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惻隱之心
鄰水縣。
姜尚驅車行駛在路上，眼神掃過四周，看着破敗中，帶着一股別樣繁榮的小城市。
這地方沒有其他城市的景色，只有滿大街的小旅館，還有大排檔，路邊則停滿了各色車輛。
那車上血腥味逼人，其中有的車輛門縫中，還有血水在滴落。
也不知道。
這血是人血，還是虎血。
而懷寧州本來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做甘泉州，與海泉州算是齊名的州府，可惜……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千秋林中有猛虎出沒，常常下山擇人而噬，搞得人心惶惶。
有當地武林世家出手，卻不料全軍覆沒，後面雖然朝廷有出手，但是見效甚微，無法控制。
最後州府司決定建立隔離帶，然後昭告天下進林獵虎。
這虎自然就是瘟神虎，當初王虎送姜尚的虎鞭，就是來自這千秋虎林當中的瘟神虎。
姜尚單手開車，右手翻閱著四處可見的州府吏志。
等全部看完，也算是明白為何這地方有這麼多人。
應該都是進林獵虎的練家子，就是不知道其中殺了幾個人。
微微搖頭。
姜尚輕笑一聲，也是不再去想這個個問題，而是心中思緒涌動，對那千秋虎林起了小心思。
要說這瘟神虎如此異常，這千秋林中如果沒有什麼貓膩，恐怕是個人都不會相信的。
再加上。
這千秋虎林作為深山老林，其中藥材不缺，如果導致瘟神虎異常的源頭，是什麼珍貴藥材的話，說不得他還能撈一筆看看。
但是。
姜尚也明白，這種想法肯定不是他第一個想到的。
如今過去這麼久，這千秋虎林還是一如既往。
微微搖頭。
「看來這千秋虎林中，還是危險重重，這麼多年過去，能在整個贏夏的獵虎人手中，還保持赫赫威名，想要一探究竟還是有點困難。」
輕聲自語，姜尚還是決定先去一趟海泉州再說。
千秋虎林就在這，又跑不了，完全可以等他用完手頭上的點數，再過來收割一番。
這樣一來。
他實力更強不說，深入其中以後，就算碰見了什麼危險，也能應對的更加從容不迫。
心中決斷。
姜尚也不再浪費時間，找街上的店鋪和加油站，補充了一波食物和燃油，這才一路離去。
路上車開得很慢，姜尚時不時的看向窗外，眼神四處打量。
穿越這麼久。
這還是姜尚第一次領略，整個贏夏十二州的風情。
未央州的繁榮，明陽州的荒涼，懷寧州的混亂。
這三處州府也算是各具特色，讓姜尚有些融入這個世界。
而不是一門心思的加點提升武學，整個人就跟機械人一樣。
街道上。
穿着暴露的女子，搔首弄姿，招攬著來往的人。
而不遠處則是她們的男人，拿着剁刀在剁肉。
這幅場景多少帶着點嚇人的意思，可是來這裏的可都是拿命換錢的，這種小場面嚇不住。
「大爺……玩嗎？一千古幣一次，我可是會很多技術的。」
路邊的女孩。
也就十七八左右，跟着那些女人開口詢問著，每一個驅車路過的人。
目光掃過。
女孩的身子已經爛透了，衛生和濫交導致病入骨髓。
一眼望去。
這街上的女人，
沒有一個正常的，或者說正常的不會出現在街上。
相比較未央州的繁華，這地方簡直就是人間煉獄啊。
黑色越野車駛過。
讓那路邊的女孩神色黯淡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那下體時時刻刻都在疼。
「給你的，拿去看病去吧。」
隨着男人的聲音，一小捆古幣被丟在了陳丫丫的腳步。
那嶄新的紙幣，隨着滾動朝着路邊的髒水而去。
陳丫丫連忙跪倒在地，整個人撲倒在髒水裏，攔住了古幣的滾動。
「謝謝…謝謝……」
旁邊的女人們，羨慕的看着陳丫丫的收穫，真是一個好運的丫頭。
陰影覆蓋而來。
凶神惡煞的強壯男人，手中提着剁骨刀，看着地上的陳丫丫。
「拿來！」
「不……這是客人給我的……」
頭髮被一把扯緊，陳丫丫單薄的身體被男人提到了空中。
「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你現在還敢頂嘴了是吧，如果不是老子救你一命，你陳家滅門的時候，你就該跟你全家人一起去死了。」
似乎是陳年舊事被提起，亦或是這男人說的確實沒錯。
陳丫丫沉默了下來，那手中的一捆古幣被遞了過去。
「嘭！」
被狠狠摔在地上，尾椎骨傳來鑽心的疼，但是陳丫丫不敢哭。
「真是賤東西，如果不是看在你爹救過我的份上，我他么會為了救你，被人追殺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呸！」
周圍的女人，全都戰戰兢兢，絲毫不敢喘大氣，深怕讓自己成為男人泄火的對象。
「看什麼看？你們不要吃飯啊？還不去接客？」
男人暴躁的怒吼一聲，轉身想要回到肉攤上。
可是。
看着身後環抱雙臂的男人，楊康忍不住朝後退了幾步。
「你…什麼意思？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姜尚看着眼前這男人色厲內茬，面無表情的指了指陳丫丫，開口。
「這女孩的父親叫什麼？家住哪裏，是不是被黑風盜滅的門？」
「她父親叫陳有財，她們家住渭水市，是被追捕司滅的門，求您大人有大量，別殺我……」
男人惶恐不安，口中一字不落的迅速回答完以後，頓時跪倒在地，額頭着地不在動彈。
「原來不是嗎？」
姜尚看着眼中帶着希翼的陳丫丫，有些失望的轉身離去。
本以為會是陳家遺孤，沒想到只是一個同姓之人而已。
陳丫丫趴在地上，看着給她帶來希望的男人離去。
整個人的雙眼中眼淚瘋狂留下，本以為是碰見了好人。
但是。
沒想到卻是給了她一絲希望，卻又讓她絕望的人。
神色變得麻木。
陳丫丫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看了眼男人的背影，朝着女人堆走去。
心如死灰。
「跟上來吧，路上我一個人也是閑得無聊。」
男人的聲音響起，並且又是一捆古幣被丟到了楊康的手邊。
「這女娃我帶走了，錢你拿着，算是贖金。」
楊康不敢出聲說話，只是身子爬的更低了。
而陳丫丫看着男人的背影，那麻木的眼神中，有光在閃爍。
哭笑中。
陳丫丫連忙跑動起來，朝着那路邊的黑色越野車跑去。
直到那單薄的身影上了車，在引擎聲中車輛漸漸遠去。
楊康抬起頭，看向駛向遠處的黑色越野車。
「希望是好人吧……」
這地方這些風塵女子被人買賣，是一種很常見的事。
有時候。
獵殺瘟神虎需要一些誘餌，而女人則是用的最多的誘餌。
所以。
買賣，其實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有時候還不如此時的生活。
最起碼。
他楊康雖然脾氣暴躁，但是不會讓她們吃虧。
「爺，你沒事吧？」
耳邊的女人聲音，讓楊康臉色難看的抬起頭來。
平日裏最受他寵愛的女人，神色緊張的看着他。
「滾滾滾，沒事幹了就給老子去接客，你在這噓寒問暖個屁啊，老子需要你來噓寒問暖嗎？艹！！！」
暴躁的聲音響起，楊康一把推開身邊的女人，抓着那一捆古幣離去。
車上。
女孩縮著身子，深怕身子的污水弄髒了車內，整個人縮成一團，蹲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着開車的姜尚。
「大爺……」
「嗯。」
姜尚看着窗外，並沒有想要和女孩交談的意思。
這讓陳丫丫神色黯淡起來，扯了扯身上那衣不蔽體的幾塊布。
這鄰水縣一路而來，最多的就是皮肉生意。
幾乎隔着一條街，就能看見許許多多的風塵女子。
這皮肉生意如此紅火，也是有它存在的道理。
獵虎人進林獵虎，在那深山老林里刀口舔血，心中的壓抑可想而知，而**也是發泄的最好途徑。
姜尚看着街邊的店鋪，目光搜尋着什麼。
直到。
一家掛着官字牌匾的店鋪出現，姜尚這才停下車。
下車離去。
片刻。
姜尚手中拿着一份地圖，還有幾本文書從店鋪中走出。
開車。
自然不像坐車那般方便，這通往海泉州的路線就是一個麻煩。
再加上。
看這懷寧州的樣子，這路上怕是少不了一些事端，姜尚也只能先做準備，免得到時候麻煩到頭，還不自知。
車輛遠去。
陳丫丫看着一手開車，端詳手中文書的男人。
伸手將頭髮撥開，露出有些髒亂卻略為清秀的臉龐。
可惜。
身邊的男人，卻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沉默中翻閱着手中的書籍。
許久。
在陳丫丫心生恐懼，以為自己要被拿去當誘餌時，姜尚開口了。
「你陳家被追捕司滅門，是因為什麼原因？」
傷心舊事被提起，陳丫丫眼神變得黯淡無光，沉默一會。
「阿爸說，爺爺不同意追捕司的要求，所以才會這樣……」
「追捕司的要求？」
姜尚的心中念頭涌動，對於朝廷的計劃，也是有了一些猜測。
這樣看來，在朝廷的計劃中，是先拉攏再滅門嗎？
這是打算藉助武盟的壓力，讓天下間的勢力，都做出一個選擇啊。
姜尚不得不感嘆，當今天子，當真是好大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