個城市是我們的了……。」

站在樓頂上，俯覽錯落相間的樓房與各處生長的植物，鐵中原由衷的感嘆道，雖然大多數樓房窗戶都被洞開，窗架鏽蝕溶解之後，在牆面上留下大片大片的銹色紅斑，雖然整個城市現出死寂沉沉的蕭條，但是無損他此刻激昂的心情。

「這是我的城市，是中國人的城市，與你沒有太多的關係，對你來說，你只是這裏的過客，終不能在這裏繁衍生息……。」

張小強冰冷的話語，給鐵中原的激昂豪情潑了一瓢冷水，讓鐵中原的微笑變成尷尬的苦笑，他正視張小強的眼睛，帶點卑微的說道：

「難道我們永遠不能成為朋友么？」

張小強沒有與鐵中原深情對望，轉而俯視整個城市：

「這個世界，朋友只是一個美好的夢想，對於你我來說更是奢侈，因為我們不是一個人，我們代表的是整個族群，要我說，就算我們成為朋友，一旦殺掉我對你的族群有利，你會毫不猶豫的殺掉我，同樣，我也會如此。」

鐵中原望着張小強的背影，黯然無語，接着下面的街道傳來爭吵聲，卻是騎兵與黃金旗發生衝突，他們從路邊的商鋪中找到一些沒有被雨水毀掉的物資，因為分配不均相互吵鬧，跟着就相互將槍口對準對方的腦袋。

雖然在兩邊的隊長喝令下放下了槍，卻止不住他們動手，一時間兩邊打成一片，就連他們還算理智的隊長都加入了進去，引起爭執的物資則被人扔在一邊無人理睬。

張小強望着下方打的頭破血流的人群並沒有阻止，而是抽出香煙點上，扭頭對鐵中原噴出一口青煙，在鐵中原皺着眉頭扇風的時候說道：

「剛才面對敵人，兩邊共同進退，相互扶持，爭相支援，一旦敵人解決了，他們就相互動拳頭，這不是因為民族或者其他的緣故，我隊伍中也有蒙古人，他們同樣打你們不手軟，知道原因么？」

鐵中原臉色立變，頓時卡殼說不出話，聰明如他如何不知道？張小強沒等鐵中原回答，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他們始終知道，對方是敵人，我們的合作關係並沒有蒙蔽他們的心，喪屍是所有人類的大敵，沒有了喪屍，血狼旗是我們共同的大敵，沒了血狼旗，我們之間就是大敵……。」

「所以你才想殺了我……。」

鐵中原終於忍不住，厲聲問道，張小強聽言瞟了他一眼，隨後叼著煙捲的嘴皮子翹起，露出白牙算是微笑。

「別告我你沒有想過殺我？若不是因為各種原因，剛才，我們兩個絕對會死掉一個，不是你就是我，不過，我活下來的機會更大一些……。」

張小強說的很直白，直白的讓鐵中原暫時有些接受不了，鐵中原很聰明，也很有能力，但是他的閱歷太少，大學還沒有畢業末世就來了，剛剛當上首領，就被手下背叛，接着幾支狼旗划區而治，讓他的事業心遭受嚴重打擊，跟着張小強又給了他致命一擊，部族眼看不保，雖然他從必死的僵局中打開一條活路，張小強卻又給他展現了一個更加殘酷的世界。

一聲槍響，兩人一起往下望去，一間被踢開的木門后湧出十多隻喪屍，這些喪屍，兩人中任何一人抬手都能解決，但是他們並沒有動手，那些廝打成一團的士兵先一步爬起來，慌慌張張的將地上的步槍撿起來，也不管手中的槍支是不是他們原先的那支，打開保險就是一頓掃射。

這些打醬油的喪屍只獲得了一個亮相的機會，就被十多支步槍射成蜂窩煤，到地的喪屍尚在抽搐，士兵們又開始橫眉豎眼的對望，最後在各自隊長的命令下，將自己的槍支換了回來，平分了物資繼續搜索……。

看着那些鼻青臉腫的士兵散開，張小強扭頭對鐵中原最後說道：

「這個世界很大，能站在最高處的不多，你的野心我知道，我的野心你不知道，若是你不能將自己的位置擺正，到最後誰能笑到最後絕對不是你……。」

說完這句含含糊糊的預言，張小強轉身向樓下走去，只留下鐵中原望着遠處的草地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