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與眾不同

大雨過後，蕭安帶人找遍整個京城也不見錦繡身影。身心俱疲的他篤定錦繡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他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自己房裏。倒在床上煩悶不已。房門被人推開，蕭安煩躁道：「我不是吩咐過任何人不準過來打擾我嘛！」

走進房間的人沒有說話，也沒有離去。蕭安聽到來人在房中走路的腳步聲，生氣坐起想要對來人發脾氣。可當他看到來人面容時，瞬間轉怒為喜。

「錦繡！」

蕭安興奮站起迎向錦繡，錦繡將手中端著的飯菜放到桌子上冷冷道：「吃飯。」

蕭安看着桌上飯菜，偷看錦繡。錦繡拿起托盤向外走。蕭安快步上前攔住錦繡。

「你肯回來。是不是說明已經不生氣了？」

蕭安小心翼翼問出這句話，錦繡冷冷道：「我只是不想食言。」

蕭安尬笑，錦繡要走。蕭安急忙道：「等一下。」

錦繡停步看向他，蕭安稍作猶豫道：「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洗洗頭？」

錦繡眉頭微皺，蕭安裝出一副可憐相抓着自己的頭道：「我已經兩天沒洗頭了。真的很癢。」

錦繡沒有答話直接離去，蕭安看向錦繡離去方向自言自語道：「她這是答應了？還是生氣了？蕭安啊！蕭安。你真是不知好歹。她肯再回來已經是給了你天大的恩賜。你居然真拿她當丫鬟使，還讓她幫你洗頭。你是怎麼想的？難道自己不能洗嗎？難道非得讓人伺候？真是懶得可以！」

蕭安自責鎚頭。此刻，他恨不得將頭髮全部剃去。

錦繡一言不發離開，蕭安呆坐在房裏猜測錦繡離開時那一刻的情緒無心去做其他事。剛剛錦繡送過來的飯菜他愣是一口沒吃。

房門外傳來腳步聲，他知道這會兒除了錦繡不會有其他人過來。認定來人是錦繡，他急忙迎了過去。二人視線相交，蕭安看到錦繡手中端著的水瞬間清楚錦繡來意。

「你這是？」蕭安明知故問。錦繡簡短回了兩個字「洗頭。」蕭安側身讓路，錦繡端著水走到桌子前，將水盆放上去道：「坐過來。」蕭安一副乖巧模樣搬著凳子過去坐好。錦繡接着命令「把頭伸進來。」蕭安聽話照做，將頭浸到臉盆里。看到如此呆萌的蕭安，錦繡面露笑意幫忙洗頭。

黑色的水從蕭安頭髮里流淌出來，瞬間染黑臉盆中的水。再看蕭安的頭髮，隨着錦繡一下一下搓揉逐漸變成白色。

洗好頭髮的蕭安一頭白髮散落肩頭，錦繡幫忙擦乾頭髮。蕭安安靜坐着享受着錦繡的照顧。

「怎麼會有人生來滿頭白髮不見一根青絲？」錦繡看着蕭安的頭髮小聲道，蕭安自豪道：「因為我天生與眾不同啊！」

錦繡嫌棄一瞥接着道：「要用什麼把你的頭髮染黑呢？」蕭安看向梳妝台上一個小瓶子道：「它在那！」錦繡順着蕭安目光看去。蕭安道：「那是我爹找人特別調製的染髮劑。芳香怡人很是好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固色效果不是很好。遇水即掉。不過已經很好了。至少比阿東用墨汁幫我染頭要強的多。」

「墨汁染頭？」錦繡疑惑皺眉，蕭安接着道：「小時候，我爹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我滿頭白髮，下令不許我出門，更不許我接觸外人。我好奇外面的生活時常跟阿東偷偷鑽狗洞溜出府。有一次我們偷跑出去被我爹發現。他一氣之下命人封了府上所有狗洞把阿東打了個半死。而那些看到我滿頭白髮的下人下場更慘。不僅被我爹割去了舌頭還被我爹趕出了京城。」

錦繡震驚於蕭安說的話，面容突變嚴肅。手上的動作瞬間停止。蕭安察覺出錦繡情緒上的變化繼續道：「很可怕是不是？我也沒有想到我爹會這麼做。從那以後我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再沒有出過門。我原以為阿東會因為我連累他被打記恨我。從此不再理我。誰知道傷好后的阿東竟端著一盆墨汁來找我，說是要幫我染頭髮。墨汁又怎麼能將頭髮染黑呢？」蕭安苦笑搖頭接着道：「他就是那麼傻，那麼執著。我知道他是想幫我。讓我可以跟其他人一樣隨意出入任何地方。雖然最後的結果是我的頭髮非但沒有被墨汁染上顏色還掉了不少但是阿東的執著感動了我爹。此後我爹秘密找人，研製出一種染髮劑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瓶。有了它我終於可以像尋常人一樣隨意出入任何地方。說到底這一切都是阿東的功勞，沒有他也就沒有今天的我。可以說他改變了我，改變了我爹。雖然在外人眼中他不過是我一個跟班但是在我心裏早已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

提到弟弟兩個字，錦繡瞬間想起她的妹妹蘭馨。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他？你是在想那個琴藝比我好的他嗎？」

錦繡搖頭道：「染髮吧！」

「他……」蕭安還想再問，錦繡走向梳妝台並沒有想回答的意思。

為了不讓錦繡反感自己，蕭安只能將自己的疑惑深深埋藏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