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專業殺手的失誤
在客廳等候許久的薛闌珊，因蕭安遲遲沒有過來見她而倍感心慌。她不知那忘念草的藥效能維持多久。她也不知道蕭安對她說的話是否完全相信。她更不知道沒了錦繡的存在蕭安是否會愛上她。總之蕭安一刻不對她展露笑容，一刻不對她展現友好。她就不敢掉以輕心。
站在門口翹首等待的她，雙手不停搓著，模樣盡顯緊張。已經過了許久，蕭安沒有過來，阿東也沒有出現。她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將是什麼。轉身踱步於房中，回想着跟蕭安經歷的點點滴滴，薛闌珊臉上不覺露出幸福的笑容。雖然她跟蕭安的回憶，有的只是冷漠。可是能夠跟蕭安在一起，她就已經感到很滿足了。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轉身看去，正好對視上蕭安明媚的雙眸。那如水般清澈的眼睛是那樣的溫柔，那是她期盼已久從未得到過的注視。
「闌珊。」
蕭安喘勻氣息，將她一把擁入懷中。如此近距離明目張膽的接觸使得薛闌珊臉紅心跳，一時間竟分不清是真是假。
「我已經全都記起來了，我已經通通記起來了……」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令薛闌珊心中一驚。
他記起來了？
剛要抬起觸碰蕭安後背的手停在半空。
「……我們的一切，有關我們的一切。今後我不要再與你分開。我要永永遠遠和你在一起。」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薛闌珊不知所措，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是什麼讓蕭安有如此改變。短短几秒中，薛闌珊從欣喜變得恐懼，從恐懼變得詫異，又從詫異變得無措。
「闌珊，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不願意永遠和我在一起？」
「我……」
不知發生了什麼的薛闌珊，不敢輕易答覆。就在她猶豫着如何回答的時候，阿東進門道：「薛姑娘如此愛世子又怎麼會不願意跟世子永遠在一起。」
聽到阿東說話的那一刻薛闌珊似乎明白了什麼。出於本能的放鬆警惕令薛闌珊臉上有了笑容。
「闌珊自然願意永遠陪在世子身邊。」
聽到薛闌珊的答覆，蕭安開心的緊緊擁抱她。
看到彼此臉上都有了笑容，阿東放下心來。囑咐道：「薛姑娘，今後世子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愛他。」
薛闌珊微笑回應「我會的。謝謝你阿東。」
阿東淡淡一笑，轉身離去。薛闌珊看着阿東離去的方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牢房中，錦繡全身遍佈鞭傷，蜷縮著身體躺在鋪有稻草的地上。看她慘白的面容，微顫的身軀，可見她傷的有多重。牢房外傳來腳步聲，她艱難睜眼向腳步聲傳來處看去。
一個獄卒帶着一個身穿斗篷的人出現在她視線中。獄卒用鑰匙打開牢房上的鎖鏈。斗篷女從袖子中掏出一袋錢遞給獄卒。獄卒接過錢袋顛了顛，臉上不覺露出笑容。隨口道：「姑娘不要耽擱太久。」
斗篷女點了點頭，獄卒拿錢走人。牢房中只剩下斗篷女和錦繡。
打量錦繡身上傷痕，斗篷女摘下頭上帽子露出真容。
「蘭馨。」
錦繡看着蘭馨虛弱開口。蘭馨走向錦繡譏諷道：「瞧瞧你現在的鬼樣子，真是讓人看了作嘔。若是當初你跟着蕭安一去不回如今也不會淪落到如此下場。」
錦繡無視蘭馨的嘲諷直接問道：「金玉樓……死了沒有……」
想到金玉樓現在的處境，蘭馨突然發怒「你還敢提他！你居然還敢提他！」
她捏住錦繡的喉嚨接着道：「你知不知道你傷他傷的有多重！太醫說，他差一點就死了！就差一點！我不過是想讓你知道真相，小小的懲罰他一下。斷了他對你的念想。你怎麼可以下那麼重的手差點要了他性命！你怎麼敢！」
蘭馨手上用力，錦繡被掐的喘不上氣來。
「真不知道你哪裏好。哪裏值得他迷戀。你都已經把他傷的那麼重了。他都快死了。可是他卻還在想着你的安全。還想着保護你。你究竟憑什麼！憑什麼！」
蘭馨持續用力，錦繡含淚閉眼等候死亡。一滴淚從錦繡眼角滑落至蘭馨手上，蘭馨好似良心發現突然鬆了手。
恢復呼吸的錦繡，拚命喘息。蘭馨看着她起身道：「若是我親手殺了你。金玉樓一定會恨我一輩子。我不想他恨我。所以我不會殺你。不過你不要以為我不殺你，你就不會死。太后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以她對汪氏的忌憚和怨恨，她絕不會容許你活在這個世上。她現在不殺你並不是她的慈悲。而是她想利用你引出前皇后汪蓉。」
「前皇后？姑姑。你的意思是，我姑姑還活在這個世上？」錦繡略顯激動，蘭馨從袖子中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道：「你既以是個快死的人了。我就不妨實話告訴你。當年汪蓉被先皇打入冷宮。太後為防汪氏一族死灰復燃命人秘密在冷宮放火欲燒死汪蓉。誰知道此事被當時貼身服侍汪蓉的女官洛茜草得知。偷偷救走了汪蓉。此後洛茜草同汪蓉在大幽消失無蹤，沒人知道她們二人下落。」
「這麼說，我豈不是還有親人活在這世上。我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想到還有親人尚在人間，錦繡臉上重拾笑容。看到這樣的錦繡，蘭馨心中莫名酸楚。曾經她跟錦繡相依為命，她們皆是她們生命中的唯一。而如今錦繡的唯一不再是她。而她的唯一又在哪呢？
看到失落的蘭馨，錦繡甚是心疼。
「蘭馨，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在永記錢莊為你存了一筆錢。足夠你後半生生活。若是有可能就帶着這筆錢離開千歲府吧！那裏終歸不是你可以久待的地方。」
聽着錦繡的關心，蘭馨突然生氣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還是好好管管自己吧！一個要死的人，廢話居然還這麼多！」
「蘭馨。」
錦繡滿眼心疼看着蘭馨，蘭馨冷笑一聲道：「你這個傻子。有一件事怕是我不告訴你，你到死都不會知道吧！其實當年帶兵圍剿你全家，滅你汪氏滿門的人根本就不是金玉樓。你傷錯了人。你根本就傷錯了人。」
蘭馨持續發笑，那笑聲讓人聽着甚是凄涼。
「我知道。」
錦繡突然說話，打斷蘭馨的笑聲。她看向錦繡等候她說下去。只聽她道：「當年汪氏被滅門時金玉樓不過十歲。試問一個十歲的孩童又如何領兵圍剿汪氏？」
「那你還……」蘭馨欲言又止，等候錦繡解釋。錦繡淡淡一笑接着道：「因為我必須斬斷跟他之間的一切。不然如何能安心報仇。一個專業的殺手，從不會有失手的時候。除非他有意失了手。」
「難怪太醫說若是你劍移一寸就會要了金玉樓性命。原來不是你算錯了一寸而是你故意留了那一寸。」
「蘭馨。對於你姐姐……」
錦繡話未說完，蘭馨激動搶話「不要再提這兩個字。提起這兩個字只會讓我更恨你。」
「好。為了讓你不恨我。我以後都不會再在你面前提及這兩個字。」
錦繡玩笑回應，語氣像極了往日跟她認錯的蕭安。聽着這樣語氣跟自己說話的錦繡，蘭馨突然意識到了錦繡的改變。
「你就沒有什麼話讓我帶給蕭安？或許這個時候只有他能救你。」
提起蕭安，錦繡面色一沉，傷感道：「現在仔細想想或許他跟薛闌珊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就像你說的，以他愛我的程度，又怎麼會跟薛闌珊纏綿於床榻？不過既然誤會了，就誤會了。如今我淪落到這般地步。以是半個死人，又何苦再害他？」
看着傷感的錦繡，蘭馨突覺心疼。牢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蘭馨看去。獄卒慌亂趕來沖她說話：「姑娘快走。有人來了。」
蘭馨戴上帽子跟隨獄卒躲藏至旁邊牢房。來人從蘭馨躲藏牢房前經過。仔細看那人面容，不難認出，此人乃是曾經與錦繡在宮外有過交手的太監總管任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