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雀

金絲雀

我恍惚中睜開眼,天空中已經開始飄着星星點點的雪花,我想伸手去接卻發現這枯瘦稚嫩的手臂。

「我…還活着?我溫安…還活着?」

我想起身頭又一沉重重地躺回去,我勉強坐起望着這素裹銀裝的一片,不可思議道。

我不是死在那個神秘人的槍口下了嗎?而且…現在似乎還有感受到心臟停止的感覺,這眼前的一切也不像是地府啊,甚至遠處還有村落的炊煙四起。

「三小姐!三小姐!」一個中年女性的聲音將我的思緒從九宵雲外中拉回,只見她在雪地中踉踉蹌蹌來到我身邊,「三小姐,可算找著您了!哎呦我滴天老爺,要是再沒尋着您我可會被剁成肉泥的!」

鄭縣太爺家的三小姐鄭安康是十里八鄉有名的藥罐短命鬼,她患有先天性的心疾,脈細無力,尋遍天下名醫都無法治癒。由於氣血虧虛,心失濡養,經常沒走幾步就暈厥了。

雖說她爹官職僅是一個小小的知縣,但來頭可不小。鄭秉鵬是前朝皇系旁支,不過他們這一脈早從他爺爺起就脫離了當時的皇室。

前朝皇帝鄭構整日沉迷享樂,聽信奸臣讒言陷害忠良,徵收大量賦稅,強佔田產,百姓民不聊生。

所以如今衛狹舉兵篡位,殺盡皇室蛀蟲,自然也與鄭秉鵬無關。

而她娘顧妤,是江南第一富賈顧聚財的獨女。據說京都小御街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鋪子都讓顧聚財高價買下,地契上寫的是鄭安康的名字。

要知道這小御街可是京都最為繁華的地界,用寸土寸金來形容這裏一點也不為過,可想而知這顧聚財有多疼他這短命外孫女。

現在是臘月時分,天氣已經分外的冷了。粗使嬤子拍落鄭安康身上粘的雪,馬上給她披上一件襖子。

她對着山下抬着轎子的兩個小廝吆喝到:「哎!快些上來!三小姐在這!」

溫安就這樣被幾位僕人大搖大擺的抬回了知縣府,還沒進大門就見一個男的手臂護著正在抹淚的女子,他們一見着鄭安康乘着轎子回來便急忙地迎了上去。

「康兒啊,你這跑去哪了,可別嚇唬娘啊。」

溫安並不清楚這副身體的任何記憶,猜這眼眶濕潤的女人應該就是原主的娘親了,她下意識地喚了一聲:「娘。」

「欸娘在!」溫妤回道。

「快先進屋吧外邊太涼了。」一旁的鄭秉鵬拍了拍溫妤對這兩個抬轎的小廝說。

溫安一回到知縣府身體似乎就對她產生了排斥,心開始隱隱發悶。

一周過去了,溫安勉強能下地走路了。

從丫鬟綠芽嘴裏也大概明白了一些關於鄭安康的生平種種,這位鄭安康從小到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外公在府外幾里建的人工湖了。

她早就死在了靈山縣的第一場雪裏,所以當時的頭暈和心臟停止以及後來對知縣府的排斥都是鄭安康身體的感應么…

這座府邸變成了籠子,守護着她也困住了她。以古代的醫療水平,有先天心疾的人基本上都活不過三歲,而今這幅身體已是豆蔻之年。

一隻被強行續命的金絲雀,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也要費盡最後一口氣追尋自由嗎?

溫安回憶起那天的雪景,確實很美但也很冷清。

可如今她魂穿到了她身上,那至此以後,一定替她好好活着。

一陣清脆的叩門聲響起。

「安康,起了嗎?」

這個點往常都不會有人來叨擾她,可今天卻一早就有個青年男子來叩她的院門。

這應該就是知縣府的二公子鄭少桀,因為大公子鄭少鴻是驃騎大將軍霍著香麾下的副將之一,追隨新帝衛狹出生入死,南征北戰。

現在衛狹上位后,雖無什麼戰事了但也不會時常居在家中。

合著鄭少鴻是同外人翻了自己祖宗的大權啊,果然真男人是不拘小節的。

「我起了二哥,有什麼事嗎?」

「今日大哥回家,我們一家人一起吃個午飯。」鄭少桀溫聲喃喃說,「我喚了綠芽來給你更衣洗簌,她應該等會就來了。」

「好。」溫安應着。

不一會綠芽就到了,人如其名,她很有活力像一顆剛發芽的小草似的。

「三小姐不僅人長得美呀,頭髮也又亮又順的。」綠芽一邊幫溫安梳頭,一邊自顧自地說着。

的確,她的五官很精緻大氣,一雙秋水明眸如琥珀寶石般的閃閃發光。頭髮也烏黑靚麗的,與蒼白的臉和沒有血色的唇形成了鮮明對比。

「好啦,看!」綠芽輕輕地在溫安唇瓣抹上淡淡的唇脂,「這不就是我們昭國第一美人嘛!」

溫安望着鏡子中的韶顏稚齒的臉龐,抹上唇脂后顯得有些出塵脫俗,但第一美人稱不上,再長幾年可能就說不準了。

溫安被綠芽攙扶著準備去正廳,路過小花園時看見了鄭少桀以及三位男子在那品茶談天。

鄭少桀一看溫安徐徐走來便抬手招呼道:「安康快來品一品這上好的雨前龍井。」

「許久不見,安康又長高了。」溫安入座后,鄭少鴻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長官霍著香,以及我的同僚衛鈺驍。」

一旁地霍著香擦了擦冷汗,心想:「你小子是真敢啊,居然說衛狹是他的同僚。」

「霍將軍好,衛大哥好。」溫安微微頷首示意。

「客氣啦,少鴻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你叫我霍大哥就行。」霍著香可不敢在「衛大哥」這個稱號上去領這個將軍之名,說罷就想拍拍溫安的背,是長輩對晚輩地那種拍拍。

手還沒拍上就被鄭少鴻一掌重重劈下:「安康身體贏弱,你這下手沒個輕重的別把她弄疼了。」

霍著香白了他一眼,有些尷尬。

「嗯,安康妹妹好。」衛狹把手中的茶放下,面無表情的打了個招呼。

溫安愣愣地盯了他幾秒鐘,客觀說相貌衛狹也稍稍遜色於鄭少鴻鄭少桀兩人,八成是他身上那氣宇軒昂的感覺讓人挪不開眼。

霍著香輕咳兩聲,應該只是喝茶嗆住了,溫安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失態后便若無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差點忘了,我在小御街買了些糕點小吃,你們小女孩應該就喜歡吃這些。小御街的美食可是很難買到的,安康妹妹你肯定沒吃過。」霍著香突然打了個機靈,他讓小廝去馬車上把這些糕點拿下來。

一聽有小吃溫安眼神都亮了一下,她還挺好奇古代小吃是什麼樣的。

可見到了小廝端上來的糕點卻沒了食慾,總感覺是天天吃吃吐了的那種感覺。

鄭少桀一看這糕點的名稱:「食仙堂…好耳熟的名字。」

「什麼?食仙堂?那不是外祖父給安康買的鋪子嘛,我們從小就吃那一家的糕點都要吃吐了。」鄭少鴻聽着這糕點名字瞬間被點醒了,他正要準備下口的糕點突然停在了嘴邊。

「沒事,我還買了其他的小吃!」霍著香又擦了擦冷汗,有些窘迫。

「不用了,小御街所有的小吃鋪子都是我們家的。」

霍著香算是驚掉了大牙,見過有錢的農民沒見過這麼有錢的啊。這小御街的一間鋪子至少要他半年俸祿啊,這小子還去做什麼副將啊,直接天天躺着家裏數錢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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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天天煮螺螄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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