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男色誤國

第四章男色誤國

見到了這麼多人，一下子解開了這麼多謎題，我忽然就像泄了氣一樣，整個人都累極了。肖不修主張先送我下山回京城，其餘的事情讓皇上和馬茂春來處理，他不想管了。因為他的身份過於特殊，這個事情不好處理。因為他除了是烏澤的嫡孫之外，還是李紅槿得力護衛紅姑的徒弟。

這一次，肖不修是在被窩裏給我講了關於他的故事。他在戰場上失去了父親，又差點失去了性命。被染九救了之後，又被紅姑收留下來。那時候，紅姑已經有個兩個徒弟，很是不喜歡這個長相俊美，卻一臉陰狠的少年。

但後來一起練武的歲月中，這兩個人也慢慢發現這個少年品行正，執行力強，倒超越這兩個人成為了紅姑最喜歡的徒弟。紅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身份，只是讓他們不停地練功，學習各種技能。她說：「你們的命是我給的，也要聽我的一切安排。」

後來，她便安排肖不修下山去大月國保護皇后高穀雨。皇后很清楚這是自己母親安排的人，她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因為她不想被監視，她想找她的女兒，想離開月熾。

她把肖不修送到了月熾的眼前，並且告訴他：「這是我母親培養的，他可以幫助你完成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月熾無所謂，只要有人能夠做事情就好。他對肖不修也很是好，看到他的能力之後就放權給他，甚至給了他無上的權利，讓他能夠權傾朝野，也將他的陰狠之氣發揮到最大。

每個人都有他的故事，有自己看事情的離場。肖不修這樣的人，更是清楚自己的角色。但是，他失算了一件事情。那天李山送「女兒」進宮的時候，他發現這個「女兒」和之前在李山後院中的女孩長得不一樣。於是，他暗暗留心起來。

後來，他師父忽然讓師兄傳消息給他，告訴他：「讓這個李小滿去南廠做事。」

他很是好奇，師父怎麼會知道李小滿，會關心這件事情。於是，他故意對這個小女孩惡狠狠兇巴巴，甚至還踢傷了她。但這個小女孩依然是笑彎彎的眼睛看着他，像是當年皇后丟給他的那隻小貓。

這個小女孩總喜歡拉着他的衣袖，喜歡親親熱熱地與他說話，即便是他給她冷臉，黑臉，兇惡的臉色，她依然笑嘻嘻地說：「肖大人，我在，我在的在的在的。」

「我在」，是世間最令人感到踏實的兩個字。

他的肖小七，在的。

那一次被月熾罷黜，他也有故意的成分。因為他發現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他只想和他的肖小七在一起，一刻都不想分開。他感到害怕了，因為這是不曾有過的事情。他從曾經還在師父面前發過誓，一定不會動情。

可是，就在他以為她躺倒在地血流成河的那一瞬間，他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發現，這個肖小七身上全是秘密，圍繞着她的人，也是他控制不了的。所以，他決定隱藏起來調查這件事情。那第一個人就是反賊曹顯。他故意與曹顯打了一場，並且與他長談了一番，順清了穀雨、月熾和曹顯之間的關係，還意外得知李山也裹挾其中。他知道，這件事情已經不是那麼簡單，而是背後有人在操控。甚至肖小七每破一個案子，其當事人都或多或少與當年穀雨父親的死有關係。

他站在暗處，看着正在衙門外與凈敕開開心心說話的肖小七，忽然覺得這個小女孩的玲瓏七巧心的確是太可怕了，他或許有一天都會死在她的手裏。

但是，當聽說烏澤衝進了西涼城，俘虜了她，折磨她……他只有一個念頭：救她。

但是，當他渾身是血地站在她的面前時，就知道自己又被算計了。

現在，他已經甘心被算計了，只是還需要保持自己的一點臉面就好了。可是，肖小七這個左摸摸右摸摸的樣子，讓他連最後的一點臉面都沒有了。

「肖大人啊，小嬌娘再扮一次唄，那天我都沒看清楚。」

肖不修能怎麼辦呢？自己已經深陷其中，臉算什麼，人都是她的了。

和肖不修睡在一起，就是安心和愉快。重點是很暖和，也香香的。我表示很是舒服。對於，曹顯要再給我藥丸子吃，我很是抗拒，並且直接吼了他：「我要吃雞腿！」

肖不修帶着我先下了山回了京城，他留了一部分人給皇上處理金盞山的後續，外人只知道皇上親自剿滅了金盞山的匪患，大大讚美了皇上的英明神武。皇后又是一臉的鄙夷，跟着她的娘親下了山。

皇上這一次倒是一點都沒生氣，還昭告了天下：傳說中寰宇帝國的寶藏已經挖出，不過是一箱金子，已經作為安撫深受金盞山荼毒的百姓使用。

嘖嘖嘖，這一招又是高明得緊，深得民心。

馬車裏，我躺在肖不修的大腿上聽着他講他學武的事情，忽然問道：「你們是師兄弟三人，還有一個大師兄？是不是叫冬至？」

「是。」肖不修有些愕然。

「我就知道，又破了一個謎。」我嘿嘿笑了起來，「嗩吶招魂，有個叫冬至的書生引導我去破案，我一直在想這個人到底是誰？現在知道了。看來，你師父和我這個婆婆真是布了一場大局啊。等回了南廠，我要把我經手的這些案子都找出來看一看，恐怕都是有故事和關聯的。」

「你還要回南廠做事？」肖不修問我，他的手指開始玩我的頭髮，玩得還特別自然。

「不回去？」我反問他。「那我們去哪裏？」

「我們？」他又問我。

「你不是說我去哪裏，你就去哪裏么？」我按住了他的手，「肖大人，你可是要說話算數的。」

「你嫁人的時候我都跟着？」肖不修忽然湊近了我。

「哦？嫁給誰？」拉鋸戰開始了。

「我怎麼知道？我一個大內總管，南廠都督，大月國出了名的大太監，自然是要跟着小滿公主的。那你要嫁給誰我就管不了了，但我跟着你就成了。」他那個表情，忽然還有點矯情了。

「咦？你真的是太監？」我瞪大了眼睛。

「怎麼？」肖不修式挑眉。

「不可能呀。」我嘿嘿笑了起來，「肖大人，騙小孩子是不好的。我早就知道你……嗯，嘿嘿嘿，少騙我。」

「你！小小年紀不學好！」肖不修居然臉紅了，但又很是好奇地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總也是摸到過吧……」我笑得很是猥瑣，他的臉紅紅黑黑的。

「其實也沒有啦，我只是推測出來的，比如……」我看了一眼車窗外，「影子有一次「喲」了一聲，我就知道了。」

「好吧。」肖不修拍了拍車窗，影子回應道：「我不記得了。」

「你啥時候喜歡我的？」我是多麼的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就那天你指著雨後彩虹對我說：我又不傻。」肖不修忽然貼了上來，「我想，那就是我傻了。」

「嗯，還是我傻，我早在做小尼姑的時候，站在街角看着你黑衣黑馬地走過去的時候，就在想：這麼好看的男人，總是要摸一摸的。」

嘿嘿，表白這種事情，還是我比較敢說而已。

過了大半個月，我才慢悠悠地進了京城。肖不修和曹顯一開始還很擔心我的傷口不癒合的事情，後來我說出了實情。「那麼大的血窟窿，恢復起來總是要時間的，並且之前那麼折騰，當然不會好了。現在不已經癒合了么？還有啊，如果我不裝死一下，李紅槿怎麼可能跑出來呢？這麼大的案子，這個背後之人一定是要詐出來的。現在，大家不都明白了么。」

曹顯和肖不修看着我，半晌都說不出話來，眼裏都有些恐懼了。想我也的確是夠狠，在李山找上門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事情越發不對勁了。如果真相只有一個人知道，所有人都在互相猜忌，那隻能加劇內鬥和傷害。倒不如趁這次皇子被殺的事情，把背後之人逼出來，才是正途。

當然，我也的確是有些心灰意冷，很累了。但聽到金盞山時，便想到了那句戲文。剛好這裏也是肖不修一直沒有圍剿下來的地方，當時我還琢磨着他要追殺我，去了金盞山或許也是安全的。因此，很多事情的陰錯陽差，幸好最終還是圓滿收場

只是，金家父子的愛恨情仇，恐怕我也是沒有機會了解更多了。肖不修說，他會安排周不全去徹查之前的事情。「你知道周不全在你失蹤之後都瘋了，什麼都不管了就要出去找你。還有南廠的這些侍衛們，居然都不聽我的，全都找你去了。我就想着，這南廠不是我的管轄么，什麼時候這群人都不聽我的了？」

「我這麼聰明美麗又大方，大家自然是喜歡我的。哪裏像肖大人這樣除了長得美一點，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沒關係，我有你就夠了。」哎呀呀，肖不修說情話也是滿分選手。

「為什麼是周不全來處理這個事情？」我很是好奇。

「他熟悉山況，當年周家堰那個地形與這裏也有異曲同工，或許還能夠發現更多關於寶藏的秘密。」肖不修那個狡黠的表情，居然透露出了邪魅。「雖然你洗去了身上的茉莉花香，但根據你這個愛吃的性子，我猜你可能會來吃窯廠雞，畢竟你之前說過想嘗嘗的。」

「你居然記得？」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嘖嘖嘖，滿分滿分。

「我就往這邊跟着走，然後楚不驚的人就聯絡到了我，說是好像是你上了山。那我當然是要立刻上山的，我不能這樣大搖大擺的上去，只好扮成了林先生的……」嬌羞，滿分！

「你讓人家楚不驚在這個地方三年多，也挺狠的。」

「他當時差點傷了你，自然是要對他有些懲罰的。」

「……你太可怕了。」我想起當初楚不驚不認識我，差一點***一刀的情形，但也不知道這樣吧。

「我是玉面修羅肖不修。」這人是個小傲嬌。

回了京城皇宮，皇上皇后李紅槿他們早都已經回來了，都齊齊地坐在皇后的寢宮等着我。我這剛一進門，娘親就說道：「男色誤國。如果你足夠聽我的話，你就把肖不修殺了！」

我瞅著娘親，這個大月國的皇后，西涼國的女皇一臉的冷漠，彷彿這個命令只是殺一隻雞一隻鴨一樣簡單。她真的是美艷的女子，因為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所以說話的時候都帶了一些頤指氣使，反而是我的親爹大月國的月熾皇帝一臉的緊張，看着她急急地問道：「皇后啊，別搞事情了，踏踏實實活着不好么？」

就連跟着我進來的叛賊爹爹曹顯都怒聲道：「你到底要怎麼樣啊？你殺了肖不修，讓小滿怎麼活下去？」

肖不修倒是更加坦然，直接將長劍塞到我的手裏，對我說：「肖小七，沒事，殺了我之後，你要自己保護好自己，別讓那些男人上你的床。」

我一臉的黑線，特別想罵人。

這是我在冷宮的第五年，抓到了李山，拿到了尾款，並且搞清楚了背後的這些爛事。可是，娘親卻忽然發瘋了一樣跑過來，說李山是她的人，這輩子最愛她的男人，其他人都是渣男。

這個說法，立刻就讓我皇帝爹和反賊爹直接怒了！恨不得現在就砍了李山。可是李山倒是神態自若，沖着皇后說道：「穀雨，你莫忘記你的命是要恢復寰宇帝國！」

娘親的娘親李紅槿倒是笑盈盈地看着這群人，也沒說話。

此刻的我，也特別想吃小餅子嗑瓜子，最好還能來一壺茉莉花茶才好。這種狗血的劇情居然還有續集，我以為兩年前在戰場上各回各家，各自安好也就算了。居然因為李山的事情，又整出了這麼一出大戲，真是有趣了。

皇上正在怒不可遏之時，禁軍統領馬茂春急吼吼地跑了進來，說道：「皇上啊，了不得了，東倭國用黑衣大炮攻陷了我們的津門一帶海域，現在已經上了岸直逼京城而來。」

「什麼？」我們一群人都萬分驚詫，當初不是談了和平五十年的條款么？怎麼東倭國又來？

李山倒是挺高興的，笑着說道：「穀雨，你做不到的，我幫你呀！你看，我的人已經來了！你殺了肖不修，殺了月熾曹顯，咱們就能夠恢復寰宇帝國，你我就是一對快活的人了！」

皇后定定地看着我，問道：「小滿，娘親的話你都不聽么？」

我有點迷茫，看了看肖不修，又看了看娘親，最終問道：「娘親，你要我走你的老路么？」

「什麼？」皇后愣了一下。

「我只喜歡肖大人的，你要是殺了他，我也去死哦。」我還是弔兒郎當的樣子，還把手裏的長劍對準了自己的心口。

「李小滿！你不聽我的話么？」皇后怒道。

「我似乎也沒有聽過吧。」我嘿嘿笑着。可就在那麼一瞬間我失策了，我沒有想到皇後手裏還有一把鋒利的短劍，她忽然往前沖，直接一劍就扎進了肖不修的胸口之中，我慌忙去阻擋的時候，曹顯的動作比我快，一把推開了皇后，結果皇后往後一仰，直接倒在了我的長劍之上，竟然還是貫穿身體的劍傷……

「啊！」我就剩下尖叫了。

皇帝爹也沖了過來，把我推到了一邊，手裏握住了這柄長劍，不敢抽離，生怕只要一抽出長劍就會血流不止，人就這樣沒了。

沒有人搭理我，曹顯忙着肖不修的傷，皇上忙着皇后的傷，我一個人傻乎乎地坐在地上，整個人都不正常起來。我摸著自己的臉，忽然就笑了起來，就像我小時候一樣，娘親當年就因為發了血誓扎了自己一刀那樣血淋淋的樣子在我眼前時，我也笑得挺開心的。