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關平，關羽，襄陽

漢津渡西岸。

關平神情嚴肅，正指揮麾下將校搭建臨時的水埠，原先的渡埠在年前被文聘軍給毀了，現在劉封要回來，還需要重新搭建埠頭。

「關將軍，小將軍真的走這條路回來，萬一.......？」趙累氣喘虛虛的跑過來，擦了一把汗水，問道。

關平用力點了點頭，道：「沒有萬一，別人我不相信，但元通他肯定會回來，江夏郡，那是他的根基，他不走這裏，還能走哪裏？」

相知者，好友也。

關平與劉封是蜀漢二代中最為出色的兩個，相比更小一些的張苞、關興等人，他們之間的共同話語要更多一些。

在劉封的激勵下，關平現在的武力和能力，也比歷史上要強了一籌，以前他更多的是聽從關羽的將令，而現在已經漸漸的開始獨立思考。

「關將軍，快看，東岸來船了？」

一聲驚喜的叫喊讓關平、趙累伸長了脖子，向對岸上遊方向看去。

而之所以不是直接看對岸，主要是流水的速度使然，要是平直的話，缺少機械動力的船隻無法控制，會漂向下游的方向。

「坦之，你來了？」

「元通......，別來無恙？」

劉封嘶啞的聲音在漢水上響起，聽到這一聲熟悉又陌生的呼喊，關平凝神看到傷兵累累，又形如乞丐的隊伍，嗓子一下堵住了。

趙累揉了一遍又一遍的眼睛，想要在船上的倖存隊伍中找到熟悉的身影，但任他看了又看，也沒有發現邢道榮還有那些蠻兵的影子。

「小將軍，這......，末將這就放船過去接應？」趙累急急跑了過去，向劉封施禮后，想着去接應邢道榮他們。

劉封一把拉住趙累，艱聲說道：「季達，不用了。回來的，就我們這些人，其餘的兄弟，我們以後帶着大軍殺回去，去接他們的英魂回來？」

關平、趙累一聽，兩人心中俱是黯然。

「吳侯，他竟不顧聯盟的大局，

下此毒手，他就不擔心，將來有一天，會再求到我們嗎？」關平猶自不信的問道。

劉封見關平心存僥倖，只好解釋道：「孫劉聯盟，當初就是迫不得已，又何談什麼情義，坦之，君侯那裏，你也要多多提醒，要防備吳軍在背後搞動作。」

關平點頭應道：「元通，你這句話，我一定給父親帶到。」

在等待孫尚香、雷脩等人上岸期間，劉封問起關羽軍中諸事來，按他原先的預想，張飛駐守在東三郡，關羽軍駐當陽，兩人皆是大將之才，加上有徐庶出謀劃策，和樂進、呂常、文聘相比，怎麼也能佔了上風，怎麼還又敗了一次。

關平神情有些苦澀，在遲疑了一陣后，終於說出實情。

徐庶從東三郡回來后，被劉備派到了關羽身邊，按徐庶的資歷，已經是新野的老人了，但關羽也只是表面上尊重，對徐庶的建議只聽一半一半。

另外，張飛和關羽之間的溝通也有些不暢，這倒不是兩人有什麼大的隔閡。

而是東三郡和南郡之間，被襄陽這座重鎮一分為二，兩軍來回的消息傳送不及時，加上張飛對東三郡一帶的控制還有疏漏，導致配合上存在不一致的地方。

劉封聽關平這麼一細說，心知要是不好好處理這些關係，矛盾壓到最後一刻還是會爆發出來，與其等下去，還不如先讓其暴露，至少現在有時間可以慢慢理順。

「坦之，我和你一起去當陽吧，正好也和二叔好好議一議謀取襄陽的事情，上一次，二叔和三叔打襄陽，我覺得太過倉促了。」

關平聽劉封要去見關羽，心中大喜，連聲道：「如此甚好，吾父別人的話不聽，元通你的建議還能聽進去一二。」

關羽心高氣傲，劉備軍中能勸說他的人，少之又少。

劉封定了主意，又見姜維、雷脩、孫尚香等人俱已登岸，遂命人將雷脩送回夷陵休養，雷部這一次傷筋動骨，要想再恢復戰鬥力，估計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

姜維無牽無掛，這一次江東之行，讓他大開眼界，聽說劉封要與關羽見面，姜維立即請求一同前往，好見一見傳說中斬了顏良、文丑的河東名將。

孫尚香也跟隨着雷脩一起回返江陵，然後逆江前往成都，她這段時間，又是心傷孫權不念兄妹之情，又是想念小劉媛，臉色也差了許多，劉封也不忍心她再跟着自己受苦。

「見到小媛，幫我多親她兩口，等我回去，再抱她幾回？」

「還有母親那裏，你多多走動，有什麼事情，要多商量，不可使小性子。」

劉封向孫尚香一字一句的囑咐著，成都那裏，他最牽掛的人就是劉媛和糜夫人，相比還不懂事的劉媛，糜夫人和孫尚香的關係穩定和諧，是劉封最為關切的事情。

「夫君放心，這一次去江東，我也明白了，在吳侯心裏，我這個翁主不過是一個聯姻的工具，成婚之後，聯姻不可能了。」

「這一次之後，我連誘使夫君到江東的作用也失效了，還有什麼可驕傲的，我會好好與母親相處，等夫君回來！」

「好，你們母女在成都，等我得勝而歸的消息。」孫尚香的神情疲憊又苦楚，讓劉封心口一疼，政治婚姻就是這樣，受傷的往往就是旋渦中的兩個人。

好在劉封對孫尚香的感情一直都在。

不歷風雨，難見彩虹。

劉封希望這一次后，孫尚香會用不一樣的心態來看待親近的人和事，認清楚誰才是真正對她好的人。

——

當陽。

劉備置襄陽太守關羽駐地。

由於劉備的任命只是遙領，襄陽城還在曹軍將領呂常手中，關羽只能在當陽暫時駐軍，這讓他心中萬分的不快。

關羽的手臂傷勢已經大好，這段時間，由於孫、劉之間關係緊張，劉備又緊急抽調了南郡的部分兵力駐於公安，使得關羽一時無力發起再一次攻打襄陽的戰役。

這樣的情形，對於一心一意想要拿下襄陽，當一個實至名歸的太守的關羽來說，是一種極為艱難的焦慮和煎熬。

軍中除了徐庶和關平之外，其餘的王甫、趙累、廖化等將領，看見關羽都有些發悚。

劉封的到來，讓這些軍中將校一個個笑逐顏開，有之前絕北道並肩作戰的經歷，他們相信，劉小將軍一定能解開關君侯心中的糾結。

關羽見劉封一路風塵僕僕，人也消瘦的緊，棗紅色的臉上露出幾分關切。

「元通，你雖然年輕，但也要注意身體，莫要等老了，如我一樣，行軍上陣都要先準備一番才行？」

關銀屏和劉封之間，已經就差挑明窗戶紙了，關羽對此也基本默認。

「二叔，想要拿下襄陽，小侄倒有一個新的想法？」劉封聽出關羽話中的關心之情，心中一暖，人皆言關羽性情冷酷，但鐵漢也有柔情，只不過不善於表達罷了。

關羽聽言一怔，神情中流露出關注，但又假裝不在意的說道：「什麼新想法，圍城、斷糧那一招就不用說了，我已經明了。」

劉封聞言，心中對關羽的想法已經猜到大半，關羽怕是這個時候，就有了圍襄陽、斷漢水、攻樊城的謀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