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張魯女兒，聖姑

龐統對劉封一個後輩言語輕蔑，口不擇言。

劉備聽到龐統的牢騷話，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龐統是諸葛亮推薦的，按理說，龐統應對諸葛亮心存感謝，話里話外不應該針對劉封。

畢竟，劉封是諸葛亮的弟子，而且還是得意門生的那一種，你說弟子的不是，也就是打師傅的臉。

這一次入蜀作戰，龐統擔任副軍師中郎將，劉備對其不可謂不器重，但從其所獻計謀來看，龐統的能力，更體現在大的戰略謀划方面。

在具體的戰術指揮方面，龐統並不是十分擅長。莫說與諸葛亮相比，就是徐庶、法正，在具體某一場戰事的指揮上，也比龐統要更有見地。

卧龍鳳雛，現在來看，卧龍是真龍，鳳雛則有些虛了。

劉備沒有出聲，魏延、黃忠等將領看向龐統的目光漸漸嚴肅起來。

劉備不滿意眼下的情況，他們這些還沒有混出名聲的將領，則更是對龐統有意見。

當初，為了入蜀參戰，劉備軍諸將爭得面紅耳赤，張飛甚至還氣得臉色鐵青，拂袖而去，現在回頭看兩年半的經歷，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徒勞無功。

他們這一大群人，抱着好好露一次臉，顯示一回本領的期待，來到蜀地卻差一點被困死在葭萌關。

龐統這個軍師，難辭其咎。

「龐軍師，你懷疑別人可以，但不能懷疑元通，不要忘了，江陵是怎麼從孫權那裏換來的，東三郡又是誰打下來的？」

魏延鼻子輕哼了一下，面露不屑的說道。同時，心中對其的評價又降了一等，這龐士統心胸狹窄，還喜歡動不動給人扣大帽子，着實令人不喜。

別人在乎龐統身後的荊州力量，魏延才不在乎。

黃忠目光炯炯，仰頭看着遠處的群山，不發一語。他雖然沒有和劉封有太多接觸，但也聽關羽、張飛說過，劉封這個後起之秀的本領。

「主公，軍中既有異議，不如且等一等，上次主公去信江陵，諸葛軍師的第二批增援隊伍，應該已在路上了。」

法正眯着眼睛，向劉備拱了拱手，諫議道。

他和劉封有過深談，清楚劉封的能力，自然明白，劉封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劉備、諸葛亮的偏愛照顧。

魏、黃兩人是這次入蜀的武將之首，法正是巴蜀東州人士的代表，其他諸將、官員見文武之間起了爭執，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稍臾之後，這些人不自覺的竟分成了兩派。

與劉封有過交往的，如簡雍、孫乾、伊籍等元從，毫不猶豫的站到了魏延、陳到這一方。

劉備環視眾人，半響之後，沉聲道：「士元，孝直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不如先等一等，援兵的話，說不定就是元通帶隊前來。」

龐統、法正。

這次入蜀，劉備主要依靠的謀士，就是這兩個人。

以地位來看，龐統為正，法正為副，但實際上，劉備更器重的人，反而倒是法正。

涪城的劉備、龐統等人為了急攻雒城，還是徐徐圖之，意見分歧嚴重，開始時只是一次簡單的行軍路線爭議，到後來成了內部不同派系之間的爭執。

劉備對此也深感頭痛。

幫哪一方都難。

龐統是一力簡拔的副軍師，是諸葛亮以下的第二人，也是荊州士人推崇的領袖。

魏延、法正、簡雍、陳到等人，既有元從親將，又有蜀地東州士人領袖，就眼下來說，劉備也不能得罪。

劉備一邊為難，一邊對惹下這一禍端的劉封挂念起來。

這小子是否真如法正所言，已經帶兵前來增援了，這個可能性還真是很大，要是劉封真來的話，那聽聽他的建議，再作定奪也是不錯。

——

劉備望眼欲穿，盼著劉封到來。

按照劉封奪取葭萌關的時間，這個時候確實也快要到涪城了，但人算不如天算，鄧艾的先鋒部隊已經出發，劉封的中軍卻走不了了。

葭萌關至涪城，多是陸路，不像水路只要行舟於水，有龐羲，還有小龐氏這個孕婦拖累，劉封的行軍速度快不起來。

小龐氏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拿下雒城的殺手鐧，要是小龐氏流產孩子不保，那劉循估計要急紅了眼，跟劉封死拼。

葭萌關以北，是漢中地界，天師道（五斗米道）張魯的地盤。

劉封在閬中擊殺祭酒龐樂，讓張魯大為震怒，立即遣了大將張衛領軍殺將而來。

一年多來，劉備在白水關、葭萌關與張魯的教眾對峙，雙方打了一個難解難分，也就是平手，所以，在張魯等人看來，劉備也不過如此。

劉封是劉備的義子，綜合實力肯定在劉備之下，戰而勝之當無問題。

張衛也是劉封的老熟人，之前在西城時，兩人在黃金城一線就對峙過，閬中龐樂那廝，就是張衛的部下，結果沒等到張衛趕到，龐樂就先被李異給殺了。

急紅了眼的張衛尋着劉封的行軍路線追殺上來，到了葭萌關時，終於堵住了劉封的去路。

關口外。

張衛帶一萬五千名鬼卒紮營於前，麾下帶着兩員大將，也是天師道祭酒的楊昂、楊任，這支教兵對天師道十分狂熱，戰鬥力也是非常強悍。

為了讓這些教眾鬼卒上陣時更有信心，張魯這次還派出了自己的女兒，十六歲的天師道聖姑張琪瑛隨同出征。

張琪瑛自小就隨同祖母盧氏、父親張魯習道，對五斗米教的教義理解深刻，她在南鄭開壇講解，聽者多以萬計。

劉封可以不把張衛放在眼裏，但現在面對的是能夠一呼百應，一聲經語就能讓成千上萬的教徒為之赴死的張琪瑛，劉封不得不慎重起來。

宗教這個東西，有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魔力。

這種超出人尋常想像的信仰，既能帶來強大的凝聚力，又能帶來巨大的破壞力，劉封估計，他要是南下，霍峻就算有三頭六臂，也無法擋住瘋狂似生命如無物的教兵。

也罷，事有輕重緩急。

劉備那邊，鄧艾已經先行出發，估計這兩日就能到達涪城，至於龐統聽不聽勸，那就由他自已選擇，要是他一心一意想到落鳳坡去尋死路，那也沒有辦法。

葭萌關外。

劉封引軍出關，他要好好會一會，張琪瑛這個天師道的聖姑，究竟有何鼓惑人心的本事，竟能讓教徒們甘願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