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有幾分像錦繡的男人

如願採到孤獨仙子草的蕭安心情愉悅，面容上更是流露着難以掩蓋的欣喜。他拿着花目不轉睛看着，生怕一個眨眼這花就會從他手上憑空消失一般。

與蕭安並排走在下山路上的攬月同樣目不轉睛看着蕭安手上的孤獨仙子草。她左看右看，怎麼也想不明白這花有何魅力。

跟隨在攬月身後的阿丑時刻關注著攬月的一舉一動。在他眼中只有攬月。其他的一切好似都與他無關。

薛闌珊因忌憚攬月的身份不敢與蕭安並排同行。又因阿丑的冰冷不敢離阿丑太近。她有意拉開距離慢步跟着。目光卻一刻不離蕭安。

冬青跟在薛闌珊身後雖看不到薛闌珊的面容但卻能感受到薛闌珊的落寞。

一行人中唯一一個毫無牽掛，沒心沒肺的人走在了最後。他看着滿山景色流露出依依不捨。此情此景他多想吟詩一首。

「啊！」

突然開口的他惹得同行的人不約而同停步看向他。突如其來的齊刷刷目光令詩興大發的阿東不知所措。剛剛以到嘴邊的打油詩竟忘得一點不剩。

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阿東尬笑用吟詩的語調道：「突然好餓啊！」

齊刷刷的白眼投向這可愛的少年。一時間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

幾人繼續向山下走去，冬青一個不留神踩到一顆石子險些滑倒。

「什麼破路真是難走！」冬青生氣抱怨，一踢剛剛踩到的石子。石子擊中一株不知名的藥草。藥草一折兩段，上面的耷拉下來。薛闌珊心疼看去。攬月生氣道：「你這賤婢！竟敢弄斷阿丑姑姑辛辛苦苦種的草！」

「姑姑？」聽到攬月口中的稱呼，蕭安看向阿丑。攬月一副要打人的架勢，擼胳膊挽袖子向冬青走去。冬青一時間不知所措。

「夠了。」阿丑突然開口，攬月停步看去。阿丑向前走去道：「下山。」

氣氛一下子被阿丑拉低。攬月放下袖子小聲警告冬青「這次饒過你。」然後強拉蕭安跟隨阿丑而去。

被眼前一幕驚到的薛闌珊冬青同時向阿東投去求知目光。阿東一聳肩道：「他們兩個一向如此。」

一行人走出永慶庵。薛闌珊向蕭安道：「世子。孤獨仙子草以拿到。闌珊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天色漸暗。闌珊不便相送。就此告辭。」

蕭安微笑點頭已做回應，薛闌珊向攬月拜別。攬月嫌棄一瞥挖苦道：「孤獨仙子草明明是我幫安哥哥拿到的。有你什麼事。還任務完成？搞的功勞都像是你的似的。」

蕭安眼神威脅，攬月不得不閉嘴。薛闌珊強忍怒火微笑道：「世子不顧安危為錦繡姑娘摘得這珍奇花卉。想來錦繡姑娘看到此花定會十分感動。」

薛闌珊有意氣攬月，故意說出蕭安採花目的。攬月果然中計。指著蕭安生氣道：「原來！原來你想得到這花是為了討錦繡那賤婢的歡心！」

蕭安見攬月生了氣，第一時間將拿着孤獨仙子草的手背過身去。攬月見蕭安如此在意那花擼胳膊挽袖子道：「今日，我非撕碎了這花！」

蕭安見事不妙拔腿就跑。攬月喊話追逐「你休想護這花一個完好無損！我今日定要讓它死無全屍！」

看着跑遠的二人，薛闌珊一副白蓮花模樣擔憂道：「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難道郡主不知道世子深愛錦繡姑娘？」

阿東剛要解釋，阿丑看向阿東吩咐：「去牽馬車。」

向來懼怕阿丑的阿東沒有怨言直接去牽馬車。薛闌珊視線追隨。阿丑凌厲的目光突然落到薛闌珊臉上。薛闌珊眼角餘光注意到阿丑看向她的目光隨即看去。二人視線相交。薛闌珊不卑不亢。阿丑輕蔑一瞥，向前走去。

「這個攬月郡主的侍衛真像一個人。」

冬青突然說話，薛闌珊看向冬青等候冬青說下去。冬青接着道：「小姐難道不覺得他像錦繡嗎？」

薛闌珊看向阿丑遠去的背影。那背影落寞而孤寂倒真有幾分像錦繡。

與攬月同坐一輛馬車的蕭安小心翼翼護着手中那幾朵孤獨仙子花。時刻警覺著攬月。攬月盯着蕭安尋找時機。二人一時間就這麼對視着。

「喂！你累不累啊！」盯到眼睛發酸的蕭安開口問話。攬月倔強堅持「我不累。我一點都不累。你要是累了，就閉上眼睛歇一歇。總之我不累。我一點也不累。」

蕭安無奈搖頭接着道：「我問你。你剛剛在山上說阿丑的姑姑？是誰啊！」

「就是永慶庵的靜德師傅啊！」

「靜德？你說靜德師太是阿丑的姑姑？這怎麼可能？阿丑不是孤兒嗎？」

「誰說阿丑是孤兒。阿丑才不是孤兒，他是……」攬月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了回去。蕭安好奇追問：「他是什麼？」

攬月捂嘴搖頭，小聲道：「我以你發過毒誓，不能說。不然你會遭天譴的。」

「以我？你居然以我發毒誓。你還真是愛我。」蕭安無奈搖頭，攬月得意道：「當然了。爹爹說發誓一定要狠毒才顯真誠。我以你發毒誓就是對誓言最大的尊重。放心吧！安哥哥，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絕不會讓你應誓的。」

蕭安苦澀一笑，懶得再言。攬月突然傷感道：「說起靜德師傅，她還真是一個痴情的人！」

蕭安突然有了興緻，坐正身體準備聆聽。攬月輕輕嘆氣接着道：「你知道嗎？其實永慶庵後山上的珍奇藥草都是靜德師傅為他心愛的人種的。聽阿丑說，靜德師傅的愛人是一名大夫。靜德與她的愛人年少時有過約定。他的愛人會以醫術揚名天下，得醫者最高尊榮給她富貴榮華。而她呢！以雙手種天下奇珍為他斬盡所有荊棘，助他醫路通暢。年少時他們一起為這個約定努力着，成年後，他們各自心中有了各自的堅持。她的愛人為了完成他們的約定犯了錯。這個錯使她不能再跟她的愛人在一起。每當她思念她愛人時就會在永慶庵後山種一株藥草。就這樣就有了我們現在看到的長滿珍奇藥草的永慶庵後山了。」

聽完靜德與她愛人的故事，蕭安有感而發「相愛卻不能相守這也許就是人世間最悲慘的事吧！」

「就像你跟錦繡。一個是出身卑微的賤婢，一個是身份尊貴的王府世子。一個天，一個地。最終的結局也不過如此。」

攬月借題發揮，蕭安不以為然道：「我跟錦繡的結局才不會這樣。我不是靜德的愛人，錦繡也不是靜德。若是我知犯那錯會失去錦繡，就絕不會去犯那錯。即便不小心犯了那錯。我也不會放棄錦繡。我會一直跟在她身邊等候她原諒我那一天。我絕不會留她一個人獨自傷懷。」

「你就那麼喜歡那賤婢！」攬月嫉妒心起。蕭安不悅道：「我不許你再賤婢賤婢的叫她。她叫錦繡。你若不喜歡叫她的名字。也可早點叫她嫂子。反正日後你也是要改口的。不如早些習慣。」蕭安漸露笑容。攬月生氣抗議：「改口？就算我要改口也不會改口叫她嫂子。你別忘了。我可是王爺親定的世子妃。你未來的娘子。你想要她嫁進王府還得先經過我這個未來世子妃的同意。」攬月越說越得意，蕭安不以為然道：「你當真想嫁給我？」

「當然。」

攬月乾脆應答，蕭安接着道：「那好。你若嫁給我，就得拋棄你的貼身侍衛阿丑。」

「為什麼？為什麼我嫁給安哥哥就要拋棄阿丑。阿醜人很好的。安哥哥可不能像其他凡夫俗子一般錯把寶玉當成臭石頭。」

蕭安見攬月似乎認了真，得意一笑。慵懶一靠。接着道：「我不管。我就是討厭他。我才不管他是寶玉還是臭石頭。總之嫁給我就得拋棄他。留他在身邊就不能嫁給我。」

「你？」攬月委屈巴巴，好似要哭了一般。蕭安抱着孤獨仙子草眼睛一閉假裝睡去毫無憐香惜玉之意。

攬月見蕭安沒有妥協之意，竟真的思考起來。

「真的要拋棄阿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